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阙(水龙吟之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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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别人花钱雇杀手,看看你这张嘴得罪多少人。”再嘴如刀、舌如剑啊!看你还有几年好活。
“在下是以德化人,君子遭小人妒害是常有之事;阁下以力服人,常言道:宁犯君子,勿犯小人。自然没人敢犯你了。”
拐弯抹角骂他是小人?口头不敌的燕奔恼怒的瞪他。
南客靖云则是轻挑眉锋,从容揭出几道徐风。
好!好样的!“我看你怎么过这一劫。”在身后挑了块大石坐定,燕奔跷起脚等看戏。
南宫靖云回眸。“你冷眼旁观一个文弱书生惨遭十数名冷血杀手杀害?”他是说笑的吧?
就在他回眸和燕奔交谈,被冷落许久的杀手们更是怒气横生,一声暴喝,众人便向南宫靖云袭去。
巧妙步法移形换影躲过十数把刀刃攻来,南宫靖云一双眼还是直瞄着看戏的人。“燕奔!”他真的打算冷眼看他死?
“看来你还有点功夫底子嘛!”看出他闪躲的步法如此巧妙,一时片刻还不至于有性命危险,燕奔难得的说起风凉话。
平常总被风凉笑话,今朝真是风水轮流转呵!他益发觉得自个儿脑袋灵光得很。
再度躲过杀招,是逃过数剑穿心的死劫,可也激起屡攻不下的杀手们的火气。杀手们的招式更加凌厉,也让南宫靖云躲得更为吃力。“燕奔!”
“你我非亲非故,我干嘛救你?”
“你的侠义心肠呢?”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挑这时候落井下石!
“我早说过自己没啥侠义心肠。”上回就说了不是?“怎么,死到临头才知道要求人啊?”
“你的君子气度到哪儿去了?”他看错了,这燕奔根本和老实搭不上边;相反的,他……他老奸巨猾!他……!他狡诈多谋!
虽不愿承认,但——可恶!是他南宫靖云识人不清。
头一回着走眼的南宫靖云勉强闪躲之余,咬唇懊恼枉费自己聪明一世,竟对燕奔胡涂一时,触礁撞船,注定船沉人亡,真呕!
“是谁刚说我是小人来着?”燕奔吹声口哨,风凉依旧。
“你”
话来不及说出口,南宫靖云一咬牙,移形换影落足燕奔身后,十数个刀尖无法立即收势,眼见就要刺上燕奔门面。
只闻十数个刀棍碰撞声化解一场危机。
他耍无赖就罢,这小子竟然耍狠!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短棍被燕奔握在掌中。
挡去力招后,短棍的主人讶然回眸,更带恼怒。“你、拿、我、当、挡、箭、牌!”一字字,咬牙切齿。
“阁下武功高强,区区小事怎会应付不来。”南宫靖云一点愧色也无,甚在带着“终于拖你下水”的得意浅笑。
“两个一块杀,”
被南宫靖云的闪躲惹出一身火气的杀手们立刻出声应和带头老的命令,刀剑直朝尚且争论不休的两人刺去。
“你真是个灾星。”燕奔一手勾住身后南宫靖云的腰,一手执棍挡开先一步冲上来的利刀,同时向后退跃数十尺。“遇上你,算我燕奔倒媚。”
“你……”
“安分点,在这儿等着我。”燕奔阻断他的话叮咛道。双手忙着将短棍拉开长度,节节旋扣进棍中玄妙的机关暗榫。原来他随身的齐眉棍可以巧妙地伸长缩短!“你——”“要吵嘴等事情解决再跟你吵。”燕奔卷起衣袖,准备好好打个痛快。谁要跟他吵嘴来着?他南宫靖云岂会看不清时机?
被阻断的话本想不说也罢,但不知怎的,手先神志一步拉住燕奔。被扣住的燕奔转身就是一句:“我不是说——”
南宫靖云口舌也先他理智一步地打断燕奔的不耐。“小心点。”啊?燕奔为之一愣。
没听见吗?南宫靖云瞧着他的表情思忖,为难与困窘荤红两颇而不自觉。“我说——小小点。”
叫他小心点?“你担心我?”听进他的话,瞧见微带酡红的俊秀脸孔,燕奔笑咧了嘴。“哈哈……你担心我!”
“燕奔!”瞧见燕奔后方已有数名白衣人杀来,南宫靖云扯动他的衣袖提醒。“他们来了。”
“冲着你担心我这点,方才陷害我的小事就不计较了。”神态依然悠哉的燕奔突然好心情地笑道,先前的气愤恼火仿佛是上辈子的事。“谁担心——”
燕奔两指点住他的唇,捂去他企图用来掩饰真心的话。
他唯一的右眸只见阳刚炽热的气息微吐在脸上,燕奔突然凑近脸的举动骇住正想拉开唇上手指的南宫靖云。
心音为之停顿,气闷便于胸,屏息以待。
“倒楣归倒媚,倒也挺有趣的。”燕奔黝黑的脸露出白牙笑道:“看来我这一路上不会太无聊。”决定了,等解决村子的事之后就拉他一块儿上雷京。
燕奔开始觉得这一趟差使会办得很有趣。
“我马上回来。”
把玩齐眉棍在掌中旋了几圈,燕奔单足借力使力跃向前,迎战杀来的白衣人。
须臾,刀棍相击声不绝,哀疼喊痛音不断,孰胜执败,转瞬间分晓立现——
☆蟠龙阙☆ 作者:吕希晨
第四章
“大虎,今儿个大伙儿的吃喝全交给你张罗,老鲁去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见了就采回来;其他没事干的给我去看看哪间房子修好后能住人的就去修,砍柴、挑水这些重活就自个儿挑着做,要是被我发现哪个人逃跑,就别怪我一棍分了你们!”天一亮,燕奔粗鲁地端起一票似乎变成他手下的可怜山贼,完全不把对方可能会群起反击放在心里的威声喝命,最后还不忘撂下警告:“别以为全逃了就啥事也没,我燕奔的名号听过吧?要是自认跑得比我快就尽管试试。”
“是……是……燕大爷……”十来名山贼应得唯唯诺诺,作梦也想不到他们一票兄弟会栽在江湖中人称疾电雷驰的燕奔手上。
逃?只怕他们死命跑都没人家走路快哩!又不是想死!
“别忘了留几个细心的人看顾村民,并且超空算算村里能派得上用场的农耕器具有多少。”
身后,巡过患病的村民一轮后的南宫靖云补充说道:“另外,如果得闲,烦请各位开始整土,以备不久之需。”
燕奔转身,浓眉锁紧。“不多睡会儿?”早知道就别起身叫人,让他枕在腿上多睡会儿也好。
南宫靖云回以一笑,依旧神闲气定。“我说过天一亮就去探勘渠道。”
说得也是。“路上小心。”叮咛的话才说完,燕奔又回头吆喝山贼们开始着手方才交代的差使,自己也准备找些事来做。
才举步,就被身后人拉住。“干嘛?”
“这一趟路得麻烦你。”昨日问出渠道源头离这儿有二十里 远,路上又多颠簸小丘,不列车行,如果步行又会耗费时间,所以——但愿他不会动怒呵。
麻烦他?燕奔一脸不解。“什么?”
“抱我。”
色泽微暗的薄唇勾起浅笑,南宫靖云神色从容的道出骇人的话而没有一丝羞赧;然听的人是双目诧异大瞠,活见鬼似的。
抱……他、他刚说什么?抱他?
急促的心音对燕奔来说十分陌生,踏进江湖头一遭觉得心神不定,像是——他自个儿也说不上来。咽了咽唾沫润湿忽觉干涩的咽喉道:“你疯了不成?”
“你不抱我?”眉头微蹙的难过神情,点缀在一张俊秀面容,看来有些凄楚。
燕奔心惊胆战地左看右望,压低声音:“你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见鬼了,同样是男人,他要他——抱他?
怎么个抱法?燕奔屏住一口气在胸中,好半天都提不上来,难受得紧。
“你真的不抱我?”
“你——咳、咳,要我抱你做什么?”
“不抱我,你怎么施展轻功带我去旧渠道探看?”南宫靖云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你不知道,前往渠道一路上没有半点平坦路,驾车骑驴都不可行,要是步行得耗上不少时间,当然得靠你的绝妙轻功带我往返才能省事省时不是?”
闻言,梗在胸口的气让燕奔一时岔气猛咳,气血为之滞碍,随即涨红了脸。
南宫靖云亲眼目睹,心知他会错意,恶劣地暗笑在心里。
呵呵,果然有趣。
“你,咳咳……你这家伙……”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
送上一脸无辜,南宫靖云外露的右眼闪过狡诈眸光,让燕奔逮个正着。
“你敢戏弄我!”
被这么看穿,南宫靖云毫不客气地捧腹大笑。“哈哈哈……是你自个儿会错意,怎、怎能怪、怪我,呵呵……”
“你——”燕奔气得咬牙,健臂一伸,将眼前的恶劣家伙勾来身前,故意使点劲加重箍制的力道。
南宫靖云回眸,挑了挑眉,仿佛在问“你想拿我怎办”。
在他身后的燕奔先是额头压在他肩上,好半晌不吭声。
在想如何教训他吗?以为他会发怒暴喝的南宫靖云因他反常的举动凝神以待。
不料半晌过后,忽觉身后一阵微颤;片刻,笑声由小渐大,就在耳畔。
这反应,让南宫靖云首次尝到何谓一头雾水。“燕奔?”
“有意思!哈哈哈……你这家伙的确有意思。”燕奔收了收臂,让南宫靖云的背更贴紧自己胸口,感受他胸口因狂笑而产生的起伏。
“你气傻了么?”一头雾水的懵懂让南宫靖云感到烦躁。以往,每个人、每件事都在他掌握之中,早将戏耍众人看笑话的坏心眼融入性格当中的他,头一回碰上出乎他意料的反应。
因为猜不透、摸不着燕奔不按牌理出牌的脾性,他觉得有些烦躁。
“你不是寒窗十年的书呆子呵!”燕奔腾出手轻戳他额角。“这里头装的不只之乎者也,还有坏心眼啊!南宫靖云。”
“那又如何?”
“那让我觉得有趣啊!”读书人他见多了,目光呆滞、答非所问,只会一天到头“夫子有云”的多得不胜枚举;但不像读书人的读书人他倒是头一回见着,怎么不让他觉得有趣?
“南宫靖云,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是善是恶,他尚且无法看清,但光就他为这些村民所做的事来看,该属于善而非恶,虽然仍有些坏心眼。
“你觉得我南宫靖云是什么样的人?”轻易化解自个儿乍起的烦躁不悦,南宫靖云的右眸挑起笑意,反问道。
燕奔粗犷的阳刚面容忽然闪过一抹算计眸光,让就近捕捉到这抹瞬间而过的算计的南宫靖云为之愕然。
原以为粗枝大叶和燕奔是秤不离铊、孟不离焦;但就在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他窥视到燕奔粗中有细的谨慎小心。
这个燕奔,究竟什么来头?南宫靖云自问,思绪逐渐绕着这上头打转,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一个突然的天地倒置骇回他的神智,清醒时,发现自己正坐在燕奔左手臂,背正躺在他右手臂上。
“你做什么?”南宫靖云硬是压下惊慌,强撑起冷静自持的从容应对,只有极度心细的人才能听出他话中的一丝胆战。
“吓到你了?”出人意表的,燕奔竟看得透,也毫不客气地挑明,完全不给对方台阶下。
南宫靖云瞅着他好一会儿,点头。“是的,你的确吓到我了。”既然被看穿,再怎么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