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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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婆娘!”延琛气的直哆嗦,手中剑却始终僵着。
那身后满是凉意的眼神儿,像是窜了冰刃似的,戳的他不敢上前。
然面前这气死人不长命的臭丫头偏生当他笑话似的逗壳子。
“来啊,照介扎。”小猴儿比划着戳戳自个儿的眼睛,“扎瞎利索,省得这么近瞅你那土豆坷垃贴两撮儿毛的长相,闹眼睛。”
嘿!
忒损!忒气人!
这两口子,谁落他们手里还能得好?
那跟延珏一块儿过来的阿克敦和精卫捂着肚子都快笑抽过去了,唯那见惯了的于得水和谷子翻着白眼儿无语望天。
此时天色已被太阳扯开一道裂缝,微醺的日头也丝丝点点撒了下来。
而这一番几乎已成定局的两口子合伙欺负人的闹剧,忽的因为一丫头的一嗓子嗷唠,剧情戏剧般的转了风向。
“四小姐,时辰快到了,大小姐到处找你呢!”
这一嗓子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这路口这一撮儿人的视线都瞄向那墙角的方向。
那斑驳的红墙边,只见一披麻戴孝的小丫头,瞪着那哭得通红的双眼,两眼射箭,恨极的盯着这里。
延琛一凛——
她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季娇!”延琛唤她。
然那丫头掉头就跑,只留给他一个无比失望的眼神儿。
俗话说的好,这爷们儿栽面儿,栽天,栽地,栽不得娘们儿。
这延琛本就因栽了面儿窝囊着,如今季娇这一恼,更是让他憋闷。
这憋着憋着,竟生出那破天的勇气来。
“啊!”延琛大叫一声儿,倏的闭眼睛挥剑朝石猴子扎下去!
剑光一闪,寒光四射,四下惊呼声乍起!
“延琛!”
“主子!”
“女主子!”
众人才刚顽笑的心忽的悬到嗓子尖,眼瞅那剑尖儿立马戳到那小猴儿眼睛上。
电光石火间,只见那小猴儿灵巧的一避,却倏的什么东西强有劲儿的砸到凳腿儿——
啪——
剑尖儿扎空的同时,小猴儿也一个栽歪没稳当,摔了一个大屁堆儿——
“哎呦!亏得七爷!吓死我了!”谷子吓的脸清白上前来扶。
屁!
她原本都躲了,他一砸凳腿儿,反是给她砸摔了。
小猴儿眉头攒的跟什么似的,欠欠屁股,身手掏出来那咯着的她屁股的玩意儿——
呦呵,他还真舍得。
拿着手里那碎了茬儿,也碰裂了缝儿的白玉扳指,小猴儿挑眉,有点儿不可思议。
这不是那主儿平素最乐意得瑟的稀罕玩意儿么?
“老四,你玩儿大了。”一声远比才刚寒凉许多的动静儿响起,同时伴着一‘咔嚓’的骨头脱臼声儿。
当啷——
众人只瞧着那柄剑砸在地上。
延琛握着自个儿被拧脱臼的手,疼的脑门儿直冒冷汗,他怒瞪着眼么前儿离自个儿只有一步之遥的延珏!
他居然跟他动手!
“老七!你别欺人太甚!”
“欺你?”延珏冷笑,睨着矮她一头的延琛,忽的一张俊脸儿压下,狭长的眸子瞪大,那黑眼珠子里泛着他平素少见狠戾。
“我就是欺你,怎样!”
“你……”延琛一怔,吓的腿一软,退了一步。
延珏再迈一步逼上,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动静儿道,“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四哥,你别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我若不留情面,你不过是一小小郡王,你若耐不住非要蹦达,我绝对有百种让你收不了场的办法。”
“你……”延琛脸色惨白,心生忿恨,却心知他并没玩闹儿。
老七浑起来,这北京城谁也奈何不了他!
“我再告诉你。”那寒凉的声音再度钻进延琛的耳朵,“我延珏的媳妇儿乐意横着走就横着走,你要是瞧不顺眼,你就绕着,躲着,怎么着都好,就是论不着你来教训,要是再有下次,你可以试试——”
延珏撩撩唇角轻笑,放慢了语气,一字一顿。
“我浑起来,六亲不认的。”
“……”一股子寒凉从延琛的后脊梁骨往上窜,他怔在原地,双脚像是灌了水泥,双腿有些发抖,脸色泛白。
那围观的众人都攒着眉头,纷纷猜测,七爷究竟说了什么,给才刚还嚣张的慎郡王吓成这样儿。
却见这时,七爷又挂上惯常的不走心的笑,‘哥俩好’的揽过延琛的肩膀,大手啪啪拍着。
“得了,四哥,这耍一早晨剑也累坏了,待会儿还有的你忙的,没事儿弟弟这不用你照看着了。”说罢,也不管延琛的脸色如何由白转青,只自顾的笑的乐呵,甩过头唤着自个儿哥们儿。
“阿克敦!”
“诶,爷儿,来了~”学着店小二的应口,阿克敦仰着那精致的狐狸脸儿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贱呲呲的迎上来。
延珏指指那些才刚被猴子打的满身是伤的那些个侍卫们,‘一本正经’的吩咐道,“这些个奴才,当街行凶,该如何处置?”
“回爷儿。”阿克敦手持白扇鞠着,“自然是有宗碟的送宗人府,没有的送大理寺。”
鞠了半晌,只听——
“还瞅什么啊?”延珏揽揽一旁早已面色黑青的延琛,挑眉几歪,“难不成还麻烦我四哥去送?”
“喳。”
若不是阿克敦此时低着头儿,那硬憋着的笑脸儿九成九是憋不住。
嘿,这七爷给人欺负的,里外面儿的憋屈。
甩了一个狐狸媚眼儿给那专注‘黑俊酷’的精卫,只见他板着一张万年不变的石头脸探头朝后头摆摆手。
少顷,十几个禁卫模样儿人就过来了,得了精卫的吩咐,便随着二人押着那些个残兵排成排走人。
嘿!
那延琛攥着那脱臼的手腕,都已经攥到皮肉发白,可眼睁睁瞧着这憋屈的收尾,他愣是声都没吱一个。
可不,吱声有什么用!
他都忘了,那成日跟他混在一起的阿克敦和精卫,老子一个是皇阿玛身边儿的领侍卫内大臣阿灵敖,一个如今骁骑营的都统善琦,各顶个皇阿玛身边儿有兵有权红人儿,若真是现在撕破脸摆起阵来,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延琛憋屈,非常憋屈,又是栽面儿,又没法儿跟季娇交待,如今连府上抽调出来的那些个精干的侍卫,也赔光了。
妈的!
延琛使劲儿咬牙,磨碎了憋屈咽到肚子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七,他记住了!
“哼!”延琛怒哼一声,使劲儿耸了下肩,甩掉那‘哥俩好’的胳膊,朝那一直吓的屁滚尿流的吕顺儿斥道,“滚起来,走!”
接着,一仆一主,一个僵着身子攥着手腕,一个软着腿儿点地,各自甩下一背影。
“嘿!尾巴夹住了,甭弄掉了!”小猴儿扯着脖子乐呵的再后头吆喝着,只瞧那矮土豆子身板子越来越僵直,那心下叫一解气,小脸儿叫一得意。
“怎么着,结梁子没够?”一声儿凉薄掺着几丝几歪的动静儿从脑袋上砸下来。
坐在板凳儿上的小猴儿抬眼儿瞧着那远比土豆子慎郡王顺眼太多的精致皮相,破天荒的来了句,“谢了!”
她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若是今儿没这主儿横插这一杠子,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收场。
可那主儿这会儿板着脸的模样儿貌似并不受她这个。
延珏瞧着眼么前儿那头发比鸡窝好不到哪儿去,衣服也乱遭刮的拔丝的小猴儿,再往下瞧,那手心儿的丝丝猩红,不是破了皮又是嘛?
俩剑眉往起一攒,延珏那声儿,酸几了。
“不是我说你天桥杂耍的?你一丫头片子跟一帮大老爷们儿舞舞喳喳的,你当你乩童起乩,神功护体?”
嘿!
听这话,小猴儿不乐意了。
“我说你别以为今儿给我拔撞了,就不讲理!”她扬扬那旧伤才好,又添新伤的破了皮儿的手心儿,瞠眼儿道,“介是你那玩意儿砸过来,我摔地下蹭的。”
“嗨!”延珏翻儿了,“我说你甭在这儿狗咬吕洞宾,卸磨就杀驴!我他妈要不砸那一下儿,你还能跟这儿玩儿瞪大眼儿,早他妈成一血窟窿了!”
“放屁!”小猴儿也气的倏的站起来,扯脖子嚷道,“我他妈一早就躲开了!”
“你还有理了?知道爷儿那扳指值多少银子么!”
“切。”小猴儿冷哼,瞄瞄那桌上所谓‘值钱’的玩意儿,嗤道,“还好意思说,一个大老爷们儿成天摆弄一戒指,恶心不恶心。”
“丫……!”延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四目相对,烟花爆竹。
只瞧这又闹一块堆儿的俩冤家主子。
一边儿的丫头奴才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众人心里想着同一件事儿。
月老这线儿绑的,还真是大慈大悲,若是把这俩主儿绑给别人,哦呦呦……
怎一惨字了得?
却说那延琛吃了憋屈离开后,立马去了果府,想要找季娇当面说说心中压抑。
然,那灵棚里的季娇却连见都不曾见她,只打发丫头下人出来一番推辞,那熟知小表妹性子的延琛又岂能不知,她是真的生气了呢?
面儿也栽了,人心也失了。
延琛此时真真儿是满腹憋屈,无处发泄,适逢大皇兄敏亲王延玮的舆轿才来,他带着满肚子气儿上了轿子,好一番与他数落。
待把整件事儿前因后果忿忿的讲完后,他一口闷了手里的茶,接着把茶盏大力的放下,砸的案几都咣当咣当直响。
“老七实在是太嚣张了!他这是跟本不把我与大哥你放在眼里!”
“匹夫之勇!”延玮沉面哼道。
延琛附和,“对!我看他到底能嚣张到几时!”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延玮缓缓的抬眼儿,一张虽是普通,却生的十分尊贵的面相攒起几分恼意。
他脸儿一沉,数落着延琛,“他老七几岁?如今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他闹,他浑,他贫,传到皇阿玛耳朵里,不过是年轻不懂事,你老四就不同了,你如今都是四个孩子的阿玛了,再当街跟一婆娘耍狠,别说是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就是那些个坊间里嚼舌根子的,都能活活儿嚼死你。”
“可大哥,你是没瞧见老七媳妇儿那气人的样儿!”延琛不服,俩胳膊拄着盘的结实腿儿,气的吹胡子瞪眼珠子。
“你还有脸说?”延玮剜他一眼,“你明知道老七那媳妇儿背后是那果相府,你还跟她叫号儿?若是果相因此记你一恨,别说他日求取她家那老四了,屁都没你的份儿!”
“嗨!”延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