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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白玉老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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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上官刃显然已带着他的随从们离开了和风山庄。
  啼声走远,灵堂显得更沈寂。
  赵无忌还是动也不动的跪在他父亲的灵位前,乾裂的嘴唇已沁出血丝。
  司空晓风缓缓地道:“这里的事,大致都已有了安排,再过一雨天,我也要走了。”
  他当然也是迟早要走的。
  云飞扬犹在封关期中,赵简忽然暴毙,大风堂更不能缺少他。
  千千垂着头,想说什麽,又忍住。
  她也不敢随便说话,只要一句话说错,他们很可能就要家破人亡。
  鄙是她心里实在害怕。她父亲死了,哥哥又变成这样子,和风山庄却一定要维持下去。
  这副千金重担,无疑已落在她身上。
  她怎麽办?
  司空晓风看着她,彷佛已看出她的心事,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呈强的女孩子,可是我们真有点担心他。”
  他担心的当然是赵无忌。
  每个人都在为赵无忌担心,却希望他能站起来,挺胸站起来。
  鄙是谁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他才能站起来。
  安寂的灵堂,忽然传来一阵笨重的脚步声,千千用不着回头就知道是老姜。
  他的呼吸急促,脸上已因兴奋而发红,手里拿着个酒樽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他是不是又喝醉了?
  不是。
  捌杯里装的并不是酒,而是尘土。
  老姜喘息着道:“这是我从上官叁爷住的客房里找到的”
  他又解释:“上官叁爷一走,我就带着人去打扫房子。
  “打扫”当然只不过是托词。
  上官刃也有嫌疑,只不过他在的时候,没有人敢去搜查的屋子。
  司空晓风道:“你找到的,究竟是什麽?”
  老姜道:“我正想请大爷您,定定。”
  捌杯里只有浅浅半杯褐黄色的粉末,彷佛是从地上刮起来的泥土。
  鄙是这半杯泥土却带着奇特的香气。
  司空晓风用两只手指拈起了一小撮,放在手心,用指头慢慢的研磨,又凑近鼻子嗅了嗅。
  他脸上立刻露出极奇怪的表情。
  老姜道:“酒宴的执事老陈鼻子最灵,我已经叫他嗅过,他说这里面不但有石灰,而且还有麝香和龙角。”
  司空晓风慢慢的点了点头。
  他也不能不承认那个老陈的鼻子确实很灵,这泥土中的确有麝香龙角和石灰。
  老姜道:“这是我从上官叁爷卧房里的桌子底下,用小刀刮起来的。”
  他的眼角彷佛在跳,手也在抖!“不但地上有,连桌缝里也有,我我想不通上官叁爷要这些东西有什麽用?”
  他甚至连声音都在发抖,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有什麽用。
  麝香和龙角,都是很名贵的香料,不但可以入药,也可以防腐。
  石灰却是种很普通的乾燥剂。
  上官刃屋里,有什麽东西需要防止腐烂保持乾燥。
  赵简的棺木里,也有这叁样东西,用来保持他体的完整和乾燥。
  鄙是他的头颅却不在棺材里。
  他的头颅在谁手里?
  那个人是不是也同样要用这叁样东西来保存他的头颅?
  这些问题联起来想一想,就变成一个极可怕的问题。
  上官刃的屋里有这些东西,难道就是为了要保存赵简的头颅?
  难道他就是杀死赵简的凶手?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确定这件事,甚至连说都不敢说出来!
  鄙是千千的脸上已完全没有血色,全身也已开始不停的发抖。
  甚至连司空晓风的脸色都变了。
  他勉强自己保持镇定,沈声问道:“那天是谁看见上官叁爷在屋里睡觉。”
  老姜道:“是赵标。”
  司空晓风道:“去找他来十。”
  入老姜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他已经派出去十二个人,十二个人都是赵府家丁中的好手!
  现在他们已经回来覆命。
  “赵标的人呢?”
  “就在外面!”
  “叫他进来!”
  “他已没法子自己走进来!”
  “那麽就抬他进来。”
  四个人用门板把赵漂抬起来,老姜虽然跟他同事多年,现在也已几乎认不出他就是赵标。
  他全身都已变得乌黑肿胀,一张脸更黑更肿,五官都已扭曲变形。
  他进来的时候还在喘息,一看见司空晓风,就立刻断了气。
  “是谁杀了他?”
  “不知道,他的胸口中了暗器,刚才好像还没什麽,想不到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子!”
  抬他进来的人,眼睛里都带着恐惧之极的神色!
  这样可怕的变化,他们虽然是亲眼看见的,却还是不敢相信。
  司空晓风沈声道:“去找把刀来。”
  有人的靴筒里就带着匕首。
  司空晓风用刀尖挑破了赵标前胸的衣裳,就看见一枚很小的,像芒刺一样的暗器,打在他左乳房,伤虽然没有血,却已乌黑腐臭。
  老姜倒抽了凉气,失声道:“好毒的暗器。”
  司空晓风看看手里的刀,刀锋只不过沾到伤口上的一点毒脓,现在也已变得发黑。
  他的脸色更沈重。
  普天之下,只有一种暗器上带着这麽可怕的毒。
  千千咬着嘴唇,嘴唇已被咬得出血:“这这就是蜀中唐家的毒疾藜?”
  司空晓风慢慢的点了点头,一字字道:“不错,这就是唐门的独门暗器,见血封喉的毒疾藜!”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蜀中唐门,已经和霹雳堂结成亲家,唐家的人,怎麽混入了和风山庄!
  这实在太可怕。
  抬着门板进来的一个少年家丁,好像想说话,又不敢乱说?
  司空晓风已注意到他的神色,立刻道:“你想说什麽?”
  这少年家丁迟疑着,道:“有件事小人不知道该不该说。”
  司空晓风道:“你说。”
  这少年家丁又犹疑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道:“上官叁爷带来的随从里,好像有个人是从四川蜀中那边来的!”
  司空晓风动容道:“你怎麽知道?”
  这少年家丁道:“因为小的母亲是蜀人,小人也会说几句川话,昨天我无意间听到,上官叁爷的那位随从说的就是川话。”
  他想了想,又道:“而且川中的人为了纪念诸葛武侯,平时都喜欢在头上包块白布,那个人晚上睡觉的时侯,也总是在头上色块白布,我本来想跟他用四川话聊聊,谁知他死也不承认是四川人,到後来几乎跟我翻了脸。”
  老姜接着道:“上官叁爷这次带来的随从里,的确有个人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我本来想问问他是什麽时候跟上了上官叁爷的?可是我也知道上官叁爷的脾气,又不敢问。”
  现在当然什麽话都不必问了。
  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等於指明了凶手是谁。
  上官刃收买了赵标,替他作伪证,又怕赵标的嘴不稳,就叫他这个从川中来的随从,杀了赵标灭口。
  鄙是川中唐门的弟子,一向骄傲得很,怎麽肯做上官刃的随从!
  这其中想必还有更大的阴谋。
  “难道上官刃已经跟蜀中唐门和霹雳堂有了联络?”
  “他杀了赵简,难道就是为了要讨好他们?”
  这些问题大家非但不敢说出来,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司空晓风的拳紧握,手心也沁出了冷汗。
  巴在这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的赵无忌,忽然跳起来冲了出去。
  上官堡赵无忌全身都已僵硬麻木。他已完全虚脱,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反而变得一片剔透空灵,反应也变得此平时更敏锐,无论多少声音,在他耳中听来都笞如雷鸣!
  每个人说话的声音,在他德来,都好像是在他耳畔喊叫。
  这也许只因为他整个人都已空了,已变得像瓷器般脆弱。
  鄙是他并没有失去他的判断力。
  为甚麽一个人在体力最衰弱的时侯,思想反而更灵敏?。他已判断出谁是凶手。他跳起来,冲出去。没有别人阻拦他,只有司空晓风。
  司空晓风只伸出手轻经的一挡,他就已经倒了下去。
  刚才他被仇恨所激起的最後一分潜力现在都已用尽了。
  现在,竟连个小孩子都可以轻易击倒他司空晓风道:“我知道你要到那里去,我本不想拦阻你,因为我自己也一样想去。”
  赵无忌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就像是只负了伤的野兽。
  司空晓风道“可是你现在绝不能去,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千千的眼睛红了,大声道:“可是我们却一定要去,非去不可?”
  司空晓风道“上官刃阴鸷深沈,手下本就养了批随时都可以为他卖命的死士,再加上蜀中唐门的毒门暗器我们就算要去,也不能就这样去。”
  千千道:“们要怎麽样才能去?”
  司空晓风道“要等到有了一击必中的把握才能去!”
  他叹了口气又道:“如果一击不中,让他全身而退,以後我们只怕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他说的是实话。
  但是和风山庄的属下却拒绝接受。
  片刻间在老姜统率下一百叁十六名家丁,都已聚集到灵堂前的院子里,每个人都有了准备强弓硬弩长枪快刀。
  这一百叁十六个人之中,至少有一半曾经苦练过十年以上的武功。
  老姜跪倒在司空晓风面前,以头碰地,碰得连血都流了出来。
  他血流满面,不住哀求,只求司空晓风能让他们去复仇。
  司空晓风当然也看得出无论谁都已没法子改变他们的主意。
  他本来一向不赞成使用暴力。
  鄙是以暴制暴,以血还血,就连他也同样无法反对。
  他只有同意:“好,你们去,我也陪你们去,可是赵无忌”
  老美抢着道:“小少爷也非去不可,我们已经替小少爷准备了一锅参汤,一辆大车,在到达上官堡之前,他的体力就一定可以恢复了。”
  赵无忌一向不喝参汤,但是现在他一定要强迫自己喝下去。
  他一定要恢复体力。他一定要手刃杀父的仇人。
  只可惜他忘记了一件事就算他体力在巅峰时,也绝不是上官刃的敌手。
  司空晓风却没有忘记这一点。
  对於上官刃的剑术,武功,出手之毒辣,判断之准确,没有人能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他们在少年时就已并肩作战,每一年平均都要有叁十次。
  在创立大风堂以前,他们至少就已经身经大小二百战。
  他曾经有无数次亲眼看见上官刃将剑锋刺入敌人的咽喉,每次都绝对致命,几乎很少失手过。
  有一次他们对付关东七剑的时候,上官刃的对手是当时武林中极负盛名的“闪电快剑”
  曹迅,一开始他就已负伤七处,有一剑甚至已刺穿了他肩胛。
  鄙是最後曹迅还是死在他手里,他在倒下去之前还是一剑刺穿了曹迅的咽喉。这才是他真正最可怕之处。
  他几乎可以像沙漠中的蜥蜴一样忍受痛苦,几乎有骆驼一样的耐力。
  有一次他肋骨被人打断了六根,别人在为他包扎时,连床褥都被他痛出来的冷汗湿透了,可是他连一声都没有哼。
  当时云飞扬也在旁边看书,曾经说了句大家都不能不同意的话:“无论谁有了上官刃这样的对头,晚上一定睡不着觉。”
  这句话司空晓风始终没有忘记过。
  云飞扬对他的看法,他当然也不应该忘记。
  “如果有一天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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