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度,楼月引-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位顾公子倒是一表人才,不知师承何派?”故围充满关爱地笑着。
真是熟悉的对白。他用眼角瞄了下戚少商,然后也笑了起来,“是城主夸奖了。晚辈无门无派,难登大雅之堂,见笑了。”
“那,不知戚大侠和你是为何来此偏僻的地方?”放下茶杯,这才是进入正题。
“晚辈只是路过而已。”
“哦,既然如此,那么昨夜我家的下人怎么会看到戚大侠鬼鬼祟祟地在院中游荡?”故围的眼里乍显一抹精光。
戚少商眉头一蹙。他昨夜莫非被人跟踪了?可是他却毫无知觉,那人一定轻功了得。如此看来,他们的处境就不妙了。
顾惜朝此时和戚少商所想的一样,但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的。于是抿唇而笑,“戚兄大概是老毛病了。城主知道他们做捕快的,通常是疑神疑鬼。再说这昆凰城在江湖上是有名位的地方,咱们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现在有幸在此住上一宿,自然是老天眷顾。只是……”
这一通马屁拍下来,任谁都心情舒畅,“哦,只是什么?”
眉头一紧,他说,“只是很奇怪,这么繁华的城,怎么会在个偏僻的林中?我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贪图尘世浮华,也有些大智之人喜好隐居。不过,我这位戚兄是当捕头当惯了,总是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就四处查看一下,却也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顾惜朝像是责难般当着故围的面瞪了戚少商一眼,又继续说,“故国园当然不会有见不得光的地方,所以晚辈也没有阻止他。我想,城主大人心胸宽广,自不会跟他计较。”
故围大笑了起来,说,“没想到顾公子不仅是个人物,而且还有张能说会道的嘴。不过,你真的以为老夫是那种为几句好听的话就蒙了眼的人吗?”
他当然没觉得这么容易,于是又是一笑,“城主是多虑了,晚辈字字都是发自肺腑之言。难道,您觉得晚辈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话,是好话,可人,我就不相信了。”故围冷笑一声,门外立刻冲进一群人,将他们围住。
戚少商自顾惜朝和那老狐狸周旋的时候就一直在警戒中,脑海快速浮现昨夜勘察的地形图,却发现这书房竟是最难脱困的地方,不禁暗骂。
顾惜朝也不笑了,一脸正色,正义凛然,“城主是怀疑我们图谋不轨?”
“是不是,留下命就知道了。”诡异地一笑,故围朝那写下人使了人眼色。
看来,是非这么做不可了。顾惜朝心中叹息,对戚少商露出警告的眼神,仿佛在说:要是你轻举妄动,你我都会没命。
然后他正色地对故围说,“城主不相信我们。”
“你们值得我相信吗?”其实杀了这两个人怪可惜的,他也是个识英雄重英雄的人。
从袖中落出一把匕首,在众人以为他要杀城主的时候,那匕首却直直刺进他自己的胸膛。房中的人都愣住了。
顾惜朝慷慨激昂,像是宁可命丧于此,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豪气冲天。即使伤得这么深,也不皱一皱眉头。“不信?”
他猛拔出刺进大半的匕首,又狠狠落下。血飞溅开来,洒了一地。
戚少商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第二次拔出时有滴血落在他的脸上。温热的。他瞪大了眼,看见那雪亮的匕首再次落下。耳边,是刚刚赶来的青崖的尖叫声。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句话——以后,每年的中秋我,我陪你过。
下落的青锋对准的,是心脏。
那只让人胆战心惊的手,却被抓住了。是昆凰城主。
“你赢了,我信你。”如此决狠的手法,也许,他真是那个玉面修罗。估计也只有他,才能连对自己,都是冷酷的。他输了。
“多谢……城主。”顾惜朝已经说不出话了,衣襟上滟滟一片,还正慢慢渗开,就像穿的是件红衣。
戚少商想去扶他,可不知为什么脚却定在了地上,一步也动不了。
青崖从他身边略过,泪流满面地搀扶住了那个人。
故围深深看了他一眼,挥去了下人,自己也离开了。
转过身的时候,顾惜朝看见了脸色和他一样惨白的戚少商,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只有无奈无奈。
戚少商却想说,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决绝?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承受?
那人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叹息拂面。他却想拉住他的手。
“公子还真是命大啊,这伤口要是再偏一寸,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啦。”山羊胡的大夫一边帮他包扎,还一边不忘多嘴几句,“是谁下手这么狠啊?”
看他包扎好,顾惜朝理了理衣服,和善地一笑,“我自己。”
“呃?”大夫愣住了,半天才干笑一声,“公子真爱开玩笑。”
“可惜啊——”他拉了他长音,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从不开玩笑。”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最好不要来惹他。否则,管它是在昆凰城还是皇宫大殿,他可忍不住不杀人。
大夫是连滚带爬逃出去的,守在门口的青崖喊也喊不住。
“姚大夫今天是怎么了?”青崖一脸奇怪地走进屋,撞上顾惜朝的眼神时不知是歉疚是担忧,只能干笑,“顾大哥,你不要紧吧。”
“没什么大碍。”他又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反正,比这更重的伤也受过,不是还活得好好的?“青崖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又不是你的错。”
“我爹他……”她咬起泛白的唇,眼里浮现水光,“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硬拉你们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青崖姑娘,”顾惜朝忽然严肃起来,“你爹这么做是对的,陌生的人,是不能随便相信。为了你们的安全,是必须的。”
“他这么对你你还帮他说好话?”青崖好感激也好惊讶。
“我能理解。再说,我不是也没事吗?”他又笑起来了,很温柔。
“你是好人,这么善良。”她破涕一笑,跑出了门。
被夸的人却再也笑不出来。好人,善良?是在说他?多可笑!如今竟还有人说他顾惜朝是好人。让那个人听见了,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起身下床。伤口似乎包扎得很好,并不会很痛。他缓缓走向门口,却也已是冷汗一身。便倚真门,看着那个一直站在院里,像个石头雕象的人。
大半天过去了,那人仍不打算动一下。可他这个伤患撑不下去了,于是开了口,“你是打算进来坐坐,还是继续站着?”
像挨了一棍,戚少商这才望向他,眉头紧锁,有着深沉的沟壑。
看来是不打算进来。顾惜朝叹了口气,又缓缓走回屋里。
估计伤到了肺部,呼吸的时候胸口会痒痒的。他轻咳了两声。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他猛地转身时,却是戚少商。
于是吁出一口气,无奈又好笑,“你是要近来的啊,坐吧。”
戚少商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眼神锐利得像两把刀,“这是什么?苦肉计?兵行险招?还是至之死地而后生?”
他用力抽回手,既然挪不到床边,就索性坐在桌前,“总不能就这么命丧于此吧。和我死在一起,会有损你神龙捕头的威名。”
“你真的不在乎你的命?!”戚少商一拳落字了桌子上,桌子便四裂而开,散在地上。
“我的命当然重要,是用晚晴的命换来的。”他的眼神很冷,眯起时寒光迸现,“我是确定能活着。用两刀换两条人命,你觉得不值?还是你戚大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当时却没来得及用?”
“我不用你救!”他怪的不是顾惜朝,而是害了他们两个的自己!他好恨自己这么大意,恨不得那匕首是捅在自己身上。“我不要你牺牲什么来救我。”
“你不用耿耿于怀,这是我欠你的。”顾惜朝没他那么激动,也觉得激动不起来。
“我放弃了,不查案了。我们回京城。”他突然这么说着。
“你在开什么玩笑?”都到这田地他却要放弃?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却无能为力。我不想。”戚少商有多挣扎,他希望这个人能明白。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顾惜朝挑起眉,揣度着他的话,“你不用可怜我,也许,是我咎由自取。”
“不是!”他双手扣在他的肩上,目光灼灼又苦笑,“我放不下你,叫我怎么杀你,怎么看着你受伤置若罔闻?”
顾惜朝惊呆了。见过多少大阵仗,经历过多少血雨腥风,他的眉不会皱一下,却惊在了这个人的话里。
“你说我疯了吧,我认了。”他松了手,走出门。
等顾惜朝回过神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就呆坐在椅子上,侧着头,既迷惘又冷峻。
戚少商几天都没再来一次,似乎是在激某人。
可惜,激将法对某人是没用的。顾惜朝长叹一声,站在院里。他在思考,怎么样才能顺利拿到剑还可以全身而出?
其实办法他想到了,只是不得已时不会用。
利用青崖。
可也许是被他害死的女人多了,他不想再多一个。让他放手那把剑,却也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没什么愿望了,唯一的,就是这把剑。
“顾大哥?”青崖见他一个人站在屋外,就走了过来,“戚大哥呢?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他没事吧。”
他苦笑,“没什么,只是他想离开了。”
“离开?”青崖像是听到了可怕的话,脸色铁青了下来,“我爹他……封了城门入口……没有我爹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离开或者进来。”
又着了他的道。顾惜朝心里骂一句该死,却不露声色地问,“若我们硬要出城呢?”
“格杀……勿论……”她说的难以启齿,都是她爹下的命令,她觉得好对不起他们。
微微轻叹了口气,顾惜朝的脸上只是带着淡淡失落,“看来是连出都难出了。”
青崖的脸白了白,低头若有所思。
顾惜朝看在眼里,却有两番滋味上心头。
没想到最后还是得去找他。
顾惜朝站在门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敲门。
门内早知道他来的人,也等着他推门进来。两个人谁也不动,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戚少商忍耐不住,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倒是始料未及,就着么愣了一愣。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戚少商直面地问。
顾惜朝笑地牵强,说,“昆凰城被封了,你和我,现在就算想退出也不行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是吗?”戚少商只是笑,看不出笑意的笑,“那就继续吧。我看开了。”
“什么?”他没明白。
“大不了一死,能和你顾公子死在一起,我值。”他说话的时候却没看着他,“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你死,我绝不独活。”
顾惜朝不知是惊讶还是生气地急促深吸一口气,他唇角上扬,却笑不出来,“你在开什么玩笑?”
“抱歉,我不喜欢开玩笑。”戚少商突然又直直望进他眼里,如此灼人的炽热。
“你……”到底是谁疯了?戚少商?还是被逼到六神无主的他?
“所以,你不要随随便便就自残,下次让我来,行不行?”他不似在询问,而是打定了主意。要他看他受伤他做不到。要是顾惜朝没把他放在心上,就让他来受罪不是更好?
“你这个……”他词穷了,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说他。灵牙利齿的顾公子,竟也有被人气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而对方竟然是这个笨嘴的戚少商!是天也亡他吗?
“疯子?没错我是。”
好,他妥协。顾惜朝失笑,坦开双手,“你赢了。”
“我根本就没赢过,”戚少商松了口起,苦笑,“我只是不想输的太惨。”
“这样好了,”他双眉压低,抿唇,做了个吸气的动作,“算比交易。我答应你不再自作主张去犯险,但相对的,你也要给我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戚少商本欲立刻答应,但天生的直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