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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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五眼中喷射出恶毒的火焰,若眼神能杀人,宋楠和在座的锦衣卫恐怕早已死了数十次了;任他忍耐力惊人,也敌不过锦衣卫的酷刑,十八般刑罚只用了样,便彻底崩溃了。
仇五招供了所有的罪行,勾结韩总旗包庇自己在坊间的罪行,不仅有放火,抢劫,强奸,械斗等案子,更有两桩人命案被供了出来。
另外,正东坊的两家妓院中还有不少被拐卖来此的女子被逼为娼寮,正东坊坊市大部分商家都要被迫交纳保护费,总之,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平日里看着坊间平静的很,没想到暗地里却血泪斑斑,仇五一伙居然横行到了这种地步,这和韩总旗的刻意包庇和协助有极大的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仇五也承认了那日和韩总旗约了郑达密谋闹事赶走宋楠之事;口供足足录了十多张大纸,孙三和秦四两人写的手都酸了,最后让仇五画押签字。
一番忙活之后,宋楠也头昏脑胀,看看外边的天色已经微明,天已经快亮了,这才想起叶芳姑不知在何处,忙起身出了大堂来到院中,只见男装打扮的叶芳姑肚子坐在院子一角的石磨上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楠轻轻走过去一看,发现叶芳姑满脸泪痕,顿时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怎么了?”
叶芳姑赶紧伸袖子擦眼泪,勉强笑道:“没什么。”|
宋楠道:“不对,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芳姑看了宋楠一眼,轻叹道:“我刚才听到你们用刑逼供的声音,便想起当年爹爹和徐公子被诬陷抓进锦衣卫的情形,他们他们也是受遍了酷刑,出来之后便不治而亡,我我听着屋子里的刑罚之声,便能联想起当日爹爹他们受到的苦楚。”
宋楠愕然无语,自责道:“都怪我,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我也是没办法,这帮亡命之徒嘴硬的很,现在招供了,桩桩件件都是荼毒百姓的恶事,我若不用手段,他们绝不肯招供。”
叶芳姑轻声道:“我知道,我明白,只是情难自已罢了。”
宋楠道:“我答应你,以后不用这些毒辣的手段,我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
叶芳姑点头道:“我也正想提醒你,荼毒他人终遭报应,千万别习惯于此,不然人会变得心肠狠毒麻木不仁的。”
宋楠点头道:“你提醒的是,天色亮了,你回家休息去吧,我这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忙活。”
叶芳姑道:“我留着吧,万一还有事发生,也可帮上忙。”
宋楠笑道:“不必了,事情已经基本在掌控之中,再说,你瞧瞧的你的脸都哭花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乔装打扮的人,还是回去吧。”
叶芳姑一惊,伸手在脸上一抹,顿时一手的黄色粉底,想必脸上已经不堪入目,忙用手遮脸连招呼也来不及打,飞也似的逃了。
第八十章 打杀
第八十章
天色大亮,锦衣卫衙门大院中逐渐热闹起来,告假一天等着看笑话的韩总旗来到挺早,他很想知道昨夜正东坊发生案子之后宋楠的反应如何。
他哼着小曲儿跨进院内,习惯性的跟院内的校尉们打着招呼,却隐隐发现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因为他看见宋楠站在台阶上正微笑看着自己,宋楠的身旁站着郑达、黄辉以及昨晚当值的几名小旗。
一丝不安笼上心头,郑达和黄辉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发现身后的园门口已经被四名旗校悄悄堵住。
“各位早!宋百户早,郑总旗今日怎么这么早啊?您不是告假了么?”韩总旗强自镇定,拱手行礼。
宋楠微笑道:“韩总旗早,我们正是在等你呢。”
“等我?出了什么事么?”韩总旗心头咯噔一下。
“嗯,也不算是大事,昨晚抓到了几个小毛贼,本来以为只是些鸡鸣狗盗之徒,可没想到居然引出了一个大人物。”
韩总旗紧张的问:“抓到了谁?在哪里抓到的?”
宋楠道:“正东坊蔡家酒楼,贼首名叫仇五,韩总旗当不陌生吧。”
韩总旗额上的汗刷的冒了出来,强自镇定道:“仇五?正东坊好像有这么个人,是个街头上的混混罢了,抓了也好,给他们吃点苦头便放了吧。”
宋楠哈哈大笑,笑声中一挥手,郑达高声下令道:“来人,拿下韩桂。”
几名旗校高声应诺,上前左右围定韩总旗,抓胳膊的抓胳膊,叉头颈的叉头颈,将他牢牢控制住。
院子中不知昨晚情形的校尉们都吓了一跳,韩总旗平时人缘不错,在校尉们当中印象挺好,突然之间被宋百户下令拿下,众人都惊诧不已,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韩桂高声叫道:“你们干什么?宋百户,这是何意?郑总旗,你脑子糊涂了么?我是韩桂啊。”
郑达骂道:“老子怎不知你是韩桂?拿的便是你这个坏种。”
韩桂高叫道:“凭什么拿我?我犯了什么错?宋楠,你无法无天,我要见千户大人控告你们。”
宋楠摆手道:“不要吵闹,为何拿你,你我心知肚明,仇五和一干匪徒已经招供了和你之间的勾当,当着众兄弟的面,我给你留几分颜面,不要让我命人揪着你的头发再赏你几个嘴巴子;咱们这便去千户大人那里,这事本来就要禀报他。”
说罢,宋楠不理韩桂的吵嚷,双目扫视阶下数十名惊愕议论的校尉们,高声道:“诸位兄弟,韩桂勾结坊间匪徒作恶,纵容匪徒荼毒百姓,并设计圈套拉郑总旗下水,妄图在坊间制造事端逼迫我离开正南坊。现查实证据确凿无误,本人将秉公办理,将其拿获移交千户堂下。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跟他关系不错,更有人参与此事,但我不想追究你们的责任,如果哪位兄弟觉得日子过的平淡无味,想要来趟一趟浑水,那也由得你们。从现在起,全体进公房静坐,在我回来之前不准外出,不准交头接耳谈论此事,更不准造谣生事,否则休怪我宋楠翻脸不认人。”
大部分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但也有不少人心中早已有数,韩桂和坊间匪徒勾结,纵容他们在正东坊作恶之事,作为随同的校尉,他们岂能不知?只不过都得了些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罢了,宋百户都说了既往不咎,谁会犯傻去当出头鸟?还是乖乖的闭嘴静观其变为好。
宋楠命人将仇五等人从刑房拖了出来,众人看到八名匪徒个个体无完肤全身血污,用屁股也能想得出昨晚定是通宵用刑逼供的结果来。
韩桂一眼看到仇五手脚溃烂,全身血肉模糊的样子,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既然已经用了刑,身为锦衣卫自然知道那些刑罚根本无人能扛住,招供是必然之事,自己肯定被仇五供出来了。
二十多名旗校拖的拖、拉的拉将韩桂和仇五等人押往衙门大堂,一路上其他百户所的锦衣卫们投来惊异的目光,特别是看到韩总旗也被捆的跟粽子一般,更是惊奇不已。
接到禀报的彭万里不知发生了何事,忙带着人从后进公房来到前院大堂上,看堂下七歪八倒的躺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犯人,韩桂也在其中,忙问道:“宋百户,怎么回事?”
宋楠拱手施礼,韩桂和仇五等人的关系以及昨夜抓捕仇五等人的情形禀报了一遍。
彭万里惊道:“有这等事?可有供词?”
宋楠招手命孙三将所有供词呈上道:“除了韩桂的供词,其他的都在这里了,供词中还包括坊间的两起人命案,三宗入室奸淫案以及大小十余起的斗殴伤人案。”
彭万里迅速的将口供翻看一遍,猛然一拍桌子喝道:“可恶,当真可恶,韩桂,你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勾结这群暴徒作恶,丢尽了我正南坊的颜面,你可认罪么?”
韩桂叫道:“饶命,千户大人,看在韩桂在正南坊效力十余载的份上,请千户饶恕属下的一时糊涂,都是仇五这厮逼迫于我,否则我怎会纵容他们。”
彭万里怒道:“自甘堕落,却怪别人,来人,给他录口供画押,好生着实打着问。”
韩桂大叫饶命,被堂上旗校拖到一边,二话不说便打板子噼里啪啦的开始狂揍;宋楠心想,千户办案毕竟与众不同,人家都是抵赖不招才用刑,彭千户是不管你招不招先一顿打。
其实宋楠还是不懂彭万里话中隐义,锦衣卫过堂犯人一般有几种习惯的用语;第一种叫做‘打着问’,意思是犯人招供便可以不打,不招便打;第二种叫做‘好生打着问’,意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顿再问口供,只是打的时候注意分寸,不能伤了性命;第三种便是‘好生着实打着问’这句话便是暗语催命符,压根不管什么死活,打死了事。
彭千户所说的便是第三种‘好生着实打着问’,那是要行刑的校尉不要管韩桂的死活,只管打,最好是打死。
堂上懂得其中门道的几名军官都很吃惊,按理说,韩桂犯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即刻取得口供禀报北镇抚司,在千户所衙门里只有讯问的权利却无判刑定罪的权利,彭千户却暗示打死此人,难道是真的气恼正南坊中出了败类,败坏了正南坊的名誉,激愤之下的一时失态不成?
宋楠可没那么多的想法,犯人交到彭千户手中,他也落个浑身轻松,韩桂之罪受到刑罚也很正常。
但见彭千户笑眯眯的走下堂来,拍着宋楠的肩膀道:“宋百户,很不错,年纪轻轻却很有手段,上任数日便拿获了正东坊的暴徒,挖出韩桂这个败类;不瞒你说,正东坊的两桩外地茶商被杀一案一直没有告破,本人也被上面训斥过多次,没想到便是仇五一伙所为,今日告破,我正南坊衙门也了了一桩心事。干的不错,我要将此事禀报萧镇抚,让他也高兴高兴。”
宋楠拱手道:“侥幸,侥幸,若不是韩桂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逼得我查他的老底,也不会误打误撞破了命案。”
彭万里哈哈大笑道:“有功不骄,很好很好。”
宋楠从袖中掏出一份公文递给彭万里道:“按照规矩,此案须得写呈报上去,我这里已经写好了,彭千户看看可还使得?”
彭万里结果来看了一遍,顿时眉开眼笑道:“写的很好,文笔通畅,叙述清晰,比我手下书吏写的都好,我就不改动了,直接呈上去便行了。”
宋楠拱手道:“多谢千户大人夸奖,卑职告退。”
彭万里笑道:“去吧去吧,这案子交给我了,另外你告诉郑达,他在其中亦有过错,不过我会替他分说,叫他好生的办差,无需担心。”
宋楠忙道:“多谢千户大人体谅,郑总旗也是奉了我的命令跟他们虚与委蛇,千户大人能体谅这一点,卑职万分感谢。”
彭万里微笑点头,宋楠再次施礼,带人离去。
看着宋楠离开的背影,彭万里看着手中那份呈报的公文脸上露出微笑来:“这小子挺识相的,呈文中将这件案子说成是在自己的亲自部署计划之下,料敌机先,来个守株待兔,最后一网成擒;生生将功劳归于自己的头上,倒是个挺会做人的小子;只是哎,宋楠啊,你可知道你断了我的一条财路啊,这韩桂每年孝敬我几百两银子呢,我虽不知道他和暴徒勾结之事,但明显这些银子来路不正,你抓了他追查起来,难免要牵连到我呢。”
彭万里站在大堂门口思绪如潮,一名行刑校尉快步从偏厅跑来拱手禀报道:“千户大人,韩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