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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2005年第14期-第4部分

小说: 2005年第1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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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被满足的意愿;而路漫漫
  好像世事的诗意表达)
  
  109病房的少女
  
  她半躺在病床上,安静地望着窗外
  洒水车开了过来,她的嘴角
  浮起一丝细微的笑意。
  有一些水珠不小心溅了起来
  滴落在她的渴望的心中。
  洒水车走后,她感到一点点累
  她累的时候美也现出了疲倦。
  在医院住久了,就会忘记
  家的样子;在医院住久了
  就容易对白色的东西失去原有的热情。
  时光中她偶尔发愣,想起过去
  那时她是家里最爱吃甜食的人
  童年的味道曾经甜得发腻
  (在一张照片中她夸张地拒绝着
  生日蛋糕上面的奶油)
  她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再向她描述
  中药的美好未来,她讨厌苦涩
  但爱他们。洒水车走后
  109病房拉近了热闹的街道
  各种各样的车辆驶过各种各样的店铺
  她的目光在鲜花店停留了一会
  然后,移向公用电话亭
  那里,一个比她还年轻的少女
  正茫然地翻着通讯录——
  生活因此而呈现出些许诗意。
  她半躺在病床上,有一瞬间
  她想站起来,想走出去
  想与那个比她还年轻的少女
  谈一谈疾病,和疾病涉及不到的青春


1970年(组诗)
■  子 川
  小火轮
  
  沉寂了不知多少年
  里下河终于响起小火轮的汽笛
  散发重柴油气息的声音
  弥漫在水乡上空
  田野里油菜花开得激情澎湃
  衔泥的燕子飞得天空益发地倾斜
  春天一天天老去
  
  小火轮的烟囱冒出的黑烟
  飘着城市里的呼吸
  水边,蚕豆花的黑眼睛忽闪忽闪
  看着小火轮带来的波浪
  洗涮着古老的堤岸
  
  夏收夏栽都还没有开始
  秋收冬藏遥不可及
  这是1970年初夏的一幅画面
  小火轮从里下河“突突突”地驶过
  把一个少年的梦捎向远方
  
  青黄不接
  
  麦子黄了,镰刀磨亮了
  老人和小孩的眼睛饿绿了
  村头“形势一派大好”的标语下
  一两只分不清家养还是野生的狗蔫着
  
  河沟里的青蛙夸大着人们的饥饿
  鸟雀搜索着泥缝中一粒两粒剩余的稻谷
  农妇洗涮空洞的柴灶与粮瓮
  所有眼睛,全对准来不及成熟的麦子
  
  许多年后,把青黄不接作为一个成语告诉
    儿子
  他费解地看着他老爸
  像看一个外星人
  我那曾经忍受无数饥饿的胃
  也填满了来不及消化的油腻
  
  我又想起1970年初夏的青黄不接
  1970年是一个乡村少年的峥嵘岁月
  少年,少年……
  我渴望回去又不愿回去的少年
  
  二胡曲
  
  是月光,是闺怨,是秋树下老泪纵横
  黝黑泥土一声声叹息
  江河水,芦江怨,低凹的土地是琴箱
  无名河流操着岁月悠长的琴弓
  搓揉苦难生涯的琴弦
  
  这片土地生长许多辛劳的工蚁
  不知道愁苦与悲凉,也没有任何头绪
  头顶上方是苍凉的天空
  我瘦小的身体和少年的慌乱
  是一组生疏的手指
  以粗糙的指法抚养着里下河的暗夜
  
  1970年栀子花在雨后开放
  散发香气,1970年里下河在二胡曲中缓缓
    流淌
  乡民们板结的心田多少有了点松软
  1970年的二胡曲令我热泪盈眶
  我心中从此多了一把二胡
  若有若无地奏出悲声
  
  春  秧
  
  细如针尖的秧苗
  绣在冬天灰色的背景上
  单薄的绿意
  怯生生的绿意
  1970年春天走近,又走远
  
  立夏、小满
  田野里老了一片片麦子
  芒种过去,夏至
  春秧渐渐长成了水稻
  
  1970年的春秧稚气十足
  推后20年再看春秧
  丰韵犹存,春秧是一个村姑名字
  这个梳着小辫子的名字
  我一直记到了今天


小镇诗简(组诗)
■  三 子
  寄友人书
  
  端午已过,绕着小镇的贡江,那水要落了
  黄昏,从码头上望过去,小船已经到了下游
  而我煮过的艾草和菖蒲,那香也要在纸上
  散了,一如它们褪下的青葱颜色——
  黄昏,我的视力在减退,需要挽留的事物
  却在增加——想想你也必是如此,我的脚步
  就停了下来,把一颗石子踢向渐暗的天空
  
  贡江之侧
  
  这是贡江之侧连绵的丘陵,每一堆土的拱起
  都挤压着虫子的喘息。这是贡江乏侧的
  小小村子,每一年的秋天都有青草在路口
  走失。这是贡江之侧的一张面孔,一张衰
    老的
  面孔,在这一阵风中缓缓起皱、聚拢
  我突然看见了它——一个老人,一张熟悉
  的面孔,正被贡江之侧的暮色悄然合闭
  
  石头记
  
  在小镇里,我们开始忘记庆典和祭祀
  并乐于过着下雨的日子。桌上有简单的菜蔬
  木桶里盛满着清水,谁不会暗含喜悦?
  这样的喜悦越多越好——像一块石头
  慢慢伸出潮湿的青苔,掩住生活坚硬的
  部分。听吧,雨水继续地跌落,嘀嗒,嘀嗒
  我们听着,乐于将自己的日子过到底
  
  来寄的信札
  
  再没有什么遗憾了,一张纸收藏了河流的
  呼吸,划录下星象旋转的影迹——
  再也没有什么悔恨了,即使随风而逝
  谁都知道我是一个幸福的人。眼前的山川,
  飞袖里的流云,我曾经孤独地走过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这一张纸
  已被点燃,即将化为沉默的灰烬
  
  木  梳
  
  我要给你的是一把江南木梳,在贡江的
  怀抱,它是幽暗的颜色。我要打捞的是水草
  和静止的沉沙,月光下,一齐拥向贡江的码
    头
  折回春天的路有多远?我不知也不问
  贡江,如果你再次抱紧清凉的水花——
  我只要给一把弯弯的木梳,弄乱这一个
  春天和夜归人的衣褶
  
  再致友人
  
  感谢一场雨,给清晨带来的湿润,感谢
  一枝青藤的攀爬带来的好心情。这样的天气
  我习惯不出门,只将信札反复拆阅、整理
  ——你看我耽于此事,仿佛在细细打量
  明天的命运。只要可能,就让这场雨
  继续下吧,下到你所需要的某一个夜晚
  而我抬头时,窗外的青藤又长高了一寸
  
  合唱队
  
  “我们要在这个夏天组织一支合唱队——”
  请小学的女老师指挥好她的孩子,并不要
    忘记
  穿上蓝白格子的校服。请税务员骑着单车
  邀上他的邮递员邻居,到指定的地点汇合
  路过的客人,也请你加入,连同你肩上的
    萤火
  “我们要组织的是一支合唱队——”整个的
  夏天,让我们忘记其他,至少做好这一件事
  
  唱歌的小米
  
  小米来到小镇时,穿的是一条花布裙子
  小米的裙子和她的脸都有些脏,找不到原
    来的
  颜色。现在,她咬着一个馒头,唱着歌
  踢踏地走过来了——小米小米——小米
    歪歪头
  唱着歌过去了。走过去的小米,脏脏的脸上
  看不出她的年纪——小米小米,她继续唱着
  除了这两个字,谁也没有听清其他的词
  
  打  铁
  
  他在打铁。挥着昨天的锤,他在开始
  打今天的铁。他裸着胸膛,弓下腰,将灼热的
  铁,放到砧上烤打。
  他在打铁。他把这一块灼热的铁放到自己的
  胸膛——你看他咬紧了明天的牙。
  他在打铁。他的身子被谁抡成一道弧线
  又再次,重重砸了下来——
  
  幸  福
  
  “灵魂是只孤独的羊儿。”十年前
  我如此写着——现在,我却耽于这种孤独的
  幸福。顺着斜坡,它慢慢爬了上采
  我愿意等待着它,进而在对视中互成彼此
  十年了,需要熬过的时光还多么地
  漫长——而它的绒毛在今夜变得愈加柔软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不得不转过头去


黄河史(组诗)
■  陈先发
  在上游
  
  十月,炊烟更白,含在口中的薪火燃尽
  死去的亲人,在傍晚的牛眼中,不止一次
    地醒来
  它默默地犄角向下,双眼红了,像雨水浸
    泡的棺木
  它牙齿松动,能喊出名字的,  已经越来
    越少。
  时断时续的雨水,顺着旧居,顺着镜子在
    汇聚
  顺着青筋毕露的乡亲们在汇聚
  有的河段干涸,露出黝黑板结的河床
  有的河段积水,呈现着发酵后的暗绿
  几声鸟叫,隔得很远,像熬着的药一样
    缓慢
  这么多年,正是这些熟悉的事物,拖垮了
    我的心;
  如果途经安徽的河水,慢一点,再慢一
    点。如果下游消失的
  必将重逢在上游。如果日渐枯竭的故乡,
    不再被反复修改
  那些被擦掉的浮云,会从纸上,重新涌出
  合拢在我的窗口:一个仅矮于天堂的窗口
  
  鱼篓令
  
  那几条小鱼儿,死了么?去年夏天在色曲
  雪山融解的溪水中,红色的身子一动不动。
  我俯身向下,轻唤道:“小翠,悟空!”他
    们墨绿的心脏
  几近透明地猛跳了两下。哦,这宇宙核心
    的寂静。
  如果顺流,经炉霍县,道孚县,在瓦多乡境
    内
  遇上雅砻江,再经德巫,木里,盐源,
    拐个大弯
  在攀枝花附近汇入长江。他们的红色将
    消失。
  如果逆流,经色达,泥朵,从达日县直
    接跃进黄河
  中间阻隔的巴颜喀拉群峰,需要飞越
  夏日的浓阴将掩护这场秘密的飞行。如
    果向下
  穿过淤泥中的清朝,明朝,抵达沙砾下
    的唐宋
  再向下,只能举着骨头加速,过魏晋,
    汉和秦
  回到赤裸裸哭泣着的半坡之顶。向下吧,
    鱼儿
  悲悯的方向总是垂直向下。我坐在十七
    楼的阳台上
  闷头饮酒,不时起身,揪心着千里之外的
  这场死活,对住在隔壁的刽子手却浑然,
    不知。
  
  最后一课
  
  那时的春天稠密,难以搅动,野油菜花
  翻山越岭。蜜蜂嗡嗡的甜,挂在明亮的视
    觉里
  一十三省孤独的小水电站,都在发电。
    而她
  依然没来。你抱着村部黑色的摇把电话
  嘴唇发紫,簌簌直抖。你现在的样子
  比五十年代要瘦削得多了。仍旧是蓝卡
    基布中山装
  梳分头,浓眉上落着粉笔灰
  要在日落前为病中的女孩补上最后一课。
  你夹着纸伞,穿过春末寂静的田埂,作为
  一个逝去多年的人,你身子很轻,泥泞不
    会溅上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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