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之中,缘灭缘生 撒花~完结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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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
荒荒大漠,寂寥无人,衣袂翻飞,裘葛盘结。一眼尽处,莫不是黄沙漫天,唯独少了那一抹沉静却又饱含生机的绿色,衬得这天,这地,无比荒凉。
按捺不住心中翻飞的思绪,戚少商川字的眉头习惯性地皱起,带着一层厚茧的手掌抚过那柄伴随了他一年又一年,凛冽、杀气逼人,却也古朴的,逆水寒。又想起了那段似乎已极为遥远的千里追杀,又忆起了那抹傲然、绝世的身姿,又念起了那双黑不见底、深处却氤氲着丝丝晶莹的眸子……疯狂地回忆着,那人平日冷峻的面容,因那脸上倾城一笑而隐隐透出了温暖;那人在旗亭酒肆惬意地倚靠在破败的窗前,在温婉的月华的抚慰下,削薄的嘴唇向自己吐露着掩藏已久的心声;那人在每次追杀自己总是功亏一篑时,俊秀的脸上骄傲的笑容;以及,那人最后的疯癫样子……
他不是不懂内心的悸动与情愫,只是长久以来,他一直选择逃避,这段禁忌的感情,和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血海深仇,都让他无法面对自己,面对他,顾、惜、朝!
他疯了罢,是否从前一切便可从头再来,是否,他们的生活,将展开新的篇章?
涅磐之中,缘灭缘生……
第一章
自己接替铁手的位置,实际上也是朝廷变相的招安吧,毕竟,谁愿意眼皮底下有那么一帮嚣张猖獗的土匪,且根本不受控制——虽然连云寨为抵抗辽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权利受到遏制、受到威胁、受到逼迫的滋味,大概就是朝廷下如此决策的根本原因吧。惜朝,这就是你不择手段想要的权利吗?一抹沧桑的苦涩浮上了戚少商的嘴角。
………………
不知为何,近日马儿总是焦躁不安,不停地打着响鼻闹腾着,这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发怒的样子,也确实是叫人害怕啊,据说最近马房里的几匹马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这样的“症状”,整日里扑腾撒欢,任谁也不肯接近,闹得马棚里这几日真叫一个人仰马翻,马夫受不了,领了俸禄扬长而去,马房正准备找个新马夫接替呢。哎,这世道,连马儿也不安静了。
戚少商摇了摇头,安抚了会儿马匹,便腾的上了马,向城外奔去。近日城郊总有一些地痞流氓出现,却都只是小偷小摸,持续了数月,一点大的动静都没有,这反让人起疑,那么一大帮的人,闲着没事怎么就只做这些小案子呢,莫不是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其下掩藏着更大的阴谋么?尤其是这两日,城郊偷盗事件陡然突增,尤其令人生疑的便是,有些人家的家中被翻得乱七八糟,金银首饰等一些值钱物件却一件未少,让人不得不疑心偷盗者此番作为是为寻一件物品而来,而这件物品,或许便是让江湖上近几年狼烟四起的“涅磐”!话说这“涅磐”谁也不知究竟是何物,唯一的线索便是有人误闯皇陵后无意间寻到的一幅奇怪的壁画。画上有些晦涩的文字,但谁也不识得,可是壁画的内容却清清楚楚地彰示着这“涅磐”有着回天之力。这个消息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风起云涌。近月虽然风头稍弱,但任一个武林中人都可看出其中波涛暗涌。莫非,近日这事件,便是冲“涅磐”而来,可是为什么都只在城郊发生呢?案子悬而不破,戚少商此次便是奉了诸葛神侯的命令秘密调查。突然,前路上冲来一个青色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戚少商恍然觉得很熟悉,这气味……顾、惜、朝!他无端地打了个哆嗦,心里旋即便陡然升起一股豪情。顾惜朝,好久不见!
第二章
戚少商心下猛一惊,急转头,却已不见了那抹身影。戚少商不禁疑心刚才所见不过是幻影,只是那顾惜朝特有的气息却挥之不去。日日入梦,怎会有错?但是当日顾惜朝不是疯了吗,又怎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挥鞭疾驰?还有铁手呢,他又去了哪里?戚少商心头冒出一个有一个问号,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甩甩头,想到还有正事要办,便把这事先搁置一边,继续策马飞奔。
一日下来,还是一无所获,审讯来审讯去,无非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行一些偷盗之事赚些零花买酒上馆。还是得不到个结果,戚少商心头越发烦闷,又兼之上午所见顾惜朝一事依然搞不明白,更是如一根尖刺卡在心头,拔不去,呼呼生疼。他一路疾驰,行至六扇门,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牵与一旁等候的马夫。
不对!!
那股挥之不去的气息愈发浓郁了,戚少商定睛一看,猛然发觉那马夫佝偻的身形有几分似顾惜朝,难道?!
他一把牵过马夫的手,甚至是粗鲁地抬起那马夫瘦削的下颔。四目相对的一霎那,仿佛只短暂如一秒,又漫长似千年。戚少商脑中乱作一团,那倾城容貌恍然撞入眼帘,闯入心扉,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他一时喜忧参半,竟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那马夫却一把挣脱了戚少商的手,不耐地说:“戚大侠,这夜深露重的,还请您将马绳牵与我,回房休息去吧,免得这寒露侵入贵体,又令您不适!”十足的傲气,十足的嚣张,熟悉而陌生的语调,让戚少商再一次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就在顾惜朝牵了马绳准备离去之时,戚少商脱口而出:“惜朝,你,怎会在此?你不是……”远远飘来一个缥缈清冷的声音,“既然花非花,雾非雾,疯又何疯呢?”戚少商心里一阵恍然……
回到房中,原是挑灯夜读的时刻,他却一字无法入眼。脑中乱作一团,纠结了千万根线,却无从捡起。顾惜朝的疯病治好了么?他来此做什?他又为何要作了那极不符合他作风的马夫,作此等下贱之事(各位马夫,原谅偶出言不逊吧,实属剧情需要)?他愈想愈心烦。便推了门出去,想要去酒窖拿一瓶炮打灯来豪饮一番。好久没有尝过那“满头烟霞烈火”的滋味,犹记得他日他曾与惜朝在那酒肆中狂欢一夜,豪情壮志凌云,他们酒逢知己千杯少,倾吐心声,琴瑟相合(貌似是形容夫妻滴~),可今日,看来是空有他一人,独斟、独饮了!
念及此,戚少商心头不免浮起一阵苦涩,他更加快脚步向酒窖走去,如果举杯消愁愁能尽的话,那该多好!
突然,夜幕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自从加入六扇门以来,戚少商的耳力也练得愈发灵敏。竟是从酒窖方向传来!他一惊,又一阵疑惑。酒窖处十分破败,哪个小偷不明事理跑到酒窖去偷宝啊,怕又是一贪杯之人,心下不禁一阵好笑。这明月夜,确实是豪饮一番的好日子啊!
带着一番戏耍的心情,他加快脚步走去,果见一人悉悉簌簌正在一坛一坛美酒之间穿梭,似在寻找着什么。这时月儿被浮云遮掩,大地一片昏暗,戚少商纵使眼力再好也只能依稀见到一个轮廓。见他向墙角边他珍藏的一坛炮打灯走去,他不禁一急,冲出去喝了一声:“小贼!”那人身形抖了抖,缓缓回过头来。月华这时正照在那人面上,映照得极为清晰,竟是,顾惜朝!只见他两颊舵红,步履虚浮,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样。更惊的是,他嘴里竟清楚地吐出了几个字:“大当家的!”一时间,戚少商愣了,恍然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心下滋味莫辨,一抬头,竟见那人摇摇晃晃竟欲摔倒,他急忙冲上前去,拥住了那个身子。这可否算是温香暖玉抱满怀?戚少商不知,只是这感觉太过熟悉,也,太过美好,让他,不忍放手!
他的面庞如谪仙般温婉清冷,温润的肌肤发散着玉般的润泽,长而卷翘的睫毛掩盖了一双黝黑深邃、总是闪烁着狡黠的眸子,高挺的鼻子有着小山似的优美弧度,尤其是那浅色的嘴唇,虽不似红泪的粉嫩,却有棱有角,紧抿的唇线更让人欲罢不能。敞开的衣领里,依稀可见诱人的锁骨,那倔强的弧线,深深地诱惑着戚少商。就在他受蛊惑般缓缓向顾惜朝靠近时,那双明星般闪烁的眸子突然睁开了,一掠而过戚少商熟悉的哂笑的目光。戚少商一惊,立即挺直了身子。想要一把推开顾惜朝,无奈顾惜朝的手拽着他的衣袂,并且越攥越紧。戚少商挣脱不得,心里蓦地窜起一阵骚动,是否今生,都摆脱不了他了呢?
第三章
正当戚少商无奈之时,顾惜朝却径自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掀开炮打灯封口的草盖,捧起一坛酒便往嘴里灌。那酒如涓涓细流流入顾惜朝口中,那白玉般的脖颈上,小巧的喉结颤颤悠悠,惹得某个愣在一旁的人心牲荡漾。灌了几大口,他一抹嘴,斜眼瞥了戚少商一眼,那眼中眼波流转、艳丽异常。他突然摔了整坛酒,戚少商还来不及哀悼那一坛好酒,顾惜朝却三步并作两步直冲了过来,戚少商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未曾见到那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受伤。眼见顾惜朝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戚少商忙伸出了手接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他酥软的气息轻吐在戚少商耳畔,一下一下,麻麻痒痒。戚少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下一刻,耳畔却传来顾惜朝不经意、听在戚少商耳里却毫不逊于平地一声雷的一句话:“我是……是……来找‘涅磐’的呢!”戚少商刚想再问,顾惜朝却软了身子,睡熟在戚少商怀中。戚少商心里蒸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恼怒,却莫名地欣喜,他,还是信赖着自己的吧!罢了罢了,算前世欠他的,戚少商一把揽过顾惜朝瘫软的身子,向屋里走去。怀中的人儿,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那天晚上,可谓戚少商一生中最为痛苦、日后最不愿回想的一夜了。打地铺吧,皮糙肉厚的,也不甚大碍,只不过每每想到床铺上睡着顾惜朝,那日思夜想、对他有着无法向任何人启齿的情愫的人,如今便熏熏然躺在身边,轻柔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百倍放大,让戚少商的心,也觉得麻痒痒的。
一夜无眠…………
次日,当戚少商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优哉游哉的顾惜朝面前时,顾惜朝老神在在,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戚少商的怨念便腾腾直冒,直到达到顶峰,顾惜朝一句轻巧巧的话却轻易扑灭心底的燎原大火:“我昨天,该跟你说了我是来寻‘涅磐’的吧!”说完,便细细品起了手中一小盏碧螺春。
戚少商蓦地想起自己的职责,严肃道:“你,怎么知道‘涅磐’?”
“是啊,一个疯子怎么会知道呢?”
戚少商知道顾惜朝的脾气,便索性住口,故作镇静地等待顾惜朝再次开口,神色里却不觉流露出一丝焦躁。
顾惜朝吊足了胃口,就又说道:“可惜啊,我这个疯子还是在铁手的刺激下回神了,戚大侠,看来我们的恩怨还未了结啊!”下一瞬,他的神色突然阴冷,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冷血无情、不择手段的顾惜朝,“晚晴的尸体,被盗窃了,墓旁留下‘涅磐’二字。”
饶是戚少商,听了也不由一惊。虽然傅丞相一门败落,但是好歹晚晴与铁手有着特殊的关系,这不是明明白白在挑衅六扇门么?更何况,那个温婉美丽的傅晚晴的丈夫,是眼前这个阴冷而又惊才绝艳的顾惜朝!谁又有着天大的胆子呢?更何况,又与神秘之物“涅磐”扯上了关系。这一串一串连在一起,不由让人脊背发凉,看来,江湖上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顾惜朝的身子微微发抖,他紧握着拳,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哼,我算什么,连妻子的遗体都保不住,我,算什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