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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尘魇难醒+番外-第8部分

小说: 尘魇难醒+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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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床褥,白色的纱帐,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桌椅,白色的用具……,举目所见全是晶莹的白色。一切是那样的纯洁无暇,又是那样的毫无生机。段琳忽然觉得这像一个布置精致的灵堂;而她就像这场祭奠的祭品。阵阵恐惧袭来,她不禁蜷起了身子。 
  能动了?段琳又试着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真的能动了。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刚拉开床边的纱缦,一个阴冷的声音便随之传来。“醒了?” 
  段琳寻声望去,落魇正坐在桌旁喝酒。他已经褪去了先前的繁芜装扮,只留下一件单衣。纯白的长发披在肩上,有如山间月下的一湾清泉,说不出的冷艳动人。段琳承认落魇是个罕见的美人,她自叹不如。可此时,她对于他更有一种无形的恐惧。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做什么?”段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惊恐。 
  “做什么?”落魇冷笑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想干什么?恩?” 
  “你……无耻……”虽然段琳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但当真真实实听到的时候,仍然惊慌失措。 
  “我无耻?”落魇放下酒杯向床边走去,“我无耻又怎么样?今天晚上就让我这个无耻的人和你一起做无耻的事情吧。” 
  段琳惊叫,随手拾起东西就向落魇咂:“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可她哪是落魇的对手,三两下便扔完了手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却连落魇的一丝头发都没有碰到。 
  “继续扔啊?我看你还有多少东西?” 
  “不要过来,不要……救命啊!!!” 
  “哈哈哈哈~~~你叫吧,这里可不是你的东宫太子府,即使你叫破嗓子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落魇阴森的笑在夜里显得突兀,仿若暗渊深处积怨多年的鬼魅之声。 
  “水落魇,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你水性扬花,不知廉……啊!” 
  清脆的声音响起,段琳的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哦……我忘了。你是太子妃,是冰清玉洁的下任皇后。可是……”落魇拉起段琳胸前本就不多的衣物,“如果你被别的男人玩过了,你说,这皇后之位还轮得到你吗?恩?” 
  血色从脸上褪去,段琳的脸立刻变得苍白吓人:“穆哥哥不会放过你的……啊!” 
  又是一耳光,苍白的另一颊瞬间变得嫣红。一阵腥甜涌上,段琳张口,血变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啧啧,真是弱不禁风呢。要是被我们的太子殿下看到了,不知道有多心痛呢?” 
  段琳没有开口,只是用一种愤怒的眼神望着他。 
  落魇眯起了眼,一阵寒光从眸中射出:“穆哥哥,叫得可真亲热。不过你的穆哥哥现在是救不了你了,我也要试试当今太子妃的味道,看是不是真的让人欲仙欲死。”说完便撕开了段琳胸前的衣服。 
  “不!!穆哥哥……不要~~~~~啊~~~~~!!!!” 
  窗外,一个红影转身离去。寂寞的身影在冷月下显得凄楚…… 

  第六章 
                  冷月无声 

  漆黑的天幕上几颗星子稀疏地缀着,清冷的月冰着脸,将那令人心悸的银辉洒向大地。夜里的水溟宫安静异常,仿如一位清心寡欲的处子,丝毫不见浮躁之气。 
  从落魇那里出来,枫亟心情就一直骄躁不安,与这宁静的气氛大相径庭。他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是为了落魇心中的恨?还是为了方才殿上见到的那幕惊心动魄?他不知道。此时他最需要的是冷静,必须得找个地方心无旁骛地思考一番才行。 
  抬起头,远方火红的花树在夜里仍然如焰。枫亟不由得高兴,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应该是……提起身形,念着咒语向那树林行去。 
  须臾间,枫亟到达了目的地。果然如他所想,眼前的树正是木槿。他们炎狐一族奉木槿为圣树,每当有庄重仪式的时候,他们都会在木槿林中举行。而木槿不仅可以带给他们平安,还是他们能源的主要来源。狐仙不能杀生,所做的便只有吸取树木之气,化成仙源,供修炼所需。 
  同落魇在一起的这一年,枫亟似乎都忘记了这一切。如今尘埃落定,落魇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他也应该回到正常的道路上来了。然而,破戒的惩罚却不会就此了断的。不过,又有什么呢,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为了落魇,什么都值得。 
  思罢,枫亟轻轻地跃上树,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然后扣起双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平放膝间,低低地念了几句咒语便不再开口。顷刻间,那木槿的火红贯穿了全树,仿佛一树燃烧的焰灵。红光向枫亟身旁聚集,从他的鼻口中缓缓进入体内,化为生气。 
  约莫一个时辰,这一树的火红才渐渐褪去,还回了木槿原有的姿态。枫亟收起手印,闭上眼,轻轻度气调和外气内丹,不至于使自己因血气相冲丧命。又是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脸上再看不出丝毫浮躁,枫亟才睁开双眼。眼波流转间红光流溢,那幻化的黑瞳褪去伪装,还了主人一双摄人心魂的眸子。肩上的红发也祛除黑泽,在银辉下粲若金乌。 
  “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够没吗?”枫亟朝着树林说道。 
  “虽然灵力有所下降,不过你的警觉性到有些提高嘛。”一个蓝影从远处跳来,笑着说道。 
  开玩笑,和落魇在一起的这半年中,落魇一直卧病在床,半昏半醒。要是他的警觉性再不高点,他们两个还能活到今天吗?枫亟白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的鸣不平。但是由于夜色太弄,枫亟的白眼并未落到那人眼中。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枫亟问道。 
  那人低下头,抬起枫亟的下颌说:“来看下我们的尊贵的狐族三殿下过得怎么样了?” 
  枫亟打开他的手,说:“你不在家好好照顾我二皇兄,反倒跑我这里来。你就不怕他吃醋?” 
  “不会的,他现在睡得正香呢?”那人邪邪地一笑。 
  “你给他下药了?” 
  “恩” 
  “你连他都下得了手?你们不是……” 
  “为了我的夜,有什么下不了手的。”那人说得云淡风清,刚才的戏谑顷刻间消失无踪。 
  “我现在不是夜。”枫亟提醒他道。 
  “我知道。你是枫亟——狐族三皇子。” 
  枫亟没有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看那在夜色中几不可见的眉黛青山。 

  寂寞的月退进了云的阴影,银辉霎时消失无影。清冷的星光微微而耀,照出那人淡淡的影子,落在枫亟脸上,仿佛一副蒙胧的水墨。 
  “我不会回去的。”沉默了许久,枫亟忽然向着那背对着他的人说。 
  “我知道。”那人淡淡地说,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回答一般。 
  “既然知道,你还来做什么?” 
  “来看下你。”那人转过身,伸手将枫亟抱了个满怀,“只是想来看看你。” 
  枫亟一愣,本想挣脱,但瞬间又放弃反抗,闭上眼,静静地任他抱着。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一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总角的时光,回到了那青葱的岁月,回到了他们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奔跑,穿过蓝木槿的树阴,任光斑落在脸上的纯真年代…… 
  “雾……”枫亟不禁喃喃道,声音中似乎有着平日不见的脆弱。 
  那人微微一怔,脸上随即露出温柔甜蜜的笑容。用力的一收臂,将枫亟搂得更紧了。 
  枫亟没有吭声,只是闭上眼,静静的靠着他。 

  夜,静谧得没有一丝迟疑。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传来,温柔而细腻,仿若一池水银泻在上好的玉帛上般。然而在这样的夜里,它却显得有些突兀。 
  “好像有人在邀你了。”那人首先说道,同时不舍的松开了紧收的双臂。 
  “好像是。”放开那人肩,枫亟理了理衣襟,“不知道是谁?” 
  “去看看吧。”那人说。 
  “那好,我过去看看。”说罢,准备一跃而去。然而在跳起的瞬间,他又回头,说:“谢谢你的灵力。” 
  那人摇头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那就当我们久别重逢的见面礼好了,别和我说谢,听着不舒服。” 
  “知道了。”枫亟莞尔,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望着枫亟消失的地方,那人久久地失神。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夜炽,希望这次;你能幸福。” 
  冷月轻移着莲步从云背后出来,惨淡的光晕勾勒出那人坚毅的面容——黛眉薄唇,肤欺冬雪……——竟与枫亟如出一辙。 

  枫亟寻声行去,最后到一个湖心亭。亭内缦纱轻绕,气氛缥缈。而亭的正中坐着一个墨色的人儿,琴声则是从他的指间流泻出的。 
  枫亟走进亭子,看着那背向他的人:“阁下邀我来,所为何事?” 
  “你说呢?枫殿下。”那人转过身道。 
  “我就知道是你,墨残。”枫亟笑笑,“因为在这水溟宫能够奏出如此天籁的,除了你,没有人了。” 
  “枫殿下果然聪明,不枉费墨残以琴声相邀。”墨残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说。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墨残停下手,站起身,正对着枫亟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对刚才尘汐的话做何感想?” 
  “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落魇的心思,我很清楚。”枫亟无所谓地笑着说,然而那笑中却有不知名的一丝落寞。 
  “如果我说要是放在心上呢?”墨残正色道。 
  枫亟看他不像玩笑,也严肃地说:“我们都是男子,如何成亲?况且,强扭的瓜不甜啊。” 
  “没想到枫殿下竟染也是俗人,墨残本以为殿下不会在乎那些凡尘俗事,看来是墨残高估您了。这样的人,如何让小魇托付一生。”墨残脸色沉了下来,语中带着明显的愠气。 
  “墨残,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枫亟连忙解释道。 
  “那您是什么意思?” 
  枫亟走到亭子的栏杆旁,望着那一湖没有豰纹的水面说:“他爱的人是尘穆,不是我。我不希望做他的替身,成为落魇相思的慰藉。” 
  “那你现在和小魇又是什么关系呢?朋友?还是……情人?” 
  枫亟自嘲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都不是吧,或者说……我已经是个替身了……” 
  “难道你就不想永远呆在他身边,不再成为别人的影子吗?” 
  “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枫亟走回亭中央,“现实与理想的距离是很大的。” 
  “你可以……” 
  “不要再说了。”枫亟打断了墨残的话,“我知道我该做什么。谢谢你的劝告。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说完,走出湖心亭,欲往水竹轩去。 
  墨残没有拦他,只是在身后淡淡地说:“清潋无梦,沉水落魇。无心白滟随流水,忘情落花终不解。” 
  枫亟一怔,立刻停下脚步,转身走回湖心亭。然而,纱缦依旧,眼前却已人去亭空,只留一片无声的寂寥。 
  枫亟靠着亭柱,默念着:“……无心白滟随流水,忘情落花终不解……” 
  亭外,一轮冷月孤寂地挂于苍穹,宇内无声,片片银辉洒下,竟散成一地光的碎片,那样让人心恸…… 

  枫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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