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长歌录-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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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微吃一惊,连忙跳下马来,用羌语大声说道:“我叫成拿给撒,前来会我的兄弟禅西,不是唐人。”
围来的众人当中走出一名消瘦汉子,盯着他瞧了一阵,说道:“我认得你,上次在御剑山庄外救过禅西,是他的兄弟。”
萧云见他认得自己,心下一松,问道:“这位兄弟,可否带我去见禅西?”
那消瘦汉子一脸愤怒,恨声道:“前些日子禅西听说御剑山庄的刘锦云来到沙洲,便去找他为伊娜报仇,但那姓刘的卑鄙无耻,竟然诬蔑禅西是里通吐蕃的奸人,勾结沙洲刺吏将禅西下了大狱。想那几个月前吐蕃贼人前来沙洲一带劫掠旅人,沙洲城中的唐人联络我们一道将吐蕃贼人赶了回去,如今却将禅西捉去领赏,还捉了我们好几十名兄弟。你是羌人,又是禅西自小的兄弟,还是唐人的官儿,可愿搭救禅西他们?”
萧云心下大惊,说道:“怎会这样?你放心,若真有冤屈,我一定会去向监查御使告状,绝不教禅西与兄弟们被冤枉。”
那消瘦汉子冷笑一声道:“来不及了。禅西被诬的是通敌大逆之罪,明日午时三刻便要问斩。那些唐人真是心狠手辣,竟要让禅西连鬼也做不成。你若真还将他当成兄弟,便随我们去劫法场罢!”
萧云更是心惊,想到:“禅西若被定下了大逆之罪,自是不须皇上复核,地方上便可将他就地问斩。他与我兄弟一场,我怎能见他被奸人陷害?”按照当时律例,一般的死刑犯都须报送皇帝复查定案,方可执行死刑。但涉及谋逆通敌之罪的,却可先斩后奏。他素知禅西的性子虽然强硬,但绝不会与吐蕃人勾结,又听闻刘锦云牵扯其中,心知禅西定是被人陷害。况且沙洲刺吏行事这般急切,还将行刑的时刻定在一日当中阳气最盛之时,端的是狠辣无比,要教禅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一念及此,不由勃然大怒,高声道:“禅西是我儿时最好的兄弟,即便性命不要,我也会尽力救他。沙洲刺吏杨勇乃是卑鄙小人,待我去将他捉来,教他不能明日监刑,先将禅西的性命留下,余下的事我自会向监查御使禀明。”
那消瘦汉子抱拳道:“你是禅西的兄弟,按照你的方式去救他吧。我们明日按原定计划混进城中,寻机劫他出来。”
萧云心急如焚,当下与那人拱手别过,快马弛回沙洲城,对丝丽摩与喀吧和尚说道:“你们先回客栈,我还有事要做。”
丝丽摩摇头道:“我们是与你一道来的,若你闹出大事,我们也难辞其咎。不如与你一齐前去行事,起码也算有个帮手。”
喀吧和尚口不能言,但听她一番话,也是连连拍着自己胸口,竟也赞成她的说法。
萧云酒劲上冲,怒气攻心,只想尽快捉住刺吏杨勇,有喀吧和尚随行,确也多个得力助手。当下也不细想,向路人打听清楚去刺吏府的路径,带着二人快速来到。
只见此地正是沙洲城中那条小河湾流之处,一片青草绿地展在湾旁,上面有座白墙红瓦围绕着的独户高宅。
他与喀吧和尚跃进墙内,留下丝丽摩看守马匹。正要往院中潜去,却见丝丽摩攀着树枝翻进墙来。萧云心下恼怒,悄声道:“你做什么?”
丝丽摩也压低声音道:“我不敢一个人留在外面,想跟你们一齐去!”
二人说话之间,府中巡逻兵士正好走过,萧云见她神情坚决,情知此地不是争论之处,当下不再多言,教喀吧和尚负责照料。
三人躲躲藏藏往内潜去,只见府中庭院曲廊亭塘一应俱全,俱都小巧精致,院子虽不大,却显得丝毫也不紧促。少时前方出现一座雕脚小楼,楼下一间虚室灯火透亮,隐隐传出说话声。
萧云扫眼一望,带着二人绕至屋后,只见此处紧临小河,水面上不断有碎冰缓缓流过。围着楼角有道一尺来宽的外沿,正好可以贴墙去到一扇半敞的云窗下方。
萧云悄悄潜了过去,却见丝丽摩与喀吧和尚也随着跟了过来,心下哭笑不得。但此时不便多言,只对二人做了个不可弄出声响的手势。
三人一齐往里窥看,只见房中梁上垂下一根拇指粗细的极长麻绳,绳子下端绑在一名少妇的双手腕部。那少妇上身*,脚步歪斜,垂头散发,吊着绳索勉强站立。身后一名白脸中年男子手持马鞭正一鞭抽在她背上,就见那少妇浑身一阵颤动,口中低声哼哼,竟忍住痛楚不喊叫出声。那白脸中年男子骂道:“贱货,*,看你能忍多久?给我喊痛,叫啊,快给我叫痛……”,话音未落又是一鞭抽在那少妇背上。
这一鞭显是抽正了那少妇背筋,痛楚实在难当,令她身子顿时如蛇蜿蜒,猛然死命向后仰头,将背险些拧成了反弓形状。
萧云所在这方正好斜对着那少妇背部,只见上面鲜红的鞭印纵横交错,又有浅褐、深褐各色鞭痕横陈其上,显是长期遭受毒打。那白脸中年男子头发披散,神情狰狞无比,却又似乎透出一丝恐慌。
萧云仔细一看,认出此人正是沙洲刺吏杨勇,当下转头对喀吧和尚与丝丽摩使个眼色,就待突入进去捉住此人,忽然却见对面一扇小窗背后隐约露出一小片衣角,显是有人躲在那头。
他心下暗揣,一时摸不准情形,暂时按住不动,静观其变。
只见杨勇青白的面上竟然泛起了一丝血色,喘息着走到一旁靠墙席地坐下,忽的一阵诡异抽笑,对那少妇道:“温承那厮恐怕早已将你忘了吧?安西那边可不比咱们这里,就算这一仗未死,也难逃下一仗做鬼,嘿嘿,现下即便他还侥幸活着,怕也吓破狗胆了,多半正趴在哪个胡女身上只图偷个苟安,哈哈哈……”。那少妇顶过刚才那一鞭带来的锥心痛楚,神志反而清醒过来,轻移脚步转动身子,将背部对着坐在地上的杨勇,正面却恰好对着萧云三人这方。
萧云却被眼前所见惊得一跳,只见那少妇鹅脸桃腮,星眸悬鼻,本是一付甚美的面容,但在左脸颊处被人用刀刻下了一个显眼的“淫”字,整个左脸疤痕盖满,就连嘴角也因被伤痕牵动微微斜了上翘,令人一见之下顿觉丑陋无比,接着再看她完好无损的右边脸庞,却是一付娇媚的少妇美态,直教人看上一眼,便会多出一分说不出的诡异之感。心下不由寻思:“这女子看来便是月娘了,怎会在此受辱?”暗想温承若是得知月娘的这番处境,不知将会几多伤心。
又听杨勇怪声说道:“温承那厮文不能文,武不成武,究竟有哪一处好?我不过比他大上十几岁而已,但我却满腹经纶,又坐上一州刺吏的位置,对你百般顺从,想不到你竟宁愿与一个肮脏的莽汉私通,也不愿看我一眼,贱货,真是天生的贱货……”说话间情绪骤然激动,跳起身来执鞭上前又是狠狠的一鞭抽在月娘背上。
月娘再次痛苦的绷紧了身子,面上肌肉牵动,半是令人恶心的丑陋,半是教人心痛的凄楚。萧云看得心下一颤,又听杨勇说道:“当初武承袭鞭打你,你咬烂嘴唇也不叫上一声,哼,但却在温承身子底下叫得像是野猫一样,贱人,贱人,贱人……”,说话间又是一阵胡乱抽打,但是力散鞭乱,却还不如先前那两鞭狠毒伤人。
月娘竭力摆动身子躲避,一双星眸摇曳闪动,未受刀伤的一侧面容渐红,竟令人觉得增添了几分艳丽。杨勇又怪声说道:“知道当初是谁识破了你与温承那厮的奸情么?哼哼,是我……是我啊……哈哈哈,你又知不知道,那天夜里我本是为你作了一首情诗,想趁承袭回来之前交给你,谁知竟教我看到你偷汉子,你……贱货,真是……真是贱货……”,边说边用手中马鞭疯狂抽打。
萧云不忍见月娘的惨状,加之对杨勇陷害禅西的愤恨,再也忍耐不住,正要推窗跳进去,却见对面窗户蓦被撞开,一名精壮大汉手持紫金厚背大刀腾身跳进,当头便往杨勇砍去。
萧云瞧得一喜,却又随之有种说不出的担忧。他已看清跳进房内的人正是声称自己不欲进城的温承。但见他刀势已成,杨勇决然难逃一死,却见月娘猛力扭动身子,拦在温承与杨勇二人之间。
温承面显惊异,奋力将大刀往一旁撤去,顿时砍在墙上,将墙壁震裂一道巨缝。杨勇惊魂未定,连滚带爬扑向房门,大叫道:“来人啦……有刺客……”,声音在静夜中远远传开,顿时听见四下锣鼓敲响,门外闪进四条劲装大汉。
萧云猛然发觉情形不对,竟似中了埋伏?杨勇眼见手下人到来,当即回身走进房中,尖利大笑道:“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出去!”
温承狂吼一声,将刀插回背上,施展拳脚与逼向自己的三名敌人动上了手。此房虽然宽敞,人数一多,却也无法动用兵器。另一名麻脸精瘦汉子手持利剑护在杨勇身前。
萧云侧耳倾听,府中护院不断涌至小楼外。自己与喀、丝三人躲在房后河边,别无退路,一时倒不至有人来查看这处。他正暗在心中琢磨,房内的温承与三名对手已是斗成一团。那三人仗着空间狭小,挤过去想要将他生生困住,只管往他身上又抓又抱。温承拳脚功夫不弱,“熊掌”、“虎爪”、“猿纵”、“鹿顶”与“鸟瞰”五路功夫各有不同,混着使出却又相辅相成,只听“噼啪”骨节撞击声不绝于耳,三名对手竟被他踢、拿、推、打一阵疾攻挡在近身三尺之外,三人形成合抱之势,却一时难成合抱之实。
萧云看得惊佩不已,温承能在如此狭小之地避开三名对手的纠缠,施展拳脚身法有守有攻,其功夫之巧、劲力之强、速度之快,堪称一绝。不过时间一久,难免会有闪失。
杨勇衣衫不整,阴笑着怪声说道:“月娘,你不来求我放了你的老相好么?哈哈哈……,只要你跪下求我,我便留下他的性命,只将他双腿打断,扔去乞丐窝里,哈哈哈……”,他得意万分,笑得连气也接不上。
却见月娘一声不吭的缓缓摇头,目光死死盯在温承身上,秀发披散盖住左侧面颊,教人只看见一名媚态万方的绝美少妇,哪肯相信长发遮盖下的左边脸庞竟会如鬼脸般触目惊心。
温承连声闷吼,拳脚架势猛然拉大了些,显然是被杨勇一番话激怒。但如此一来,却频频出现破绽,险些被三名敌人抱住无法动弹。
萧云眼见温承遇险,也顾不上此行带着丝毫不会武功的丝丽摩,转头对喀吧和尚与丝丽摩二人做个留在原地的手势,自己则悄悄绕到小楼一侧,探头一看,楼前早已站满了高举火把的护院兵勇。当下拔剑在手,提了口气迅即冲入楼内。
那间虚室的房门正好开在小楼入口处,萧云原想突袭制住杨勇,来个故技重施,却不料护在杨勇身前那名麻脸汉子甚是机警,听闻门外风声响动,顺手一拉便将杨勇扯得摔在了月娘裙下,手中利剑横向斜斩,将进入房门的去路尽皆封堵。
萧云一击不中,却不敢后退,见对手来剑凌厉,当下运劲将手中长剑平向架去,想要借着冲力压将进门。
双剑才一相交,他却立觉有异。对手使的竟是一柄加了硬度的软剑,外表看不出来,但一遇碰击,剑尖顿时动如蛇信,险些将他面上刮伤破相。他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