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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2005年第13期-第2部分

小说: 2005年第1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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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缩着每个汉人的掌纹、履历和前途
  游子,浪子,梦里梦外总是端阳、龙舟和鼓舞——
  “归还我童年时代的亲人和歌谣吧
  西江月白,沁园春老……”
  身体内部的祖国,疼痛,灼烫
  ——以皮肤作为最后的边疆?
  而老年斑大约是边疆地区的积雨云团y
  
  祖国——祖先的国度
  因收藏一代代的白骨残剑而土厚天高春温秋肃
  自己的大地,才会包容所有生灵幽灵的荣辱孤单
  一个穷人腰酸腿疼地走过蛐蛐呜叫的田野
  夜色使他破麻袋里的土豆,与黄金暂时没有区别
  他蓦然感觉擦身而过的鸟群、人
  都像是多年不曾走访的旧亲戚
  他有爱,他的爱也许卑微,但深沉
  “家门前的灯笼和人怎么那样红、亮啊!”
  他的泪眼辨认不清那是亡母、老婆还是女儿了
  他拥有一切,当爱存在……
  
  余  冲
  
  蝌蚪度过四月
  便成长为余冲的夏季和蛙鸣
  桑叶路过春蚕以及十里之外唐河县城的纺织厂
  便成为漂泊于异乡异国的丝绸
  ——与化名为汗漫的游子擦身而过时
  你这一卷附着于美妇人身体上的潜在的桑林
  能否敏感出我与你来源于同一座豫南村庄的风水?
  能否辨认出我身上桑叶形状的胎记
  然后呼喊出我的乳名?
  
  脱离土气。深入电气。培养运气。挖掘才气
  一个背弃故乡的出走者
  在写字楼里用数字、涂改液反复修改自己
  他学会用随意的语调撒谎
  他倾吐心声的态度变得艰难
  他隐藏在笔名的面具下撒野、矫情
  偶尔还能流出几滴与故乡井水雨水有关的汗水泪水
  ——他就是我吗?
  我已经面目全非?
  
  ……余冲。我家荷塘对面的中药铺
  终年散发着半夏、当归一类植物被炮制后的异香
  望。闻。问。切
  瘦大夫的回春妙手、主要是右手
  还能否遥遥伸过比荷塘更加辽阔的时光
  来恢复我脉搏内部的惊蛰、清明?
  余冲月光,照亮一代又一代少女少男
  而我只能借助于城市高楼缝隙间的探照灯
  来为幼子间接阐明故乡早年的夜晚
  
  唯一的村庄,南阳盆地东侧的渺小村庄
  赋予我容颜、姓氏、乡音、梦呓
  祖坟,这泥土质地的灯盏
  ——祖先们作为灯芯在灯罩下日夜点燃?!
  墓地周围散发而出一条条通往县城的道路
  那是照亮子孙前程的一道道光线——
  我的血液在两米以前嘶鸣
  率领一身老骨头奔跑,妄图追寻
  多年以前一匹小公马的鬃毛和冲动……
  
  母亲少年时代的一张照片
  
  黑白照片,尺寸很小
  嘴唇
  被20世纪中期河南南部小镇上的照相馆师傅
  用手工涂上淡红颜料——
  草地上的吹笛少女
  是一个头发微秃、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的幼小母亲吗?
  
  我是她青春的几分之一?
  我隐含于她身体内部有待确认的呼吸和命运
  曾经影响过她周围的天气和笛音吗?
  她头上幼小的天空
  与相纸一同微微有些泛黄
  她身边的草地很黑
  说明河南南部的草很绿
  
  母亲,而今白发苍苍
  她少女时代的脸
  是我这张皱纹加速流动之脸的源头
  宁静,纯洁
  我的身体有可能成为一把竹笛的归宿?
  笛孔转移成我的五官?
  河南月亮作为笛膜,贴在我的左眼还是右眼?
  
  ——被她多年以前嘴唇上的淡红吹动
  故乡风声就在异、乡幽幽响起
  只有我在大街上狂奔喧哗的人流之中
  独自隐隐听到
  ——被她多年以前的手指
  鸟群般起落触及
  我就在夜深人静时恢复为一片颤动的竹林……
  
  凌晨时分的清洁工
  
  ……凌晨。公寓楼下的长街及时传来
  一把扫帚驱遣尘土、落叶、足迹或者积雪的声音
  隔窗俯瞰一个微弱的身影
  长街上的清洁工的身影
  ——一个男人、女人、老人还是青年?
  我与他未曾谋面
  他像闹钟,及时提醒我的旧身体新日子
  
  刷刷、哗哗或嚓嚓……
  一把扫帚在长街上渐渐耗尽
  像一支牙刷在城市口腔内渐渐磨损——
  一座睡意未消、口臭犹存的城市需要牙刷来清醒
  当然,扫帚更像铅笔
  在纸上渐渐磨短
  最终消融进了一首天天修改的长诗
  ——当我写作,必须把台灯提升到书柜顶端
  类似路灯的高度?
  必须将自己缩小到与这盏灯和谐的比例?
  像凌晨的清洁工一样
  谦卑、俯身、捏紧铅笔
  漫长诗行之间的空白才能成为纯净长街
  才会有儿童、鸽子、花朵、热爱……联袂穿过?


一株七穗集(组诗七首)
■  绿 原
  我在走向你
  
  路上铺满了瓦砾
  我在走向你
  脚下长遍了荆棘
  我在走向你
  
  四面包围着墙壁
  我在走向你
  世界封锁着秘密,
  我在走向你
  
  狂风扼住我的呼吸
  我在走向你
  烈火不容我喘息
  我在走向你
  
  眼前喷溅着血滴
  我在走向你
  头上落下了霹雳
  我在走向你
  
  几乎一仆不起
  我在走向你
  险些中途倒毙
  我在走向你
  
  自从被诬为叛逆
  我在走向你
  泼天大祸无从闪避
  我在走向你
  
  从此甘愿自行绝迹
  我—在—走—向—你
  为了跟你合而为一
  我—在—走—向—你
  
  喂,你!
  
  喂,你!
  我在叫你。
  抱歉不知你的大名
  可我认识你:
  天天从我窗前经过
  总不忘记点点头
  给我敬个见面礼;
  我也向你点点头
  只为了说不出的感激。
  可你没告诉我
  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也不好意思说
  我是什么人,怎么独自
  给关在这间小屋里。何况你
  准猜不着我是谁,否则
  哪会对我这么客气……
  你一听,可乐了,哇哇叫两声:
  “我咋不认识你?可我从不
  那么看你!”说着潇洒转身
  朝蓝天冲飞而去:这就是
  这就是在我的隔离期间
  每天来看望我一次的
  那位乌鸦老弟。
  
  梦  境
  
  小时候我很矮
  天也很低,低得像
  外婆家里没有
  天花板却安着
  几片亮瓦的屋顶
  伸手几乎摸得着——
  我在它下面可真高兴:
  一会儿摘星星摆棋谱
  一会儿提着月亮当灯笼
  好一个人出门旅行去……
  等我长高了
  天也变高了
  越变越高,高得
  不但摸不着,连望
  都望不清,只觉得
  只觉得它是一口
  老大老大的深蓝色的
  井——
  我仿佛就站在井口
  从上向下望(难道不也是
  从下向上望?)战战兢兢,
  不敢动一动,连毽子、陀螺,
  我的最爱,乖乖,都不敢
  踢一踢,抽一抽,生怕
  一不当心,连人
  带毽子、陀螺,糟糕,
  一齐跌进那口
  井里去,一辈子
  也翻不了身……
  
  而今早已走出了阿丽思的梦境
  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天还是天
  既不高,也不低,更不那么深
  
  恐龙与鲸
  
  一个活在最久远的时间里
  一个活在最广阔的空间里:
  二者都有很多种类
  各种各类都很精彩
  体长几达30米开外,假如
  生于同时同地而又和睦相处
  必将取代人类而成为
  宇宙真正的主宰。
  可惜它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个说,“我当年称霸中生代
  所到处一扫而空
  某些荒僻的沼泽至今仍
  流传着我壮美的逸事
  身边不容任何异类繁殖
  如今惭愧我久已灭绝
  还不如那只蜉蝣
  能在一天活上几小时”;
  另一个说,“我有幸还活着
  像鱼又不是鱼,糟心
  号称当今世上最大的动物
  深受动物学家的尊敬
  惭愧毕竟太笨重
  又根本离不开海水
  还不如那根蚯蚓
  能在坚实土地里自由穿行”。
  
  我本来就会
  
  小时候
  妈妈教我学走路
  先用带子勒住我腋下
  牵着我一步步往前走
  后又让我扶住墙壁
  自己试着一步步往前走
  最后她放开了手还
  让我离开了墙壁
  鼓励我大胆往前走
  我在退缩中学着迈步
  果然从此开始
  在大地上走了起来
  并且高兴地发现
  走路并不稀奇
  我本来就会走路
  怎么自己一直不知道呢?
  
  姐姐扶住后座
  让我跨上了车
  教我怎样掌稳把
  又怎样用力蹬脚踏
  在她的扶持下我
  洋洋得意骑起车来
  可她一松手我却和车
  一起倒在了路旁
  我很懊丧:离不开姐姐
  这可算不得会骑车
  直到一天坐在车上
  我叫姐姐千万别松手
  ——不料她已走开了
  这才高兴地发现
  我本来就会骑车
  像我会走路一样
  怎么自己一直不知道呢?
  
  哥哥和我一起
  跳进了游泳池,哈哈
  他托着我教导
  怎样把手来当桨又
  怎样把蹼安放在脚丫
  我在他的手掌里
  游得有模有样
  样子就像一只大青蛙
  可他一松手我却像
  秤砣笔直往下沉
  只好拼命抓住他——
  直到一天他把我
  托到了深水处说道
  “自己去游吧!”转眼
  不见踪影,我不禁吓了一跳
  没辙,只得大胆自己划起来
  根本不管得法不得法。于是
  同样高兴地发现
  我本来就会游泳,就像
  我会走路、会骑车一样
  怎么自己一直不知道呢,反而
  把自己看成瘫子跛子和旱鸭?
  
  生命之歌
  
  生命是一朵野花
  不在温室在天涯
  
  生命是一首号歌
  全靠“杭育”来应和
  
  生命是一株大树
  日光浴外要淋暴风雨
  
  生命是一条小河
  缓缓流着才不干涸
  
  生命是一只猫头鹰
  黑夜里也圆睁着眼睛
  
  生命是一匹千里驹
  等闲枪林弹雨七进七出
  
  生命是一只鸵鸟
  哪怕石头也消化得了
  
  生命是一匹老虎
  独来独往昂然环顾而去
  
  生命是一座金莲
  上有庆云悬浮气象万千
  
  生命是一场孟浪
  以一当十拼命冒充三郎
  
  生命是一个奇迹
  稀罕怪诞野蛮神采奕奕
  
  生命是一股青光
  携剑偕敌径直穿透死亡
  
  寂寞浅说
  
  你兴高采烈地对我讲着。
  不幸我深度重听、更不幸
  为了礼貌不得不将它
  隐瞒起来,对你的问号和
  惊叹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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