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丹心-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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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逐流道:“多谢指教。”劲气内敛,说出话来,果然有了几分苍老的味道。戴均道:
“老弟改容易貌为了什么?”
金逐流道:“我想出去走走。”戴溪道:“今日可正是萨福鼎的寿辰呢!”金逐流道:
“我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才如此打扮的,即使碰上熟人,大约也不会认得我了。”戴均道:
“今日暂且留在家里一天不行么?”金逐流道:“我早与朋友有约,不便临时更改。”金逐
流为了怕他们父子担心,不敢说出实话。
戴均听得他这么说,不便再加阻止,于是说道:“老弟本领高强,又改变了容貌,想不
至于出甚岔子,不过总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金逐流应了一个“是”字,匆匆吃过早餐,便
向戴均告辞。
戴均想了一想,说道:“今天可能有位客人要来,金老兄老是没有别的事情,会过了贵
客,请早一点回来。”
金逐流道:“老伯不必挂念,我尽快回来就是。”出了戴家,心里想道:“今日史白都
是一定要去给萨福鼎贺寿的,丁彭是他手下的一个头目,即使没资格陪史白都的往贺寿,他
没有帮主撑腰,单独一人也决不敢来戴家寻仇。戴均说的那位客人不知是谁?不过,想来总
不会是指史白都和丁彭了。”
戴均这次力求避祸,并没有求过金逐流帮忙,但金逐流却是打算帮他的忙的。他所顾虑
的只是史白都来到戴家,既然算准了史白都今天决无前来戴家之理,也就放心地走了。
走了一会,金逐流蓦地想起一事:“萨福鼎是大内总管,今日做寿,贺客盈门,那是必
然的了。不过,恐怕也不是任何人都混得进去的吧?若是有人查问,我怎么应付呢?”
心念未已,忽地看见前头有两个人,一看他们的打扮就知是江湖人物。金逐流灵机一
动,走上去道:“两位可是往萨府贺寿么?”
那两人回过头来,说道:“老哥是哪条线上的朋友?”金逐流道:“小弟是独脚开扒和
一位姓文的朋友相识,这位朋友和萨总管很有交情,承他相邀,故此我今日也来凑热闹。”
那两人露出羡慕神色,说道:“你说的这位文朋友敢情就是文道庄么。”金逐流道:
“正是,两位可是与他相识?”
那两人道:“我们高攀不上。老哥高姓大名?”金逐流胡乱捏了一个假名说了,跟着向
那两人请教,始知高个子名叫张宏,矮个子名叫李壮。
张宏说道:“我们的靠山没有老弟的硬,萨府有位姓钱的执事和我们以前曾经在一起混
过的,承他的情,我们才讨得两张请帖。”
金逐流心中一凛:“果然是要有请帖的。”问道:“不知两位又是什么帮派?”
这两人说道:“像老兄一样,我们也都是独脚开扒。”
金逐流道:“听说有许多位闻名江湖的帮会首脑今日都要来的,想必会带了不少人来
吧。”
李壮道:“是呀,听说六合帮的帮主史白都,海砂帮的帮主沙千峰,青龙帮的帮主高大
成,白虎帮的帮主杜大业,全都来了。只是这四大帮会,恐怕就有几十个人跟随他们的帮主
来贺寿呢。”
金逐流道:“今天来贺寿的客人这么多,不怕有意欲图谋不轨的人混进去吗?”
李壮笑道:“放心好了,不会有的。各帮会的人有他们的帮主带领,像咱们这些单独邀
请的客人又都是有请帖的,没来历的人怎么混得进去?”
张宏道:“像今天这样的大场面,担任知客的定然不少。即使有生面人混进去,也瞒不
过知客的眼睛。”
金逐流心里想道:“先把请帖拿到手再说,知客这一关只好临机应变了。”
金逐流跟在李壮的后面,暗运内力,指尖轻轻的在李壮左胁一点,点了他的“牵风
穴”。金逐流的力度用得恰到好处,可笑李壮竟是毫无知觉。
“牵风穴”是和大肠有关连的,李壮走了一会,忽觉腹痛如绞,冷汗如雨,勉强想走都
走不动了。
张宏大惊道:“李兄,你怎么啦?”李壮口吐白沫,呻吟道:“我,我好像是生了病
了,肚痛得很!”
金逐流道:“小弟略懂医理,待我给李兄一诊。”装模作样地叫起来道:“哎呀,不
好!”
张宏道:“是什么病?”
金逐流道:“是绞肠瘀。可得赶快救治才好!前面有间药铺,我看李兄还是先找这药铺
的大夫看看,就在他们的铺子拾一剂药吃吧。希望吉人天相,过一个时辰也许就会好了。”
李壮正是觉得腹中统痛,听了金逐流的话,吓得面如土色。必求张宏道:“张兄,请你
扶我过去。救、救命要紧,寿宴不,不吃也罢。
张宏和李壮是结拜兄弟,心里虽然有点不大愿意,也是“义不容辞”了。
金逐流道:“唉,真想不到李壮会突然生病,小弟还以为可以和你们两位有伴呢。朋友
要紧,我也不去赴宴了。”
张宏道:“不,不。李兄有我照料足已够了,请你到萨府给我们说一声,免得他们误
会,以为我们摆架子,礼物到了,人却不来。”
全逐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要有个人给你们禀报才行。两位放心,小弟会亲自
跟文道庄说的。祝李兄早日康复,小弟先走了。”张、李二人连声道谢,金逐流却是一面走
一面暗暗偷笑。
原来金逐流在给李壮把脉的时候,早已施展空空妙手,把他身上那张请帖偷了过来。金
逐流走进一条小巷,四顾无人,偷像把那张请帖拿出来一看,幸喜请帖上是没有填上姓名
的,金逐流放下一重心事,想道:“现在就只要闯过知客这一关了。”
到了萨福鼎的官邸,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门外宾客云集,大家争着这去,把当知客的忙
得不亦乐乎。
金逐流留心观察,只是凡是单身的贺客,一进大门,定有相熟的知客和他打个招呼,然
后才有仆人带引他们进去。金遂流心想:“张宏、李壮在萨家有熟人,冒他们的名字早不行
了。怎么样混进去呢?”
后面的人挤着这来,金逐流不走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他想着心事,无意间踩了
旁边的一个人,那人怒道:“你走路不带眼睛吗?”反手一抓抓着了金逐流。
金逐流和那人打了照面,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人是冀北的独脚大盗郑雄图,曾经和高
大成、杜大业、官秉藩等人在苏州城外的松林之中,和金逐流交过手的。
金逐流怕给他识破,不敢出声,郑雄图抓着了金逐流,也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郑雄图是
练有铁砂掌的功夫的,他抓着金逐流,有心要把他捏得忍不住痛叫出声来,哪知金遂流竟似
毫无知觉,反而是郑雄图的脉门隐隐感到针刺股的疼痛。
旁边的人劝道:“大家都是来给萨大人贺寿的客人,别闹笑话,杀了风景。”郑雄图正
好趁此下台,连忙收手,说道:“没什么,我不过想请这位大哥先走而已。”心想:“这小
子好邪门,不知是哪条路上的人物。”
忽听得有人叫道:“郑太平,你来了呀!”金逐流听得这个声音,不禁喜出望外,原来
和郑雄图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宫秉藩。
金逐流压低声音道:“郑大哥,你先走。”郑雄图见了熟人,喜孜孜地走过去,也就顾
不得和金逐流揖让了。
郑雄图道:“宫香主,原来你在这里作知客呀。你们的公孙舵主也来了么?”红缨会的
舵主公孙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和史白都并驾齐名,但比史白都正派得多,一向自视
甚高。郑雄图以为他一定不会来的,是以见了红缨会的香主宫秉藩,遂有此一问。
宫秉藩道:“我们的舵主本是不准备来的,却不过史舵主代邀的盛意,也就来了。找反
正闲着没事,在这里帮帮忙。”原来红缨会和各方面的人物都有关系,在红缨会的香主之
中,又以宫秉藩交游最为广泛,萨福鼎不好委而红缨会的帮主作知客,因此只能请宫秉福担
任,要他专门留意形迹可疑的人物。
金逐流跟着进去,守在大门的知客都不认识他,有两个知客便走过来,赔笑说道:“对
不住,请交请柬。老兄是……”
金逐流掏了请帖往他手上一塞,装作刚刚发现宫秉藩的神气,不理会那两个知客,径自
走到宫秉藩面前,打了个哈哈,说道:“宫香主,你来得早呀!”
宫秉藩交游广阔,人家认识他他不认识人家的这种事情是常有的,宫秉藩正自思索“这
人是谁”,金逐流不待他发问,已伸出手去与他一握,笑道:“那天在大明湖畔留你不住,
今日可得痛痛快快的和你喝一顿了。”
双手一握,宫秉藩从金逐流所使用的内力,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因为金逐流是曾经好
几次和他交过手的。再听了金逐流这么一说,当然就知道他是谁。
宫秉藩暗暗吃惊:“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一面吃惊,一面也不能不佩服金逐流的胆
大,心里想道:“他有这个胆量闯来,难道我就不敢给他担当一点关系?大不了是和史白都
闹翻,可不能让他看小了。”于是哈哈一笑,说道:“金兄请进,今天恐怕我还是没空陪你
喝酒,不过我们的舵主乃是海量,你只要说是我宫某人的朋友,他一定会和你喝个痛快。”
话中暗示给金逐流知道,他们的舵主公孙宏并非和史白都一路,金逐流不妨先与他结识,有
事之时,就可能得到公孙宏放个交情。
知客们看见他们亲热的情形,人人都以为金逐流是宫秉藩的老朋友,当然也就不会对金
逐流再加盘问了。于是金逐流轻轻易易的就闯过了这一关。
知客带领金逐流先到客厅喝茶,又忙着出去招待别的客人了。金逐流举目一看,只见高
大成、杜大业、郑雄图、沙千峰等人都在客厅之内,却不见史白都。无意间眼光一瞥,忽见
一个容颜清秀的少年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低下头只顾喝茶,也不和旁边的人说话。金逐流心
中一动,想道:“咦,这个人似曾相识,却是在哪里见过的呢?”想过去与他攀谈,又怕给
人识破,一时不敢造次。
只听得旁边两个客人正在商量,一个说道:“咱们该进寿堂给主人拜寿的吧?”一个说
道:“听说主人还在内堂招待贵客,恐怕不会这样早就出寿堂受礼吧?你知不知道,六合帮
的史帮主和红缨会的公孙舵主部来了?公孙舵主是一向不和官府结交的,难得他今日也来贺
寿,萨总管还能不好好招待他吗?”这人自以为消息灵通,争着报道内幕消息。他的朋友笑
道:“我知道。但咱们先进寿堂开开眼界不也好么?”
那人问道:“开什么眼界?”他的朋友道:“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呀,各方的贺礼都摆
在寿堂之内,听说还有皇上御赐的宝物呢。”
金逐流听了这两人的说话,回头一看,不见那似曾相识的少年,想是已进了寿堂了。于
是金逐流也跟在那两人后面,进入寿堂。
寿堂比客厅大好几倍,中间并拢八张八仙桌子,堆满各方送来的礼物,最引人注目的当
然是皇帝所赐的礼物,那是一对通体无暇的碧玉西瓜。其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