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芙蓉叶番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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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比较崇尚细水长流,含化那颗糖,唇齿留香,我又伸出手:“还要。”
楚逍丢给自己一颗,把斗笠拉下来盖住眼睛,对我悬在空中的手视而不见。
我从一数到三,决定明抢,一提气从马背上跃起,朝楚逍飞扑过去,没想到他早有防备,长手一伸挡住我的攻势,指尖顺着颈项充满威胁地那么一划,我便老老实实地靠坐在他身前,不敢造次。
罢了罢了,远夺不成,可以近取,我侧过身去,手臂环住他的腰,展开柔情攻势:“楚楚听话,把那包糖给哥哥。”
楚逍被肉麻不过,从鞍袋中翻出几包蜜渍杨梅椒盐花生山楂丸子什么的给我,就是不肯交出那包百果糖。
我一边吃一边斜眼看他,道:“小楚,你不会还想用那包东西作弄人罢?”
所谓妙计,第一次用是灵机一动,第二次用是老调重弹,用上瘾了就变成看猴耍不要钱了,楚逍是聪明人,不至于让我失望。
“有何不可?”低沉优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立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对上楚逍充满算计的双眼,我就知道他又要坑我了,当机立断要飞身逃难,却被他牢牢地锢住腰身,动弹不得,楚逍笑眯眯地咬了一颗百果糖在齿间,朝我凑了过来,那神情分明是说“想要么?过来啊!”
饶是我这等厚脸皮也被他此番挑逗惹得面红耳热,然而脸面是脸面甜头是甜头,我欣欣然迎了上去,舌尖探入他的唇,舔上他齿间的甜蜜,楚逍低吟了一声,一手扶住我的后脑,以抢糖之名行热吻之实,倒真是分外提神,我们辗转纠缠了片刻,已睡意全消,我扯下挂在颈后的斗笠,一边扇风一边叫热,楚逍看似乖觉地应和了几句,手臂始终也没从我腰上离开。
第一次经过那个木屋,是正午的时候,楚逍用掌力打晕了只山鸡,交给我掏干洗净糊泥,又从那个显然没人住的小屋旁拣来木头架在火上烧,没盐少料,倒也鲜美,吃饱后在屋后的溪流中清洁了手脸,继续赶路。
第二次经过那个木屋,是后晌的时候,我的脸色开始阴下来,楚逍一抖缰绳,拐个方向朝另一条小路行去。
第三次,暮色苍茫,那幢孤零零的小屋立在前方,无情地彰显着我们迷路的事实,屋前还丢着烧黑的木柴和吃剩的鸡骨头,在昏暗的光线中更显诡异。
我无力地靠在楚逍身前,早知道会迷路,中午就该找地方歇下,何必花一下午的时间在山里兜圈子?
楚逍轻叹了声,翻身下马,推门进去,我看看那间风一吹就倒的小茅屋,打了个寒颤,正想叫他,楚逍已灰头土脸地冲了出来,挂了一身的蜘蛛网,被漫天飞扬的尘土呛得直咳,我见他那狼狈的样子,本想仰天大笑的,可是看到他臂弯中昏迷不醒的人时,我笑不出来了。
楚逍将他平放在草地上,取了颗丹药喂他服下,手指轻揉几处大|穴,过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那人悠悠醒转,混沌的眸子迷茫地看着我们,嘴唇微微翕动着,喉咙里挤不出一丝声音。
我卷了树叶盛满水凑到他唇边,那可怜的家伙勉强吞咽了几口,闭上眼轻轻喘着。
真惨,短短几日,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我们迷了路不得不滞留在此,他不知道还要在里面多久无人理会,我充满同情地看着他,此人我认识楚逍也认识,岭南双煞的大哥,许江是也。
楚逍点起了火堆,在火光中看到那张白净秀气的脸枯槁如鬼,我顿时起了腥腥相惜之意——当时我漂到蓬莱岛,比他的惨状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劳动我的尊手捡了窗下一口破锅,盛满水,坐到火堆上烧起来,顺手从草堆中抓了一条蛇,扭掉蛇头丢在锅里,引来楚逍不解地注视:“你做什么?”
“烧蛇汤给他喝。”我心不在焉地添着木柴,楚逍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口快锈穿的锅,掩着口低咳一声,抬起脚来一脚踢飞,我大怒,叫道:“你做什么?!”
楚逍漆黑的凤目扫了我一眼,径自过去扶起许江的头,掏出我一路上死缠烂打都没弄到手的百果糖,一粒一粒地喂给许江。
我有一瞬间的呆怔,火光跃动在他们身上脸上,楚逍俊美狷狂的面容显得专注而温暖,许江原本清秀的脸庞被跳动的火焰映得柔和光润,憔悴中平添了几分动人之色,让人难免心生怜惜。
手中的木柴烧着了一头,“哔啪”一声脆响唤回我的神志,丢掉那块木头,我静悄悄地起身,去溪边洗净两手浓腥的蛇血,夏夜的水流依旧清冷,脉脉地从我指间淌过,掬了一捧水饮下,口中仍有难言的苦涩,我拍拍下摆,不由得暗笑自己无聊,又不想回头,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迎着小溪走上去,林中阵阵虫鸣,和着潺潺流水,别有一番意趣,只是不知道密林深处,是否桃源?
沾湿了帕子擦去脸上的泥尘,也擦去满脑子莫名其妙的伤春悲秋,离小屋已很远了,我找了块平整的草地躺下,舒展了四肢,仰面看树影遮蔽间繁星点点,突然觉得很累,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烦躁,可是很累,累到连生气的心力都没有。
有萤火虫从头顶飞过,幽幽的光点萦绕在眼前,我翻个身侧躺着,伸手捉了一只小虫,看着它在指尖爬上爬下,痒得我笑了出来,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从前,洒脱、自信、散漫、悠闲、随心所欲地飘荡在大江南北,没心没肺,横行霸道,可以为一个包子拼命,也可以将金山银山随手送人,没人敢惹我,也没人能伤害我,江湖上人称九公子、性情怪异的李九、那个疯子李九……都是我。
只差一点,我就真的以为自己回到从前了,如果,没有胸口阵阵快要窒息的疼痛。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上,指尖玩闹的虫儿嗡地一声飞了去,我依然闭着眼,感觉修长温暖的手指抚上我的侧脸,夜风轻柔得像他若有若无的低叹——
“烟澜……”
我没有回应,楚逍在我身后坐下,一手撑在我颈边,低头看我,清润的气息拂过腮畔,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轻轻推开他,道:“你回去罢。”
楚逍一怔,手指滑上我的颈侧,解释道:“许江已无碍了,我用不着去陪他。”
我坐起身来,扯了根草茎在手中把玩,对上他美丽惑人的双眼,道:“我的意思是,你回岛罢。”
楚逍脸沉了下来,双手钳住我的肩膀,皱眉道:“你闹什么别扭?!”
我静静地看着他,胸口的痛像野草一般蔓延全身,我们之间究竟有多少距离难以缩减?究竟有多少沟渠不能跨越?为什么我以为最亲密的时候,却在下一刻面对冷得刺骨的疏离?
“烟澜,你在怪我,是不是?”楚逍拥住我,柔软的唇吻了上来,喃喃道,“我知道有错,可是他已经虚弱成那个样子,你实在不该那般侮辱人……”
侮辱?那条蛇么?我侧过脸去避开他的唇,竟然笑了出来,楚逍啊楚逍,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种冷酷而任性的人么?
“烟澜?”楚逍被我不同往常的反应弄乱了心神,双臂紧紧地环着我,声音里蕴含着焦急慌乱,“你怎么了?”
我按住他的手臂,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楚逍,四年前我陷在大漠,粮水断绝,靠生吞死驼肉才活了下来。你以为,我是在戏弄他?”养尊处优的蓬莱岛主,永远不会体会到那种极度的饥饿干渴甚至想噬食沙土的滋味,永远不会经历到那种为求生可以抛下一切的绝望,鲜衣怒马,醇酒美人,濒死的时候,全如烟云过眼,杳无形迹。
楚逍浑身一震,将我搂得更紧,双唇轻轻厮磨着我的耳垂,低语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我挣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猛地一拳朝他天灵袭去,楚逍大惊,身体贴着草地滑了出去,险险地避开,问:“烟澜!你做什么?!”
我紧跟而上,翻手直取他的咽喉,出手用了十成力,招招杀机尽现,喝道:“揍你!”
楚逍没想到我会与他来真的,前几招躲得有些狼狈,随后收敛心神,身法如轻风拂柳,与我缠斗在一起,水边月下,本是情人软语温存的时刻,却被我们两个从草上打到树梢,身形翻飞腾挪,掌风过处一片狼籍,我铁了心要揍他个鼻青脸肿,奈何技不如人,楚逍只用了八分功力,渐渐已令我招架不住,过了几百招后,他躲开我一记飞踢,手中的柔枝卷住我的右臂,将我扑倒在草地上,就势翻滚了半圈,停在溪边,死死地压在我身上,喘道:“我赢了。”
我早已汗透衫衣,与他喘息交错,心跳相合,忍不住抬头吻住他的双唇,楚逍咕哝一声,重重地吻了下来,我们厮咬着对方的唇,舌头纠缠吮吸,混合着浓烈的喘息,欲望如火焚身,楚逍一手探入衣摆,爱抚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与粗暴,我扯开他的衣服,一口咬上汗湿的颈项,甜腥味漫散齿间,他低哼一声,抬高我的腰部一个挺身,疼痛沿着脊梁直冲脑际,我叫出声来,随即被他火热的唇舌堵住,身体的律动更加狂野,快感如潮水般漫上,深入着我、淹没着我、浸透着我,所有说不出口的话,全化为动情的呻吟,在他耳边倾诉着——
……楚逍……楚逍……楚逍……
汗水消散,气息平复,我趴在楚逍身上,在他肩颈上留下一排排齿印,仍不足以发泄我的怒气于万一。
楚逍手指梳理着我的头发,轻声道:“烟澜,答应我,以后我再惹了你生气,一定要告诉我,不许再自己钻牛角尖了。”
我瞪着他,勉为其难地点头,楚逍低低地笑,伸手从散乱地衣物中摸出半包东西在我面前现宝,得意道:“给你留着呢,要不要?”
我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唇上,道:“你以为我稀罕吃这?”一只手却朝着那包糖粒探了过去。
楚逍捏捏我的脸,嬉笑道:“你稀罕吃醋,我才知道。”
我撑起上身,不怀好意地一笑,抢过那小半包宝贝,哗啦啦地散落在楚逍身上,一手按住他的身体,一手把四散开来的百果糖分布到最具情趣的地方,一边摸来抚去一边邪笑道:“我最稀罕吃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楚逍意识到事情不妙,身体挣动了一下,我低下头轻舔他的唇角,哑声道:“楚楚乖,哥哥生那么大的气,不安慰一下怎么成?”
楚逍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从我势在必得的眼神中读出要么被吃要么被甩,于是不再作无谓的抵抗,放松了身体。我给他一个赞赏的笑容,沿着肩膀印下点点热吻,舌尖卷推着停在锁骨处的糖粒,轻轻衔起哺喂到他口中,楚逍乱了呼吸,抬头与我四唇相接,纠缠了片刻,我又朝下一处目标进军,胸膛,腹部,一路清点战果下来,两个人早已欲火焚烧,楚逍在我身下喘息着,深浓的黑眸迷离如梦,我忍住快要逼疯理智的冲动,舌尖绕着他的肚脐打转,时不时舔吮着最后一颗糖,使出浑身的解数挑逗他,誓死也要让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从此以后乖乖臣服于我身下——
那晚的事,在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里,我一想起来就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烟澜……”楚逍低喘一声,猛地翻身压住我,我还没回过神来,那厮已开始强势地攻城掠地,等我反应过来时身体正随着他摇摆律动,显然大势已去,溪畔再度风光旖旎、柔情万千。
事后,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