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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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谷子到底是被他那一身血腥恶臭搅和的一阵反胃,她一把推开他,也没掩饰的拧拧鼻子:“走远点,臭死了!”
陆千卷当真听话的退了好几步。
谷子翻一白眼儿,“说你傻还真是没冤枉了你!过来!”
陆千卷觉得冤枉,她这一会儿让他过去一会儿过来的,到底哪个是真的啊?太久不见,他太想让她高兴,可出了傻呆呆的听话,他做不出别的更多的事儿来。
谷子从带来的包袱中掏出了干净的衣裳,从亵裤到绵马甲样样不缺。
“傻看着干什么?脱啊!”
啊?
陆千卷楞了,他看看外面,他的意思是:就算他们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可外头的人瞧着她还是一姑娘啊!这怎么合适呢?
“滚蛋!都什么时候了,收起你那假正经那套,瞧瞧你那衣服都臭成什么样儿了,再不换,晚上指不定就给耗子和蛆当食儿了!”
陆千卷还是愣着,一脸赧意,“这不合适……”
“你脱不脱!不脱我可给你脱了!我一个娘们儿我都不在乎,你还在那矫情什么!”谷子心下其实是擂鼓的,她该庆幸她这些年是与那个规矩都当成屁的泼猴在一起的,沾染的多了,她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陆千卷到底是没矫情过她,一件件儿的脱了衣裳,尽管他转到刑部大牢的时候,皇后娘娘吩咐医官给他们都逐一瞧病了,伤口也都上了药,可那并未愈合的伤患处,还是让人瞧着触目惊心,那些烙印和鞭伤姑且不谈,单单那锁骨处两个手指头粗的眼子伤,一下就让谷子收回的眼泪又钻了出来。
“你说你,怎么那么糊涂!跟着闹什么闹!觉得不公去报官不就得了!不然你跟我说,我去求求王爷也成啊,干什么非得这么偏激,非得干着掉脑袋的事儿呢!”
陆千卷已经穿好了里衬,他看向谷子,一脸遮掩不住的愤怒:“报官?这岂是报官能解决的?若非官官相护,怎能有如此可恶的弊端!”
哈!
看他仍是一派书生意气,谷子真气了,她从前对他的那些伦常道短的,虽是常打趣,可却不愿意深说,可见他仍是一副痴匪模样,她也是真生气了,她鲜少扳起脸来跟他说话。
“陆千卷,你吃了这么多天牢饭,吹了这么久了冷风,脑子还发热呢?”
陆千卷穿了一半的棉夹,没有系扣子,就那么看着她:“我不是发热,我知道你恼我不顾后果,可若是没有人来说,弊端便永远存在!”
“哈?”谷子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你以为你陆千卷是英雄?挺身而出救天下书生于水火的英雄?”
“你他妈是狗熊!是笨熊!是蠢熊!”气愤让谷子的措辞全然失了文邹,她走近他,压低了声音却厉声厉色的说:“你以为你们反了,闹大了,上头便不能不管了?我告诉你,你不过是做了人家的嫁衣裳!你可知那挑头的几个书生是大爷党的人?如今大爷因粮食案被二爷党制衡的死死的,所以才和弄你们这帮蠢书生出来闹事,闹得二爷和七爷后房起火!你当你这是英雄侠义,又秧歌又戏?我告诉你,你就是别人阴谋中那个跳梁小丑!”谷子了解陆千卷这个人,讲大道理你永远讲不过他,他这书包子需要的就是现实,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都是**裸的现实。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被她这番赤果果的人间真道惊了眼的同时,也被她惊了眼。
因为这些让他恶心的想吐的规则,她是那么门儿清。
他双手摊开,然后颤抖,“公理何在?公道何存?”
“公理?公道?呵……那都是书上糊弄你们这些书生的,若有一天你真从了仕,你便知道,这些玩意儿从来也没有过。”谷子决定说醒她,尽管那些早十年前她便熟知的门道,也曾经让她恶心过,可你不知道它的恶心,便永远天真。
看着形同崩溃的他,谷子拉着他的手,终是放缓了语气,她说:“千卷,咱们只是凡人,那些飘渺的玩意儿交给神灵去操心吧,咱们只安安稳稳过了咱们这辈子不好么?”
陆千卷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说:“你也不用急,你在这儿也待不久,如今皇上把这事儿交给七爷来审,只要你顺着七爷的意,说是大爷党的那几个贡生挑唆的,这事儿便也就过去了,你放心,他如今与福晋感情极好,自是不会诳咱们,你也好顺了势投了他和二爷的门,便是今后从官,也总有个仰——”谷子还没说完,手已经被陆千卷甩开。
他板着一张脸,冷如冰:“时候不早了,你走吧。”
……
却说那猴子回来后又生何事,那阿克敦又与谷子生了何事?
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可叹顺气大萝卜 可怜天下父母心
知道猴子要回来,谷子前一晚上都没睡好,到了第二天,还是赶紧去跟忙的焦头烂额的七爷儿请示一番,驾着马车,到城外去迎了。
这猴儿在的时候不觉得,这不在的这段日子,谷子简直觉得自个儿一身能耐都不好使了,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
马蹄哒嗒嗒,车轱辘滚滚,‘挺’老快的车速颠的她全身都跟着抖,她一路心心念着,一会儿想到她小产的事儿,一会儿想到如今七爷被贬王府不比从前,再过一会儿又想想那自上次牢房一面,还有那现在压根儿不理会她的书呆子,彼时就觉得满腹心酸,眼泪就开始跟眼圈儿打转了,原想着见到小爷儿时好好哭一场,可——
石猴子最大的能耐,偏偏就是,把一切矫情搅和的稀巴烂。
当在城外的驿站瞧见那才下了马车的一身儿长衫的水嫩姑娘时,谷子俩扣眼儿都直了。
嗬,这人谁啊?
谷子发现从前总是邋里邋遢的猴子突然变成了大姑娘,她想不明白这三个月她是吃了哪个神仙天君给的灵丹妙‘药’,明明瞧着是她,可偏生活脱脱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瞧瞧她,原本就不算矮的个子‘抽’长了些,往那一站,嗬,倍儿直!从前的那些个青皮土棍架子也不好瞧见了,再看看她那脸,还染上正经了?泛着粉,红扑扑的,还端着那些贵族们的宝气相儿,呦喂,
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再往下瞅,嗬,小‘胸’脯都‘挺’起来了,像模像样的鼓胀着,完全一副富贵小媳‘妇’的模样儿!
“蒸(真)的是你啊?”下巴一掉,谷子嘴都瓢了,好好的字儿都念歪了。
“煮的是我。”猴子呲牙一乐,肩膀都抖了起来,紧接着全身像是一个泄了气儿的皮球,一切端着的架子都给拆了,抖‘腿’儿,掐腰,歪脖,搓下巴,活脱脱一派地痞模样儿。
“咋样?介相装的不赖吧?”没错,那二五眼样儿是装着玩儿的,这身青皮骨头才是她石猴子。
谷子攥着手绢,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呦喂,小爷儿,你这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叫下(吓)人!我还想着你这是给什么妖怪占了身子了,好好的换了魂儿!”
“哈!”小猴儿没正形的笑笑,朝她走过去:“尼了介丫头不是最盼着我变介矫情模样儿么?怎么扮的八分像了又给你吓介‘逼’样儿?”
“主子!”谷子忽的皱眉一喝,赶紧迎上去,带俩人贴饼子近的距离,她忙跟她挤眼儿,压低了声音急道:“几个月没见,你这越发没了正形儿!你扯个嗓子喊什么啊,你是怕别人瞧不出你‘混’子模样儿怎么着?”
谷子想:她这赝品的身份,七爷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啊!
自然,谷子眼中的别人,除却那板着脸一副‘门’神样儿的‘精’卫,还有一位正是那马车旁边拄一嵌着闪闪宝石拐的阿克敦是也,虽谷子一心吊在自家小爷儿身上,可实在他笑的太贱,总是止不住分了他些许余光。
贱人,活该你瘸!
谷子心里的另一个岔道,一直忿忿的骂着,她对他可是一丁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可——
“你说他?”猴子那眼儿懒嗒嗒的往后瞄了一眼儿,那刚好偏头空出来的视线范围,谷子瞧见了那厮一张比‘女’子还白嫩的俊脸,弯眉撂嘴儿的跟她笑着。
哪有半分从前芥蒂‘福晋’的模样儿?
“那死狐狸也——”谷子小眼儿瞪的老大,话都没说完,下巴就被小猴儿随意的一点头给拉到嗓子了。
却见一身白衣翩纤的阿克敦这会儿拄着枴杖,往前挪了两步,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啊,“诶,大姐,以后咱都自己人。”
“去死,谁你大姐,姑‘奶’‘奶’还是你大姨呢!”谷子气的直跺脚,她的一身孔孟之道好修行在这从来没正形的死狐狸跟前全然失效!
“诶,大姨。”阿克敦也不嫌,嬉皮笑脸‘露’着八颗白牙,应的是一身畅快。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这么畅快了!他这满肚子苦水儿,终于能找个地方闲倒倒了。
诶,有得看官问了,都跟咱最难搞的小猴儿爷‘混’成哥们儿了,您是装也不用装,矫情更用不着,介偷着乐还来不及,有嘛苦水儿啊?
嗨!阿克敦说了,您这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能耐你教那猴儿看书识字啊!
他阿克敦这辈子最后悔的有两件事儿,一件是小时候阿玛问他愿不愿意进宫去陪七爷念书,他贲儿都没打,就点了头,等给那七爷儿好生戏耍了几年后,他悔不当初也晚了。
而这第二件事儿就是他简直恨死自个儿那随随便便的一点头了,当那猴王儿问他的时候,他该说,不了,我身子不爽利什么的啊!他要说了那个不字儿,何来这一路的折磨啊!
阿克敦是真心为自个儿那两圈就没摘过的黑眼圈抱屈儿!
你说他怎么就忘了那日校场上,七爷儿教她‘射’箭时,她那不学会誓不罢休的匪气模样呢?
但凡他记得丁点儿,也不会为了那本儿三字经给她折磨的夜夜不得安睡啊!
他实在困懵圈的时候,也问过她:“这学字急不来的,你这开‘蒙’晚,慢慢认就成,何必这么较真儿?”
可那猴爷儿呢,管他舌头开‘花’,她也只闷头一句:“快点儿的,别唠叨,我再写一遍给你瞧瞧。”
瞧嘛呀!瞧嘛呀!
老蟑爬的真比您的好看,这让他说嘛啊!
恁是‘混’的熟了,她也还是他主子‘女’人不是?就她那‘性’子,他若说急了,敲断他那条‘腿’儿也是不无可能啊!
叹也,叹也,他阿克敦的苦闷何处诉也?!
好在,哈,主子的债,丫头来偿。
“诶,我说这位大姨,恁久不见,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过咱没?”阿克敦跟猴子‘混’熟后,嘴跟前把‘门’那些‘门’神都给遣散了,他不着调的撩闲着谷子,一边儿的‘精’卫都不是好眼神儿瞅他,呸!臊狐狸,瞧见娘们儿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