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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尘魇难醒+番外-第5部分

小说: 尘魇难醒+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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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亟一时失神,木木地望着那轻盈的身影。直待彼岸众人的拜见声响起,他才如梦初醒地惊觉。念起瞬移的咒语,毫不犹豫地追随而去。 

  睥睨着眼前屈膝的众人,一种那以言语的情感袭上落魇的心头。阔别三载,他终于回来了。这山、这水、这物、这景,一切如初,然而他却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心如止水的他了。心的狂澜被人掀起,无法再冷眼的看待人生。失去了保护的屏障的心,惟有用炽热的鲜血才能抚慰那满布的疮痍。 
  战火已在无声的蔓延着,所有的纷繁将在不久的将来全数落尽。沉郁在天空中凝聚,欲来的风雨淡淡地宣告着:这个秋冬,不再平寂…… 

  南柯梦醒,物是人非。情逝,梦销。一世承诺,只化为万千干戈。 
  落魇的叹息淡淡飘落,如逝樱。 

  抬头,一只孤鸿飞过,决绝的身形划破了天的面孔,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它是去求生?还是……去赴死? 

  第四章 
                  无奈花落 

  水溟宫背山面水,四周环绕的是那猱不能攀,鹤飞不过的绝壁。四十九支水脉,条条相汇,交错依存间拖起这晶莹的宸宇。玉树繁英穿生其中,孤傲与高洁之气盈满太虚,一片青滢无垢。 
  秋阳清冽无暇,生气具满盈溢。束缚宫殿的坚冰涣然而释,沉寂已久的灵魂再次追回了激情。他敛衽而立,以雍容繁华之姿迎回了它的主人——水落魇——这个注定要掀起狂澜,改变宿命的男子。 

  晶莹的大殿里,众人俯首而立。 
  清澈的溪流从白壁上蜿蜒而下,静静地溶入地脉。壁上温润湿漉,百种草藓栖息生养。间或冒出的种种异色,乃只生于水溟的奇花异草。 
  地脉汩汩流动,带着水溟百年的血泪与繁华。它逶迤而绕,蔓延间廊括了整个宫殿。水面如带,株株青莲芙蕖傲然开放,高洁且不落尘嚣。 

  大殿之上,白衣素净,轻纱缦绕,一双冷艳的眸子带着睥睨与高傲,凝得殿下众人黯然失色。 
  白须的长者拱手,语带谦卑道:“吾等恭迎宫主回宫。宫主此次遇劫,全宫皆恐。好在有惊无险,实乃水溟宫之福。” 
  落魇正色:“此次劫难全因本宫大意所致,能够脱险,多亏大家拼死相久。落魇在此谢过大家。”欠了欠身,他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本宫能死里逃生,全凭贵人相助。”转身指向一旁的枫亟,“就是这位枫亟公子。” 
  殿下众人立刻屈膝,异口同声地高呼:“吾等愿誓死效忠枫亟殿下,殒身不悔。” 
  枫亟诧异,疑惑地望着落魇。用肺腑传音问:“这是什么意思?” 
  落魇掩住嘴,低声地说:“水溟宫规:‘凡救宫主脱离苦海者,水溟众人皆俯首奉其为上。’他们只是例行公事,你就敷衍下吧。” 
  “如果按我说的扮成你的侍女,不就没事了吗。”枫亟不满地抱怨道。 
  然而抱怨归抱怨,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枫亟仍然不能随性,只得走上前去,“谦虚”地说:“此乃在下举手之劳,无须挂齿。在下与落魇相交甚深,此属朋友之任,难以为功,怎堪如此重谢,望各位三思。” 
  “殿下无须自谦,您既然有能力救宫主于水火,便有资格享斯谢礼。吾等誓言既出,决不反悔。”白须老者缓缓而言,字字出口,皆是掷地有声。 
  “在下闲云野鹤惯了,恐怕难担此重任……”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殿下便响起三声更为坚定的臣服效忠之声。 
  无奈,苦笑。枫亟怃然地看向落魇。眼中带着几许无奈与让人看不懂的深邃。 
  落魇闭口不言,定定地望向那幻化出来的黑眸,意味深长。 
  枫亟收回视线,表情氤氲地拱手道:“承蒙各位错爱,在下惟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殿下成全!”殿下传来恢弘谢恩声。 

  成全?成全什么?生?还是死? 
  枫亟无奈地惨然而笑。那笑,带着丝丝不明的情感,沉郁非常。 

  落魇坐回晶莹的汉白玉王座,用枕着扶手的右手支着下颌,神色慵懒却不失严肃。他悉心地听着殿下人的呈禀,神情随着那言语微妙地变化着。虽然那一巾白纱掩住了大半的表情,但仅从那阴沉的眸中射出的嗜血视线就可以知道,此时的他仁慈不再,遗留于那副躯壳的只有过往的心性——阴、狠、毒、绝。无情亦无心。 
  须臾过后,殿下的人停止了呈禀,偌大的宫殿瞬间沉寂万分。落魇放下支颌的手,眸中阴鸷不减地说:“还有别的什么吗?” 
  殿下的一位白髯老者站出,拱身问道:“属下斗胆,敢问宫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清艳的眸子瞬间眯起,狭长的瞳中迸出阴冷的杀气:“鞭笞之苦,庭杖之痛,委身之辱,火刑之恨,本宫怎会忘记?总有一天本宫会这所有的一切本宫逐一奉还,让他也明白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蕴满恨意的一掌击上扶手,满盈的真气振得殿上微微X动。殿下的水脉应声而起,如剑似刃。亲水的莲蕖被这水势撕裂,在殿内落成一地的红残绿碎。 
  “传本宫令下去:自今日起,水溟宫众人无须敛迹,只要不触犯宫规,凡事可秉性而为之。” 
  殿下一阵雀跃,众人皆为解除这缚身的枷锁而高呼:“宫主圣明。” 

  落魇冷冷地笑,白纱之下是无人能懂的情感。他站起身,面带倦意地对殿前八位衣着不凡的人说:“本宫日夜兼程,有些疲倦。若无它事,便年先行回殿休息了。” 
  众人屈膝恭送。惟有先前的白髯老者拱手问道:“枫殿下可是住在滟水殿?” 
  落魇挥手:“不用了,他住落樱殿就可以了。本宫知道为他安排。” 
  说完,拉着枫亟向内宫走去。 
  殿内的众人继续沉浸在解禁的欢愉中,惟殿前左边那四位阴云布面的老者和右边的四位深沉而笑的青年还在独自忖度着自己的心事。 

  随着落魇行入内宫,里面乃是别有洞天。芳草萋萋,杨柳依依,潺潺的流水在秋风的怀抱中品丝弄竹,含笑流眄间奏出人间难闻的绝世佳音。鸟虫顷刻蘧然,欢愉地放声高歌。和着悦耳的萧韶,蜂飞蝶舞,翩跹的身形缀出花中的另一番美景。 
  一切是那么的和谐与生机盎然,但凡步入这里的人都不禁要叹:这水溟府第,到底是妖魔的巢穴,还是神仙的玉宇? 
  然而,枫亟却始终埋头想着自己的事,漫天的美景在他眼中印不下丝毫。 

  “你是故意的?”枫亟忽然开口,打破了原有和平的沉寂。 
  “什么?我不明白你所指何事?。”落魇随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 
  枫亟有些不悦:“先以宫规让我开口,然后再令众人屈膝,逼我就范这件事。” 
  “对啊,有什么不可以吗?” 
  “……你应该知道我素来讨厌那种高高在上,以将人踩在脚下来显示尊贵的做法的。我不需要别人殒身追随,也不需要身份、地位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留下来的理由。”落魇的声音很轻,在秋风中若有若无。 
  “有必要吗?即使没有这层羁绊,我也会留下……” 
  “我需要你的帮助。”落魇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说要帮我就必须用到这些令你厌恶的东西,你会接受吗?”落魇转过身,望向枫亟的眼中有着些许难见的脆弱。 
  枫亟怔了怔。走上前,然后拉起落魇素白的衣袖,在臂上的一个嫣红的纹章上印下深深一吻:“留下它的时候我就说了,只要你需要,即使是我的首级,我也会双手奉上,永不言悔。”眸中的黑色渐渐褪去,淡淡的红光映上来,让那瞳中的坚定更无犹豫。 
  “谢谢!”落魇轻声地说。 
  不知是否错觉,在他转身的瞬间,枫亟仿佛看见了那眸中水样的光泽。 

  一路行去,亭、台、楼、阁、轩、榭、廊、桥,各式建筑琳琅满目,各抱地势。滟水,御波、涤泉、挽溪,数种殿名各有特色。有的如银钩铁划般有力,有的似指印肤纹般轻柔。角篆、小隶、颜体、魏碑,更是纷至沓来,应接不暇。 
  好容易才走到了落魇口中的落樱殿。枫亟抬头,墙门上的字体奇异诡秘,仿佛不是人间文字,而那鲜红的颜色也不像朱砂。想他枫亟是何许人也?在寻觅的这些年中,他早已博览群书,将这大千世界尽收眼底。可如今却遇到了这闻所未闻的事,着实让他狠狠地惊了一下:“这是什么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落魇也抬起头:“这是扶桑文字,意为‘落樱’。” 
  “为何要用扶桑字?还有,这宫内各殿殿名都符合‘水溟’之意,惟有这里别具一格?”枫亟将沿路的疑问一口气吐了出来。 
  落魇没有回答,慢慢走上前。双手触门,微微一用力,沉木的大门变徐徐打开。 
  素白片片,花飞如蝶。透明的心型花瓣应风而舞,纷扬间仿佛织出一个绮丽幽幻的梦境。 
  落魇拉起枫亟向那一树的繁英走去。他摊开手,纷飞的花瓣有了依附,立刻落了他一掌。挑出其中之一放在唇上,轻轻抿着,奇异的香味瞬间逸满唇齿,出口生香。 
  落魇随手拾了一片给枫亟:“想试试吗?” 
  枫亟点头,然后打算用手去接。落魇拉下他的手,随即将指间的一片贴上他唇。指腹入唇,好一番暧昧之感。 
  枫亟学着落魇的样子轻抿,随后深吸轻吐:“好一派奇异的香味,这是什么花?” 
  落魇望着眼前的苍天古木:“这树叫樱,是扶桑的国树。它本是暮春而开,初夏而亡,但到了水溟宫后,却变了性子,年年在万树落叶的清秋扬起身姿,飘出这漫天的 
                  繁花落英。” 
  枫亟敲敲头,一副恍然大悟的的样子:“我也曾经听皇兄讲过,与中原隔海相望的地方有个国家叫扶桑,取东海海中大树之意。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性子刚烈非常之辈。只要战场兵败,将士家眷都无人愿意死于敌人之手,全部切腹自尽。而这种性子源于一种他们崇敬的植物。莫非,就是这樱?” 
  “应该是。”落魇蕴起真气,掌中的花瓣瞬间变成点点齑粉,随风散去,“樱的性子就很高傲,总在盛开的时候飘逝。应了中原的古谚:‘自古美人似英雄,不让人间见白首。’” 
  “这也很像你们水溟宫的历代的宫主。”枫亟低低地说,声音淡得让人听不出他的情感。 
  “是啊,所以水溟宫的创始人才会留下这棵树。” 
  “那为什么要以扶桑文字来书写殿名呢?” 
  落魇依上那粗壮的树干,望着门墙,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枫亟见状,理解地问道:“如果有难处就别说。” 
  “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想如何给你讲述这个凄美的故事。” 
  “是吗?”枫亟幽幽地问。 
  “当然不是了。”落魇忽然一改前态,调皮地眨着眼睛,满脸的慧黠。 
  “落魇,你……”枫亟深知又被落魇作弄了,一脸的愤怒:“我上次就说了,你要再作弄我,我就给你好看。” 
  “怕你不成,来啊!”落魇肆无忌惮地调笑。说罢运起真气,让漫天的花雨成了自己的屏障。 
  枫亟没有正面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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