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长歌录-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梦中见到丝洁雅丽一袭彩裙逆风远走,自己身后站着成兰陵拉着衣袖,轻声对他叫着:“云儿哥哥,云儿哥哥……”,但却无论如何看不见成兰陵的模样,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躁惹得心思烦扰……。突然被一阵马斯人喊惊醒过来,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做了如此奇怪的一个梦。转眼看去,却见毡毯上空空如也,丝洁雅丽已不在帐篷里。
他微微一惊,连忙起身,只见门帘上用炭灰留着一行字:“来年五月华山大会,你便能见到成兰陵,不过到时你可不要感到失望。”字迹银钩铁划,显然丝洁雅丽是在激愤之下所书。
萧云心头大惊,想到:“她怎会知道公主小姑娘的名字?我从未告诉过她啊……,哎呀,萧云啊萧云,你可真是愚笨如牛,这世上哪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丝洁雅丽不就是公主小姑娘么?……,她……她为何跟自己过不去?”他见到留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丝洁雅丽就是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公主小姑娘。他惊喜交集,却又感到奇怪至极,不知成兰陵到底做何想法。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将呆立在门帘前的萧云拉回现实中。这才发觉帐篷外的响动不似平常收拾拔营的应有之状,连忙抄起一把割草弯刀冲出门去,但见营地内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具小孩的尸体,一群吐蕃骑兵正往来纵横,肆意追杀着热伊姆和班夏两家人。
萧云大惊失色,只见远处几百头牛羊如流水一般被人驱赶而去,营地内火光冲天,两家牧民家中的少儿们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四处乱跑;热伊姆、班夏和两家人中成年的男子却被用绳索窜绑着躺倒在地,或哭或声嘶力竭的叫骂着。
他目击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与成兰陵慷慨善良的高原牧民们被残忍的屠杀羞辱在眼前,心中怒火忍无可忍的升腾而起,不过他在军中日久,粗略估计前来抢劫杀人的吐蕃马队至少也在百人以上,此时两个牧民家庭中有战斗力的男子都被禁锢起来,就凭自己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是回天乏术的局面。
他心中更是记挂不辞而别的成兰陵,一时间急怒攻心,脑中热血沸腾,再也无法细作打算,手持弯刀狂吼着冲向守着热伊姆等人的两名吐蕃骑兵。
那两名吐蕃骑兵闻声兜马,其中一人哈哈大笑着催马迎面冲来。萧云双目发赤,手中弯刀斜指苍天,迎着敌人快马刺来的长槊狂斩而上,正是“饮血八式”第一招“狂刀”。
一人一骑骤接即分,半截断朔临空飞出老远。攻击萧云的那人兜转马头,诡异的狂叫一声,忽然一股血线自他腰间激射而出,身子竟然拦腰断落马下。
后面那名吐蕃骑兵眼见那人被萧云一刀腰斩,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掏出羊角号“呜呜”吹响。
萧云也是大感意外,这段时日以来他与成兰陵颠沛流离,一直都只能在心中内练“饮血八式”,没料到此时用上“狂刀”不仅未被刀势丝毫扰惑心神,而且威力竟然如此惊人。他略呆一呆,转眼见剩下那名吐蕃骑兵吹响号角,连忙抢身而上。吹号那人如见鬼怪,兜马慌乱逃开。
四下正在烧杀抢掠的吐蕃骑兵听到号角,嚎叫着往营地中冲来。
萧云不敢停留,冲到热伊姆等人身旁割断捆绑的绳索,大声问热伊姆和班夏道:“是逃还是死战?”
班夏二话不说,转身去抄地上掉落着的屠刀。热伊姆面色悲切,高声叫喊几句,只见旁边牛粪堆里迅速钻出两小一大三个人来。
萧云识得两个小儿分别是热伊姆和班夏两家中最年幼的一儿一女,被古丽热伊一手一个拖着跑出藏身之地。
热伊姆转头对他说道:“你是少有的勇士,求你保护她们回去我的族里吧!”说话间他对在绝地高原上首遇萧云的大儿子使个眼色。他的大儿子双目*,奔出去拾起掉落在地的半截断槊,往刚才骑马逃开的那名吐蕃骑兵奋力投射过去。
那名吐蕃骑兵仗着马快,逃开不远便即停住,仰头拿着号角给同伴发出信号,忽听风声响过,投射来的半截断槊已是钉入他的胸口。热伊姆的大儿子快步抢上,将那人的战马拉了回来。
这厢也有人去拉了被萧云腰斩那人的战马过来。热伊姆一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汉族兄弟,请保护我和班夏的儿女平安回家。”
萧云举目四望,但见远处散乱着的吐蕃骑兵听见号角正往营地中快马赶来,他知道热伊姆等人都已作了留下拼死报仇的决心,也是为了拖住敌人留出时间让自己护送两家人的血脉先行逃走,当下强压着内心对这群吐蕃人的愤恨,示意古丽热伊抱着一名幼儿骑上马背,自己也抱着一名幼儿跨步上马,然后对热伊姆和留下的众人拱手说道:“我即便粉身碎骨,也会平安护送她们三人回去。”说完扫视一眼留下来的一众高原男儿目光中那悲切却又对他一介陌生人无比信任的神情,一拍马臀,与古丽热伊一齐快马冲出。
古丽热伊双眼泪水迷蒙,骑在马上尖声唱起了歌谣,但她也知此时千钧一发,边高声悲唱边催马狂奔。
萧云听见身后热伊姆等人嚎叫着与古丽热伊的歌声遥相唱和,不觉也是双目发热。旋即又想起病重辞别的成兰陵来,心头犹如被猫抓一样的烦躁不安,骑在马上暗自盘算:“此去正是往东方而行,按公主小姑娘的说法,正好是回去西域的方向。她重病在身,可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他胡思乱想一阵,转头看看身后不见吐蕃士兵追来,想是敌人被热伊姆和班夏等高原汉子们拼死报仇给拖住了脚步。但他不敢心存侥幸,依然与古丽热伊拼命催马狂奔。
古丽热伊声音早已嘶哑,却不停的低声哼着与丈夫子女们离别时唱出的那首曲子。萧云知她骤逢大变心神失常,也不多劝,不过眼见她直到此时也没有放声哭过,却更令他有感于塔吉克族女子的坚韧和强悍。
日落时分两骑四人已是来到公主堡山脚下,此来悲切无语的古丽热伊突然大惊,对他大喊大叫。
萧云不明就里,古丽热伊与他语言不通,情急之下更是手足无措。萧云见已远离了日间的惨烈地狱,示意她缓下马来,打算让早已精疲力竭的马儿休息片刻,却见古丽热伊连连摇手,嘶哑着声音对他高声咆哮。
他见如此,只道古丽热伊悲伤过度心智失常,正想办法如何才能告诉她得知暂时已无危险,就见前方尘土飞扬,一大队马队向着二人快速阻截而来。
第十章 越女剑法(一)
古丽热伊惊呼一声,急切之间纵马奔到萧云身旁,伸手重击他一拳,嘴里咿呀乱叫着示意赶紧逃走。
萧云不避来拳,见她如此惊慌,情知不妙,当下调转马头,落荒而逃。
二人都已人困马乏,跑不及远身后追来的马队蹄声已是震耳欲聋。萧云回头张望,只见追来的骑兵人人玄衣红边,却不是吐蕃人打扮。不过这红黑相间的兵服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式样。
公主堡下茫茫草原一望无际,平坦如死水一潭,片刻后二人便被追上截停。古丽热伊悲呼一声,终于掩面哭了起来。
萧云历经沙场生死,此时自是不惧,但临走时热伊姆托孤的话音萦绕脑海,却令他心肝欲焚。他快速打量追来众人,只见大多肤色黝黑,脸庞多有红晕,颇似大唐宿敌吐蕃人的模样。但却又与吐蕃士兵截然不同的兵服打扮,尤其领头那名中年贵族模样的男子,长相更似地道的中土汉子。
他心头讶异,那名中年贵族男子瞧见他也是微微一怔,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问道:“你是唐朝人?”
萧云听这人说的是汉语,顿时心中稍安,答道:“在下正是。兄台想来也是我大唐子民吧?”
那中年贵族男子冷哼一声,道:“本王乃是汉盘陀国的王族,与你的唐朝毫无牵扯……,你怎会与这塔吉克女人来到此处?”
萧云仔细听他说话,暗自盘算脱身之策,口中拖延答道:“在下回去唐境,恰好遇到吐蕃人烧杀一群牧民,于是护送着这母儿三人奔逃至此,还望兄台怜她孤儿寡母,放她们回去族人那里。”
那中年贵族男子哈哈大笑道:“杀的又不是我汉盘陀国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哈哈哈……”,他收住笑声,转用严酷的语调又道:“这里方圆两千里都是我汉盘陀国的草场,塔吉克人胆敢越界放牧,即便没有吐蕃人,被本王遇见一样抢他个干净。”
萧云转头扫视,只见古丽热伊紧抱班夏的女儿垂头不语,想来甚是害怕这些汉盘陀国人。自己身前古丽热伊的几岁大幼儿却好奇的伸长脑袋打量那中年贵族男子手臂上迎光闪亮的包金臂饰。他猛然心头一动,想起吐蕃贵族都有金属饰物装于臂上,其中瑟瑟为最上,金居第二,金包银居中,银算第四等,熟铜为最低一级,此时见那中年贵族男子手臂上的臂饰与往日见过的吐蕃贵族臂上的饰物形制相仿,一阵疑惑油然升起。
那中年贵族男子见他盯着自己臂上饰物一副沉思的神情,没来由的面色大变,对左右喝道:“把人绑了带走。”手下两人应声下马,便往萧云欺去。
萧云眼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迟疑,拔出长剑在已经筋疲力尽的战马臀上轻轻划出一道口子,那马吃痛不住长嘶窜出,从欺来的两人之间冲了过去,迅速接近那名中年贵族男子。
萧云旋又用缰绳将古丽热伊的儿子缚在马背上,自己则蹬鞍而起,闪电般扑向那中年贵族男子。
他这下事起突然,晃眼间已扑至那人马头前,却见那人身手竟也不弱,侧身躲过他刺来的剑锋,已从另一侧滑落马背。萧云一击不中,动作丝毫不敢停留,顺势跨步跳上那人的坐骑,俯身再次向他挺剑刺出。
这两剑刺得迅捷,那中年贵族男子却也避得巧妙,二人犹如小儿在玩捉猫猫游戏,绕着高头大马追了一圈。不过萧云此时身负两家救命恩人的重托,再也不敢嫌自己所习剑法“扭捏”,刺出的两剑尽显阿儒剑法中的精髓。
那中年贵族男子大惊失色,眼看对手若风吹柳般飘然刺来的剑尖犹如灵蛇吐信,毫厘间便要伤了自己,只得奋力往后硬生生倒在地上,堪堪避过。
萧云身在马背,长剑伸展已尽,见他虽然闪避得异常狼狈,却也暗自佩服对手临敌机变之巧。他闪过念头,情知自己已错失“擒贼先擒王”的机会,当下不给敌人包围自己的时间,双腿一夹马腹,快速往外冲出去。
那中年贵族男子早有手下抢上将他扶了起身,其余汉盘陀国士兵不待吩咐,随即纵马追赶。萧云举剑便欲拍马催跑,却见那马儿欢声嘶鸣,撒蹄疾奔,全无脱离主人后难被旁人驱使之状。他无暇细想此中关节,收起宝剑奋力催马狂奔。
忽听身后传来古丽热伊长声高叫,回头望去,只见她遥对自己露出一丝笑容。萧云自然知道她的心意,这两名幼童已是热伊姆和班夏两家唯一剩下的血脉,无论如何也要保得二童性命。此时敌众我寡,他刚才盘算后痛下决心,与其这样被人轻易抓住,不如自己想法逃走,只要这些人不会马上杀死古丽热伊寡母幼儿,他再来找机会相救,或许这样才有保存下两家牧民血脉的希望。
他望见古丽热伊的笑容,想来这个塔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