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作者:[日]林真理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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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原谅了典子。他没有一点想饶恕她的意思。怎么能原谅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呢?他是在寻找一个既能惩罚典子又可报复那男人的好办法。而这个好办法现在他还没有想出来。
总之自己现在工作也忙; 跟女孩子来往也需要时间。还要再有点时间才能慢慢地考虑典子的事情。对自己一边跟别的女人保持着肉体关系; 一边却在为妻子的不守贞节而恼羞成怒,他一点都不感觉矛盾。
离婚,再婚。要说两个人当中谁付出的代价大; 那当然是自己了。典子当时独身一人; 可自己有老婆孩子。自己抛弃了老婆孩子; 并把房子也让了出去。对能做到这一步的自己,典子应该诚心诚意跟着自己才是。可她却背着丈夫和别的男人住到了同一个饭店。她也真做得出来啊!丈夫为了她失去了多少东西; 她有没有想过这些事。
跟希的事; 也就是跟现在自己身体下边活蹦乱跳的女孩子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妻子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如果典子跟别的男人睡过一次觉; 我就要跟别的女人睡上一百次。
如果典子哼出一次快感的呻吟声; 我就会让一百个女人发出呻吟声……
没多久他发现自己的思绪开始支离破碎。希的数重花瓣开始喘着粗气; 在一点点地收缩。再给我一点时间; 再给我一点时间。原冈拼命地想用对典子的憎恨来填充自己的大脑。他想如果典子真的背叛了自己的话; 自己会跟她断然离婚吗?离婚,离婚,世上恐怕没有比离婚再麻烦的事了。从钱财到个人用过的餐具,什么都得商量解决,而且还要树敌很多。
“你所做的事; 我想上帝一定会都一一看着呢。”
说这话的是已经分手的前妻的母亲。他还记得那是个老基督教徒; 是个很难缠的老太婆。他猛然省悟到; 对了; 说起来; 那老太婆不就是美佳子的外祖母吗?
这边也好像已经到了极限。他的思绪像是被什么人用铁夹子突然给切断了; 脑袋里被涂上了上千道的白粉笔。原冈不由自主地将体内的一切都放了出来。
真是太感谢了。那么就星期六晚上六点见。青山那一带的意大利餐馆对一直蹲在乡下的我来说是个耀眼的地方; 但我会鼓足勇气去的。
不过我真的可以接受原冈先生的热心关照吗?要是您还是多惠子姨母的先生的时候; 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您的好意……
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厚着脸皮去的,去撞撞我的运气。更重要的是我很想见原冈先生。为了不让您再说我缺乏生气; 我会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再去。
谷口美佳子
一天晚上原冈在一进门的衣架上看见了典子新买的大衣挂在上面。因工作关系原冈一看就知道那是用上好的开司米做的。他想都没想就伸手翻开了大衣,看了看领子上的标签儿; 是非常受欢迎的意大利名牌产品。他在心里估了个价; 大概要值三十几万日元吧。典子究竟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东西呢?因为典子比一般的事务型小姐挣的要多得多; 所以在穿着方面一直就很讲究。不过买这种东西也有点太奢侈了吧?看着看着; 一直重重缠在心头的疑惑又开始慢慢地抬起头来。
是那个叫浅沼的男人买给她的; 还是为了给浅沼看典子自己买的呢?不管怎么样原冈觉得他都不能原谅这些。
最近典子把工作带回家来干的时候比较多。常在家里用电脑打计划书或报告书什么的。两室一厅其中的一个房间用于原冈专用的工作室; 因客厅比较宽敞一些,典子在客厅的一角放开了自己的资料。这倒没有什么。可一看到每天晚上都坐在客厅椅子上打电脑的典子他就觉着别扭。每天一回来原冈首先看到的是沉着脸面对电脑的妻子。
那天晚上也是如此。从放在书架上的CD机里边传出了不可思议的音乐旋律,他记起典子曾说过最近要接一个蒙古的民族乐团来访的宣传工作。可这些跟他原冈没什么关系。紧张的接待工作之后; 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里听到的是自己不想听的音乐和妻子用电脑打字的机器声。为什么就没有人替自己想想呢?
看到他回来,妻子便将正在打电脑的手停了下来说了句:“您回来了。”典子说,最近皮肤有点干燥的感觉; 所以一回到家里就马上卸妆。没有化妆的典子眉毛显得薄了些; 脸看上去也显得很松弛、懒散。因为连口红也没擦; 在荧光灯下看上去显得有点冷冰冰的。原冈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挖苦她两句的想法; 他很想对她说:“营业时间已经结束了吗?”
“你今天回来得真早啊。”典子说。
“啊,明天他们就从成田走了; 所以今天吃完饭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是吗?我给你沏杯咖啡吧。”
好的。原冈回答道。典子说话时给人的感觉有气无力的。然而嗓子已经渴得不行了。刚才陪着客人喝了不少日本清酒; 这会儿渴劲儿好像开始上来了。他很想喝一杯浓浓的热咖啡; 可他又不情愿自己去沏。他从心眼儿里不想让典子站起来。因为手头正在干的工作如果被什么打断时的典子,不管她怎么想控制自己; 那种不愉快或焦躁的情绪肯定会从她身体和动作的每一处渗透出来。随便洗一下就放在那儿的咖啡杯没经预先加热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就是沏好了咖啡也不会再有像以前那样两个人边喝咖啡边这个那个地聊上一会儿的时候了。典子把咖啡放到了丈夫跟前;又将另一杯放到了自己的电脑旁边。总之就是工作太忙; 这就是她的解释。
真是让人受不了; 这还能叫家吗?他把这些太冲太狠的话卷到舌头里边去; 丢出一句跟他心里想的根本不着边的话:“你买大衣了?”
话说出去之后; 他才注意到自己说话的语调有点过于婆婆妈妈的,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看上去很不错嘛。”为了掩饰这一点他又补充了一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由于对自己颇为不满,原冈开始喘起了粗气。 “啊; 你是说那件衣服啊?不错吧?”典子根本没有察觉丈夫的情绪变化; 很轻松地答道。“做编辑工作的一个熟人,他们单位搞内部展销会把我也带了去。是只允许新闻界人士参加的百分之五十到七十的大酬宾。比你们公司搞的内部展销会要便宜多了。”
原冈所在商社每年都要搞两次将公司所有客户的衣料都集中在一起出售的大酬宾活动。按理说应该是只有公司职员的家属才有资格参加; 可每次都因为通过各种门路混进来的人太多而拥挤不堪。比自己公司搞的内部展销会还便宜的话; 那就是相当便宜了; 典子要是在那种地方买的那件衣服的话; 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了。
到此为止一个疑团解开了。然而一直憋在原冈内心深处的疑惑却无法消除。原冈进了卧室; 脱掉西装; 只穿了件毛衣和一条棉布裤子。他走进自己的工作室;打开CD机; 放上了一张老爵士乐唱片; 不一会儿耳边就响起了那非常熟悉的乐曲。原冈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这不简直像个旅馆?”
妻子和丈夫中间隔着一面墙; 两个人分别在各自的房间里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摆弄开了各自的电脑。原冈想起了自己原来曾经住过的罗马的一家饭店。在意大利无论什么地方饭店的房价都很贵。原冈预订的房间如果是在日本的话,是可以住一流饭店的双人间的价钱。可被带到的却是一个只有商用旅馆那么大、墙壁很薄的房间。而且好像日本人都被集中到了他所在的那个楼层; 一到半夜就能听见往日本打电话的男人很大的说话声。要是说的是根本听不懂的外语的话; 大概也就不会那么介意了。那个男人好像是在金融机关工作; 原冈熟悉的专业术语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为此他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原冈想自己和典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跟当年在罗马的那家饭店时的情景没什么两样。又不是什么素昧平生的外国人; 共同的东西应该有很多; 但却在不同的房间里分别想着不同的事情。
“这要是饭店的客人嘛倒还可以理解。”原冈嘟囔道。
“像这种夫妻生活; 就是婚外恋不也是正常的嘛。”
为谷口美佳子介绍自己熟识的制片人的聚餐定在南青山那一带的意大利餐馆。这家意大利餐馆还备有单间; 这在这种餐馆还是很少见的。原冈他们公司接待客人时经常使用这个地方。要是三四年前像今天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利用工作之便把三个人的餐费混到一般接待用的发票里一起报销; 可现在发票和收据的审查非常严格;原冈当然是准备自己掏腰包。只是那个叫井上的制片人是个大家都公认的葡萄酒通。在学生时代把啤酒和烧酒混着喝的伙伴们看来,那种喝法有点装腔作势。但他本人却似乎相当认真。高谈阔论了一番他对酒的见识之后便叫了一瓶相当贵的葡萄酒;而且还要红白都喝到才算数。原冈估计今天仅这笔钱就少花不了; 但一想到这是为美佳子花的也就不在乎了。
自从看了那个有点让人受不了的地方电视台的节目之后,原冈就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把美佳子从那儿救出来。
约好六点见面; 当他提前几分钟赶到那儿的时候美佳子已经坐在那里了。而且是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她的这些地方也很讨人喜欢。一般来讲,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就是上司在场也会满不在乎地坐在壁龛前的。
“今天真太谢谢您了。”
美佳子站起来向他微微鞠了个躬。比起前不久在电视上见到的时候穿着要讲究多了。一身白丝毛西式套装,这打扮在这个季节显得格外漂亮。头发也很有光泽;估计是来之前在美容院做了头发。
“美佳子小姐; 别坐那儿,坐到这边儿来; 因为今天您是主角嘛。”
他让她又往里串了一个坐位; 这是个跟上座的井上正好对着的坐位; 当他想到她身后的壁毯的颜色会将白色的西式套装衬托得更加漂亮时,不由得暗自欣喜。
“这不是个蛮漂亮的女孩子嘛。”
从下腭到脖颈儿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妆化得不是很浓; 但眉毛画得很好看;粉擦得也很光滑、细腻。尽管是乡下电视台; 但经常上电视的人所具有的那种独特的气质美佳子身上还是有的。
“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 估计井上也会满意吧。”
原冈开始观察正在低头看着桌布的美佳子的侧脸。他把自己的这种观察解释成为了办成此事,自己先代井上品评品评。可看着看着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视线究竟是不是作为中间人的那种冷静的视线; 自己的目光有没有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男人品评女人时的那种目光呢?
“扯到哪儿去了。她可是老婆的外甥女啊; 而且是已经分了手的老婆的。”
要是前妻多惠子知道外甥女和自己为这种事见面她会怎么想呢?一想到这些他感到很心烦。如果是为了追求异性; 那倒也罢了。然而自己纯粹是出于一种好意在做这件事; 这一点要是被误解了可就麻烦了。原冈将自己的视线由美佳子的侧脸移开; 于是那视线自然就落到了她放在桌布上的手上。指甲油的颜色出乎意料地浓艳;橘黄色的指甲油涂得很均匀;有可能是去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