父子 by 子默 [年上]-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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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问:“那么痛也不肯放弃我吗?”
曾杰沉默,他不敢说。
凌晨的身体忽然震动起来,然后曾杰的肩头冰凉,然后听到哽咽声。
曾杰慢慢地感受着,雪化,和风,浅草,希望与欢欣一小朵一小朵如桃花般冒出头来,然后灿烂地开满枝头,他紧紧抱住凌晨,好吧,即使这孩子有日会离开,即使他会失去最爱,生命本来就是这样的,所有人最终都会失去一切,只有曾经拥有过,这个孩子是真的真的,这样的爱过他,即使是这种不管用的爱,一样是那样美好,一样感动了他的心,一样丰富他的生命,让他的生命更有意义。生命本来就是一堆狗屎,来于无归于无,是这爱让它有意义,至于有日会失去,到时再说吧,我们总有一日会失去所有。
曾杰抱紧凌晨:“我爱你超过爱我的生命。”
许久,两人已抱到麻木的手才松开。
凌晨慢慢地跪坐在曾杰旁边,身上的伤立刻令他痛出汗来。
曾杰拉起他的衣衫,他的背上,四条肿痕,已肿到一指高,伤痕交叉处如烂熟的水果般紫红色渗着血。曾杰倒吸一口气:“凌晨!”失控了,真的失控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手过,游戏只是游戏,他不会真的伤害对方,这一次,是那样强烈的爱那样强烈的恨,那样迷乱痴狂的欲望。曾杰沉默了。
那年轻的身体,第一次这样浸满汗水,轻微的碰触都会让他发抖。
曾杰发誓不会再这样折磨他,即使这孩子再伤害他,他也不会再这样伤害那个孩子,因为,这一场痛苦的恋情是由他强行索取到的,他当然是享受过了,而这个孩子如果不爱他,就没有得到快乐,当然有权离开,如果爱他,离开,也应该是同样的痛苦,他爱这个孩子,尽全力占有他,如果做不到,他不恨这个孩子,他已经得到那样多。
曾杰说:“凌晨,原谅我,你是自由的,如果你要离开,凌晨,我仍然爱你,但不会拦阻。”
凌晨轻声问:“你怕我离开吗?”
曾杰苦笑:“比怕死更甚。”
凌晨沉默一会儿,解开衣领,露出里面的皮带,正是那件被凌晨扔在沙发背后的狗项圈,曾杰呆呆地,伸出手去抚摸那件他送给凌晨的礼物,凌晨微微低下头,和顺地:“我是你的,曾杰,我的身体是自由的,可是灵魂是你的,即使我离开这个家几千里,几年,我仍会找回来。不过,相应地,你,也是我的,如果你心里有别人的话,我会拿小刀把你的心切成两半,我不要与别人共处在一颗心里,也不要别人住我曾经住过的那颗心。”
那天夜里,曾杰半夜醒来,半边身子麻木,是那骄宠的小子非要把头放在上面,曾杰心里忽然充满了迟来的喜悦,这个孩子,真的属于他了!
曾杰痴痴地看着那年轻的脸,嗅到年轻的身体的肉香,月光下的凌晨,是那样的美丽。
曾杰叹息一声,生命,居然会这样美好。
全文完
番外 鸡蛋柿子面
柏林上大学时风头一时无两,女生们常托张子期转交巧克力与纸条。张子期多次想问:“喂,难道我不是男生?难道我长得比柏林丑?”张子期不但不丑,且比柏林高大,性格阳光,学习也比柏林好,在同学中很有人气,可是他似乎很擅长把恋人变成朋友,也有几个亲密女友,处到最后,人家都无限崇拜无限温柔地说:“让我们做最好的朋友吧!”或者一声娇嗔:“张大哥,子期哥哥。”
为什么恋人最后都成了朋友,据子期的上任女友,现任妹妹李青说:“张子期这个人哪都好,可就是让人没感觉。”
张子期眩晕之余,只得一边自查,一边观查他人是如何让妹妹们一个接一个地心碎地。
柏林无疑是最佳目标。
这小子与张子期差不多高矮,一样的浓眉大眼,一样的奶油皮肤,一个班一个寝,为什么柏林那么受女人欢迎?观察之下,张子期只能认为女人都是瞎子。
柏林不爱说话,同女生在一起,半晌才微笑一下,未语先笑,笑了之后不过去是平平常常的一句半句,哪象张子期妙语如珠,逗得女孩子们前仰后合,可是女生好象瞎了眼盲了心,看见柏林一笑,然后说一句废话,居然会呆在当地,痴痴地望着柏林,象老鼠望着一块奶酪。让妹妹心碎不算能耐,让妹妹心碎之后还能爱你永不悔,才是本事。柏林的女友最后也都成了妹妹,可是人家是粉碎了妹妹的心,张子期的心却被妹妹们粉碎。
张子期观察了几次,得出结论,如果女人只爱这个调调,他张子期只得降低智商才能得到女友了。
因妒生恨,张子期对柏林颇为不满,时常给他白眼,当柏林说话犹疑时,张子期毫不犹豫地给予打击,被打击的柏林,居然一笑。
大约就是这股温柔劲让柏林受女人欢迎吧?
气质这东西根本是只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可是连李青都请张子期送巧克力,张子期就火大了:“我说妹妹,我倒底差哪儿啊?”
李青想了半天:“哥你为人太阳光太健康了。”
张子期立刻晕了:“我靠,难道这年头都不流行正常人了?”
李青笑:“爱情就是一场流行感冒,哥你强健如牛,啥病毒感染得了你,小妹我有自知之明,早早退出,到别处放毒去了。”
张子期再晕:“难道那个叫柏林的小子就容易感染吗?他从大一到大现在,已经粉碎了若干颗玻璃心。”
李青悠然道:“他那样深的眼神,一定是个懂得爱的人,让他粉碎了我的心,我也甘愿。”
张子期做呕吐状:“妹啊,你别恶心我,啥叫深的眼神?我靠,眼睛好看点就懂得爱?我眼睛也不难看啊,你要是有受虐倾向早告诉我啊,我打人骂人都有一套的。”
李青吐吐舌头:“不管,我只喜欢柏林,你替我传达。”
张子期怒发冲冠,还要保持风度,总不能让小女子看出他吃醋,说出去,他更加没脸。
一大盒巧克力丢到柏林桌上:“李青那花痴给你的。”
柏林看都没看,只说:“替我谢谢她。”然后再拿出十来盒:“你们喜欢吃哪种自己挑。”同寝的小子们一哄而上。
张子期气倒,这巧克力要是送给懂得珍惜的人,比如张子期,还不感动哭了,送给柏林,不过是一声有礼貌的谢谢,只表达柏林的教养不表达柏林的感激的谢谢。
张子期一拍桌子:“喂!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不要收人家的礼好了,随手转予他人,算什么意思?”
想必一个木头人也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柏林不过是修养好些,当下把李青的礼物送到张子期面前,提高了声音:“我不要,谢谢。”
张子期一呆,坏了,这如何向李青交待,一时间目瞪口呆,半晌才心虚地:“我,我又不是你们的邮差,你自己去还给她好了。”
柏林白他一眼:“怎么说?我不要,你拿回去送给张子期吧?”
张子期涨红了一张脸:“我才不希罕!”
柏林再一次笑了,张子期发现自己千言万语确实比不过柏林一笑。那笑容不但女子看了会发呆,男人也一样会发呆,他笑得那样容让与了解,你怎么好再同他吵。
不过张子期这一仗打败,再提不起精神讽刺柏林,而且面子上总有一点过不去,用不了多久,大家都知道张子期同柏林不睦,原因,倒不太清楚。
后来李青知道这件事,又送了张子期一盒巧克力:“听说你为了那盒糖同柏林吵了一架?”
张子期用手按住额:“上帝,虽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我们寝室的墙也太透风了吧?这不成了全透明生活了吗?”
李青笑眯眯地:“你这个人最古怪,同你在一起,你总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张子期急切地解释:“不不不,你是我妹,我怎么能看你被人轻视。”
李青的笑容变苦,啐了张子期一脸:“我呸,最轻视我的就是你!”
张子期再一次目瞪口呆:“我?我有轻视你?你,你,你这个!!!”
气急,无话可说。
李青问:“子期子期,我问你,我最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最好的朋友又是谁?”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咳,这个,考试总要事先给个范围吧?哪有这样海阔天空地出题的,你再告诉我一次,我准记得牢牢的。”
李青问:“柏林喜欢什么颜色?”
狗娘养的喜欢紫色,让张子期第一次听说一个男的喜欢紫色,当场笑到地上去,柏林那张脸都成紫色。
李青又问:“柏林爱吃什么?”
靠,那狗爱吃榴莲,吃过之后一室香,害得张子期以为自己被褥脏到如此不堪地步,破天荒地大清洗了所有衣物,后来在柏林床下发现榴莲壳子,张子期差点没揍那狗东西。
李青再要问,张子期怒道:“我知道,我全知道,那狗东西爱玩电子游戏,最好的朋友是小学一女同学,我靠,你不是想证明我爱的不是你,是柏林吧?”
李青笑:“我不过是说,这不过是最平常的事,稍加留心就应知道,你对我的了解,唉,足以证明,你对我丝毫不感兴趣。”
张子期喃喃地:“我靠,早知道这也算分数,我最好连大便用几张纸都问清楚。”
毕业时,张子期发现自己居然与柏林分在同一个事务所,同一个组,当下脸确青:“冤家路窄。”
不过,柏林有柏林的好处,那小子不爱说话,表现的机会全在张子期处,那小子又爱翻资料,且认真,逼着张子期读完他得到的所有资料,张子期虽然颇有烦言,可事实证明柏林是对的,张子期几次利用柏林的资料把对手打得哑口无言,二人组合渐渐有点名气,张子期渐渐也就忘了大学期间受的恶气。
柏林找资料研究条款,兼同上司下级同事打关司。本来同人打交道是张子期的长项,可是张子期太快意恩仇了,张当然并不傻,他也懂得明哲保身那一套,可是他在法庭上太如鱼得水了,自觉在事务所有一定份量,于是就把谨言慎行那一套给忘到脑后去了。所以,与同事交流就成了柏林的事。
柏林很策略地同张子期谈过这个问题:“有时也需要别的组的同事配合。”
张子期将长腿放到桌子上,双手在脑后交叉,写意地:“我们是最好的。”
柏林无奈,只得同人多陪送两个笑脸,许多人说:“柏林,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大家也知道,同张子期正面冲突是可怕,首先张子期牙尖嘴利,与他争执讨不到好去,其次,张子期是所里的台柱子,有理无理,老板们只看他赚到的钞票就已决定了。所以,柏林的笑脸不过是给他们个台阶。不懂下台的,会死得很惨。
柏林的好处不仅如此,加班时,柏林出去半个小时,取来的是加蛋的热汤面,不是那种所谓老汤,上面加少量形迹可疑的蔬菜的那种,而是真真正正,份量十足的妈妈牌鸡蛋柿子面。
冒着热气,香喷喷。
张子期二话不说,抢上三分之二,狂吃。
边吃边含糊地问:“哪来的?不是买的!肯定不是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