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论语可以这样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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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了。
子贡眼光高远,未知其方,孔子便教他切已的功夫。“能近取譬”与“德不孤必有邻”相发明。
杜甫说:“安得广厦万千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博施济众的理想,而扫天下,要从扫一屋开始。天下不是一人可扫的,人人自扫其屋,天下净矣。
述而第七(1)
述而第七
7。1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这一篇多记孔子的志行。
老彭或指一人,或指二人,《集注》认为老彭是殷贤大夫,大概是信古而传述之人。
孔子说:“只传述旧章,不创造制作,崇信爱好古人,私下里把自己比作老彭。”
信而好古,所以志于述乐于述而不敢妄作。这个信,是笃信,信而且好。
孟子说:“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
穿尧穿的衣服,说尧说的话,做尧做的事,那就是尧。
所以说:“人皆可以为尧舜”。
7。2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这一章在初中语文中已讲过,当时讲的是默默记在心里,学习起来不厌烦,教导学生不疲倦,这里理解为孔子谦之又谦的话。哪一样能做到呢?
还有人认为这是孔子自居自勉的话,“何有”是“有何难哉”,这些对我来说有什么难呀?孔子说过:“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
还有第三种解释,孔子说我的为人不过如此,有何道德于我呢?
《孟子·公孙丑上》:
昔者子贡问于孔子曰:“夫子圣矣乎?”孔子曰:“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子贡日:“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
学不厌教不倦孔子自任坦然,仁圣则辞不敢当。那么何有于我,就是除了学不厌教不倦,我一无所有了。
这种解释最好了。
默而识之,这个默字很有深意。达摩面壁九年,也是个默。
7。3子日:“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孔子说:“品德不加以修养,学问不加以讲求,听到了义却不能遵循去做,不对的地方不能改正,这些都是我忧惧的。”
《孟子。离娄下》:
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所忧则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同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非仁我为也,非礼无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
圣人所忧在于道德学问,我们所忧在于衣食金钱权力地位,我们所忧的圣人“乐以忘忧”了。
7。4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燕同宴,燕居就是在家闲居。申申、夭夭,是和舒愉悦之意。也有人认为申申有衣冠整齐之意。
这一章是弟子记孔子闲居时的气象,自在安乐。
我大学三年级的时候,读史,写了一首七律,用了申申一词,想起来就觉得很怀念那段日子。
诗书似海亦申申,日月经天夜复晨。
久矣研玩秦制谬,恝然浅笑汉仪新。
盈恒兄弟犹隆准,魏晋君臣殆鹰瞵。
又及文宣狂悖际,轻抛北史乃佯嗔。
7。5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这一章有另一种句读:
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从文势来看,前一种好。
孔子说:“我衰老得很厉害了!我已经很久没梦见周公了!”
《周礼》说梦有六种,有正梦噩梦思梦寝梦喜梦和惧梦,孔子梦周公便是思梦。孔子以前有东周之志,所以梦见周公,年纪大了,道仍不行,也就淡了,乐天知命,心神安泰,也就不再梦周公了。
梦书名为《周公解梦》便由此而来,然而不是很通。
7。6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孔子说:“立志于道,根据于德,归依于仁,游娱于艺。”
这里的艺,应当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属,是日用的,不是像现在唱歌打球写诗作画这样的艺。
读这一章要知道,志道据德依仁是最吃紧的,游艺跟前三者也不是全无关系,不游艺,志据依也是空的。
古人的艺是用的,今人的艺是无用的,有不少聪明人走了小道。
7。7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束修,或解为干肉。意思是,只要拿一束干肉来作见面礼,我没有不教的。
还有人认为束修是束带修饰。古人说自行束修,就是年过十五。《盐铁论》:桑弘羊曰“臣结发束修,得宿卫”。
束修,还有人解为约束修身。《汉书·邓后纪》“故能束修不触罗网”。《刘般传》“太守荐般束修至行”。
这三种说法都讲得通,都是讲孔子有教无类,博施于民,不过习惯上取第一种说法。
7。8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集注》说: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貌。
孔子说:“不到他苦思冥想而仍领会不了的时候,我不开导他。不到他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时候,我不启发的。四方形我讲一个角,他不能类推其余三角,我就不再教了。”
这一章讲孔子的启发式教育。学生不领悟到一定程度,孔子不去启发他。等他快明白了,一点即通。
7。9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
孔子在有丧事的人旁边吃饭,未曾吃饱过。
这是恻隐之心,拿现在的话讲叫同情心。
7。10子于是日哭,则不歌。
孔子在那天吊丧哭了,就不再唱歌。
这一章和上一章紧连,或以为是一章,这个区别不大。
乐可以骤哀,哀不可以骤乐。这是孔子的行事,很值得我们学习。
述而第七(2)
7。11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暴虎冯河,徒手搏虎,徒身过河,比喻粗勇无谋,《诗·小雅·小旻》:不敢暴虎,不敢冯河。
孔子对颜渊说:“用我就去做,不用我就隐起来,只有我和你能做到这样。”子路说:“夫子率三军打仗,和谁在一起?”孔子说:“那些徒手搏虎、徒身过河的人,我是不和他在一起的。我一定找临事知道恐惧谨慎,善于谋划而能成功的人。”
苏东坡有句词说“取舍由人,行藏在我”,就是从这里来的。
孔子唯独称道颜渊,子路不服,三军一问,色相炽然,孔子便用“临事而惧,好谋而成”来点化他。
这一章教人两个道理。
一是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做人做事要看开一些。另一个是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资治通鉴》上有段文字,说李广用兵,不击刁斗,而程不识行伍严整,二人都是当时名将,后面引古语“师出以律,臧否凶”,用兵要有纪律,否则不论胜负都很凶险。所以老子说“重为轻根”,说“静为躁君”。临事二语,往深里说还有一种兢兢业业的意思。
7。12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孔子说:“富如果可求,就是执鞭贱职,我也去做。如果不可求,还是做我喜欢做的事。”
孔子这话说得很明白,可求就去做,不可求就不去做。
也有人认为求富就是干禄,做官之谓,也是一种说法。
《孟子》上有一段:
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矣。人之所贵者,非良贵也。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诗》云:即醉以酒,既饱以德。言饱乎仁义也,所以不愿人之膏梁之味也;令闻广誉施于身,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
读这样的文字,如登泰山之巅,心胸开阔。
7。13子之所慎:齐、战、疾。
齐,同斋,斋戒。
孔子谨慎的有三件事:斋戒,战争,疾病,这一章大概是孔子平时之言。
《左传》有:唯祀与戎,国之大事。
齐、战指大事,疾指的可能也不是一身一家之病,而可能是指传染病。
7。14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孔子在齐国听了《韶》乐,好长时间尝不出肉的味道,说:“没想到音乐能听到这么美好的境界。”
《韶》乐“尽美矣,又尽善也”,孔子骇叹之余,又乐在其中。
这一章有另一种断法: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其实前一种常用的句读也很通顺,后一种必要性不大。
或说,三月是“音”的讹文,子在齐闻《韶》音,不知肉味。这个没有根据,但也不敢说没有道理。
7。15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
入,曰:“伯夷、权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冉有说:“先生是否会帮助卫君呢?”子贡说:“好,我会去问一问。”子贡到孔子那里,问道:“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孔子说:“是古代的贤人。”子贡说:“他们心里有怨恨吗?”孔子说“他们追求仁,也得到了仁,又有什么怨恨呢?”子贡出来,说:“先生不会帮助卫君的。”
卫灵公无道,逐出太子蒯聩,蒯聩逃到了晋国,蒯聩之子蒯辄立为出公,晋国把蒯聩送回卫国,卫人拒绝。当时孔子在卫,冉有想知道孔子的立场。
伯夷叔齐是商代末年孤竹国君的两个儿子。父亲要把国家交给叔齐,叔齐要让给兄长伯夷,于是两人先后逃了。武王伐纣,二人叩马谏阻。武王灭商,二人不食周粟,饿死于首阳山。
子贡不想指斥卫君,所以借伯夷叔齐而问。
孔子说他们想要仁义孝悌,没什么好抱怨的,也就是说,不赞成卫出公以子拒父。
仁,求则得之,不求则不得之,富贵,求未必得,不求未必不得。所以我们不如求仁得仁。
仁,讲浅近一点,就是个心安理得。我们为人处世,就是求一个心安理得,心安理得了,还有什么好追悔抱怨的?
7。16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疏食,或认为疏是蔬,恐误,或认为疏是粗,疏食就是粗饭。
孔子说:“吃粗饭,喝凉水,弯着胳膊当枕头,乐趣也在其中了。用不义的手段得到富贵,对我来说就浮云一样。”
这一章风情高邈,潇洒已极。
我和我父亲讨论这一章。“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那么义而富贵又如何?我认为“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父亲认为义而富贵,也当如浮云。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7。17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这一章解释太多了。
皇侃认为:当孔子尔时年已过四十五六,故云“加我数年,五十而学《易》”也。所以必五十而学《易》者,人年五十,是知命之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