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阳浅故 青乔微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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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青乔又唤道。
“何事?”卿乔总算从发呆中清醒,竟然看一个簪子看得出神,还被阿乔瞧见,脸上有些羞窘。她将白玉簪子搁在梳妆台前,笑问道:“阿乔,有何事找阿姊?”
青乔走到阿姊身前,拿起那白玉簪子问道:“阿姊,这簪子上的花和我荷包上的白花一样。”
卿乔自腰下解了自个的荷包,放在梳妆台上,又接过青乔手中的荷包和簪子,说道:“这花名为琼花,你我二人出生之时正是琼花花开之时,于是娘亲就亲自绣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分别佩戴在你我二人身上。”
“咦?”青乔仔细观摩了二人的荷包,惊觉自己的荷包花瓣两侧有淡淡的碧色,若是不细看倒是难以看出来,遂问卿乔,“并非一模一样,阿姊,你瞧!”
卿乔一见,果然不同,然琼花素来皆是纯白,这淡淡碧色定是娘亲为了辨识才加上去的,于是将心中想法告知了青乔。
青乔明了的点点头,想到阿姊和一男子相携而走,在房中又望着一根发簪发呆,而簪子又雕刻着与姐妹二人有关的琼花,更是好奇得不得了,“阿姊,不知发簪是何人送的?”
她想若是阿姊不告诉自己,那自己就拿今日看到的场景要挟阿姊,定要阿姊说出个所以然来。谁知,阿姊竟当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
与阿姊相携而行的人正是东陌朝堂孙大学士之子孙茽甫孙公子,阿姊与孙公子二人与群芳宴上相识,谁曾想二人一见倾心,多次相携游玩,感情骤升,而最有趣的是,阿姊推了状元爷的相邀正是去见这位孙公子。真是一段良缘。
而今日的白玉发簪也是孙公子所赠,作为定情信物,只待找个合适的时机,孙公子就禀明孙大学士,上门提亲。
青乔听得乐呵,心想,阿姊有了意中人,而且二人情投意合,如今也算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怎能不让人开心。
几日之后,青乔正躺在院中纳凉,忽听到院外响起各种喧闹的声音,忙走出一看。
只见爹娘双双跪地,阿姊也恭敬地跪在身后。一位宫人手执拂尘,打开一块黄绢,呼道:“圣旨到!顾将军接旨!”
“圣上有旨:顾将军之女顾氏卿乔,姿容卓绝,才艺无双,适逢东陌太子求娶太子妃,现封顾卿乔为安顺郡主,和亲西济,七日后启程,钦此!”
青乔躲在门后,虽看得不是很清楚,然而那传旨的声音却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耳朵里面,和亲西济,阿姊,阿姊该怎么办?
青乔见父亲慢慢地叩了头,接过圣旨,阿姊跪在地上久久地不动,待那宫人离去之后,青乔才敢出来,奔到阿姊面前,将她扶起来。
阿姊的面色苍白,下唇咬得紧紧的,双唇毫无血色,她小声地唤:“阿姊,阿姊!”
卿乔觉得圣旨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前几日自己还和孙大哥商量着何日提亲,现在倒好,一张黄绢就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爹和娘亲都担心地看着自己,她知道爹和娘亲定是知道了自己和孙大哥的事情,如今这般形势也是万般无奈。阿乔才刚刚归来,顾家由来对外说起就是一女,不说一女,即使是二女,自己为家中长姐,更是不可能让妹妹出去和亲的。
她勾起一抹苦笑,安抚父母道:“爹,娘,女儿无事,歇歇就好。女儿倦了,先回房休息一番,阿乔,扶我入屋。”
青乔见阿姊这般神色,知其心中凄苦,只面上没有表现出来,遂扶起阿姊,缓步走进房间。
“阿姊……”青乔见阿姊面无表情,心中忧虑,劝道:“我们可以让爹去求求圣上,莫非宫中没有公主了么?即使没有,皇室那么多宗亲,怎么可能没有适婚女子,怎么可能就落在了阿姊身上?”
卿乔面色苍白,可心中却是明镜一般,东陌皇室子嗣虽并不单薄,但只有两位公主,大公主已经嫁为人妇,小公主还未及笄,宗亲中更是不可能趟这趟浑水,各位大臣肯定对此也是唯恐不及。
既然是西济太子求娶,也不能草草了事,定要找个才貌俱全的,自己在群芳宴之后被皇上封为京都第一才女,这事肯定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若是知晓后事,自己定不会出这风头的。要不是状元爷出言相激,自己又何至于为女子出头,悔不当初。
孙大哥,你我二人今生已无缘,只盼来生。
“阿乔,圣上金口一开,哪有更改之理。”卿乔勾起一丝惨淡的笑容,说道:“你才归家不久,本想和你一叙姐妹之情,现在反倒是我要离开了,真是造化弄人,以后就劳烦你照顾爹娘了。”
青乔听得一滞,心中更是酸涩不已,“阿姊,你莫这样说,定是有办法的,你不能这么认命,你还有你的孙大哥,不能就此妥协,我去找爹帮忙,爹是堂堂的顾大将军,皇上定要给几分面子!”说罢,急急出门,也不管阿姊在后面唤她回来。
青乔匆匆奔进父亲的房间,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争吵声,她忙止了步子,细细听着。
“夫君,怎能让卿儿远嫁西济,西济与东陌本就不合,如今西济太子公然求亲,不知究竟为何,你定要推拒这门亲事!”
“荒唐,如何推拒!圣上金口已开,难道你想叫我抗旨不尊!”爹的声音严厉,可也夹杂着点点心痛。
“可是,卿儿和孙大学士之子之事,你叫卿儿怎么办?”娘的声音哽咽起来。
“若是阿乔没有心疾……”
“不,你想都别想,卿儿是我们的女儿,难道阿乔不是么?当年我生产之时,以为只有一胎,谁想生完卿儿之后,腹内还有一个,生产不及,差点使阿乔胎死腹中,后来生下阿乔,她却带有心疾,医师说阿乔难以养活,不知何日会夭折。”娘亲停了停。
“我也担心阿乔,于是对外只称生有一女,瞒下了阿乔的存在,只想着让她少接触些人,或许在院中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她五岁之时,心疾突发,差点就……如今阿乔平平安安的回来,身子康健不少,难道你想让阿乔去和亲么?我不许不许!咳咳……”,娘亲说的急促,猛地咳嗽了起来。
爹上前轻抚娘的背,叹道:“我知道,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卿儿和阿乔都是我们的女儿,大不了我拼了这一身官职,请求陛下换人和亲。你身子也弱,莫要心急。”
青乔躲在房外,眼中尽是痛楚,虽然她不懂事,可也明白爹说拼了一身官职只是为了安娘亲心。圣上已经下旨,此时再去拒绝,这是抗旨不尊,常言道:天子一怒,浮尸千里。若是陛下一怒之下,顾家满门抄斩也不是不会发生。
爹一生忠君爱国,怎么能让爹临老坏了自己忠君爱国的名声,自己身为人子,又怎能让爹临老还落得个身首异处。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她定能想出两全齐美的方法,既能保住爹的名声,又能使阿姊不用和亲西济,一定!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远离故国前路遥
七日之期很快就过去了,顾将军去宫中求了东陌帝,奈何圣谕以下,不能更改,遂无功而返。
将军府一片愁云惨淡,卿乔呆坐在梳妆台前,镜中女子一袭火红纱裙,眉目清隽,衬得皮肤白皙至极。她仅仅淡扫蛾眉,轻点胭脂,朱唇微抿,自有一种风流韵致,若是单论长相,确实出挑。
然而她眉间尽是挥不去的愁苦,完全没有新嫁娘般地喜悦,倒叫人看着难过。
“阿姊!”青乔迈进房间,自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她,说道:“阿姊喝水罢!”
卿乔此时什么都喝不下,可看到妹妹担心的模样,只得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握住青乔地手,嘱咐道:“阿乔,以后要好好照顾爹娘,爹娘年事已高,再也受不得打击,我这一去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你就代尽孝罢!”
青乔微微蹲下,双眼亮晶晶的,淡淡说道:“阿姊,爹娘是我们二人的,你不能只交给我,你也要照顾爹娘,要不我可不依。”
卿乔涩涩一笑,以为是青乔的无理取闹,说道:“阿乔又说胡话了,阿姊不在爹娘身边,即使想尽孝也难。”
“阿姊,”青乔蹭了蹭阿姊的手,眼睑微垂,“阿乔未说胡话,你要好好照顾爹娘,你不能去和亲,你有你的孙大哥,你要和孙大哥白头偕老,共同侍奉爹娘。若是可以,劝劝爹,叫他辞官,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居住。”
卿乔越听越不对劲,猛地站起来,谁知身子软软地靠在了妹妹身上,她无力地唤道:“阿乔,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乔轻轻地将她扶到床上,笑着说道:“阿姊,众人皆知顾家只有一女,定不会怀疑我不是你,以后你也要深居浅出,我在你荷包里面放了些药,都是从师父那里偷偷拿来的,用法我也写明了,你以后出门可以涂点在脸上,面貌就会改变,别人定是认不出你来。”
见躺在床上的卿乔眼睛一点点垂下来,她蹭了蹭阿姊的脸颊,轻声道:“阿姊,睡一觉罢,一觉醒来,世界就会不同的。阿姊可以为阿乔学那些枯燥的琴棋书画,阿乔也可以为阿姊放弃自由。”
凤冠霞帔加身,绣金大红罗裙着身,银丝牡丹宽带系腰。发髻全挽,轻描眉眼,精点妆容。环佩叮当,耳饰微摆,步曳轻摇。
盖头一遮,所有表情皆不见,青乔停在轿前,透过盖头,仔细地看着站在身前的爹娘,柔柔唤道:“爹娘,女儿不孝,不能在爹娘身侧服侍,如今还远嫁西济,所有种种都是女儿的错,希望爹娘原谅女儿。”
说完,当众跪下,在爹娘身前扣了三个响头。一步一回头地上了轿子。
爹,娘,女儿不孝,以后就让阿姊照顾你们了,原谅阿乔的自作主张。
爹,娘,不用担心阿乔的身子。阿乔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么多年的精心调理,阿乔如今能蹦能跳,比阿姊强多了,你们不相信阿乔,也要相信师父,若是阿乔身子不好,师父怎会让阿乔下山归家呢?
阿姊柔柔弱弱的,一点武艺也不通,定是比不上阿乔的。阿乔从师父那里学了不少技艺,只是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们,阿乔还懂点武艺,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在西济人生地不熟,阿乔也不会被别人欺负。
若是阿姊去的话,定会被别人欺负的。何况,阿姊有了孙大哥,二人更是在商量婚期,怎能让这和亲毁了阿姊的一生。你们定是不忍阿姊为情所累,这世上阿乔还未懂情,但也知,情之一字,最难割舍。你们又怎会想让阿姊以泪洗面。
爹,娘,阿姊,阿乔不在你们身边,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阿乔在西济也会日日为爹娘祈祷,祈祷爹娘身体康健,阿姊和孙大哥白头偕老。
不孝女阿乔留。
青乔端坐在轿中,马车颠簸,她还要端坐,的确难熬。可是京都之人皆知顾家小姐是大家闺秀,看样子自己要装贤淑装一路了。
偷偷拨开马车的帘子,送亲的队伍极长,最前头骑马的人应是西济的使臣,这几日在家她就打探到,虽说是西济太子殿下求娶,可是毕竟西济国务繁忙,太子殿下派了一位官阶较高的使臣来提亲的。
爹娘担心阿姊嫁到西济还有一个原因。
东陌与西济十年前曾经交过战,那时西济惨败,东陌与西济订立条约,东陌还提出要将西济帝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