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老虎-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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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副骰子根本连一点假都没有。
大家都想问问无忌,怎么会一连掷出十把“四五六”来的!
可是无忌已经悄悄地走了,他急着要赶回来等双喜和那位大小姐。
他相信现在她们一定也急着想见他。
无忌也在喝酒,坐在老孔对面,陪老孔喝。
今天他忽然想喝点酒。
他不能算是个酒鬼,虽然他从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喝酒,虽然他的酒量很不错,跟别人拼起酒来,很少输过。
可是他真正想喝酒的时候并不多。
今天他忽然想喝酒,并不完全是因为喝了酒之后胆子比较大,有很多平时不敢做,也做不出的事,喝了酒之后就可以做得出了。
今天他忽然想喝酒,只因为他真的想喝。
一个并不是酒鬼的人忽然想到要喝酒,通常都因为他想到了很多别的事。
他想到了他所经历过的种种痛苦和灾难,危险和挫折。
现在他总算已来到唐家堡,进入了“花园”,看到了上官刃。
他的计划进行得好像还不错。
至少直到现在还不错。
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法真正接近上官刃。
他可以看得见上官刃,可是跟上官刃面对面的说话,但却始终没法子接近这个人。
上官刃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不但机智敏捷,思虑深沉,做事更谨慎小心,绝不给任何人一点可以暗算他的机会。
要接近他,一定要有个桥梁,他的女儿无疑是最好的桥梁。
要占据一座桥梁,就得先了解有关这座桥梁的种种一切。
无忌对这位大小姐了解的有多少?
这位大小姐叫怜怜,上官怜怜。
今年她最多只有二十岁。
她是华山派的弟子,练剑已有多年,可是她从小巴体弱多病,以她的体质和体力,她的武功剑法绝不会太高!
她从小很聪明,长大了也不会太笨。
小时候她是个很可爱的小泵娘,长大了当然也不会太难看。
她一定很寂寞。
上官刃一向跟她很疏远,到了唐家堡,她更不会有什么朋友。
就因为她的寂寞,所以连她的丫头“双喜”都成了她的好朋友。
如果听见了有人欺负了她的朋友,她一定来找这个人算帐的。
连上官刃都已认不出无忌,她当然更不会认出来,他们已有十多年未曾见面。
要对付这样一个女孩子并不难,因为她有个最大的弱点—她寂寞。
对一个十八九岁,又聪明漂亮的女孩子来说“寂寞”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无忌又喝了口酒,忽然觉得自己这种想法简直是个恶棍。
老孔一面喝酒,一面叹气,喝一口酒,叹一口气,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叹气。“
能喝这么多酒的人已经不多,这么喜欢叹气的人更少。
无忌忍不住笑道:“我见过喝酒比你喝得还多的人。”
老孔道:“哦?”
无忌道:“可是像你这样会叹气的人,我实在从来都没有见过。”
老孔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见得天生就喜欢叹气的。”
无忌道:“你不是?”
老孔道:“我是在为你担心。”
无忌道:“可是我一点都不担心。”
老孔道:“那只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那位大小姐有多大的威风。”
无忌道:“难道她的威风比她的老子还大?”
老孔道:“大得多了。”他又喝了口酒道:她的老子出来时,最多也只不过带三四个随从,可是她无论走到那里,至少也有七八个人在暗中做她的保镖。“
无忌道:“这些人都是她老子派出来的?”
老孔道:“都不是。”
无忌道:“是她自己找来的。”
老孔道:“也不是。”
无忌道:“那我就不懂了。”
老孔道:“什么事你不懂?”
无忌道:“她只不过是个小泵娘而已,身份既不特别,地位也不重要,难道唐家堡还会特地派七八个人来保护她。”
老孔道:“她的身份虽然不特别,可是她这个人却很特别。”
无忌道:“哦?”
老孔道:“在你看来,她虽不重要,可是在别人眼里看来,她却重要得很。”
无忌道:“她这个人有什么特别?”
老孔道:“她长得特别漂亮,心地特别好,脾气却特别坏。”他又叹了口气:“不但特别坏,而且特别怪!”
无忌道:“怎么坏法?怎么怪法?”
老孔道:“她好起来的时候,简直好得要命,不管你是什么人,就算是个像我这样没用的老废物,只要你开口求她,什么东西她都会送给你,什么事她都会替你做。”
无忌笑道:“小姐脾气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老孔道:“可是如果她的脾气真的发了起来,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如果她说要打你三个耳光,绝不会只打两个!”他苦笑,又道:“就算她明知打完了之后就要倒大霉,她也要打的,先打了再说。”
无忌道:“她打过谁?”
老孔道:“谁惹了她,她就打谁,六亲不认,绝不会客气。”
无忌道:可是这地方却有些人好像是绝对打不得的。“
老孔道:“你说的是些什么人?”
无忌道“譬如那两位姑娘如何?”
老孔道:别人的确惹不起她们,可是这位大小姐却不在乎。“
他又在叹气:“她到这里来的第二天,就跟那位小泵奶奶干起来了。”
无忌道:她倒有种。“
老孔道:“她到这里来的第三天,就把一大碗滚烫的鸡汤,往唐大棺脸上泼了过去。”
无忌道:你说的这位唐大倍就是唐缺?“
老孔道:“这里只有他这一位唐大棺,除了他还有谁?”
无忌笑了:“像他这么大的一张脸,想泼不中却很困难。”
老孔也忍不住笑:“实在很困难。”
无忌道:可是得罪了他们兄妹之后,麻烦绝不会少的。“
老孔道:“所以大少爷才担心。”
无忌道:“你说这位的大少爷,就是唐傲?”
老孔道:“这里也只有一位大少爷,除了他还有谁?”
无忌道:“做她保镖的这七八个人,就是他派来的?”
老孔道:“不错。”
无忌笑了笑,道:“看来她在这位大少爷眼里,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老孔道:“重要极了。”
无忌道:可惜唐大倌和那位姑奶奶真要找她麻烦,这些人还是只有看着。“
老孔道:“为什么?
无忌道:“大少爷派出来的,当然也是唐家的子弟,唐家的人又怎么敢跟唐大棺和那位姑奶奶过不去?”
老孔道:“你错了。”
无忌道:“这些人不是唐家子弟?”
老孔道:“都不是。”
无忌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老孔道:“这位大少爷的眼睛虽然一向长在头顶上,可是出手却大方极了,对人不但特别慷慨,而且非常讲义气。”
无忌笑道:“少爷脾气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老孔道:“所以他行走江湖的时候,很交了一些朋友。”
无忌道:“哦!”
老孔道:“他交的这些朋友,每个人武功都很高,看起来好像有点邪门外道的样子,可是大家全都对他很服气。”
无忌道:“他叫这些人干什么,这些人就会干什么?”
老孔道:“那是绝对没有话说的。”
无忌道:“现在替这位大小姐做保镖的人,就是大少爷的这些朋友?”
老孔道:“现在经常跟在大小姐身边的人,就算没有七八个,也有五六个,不管她走到哪里,这些人都一定会在她附近三丈之内,只要她一声招呼,他们立刻会出现。”
他又叹了口气,所以无论谁得罪了这位大小姐,都一定非倒霉不可。“
无忌居然也在叹气。
老孔道:“现在你也知道担心了?”
无忌道:“我倒不是为自己叹气。”
老孔道:“‘你是为了淮?”
无忌道:“为了那位大小姐。”
他叹着气道:“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一天到晚被这些邪门外道的大男人盯着,这种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老孔歪着头想了想,道:“你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压低声音道,“我想她最近也许连澡都不敢洗了。”
无忌道:“她怕什么?”
老孔道:“怕人偷看。”
“看”字是开口音。
他刚说到“看”宇,外面忽然有样东西飞过来,塞住了他的嘴。
无忌笑了。
老孔做梦也想不到外面忽然飞进块泥巴来,飞进他的嘴里。
无忌却早已想到。
窗外的院子里,已经来了三四个天,他们的脚步声虽然轻,却瞒不过无忌。
动作最轻的一个人,现在已到了窗外,无忌连他从地上挖块泥巴起来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可是第一个走进来的却不是这个人。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个很高很高的女人,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无忌已经不能算矮了,可是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比他还要高一个头,这么高的一个女人,身材居然还很好,应该凸起来的地方绝不平坦,应该平坦的地方也绝没有凸起来,只要把她整个缩小一号,她实在可以算是很有诱惑力的女人。
她的年纪已经不能算很小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有了皱纹,可是她笑得还是很媚,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更叫人受不了!
她吃吃笑着,扭动着腰胶,走到老孔面前道:“我佩服你,我真的佩服你!”
老孔满嘴是泥,吐都吐不出,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让别人佩服的地方。
这女人笑道:“我实在没有法子不佩服你,你怎么知道胡矮子专门喜欢偷看大姑娘洗澡的,难道你是个诸葛亮?”
她的话还没说完,窗外已有人大吼:“放你的屁。”
吼声就像是半空中忽然打下个霹雷,震得人耳朵“嗡嗡”的响。
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只支起一半的窗户也被震开了,一个人就像是一阵风般扑了进来,瞪着这个女人。
他一定要仰着头才能瞪着她!
因为他站在这个女人旁边时,还没有她一半高。
谁也想不到那么响亮的一声大吼,竟是从这么样一个矮子嘴里发出来的。
这女人吃吃地笑道:你是说谁在放屁,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的屁能从嘴里放出来!“她笑得就像是个小泵娘:”你的屁不但放得特别臭,而且特别响。“
胡矮子气得脖子都粗了,红着脸道:“一丈红,你说话最好说清楚些!”
这个女人原来叫“一丈红”。
无忌不能不承认这名字实在起得不错,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名字。
如果他常在西南一带走动,只要听见过这名字,就会吓一跳。
胡矮子又道:“别人怕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我胡大鼎可不怕你。”
一丈红道:“我本来就不要男人伯我,我只要男人喜欢我。”
她向胡矮子抛了个媚眼:“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不算是个男人呀。”
胡矮子道:“你刚才说谁偷看女人洗澡?”
一丈红道:“当然是说你。”
胡矮子道:“我几时偷看过别人洗澡,我偷看过谁洗澡?”
一丈红道:“你常常都在偷看,只要一有机会你就会看。”
她格格地笑着道:“你不但偷看过别人,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