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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白玉老虎-第37部分

小说: 白玉老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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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声中,他的身形已起,想从旁边的一扇窗子冲出去。
  鄙是,本来坐在柜台後那矮小臃肿的朱掌柜,忽然间就已住了窗口,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剩下的银子是不是都算小帐?”
  实道:“是。”
  朱掌柜笑着道:“小帐九两八钱,谢了。”
  贾六一步步向後退,忽然间仰天倒了下去,无缘无故的就倒下去。
  倒下去後,身子还在地上弹了弹,就不动了。,再看他的脸,已经变得乌黑,舌头伸出,眼珠凸起,就好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勒断了脖小店里又变得很静。
  又矮又胖的朱掌柜,已坐回柜台,老头子还在一口一的抽着旱烟。
  丁罢和屠强也没有动,两个人都已吓得连眯都软了。
  子。
  他们一直都张大了眼睛在看,却看不出贾六是怎麽死的。
  那瘦猴子一样的年轻人慢慢的站起来,手里拿着双筷子,走到贾六面前,忽然伸出筷子,往贾六咽喉上一夹,夹起了一根针。
  一根此绣花针还小的针,针尖上带着一点血丝。
  贾六的咽喉上也沁出了一滴血珠。
  一根针,一滴血,一条命!
  好厉害的毒针,好快的出手?
  日日瘦猴子一样的年轻人看着筷子里夹着的毒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惜,可日:::”
  他慢慢的走回去,把这根针在酒杯里洗了洗,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巾来擦乾净,再用这块布把这根针包起来,放进怀里。
  他连看都没有再看贾六一眼。
  他可惜的是这根针,不是贾六的这条命。
  丁罢和屠强手心一直在冒冷汗,实在很想赶快离开这里。
  胡跛子却偏偏连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神态居然还好像很悠。
  抽旱烟的老头子,忽然把烟管交给了他。
  胡跛子也不说话,接过来抽了一,又递了回去。
  老头子接过来,抽了一口,又再交给了他。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默默的抽着这旱烟,烟斗里的火光明灭,吐出来的烟雾越来越浓,两个人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胡跛子终於道:“我等的人已经出现了。”
  老头子道:“很好。”
  胡跛子道:“今年他又一连掷出了十四把叁个六”
  老头子道:“想不到今年他的手气远是和去年一样好。”
  胡跛子道:“是的。”
  老头子道:“只可惜他永远不会再有这麽好的手气了。”
  他接过旱烟,抽了一口,又递给胡跛子:“因为现在他当然已经是个死人,死人当然绝不会再有好手气。”
  胡跛子道:“他还没有死?”
  老头子道:“你没有杀他?”
  胡跛子道:“我没有。”
  老头子道:“为什麽?”
  胡跛子道:“因为我没有把握确定他是不是去年那个人。”
  老头子道:“你没有把握。”
  胡跛子道:“他的样子已变了,连廖八都已认不出他。”
  老头子道:“一个人的样子,本来就时常会敢变的。”
  胡跛子道:“他的武功也变了。”
  老头子道:“你怎麽知道他的武功变了?”
  胡跛子道:“我去看过唐洪他们的身,从他们致命的伤口上,就可以看得出那个人的出手虽然狠,力量却不够足,力量不足,当然就不会太快。”
  老头子道:“今年这个人呢?”
  胡跛子不回答,却转向丁罢、屠强:“你们站起来,让这位老人家看看你们的伤。”
  伤口并不深,所以他们很快就能够站起来走动,而且走到了这。可是在当时那一瞬间他们却非倒下去不可,因为那一剑正好刺在要他们非倒下不可的地方,非但分毫不差,力量也用得怡怡是要他们非倒下去不可的程度,一分也不轻,一分也不重。
  旱烟袋却已灭了。老头子凝视着他们的伤口,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慢慢的打出火铰火石,燃起一根纸煤,点着了旱烟,才慢慢的问道:“当时你们是不是空着手的?”
  丁罢道:“不是。”
  屠强道:“我带着丧门剑,他带着雁翎刀。”
  老头子道:“你们没有出手。”
  丁罢苦笑着道:“我们根本来不及出手。”
  老头子道:“先中剑的是谁?”
  丁罢看看屠强,两个人同时摇头,道:“我们已记不清了。”
  老头子道:“是记不清,还是根本分不出?”
  屠强看看丁罢,两个人都只有承认。
  他们并不是记不清,而是根本分不出,那一剑实在太快,他们就像是同时中剑的。
  他们甚至连那条腿先中剑都分不出。
  老头子忽然长长吐出口气,道:“好,好剑法?”
  他又把旱烟递给了胡跛子:“你看出了他用的是什麽剑法?”
  胡跛子摇摇头,道:“我只看出他用的既不是赵简的回风舞柳剑,也不是司空晓风的十字意”
  老头子道:“所以你就断定他不是赵无忌。”
  胡跛子沈默着,过了很久,才回答:“我不能断定。”
  老头子没有再说话。
  旱烟袋在他们之间默默的传递着,吐出来的烟雾更浓。
  在一阵阵闪动明灭的火光中,胡跛子额上彷佛已有了汗珠。
  又过了很久,老头子才缓缓道:“廖八你好像也没有带来,”
  胡跛子道:“我不能带他来。”
  老头子道:“为什麽?”
  胡跛子道:“因为他已经被一个朋友带走了。”
  老头子道:“他那朋友是谁?”
  胡跛子道:“是南海张家七兄弟中的”玉面小孟尝」张有雄张二哥。“
  老头子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可是听见这名字时,眼角却在跳动。
  南海七兄弟的侠踪雉然很少出现江湖,可是他们的侠义,富贵、权势和武功,江湖中却很少有人不知道。
  尤其是这位张二哥,仗义疏财,千金一诺,无论谁,都会认为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没有人愿意得罪这种朋友。
  老头子缓缓道:“你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应该做的事,连一件都没有做。”
  胡跛子道:“我不能做。”
  老头子又闭上了嘴。
  旱烟袋已经传到他手里很久,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交给胡跛子。
  丁罢手里已经在为胡跛子捏着一把冷汗。
  他看过胡跛子的武功,他相信胡跛子绝对可以算一等一的高手。
  鄙是辣椒店里的这些人,每个人都彷佛是有一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可以随他们的意思来主宰别人的生死。
  他们好像随时都可以要一个人倒下去似的。
  夜已很深了。
  朱掌框忽然站起来,清了清喉咙,道“我不知道跛哥今天看见的那个人是不是赵无忌,可是,知道那天他一定受了伤。”
  抽旱烟的老头子不开口。
  瘦猴一样的年轻人也不开。
  那个很害羞的漂亮少侠当然更不会开口了。
  胡跛子看看他们,再看看朱掌柜,问道:“你有把握!”
  朱掌框道:“有。”
  胡跛子道:“可是,当时你并不在楼上。”
  朱掌柜道:“当时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是我有把握断定他一定受了伤!”
  胡跛子道:“你凭那一点断定?”
  朱掌框道:“唐洪来的时候,我查过他的票市,他出门的前一天,才领到二十叁枚毒蒺藜,和十两叁钱断魂砂。”
  他又补充道:“他领到的两种都是第九品的,是缺哥发给他的票市。”
  胡跛子道:“不错。”
  朱掌柜道:“他跟上官刃到了和风山庄後,为了杀一个赵家的家丁灭口,已经用了一枚毒蒺藜。”
  胡跛子道:“他没有把那枚毒蒺藜起出来带走?”
  朱掌框道“据他说,那时时间紧迫,他已没有机会。”
  胡跛子道“他杀的只不过是个家丁而已,为什麽要动用本门暗器”
  朱掌柜道“所以我已按家规处理过他,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
  胡跛子道“好,说下去。”
  朱掌柩道“除了那一枚之外,他身上只剩二十二枚毒蒺藜,十两叁钱毒砂还是原封不动。”
  胡跛子道“不错。”
  朱掌柜道“事发前一天晚上,他要我们找人去赶制两个鹿皮手套,给老奶妈那一房的两个兄弟用。”
  胡跛子道“你答应了他?”
  朱掌柩点头,道:“因为他说他要对付的人,是赵简的儿子赵无忌。”
  胡跛子道“老奶妈那一房的人,怎会有本门暗器”
  朱掌柢道。“他把自己的毒蒺藜,分了十六枚给他们,要他们跟他前後夹击,一下子就把赵无忌置之於死。”
  胡跛子道“後来呢”
  朱掌柩道“他们失手之後,我立刻封闭了那地方,一共找同了十五枚毒蒺藜。”
  胡跛子道:“他们发出的一共是十六枚?”
  朱掌柜道:“不错。”
  胡跛子道:“贾六和廖八当时也在场,是不是他们带走的?”
  朱掌柜道:“绝对不是,他们根本连碰都不敢去碰。”
  胡跛子道:“所以你们判定少掉的那一枚毒蒺藜,一定打在赵无忌身上了。”
  朱掌柜道:“而且他走得也很匆忙,有人看贝他一走出去後,脚步就走不稳了,还有人说他的眼睛已发直。”
  他想了想又道:“奇怪的是,几天之陵,又有人在九华山下的太白居看见了他,後来力哥和猛哥到那里找,竟然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胡跛子道:“他既然已中了本门暗器,为什麽还没有死?”
  朱掌柜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日日现在丁罢和屠强当然都已明白,这辣椒店里的人,除了他们两个外,都是一家的。
  胡跛子既不姓胡,朱掌柜也不姓朱,显然都是蜀中唐家的人。
  蜀中唐家的毒药暗器,他们当然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他们却想不到唐家的组织也如此严密,派出来的每个人好像都很不简单,所有的行动都能配合一致亡那瘦猴子般年轻人的出手,已令他们吃惊,这位朱掌柜的仔细,更加使他们佩服。
  一直在抽旱烟的那个老头子,一直安坐不动,稳如泰山,就凭这一点稳定的功夫,已经可以看出这个人一定更不简单。
  除了那个害羞的漂亮小伙子外,现在每个人都已把自己的任务交代清楚。
  胡跛子的任务是监视廖八,等那行运豹子再次出现。
  瘦猴年轻人的任务是对付贾六。
  朱掌柜的任务,是潜伏在这里留守连络。
  他们有的能达成使命,有的却失败了,不论是成是败,都要作一个报告总结。
  作结论的人,应该就是那位一直在抽旱烟的老头子,但是他也没有开口。
  难道他也在等人?
  他等的是谁?
  四丁罢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老头子并不是真正的主宰。
  真正的主宰一定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
  只有这个人,才是真正能决定别人生死命运的人?
  从一开始,这个人就在控制着这里所有的一切。
  每个人都要把自已的行动报告给这个人,再等他裁决。
  这个人是谁?为什麽他们一直都看不见他?
  丁罢的心在跳。他已隐隐感觉到,这个人现在就要出现了。
  夜更深,外面忽然刮起了风,风次着破旧的窗纸,“噗落噗落”的窖老头子还在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一闪一闪的火光,照着他棺材板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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