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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1009c世无匹 作者:娥川主人编次-第8部分

小说: 1009c世无匹 作者:娥川主人编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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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渎赶到哥子任上,备细说知,阴泽十分得意,便写封密札,并这张议单,一总封好,叫兄弟将到京中,送与一个科里同年,嘱他纠劾。那同年得了实据,连夜就参一本。朝廷大怒,立差校尉提取欧阳健、段学夫并陈与权、干白虹一干官犯,解京严审。
  欧阳健得了这信,好不怨杀,当面把段学夫着实发作了一场。段学夫也自知做差了事,不敢折辩。抚案因钦犯重情,便先将陈与权并干白虹拿来监候。陈与权平日得恩不知,如今犯出事来,便好意翻成恶意,却疑干白虹使心害他,早已恨如切齿。干白虹也不敢教他莫恨,只仰天长叹道:“我实心为人,不意反招嫌隙。我死固不足惜,只连累官长诖误,朋友离心,皆是我一念不谨,以致如此。”陈与权道:“从来事由心发,若果真心为人,如此关系事件,岂有忘怀遗失之理?既然弄出这般祸来害我,反不如莫做这样豪杰也罢。”干白虹没奈何,只得凭他数剥。
  过了两日,校尉已到,那校尉姓夏,名礼,字杞征,河南永康县人,乃是大理寺正堂夏时之弟,奉命来到广东,立催人犯起解。抚按也因钦案事情,不敢耽搁,忙将官犯逐一交明,送了程礼,连夜就发三十名官兵,沿途护卫。夏杞征作别各官,立刻开船出境。有阕《黄莺儿》曲云:
  烦恼已临头,热心肠,招怨尤。恰青衿早已披枷竏。文宗枉收,乡绅枉求,笑财是敌不过文昌宿。好担忧,未曾科举,先去上皇州。
  晓行夜宿,不则一日已到了苏州。夏杞征便吩咐在枫关外泊了船,备起两席盛洒,到得晚间,请过欧阳健与段学夫一舟坐下,又叫人把干白虹、陈与权也去了刑具,请过船来。干、陈两人见说校尉相请,不知是甚缘故,且又除下锁竏,换上衣巾,心里愈加疑惑,只得随着使者,战兢兢走过船来。夏杞征连忙拱进舱里,逊他入坐。
  干白虹与陈与权鞠躬至地道:“某等草莽贱夫,罪犯上案,方将待死之不暇,何敢当此荣遇!”夏杞征道:“欧阳先生与段老先生向有同朝之谊,干、陈二君,亦既属在斯文,因彼处耳之地,未曾尽个情儿,今晚特设一酌,为两位老先生与二兄解闷。但恐客次不恭,有慢贤者,还祈台谅!”
  欧阳健与段学夫恭谢道:“弟辈天末罪臣,远劳大人台旌跋涉,正愧不能少伸芹献,怎敢反当大人厚款!”干白虹、陈与权也再三叩谢。夏杞征道:“今宵小酌,原不足以款待诸君,因有要言相订,故不揣简亵,特屈过我一商耳。”欧阳健忙问道:“不知大人有何台教,可即赐闻之否?”夏杞征道:“且请开怀一觞,容当奉悉。”便邀四人入席,逊欧阳健与段学夫坐了客位,自己与干白虹、陈与权昭穆相陪。
  夏杞征殷懃曲劝,酒过数巡,才走出位来,屏退从者,悄悄向欧阳健、段学夫与干、陈两人说道:“小弟有句机密话儿,特欲为诸君保命此事,诚恐临期不便交接,故先相订一言。今大理寺堂官夏时,乃是家兄,与二位先生实系同年。家兄因知欧阳先生素性耿介,必系仇人暗害,故令小弟预先相约。此案定属家兄审理,家兄忝在年谊,岂肯倒长奸人之智,使诸君受害不成?但庭鞠之下,此事再认不得。若一认时,便没法挽回了。”
  欧阳健道:“弟辈若蒙令兄救援,感不可言。但此事已有形迹,且事涉钦案,难道不认,就能了结?”夏杞征道:“纵不了结,也做个疑案,便可设法相救了。”段学夫道:“说是这等说,只恐不认时,刑部与都察院就要动起刑来,却怎生区处?”夏杞征道:“欧阳先生与段老先生原系命官,初次取供,未曾奉旨,自不敢用刑。只干、陈二兄恐不能免。临期若能禁架,不但自己身家保全,并不坏了两位老先生的名节,未知二兄力量如何?”
  干白虹连忙答道:“晚生到法司案下,情愿受刑,决不敢辜负恩德。但陈舍亲书生懦弱,万一受刑不过,一时供出真情,如何是好?”夏杞征道:“既如此,小弟与家兄商酌,另生个法儿干全罢了。只有一件,倘若部里要磨勘起来,陈兄文才可出敏妙么?”陈与权道:“晚生虽然寡陋,也还做得几篇。因恐未能稳进,所以更谋荐引,实非不知文也。”欧阳健也说道:“陈生文字原佳,就不借段兄之力,亦可首拔,若言磨勘,委系真才,全仗令兄照拂。”夏杞证道:“既如此,诸君且请放心,自然没有大害。”因复逊四人入席,列座呼卢,开怀畅饮。直到参横斗柄,月下松梢,方始酩酊而散。
  次日清早便叫开船。到扬州起旱,雇下骡马,竟从陆路进京。将近京师,夏杞征便叫干白虹并陈与权依旧上了刑具,欧阳健与段学夫也换了青衣小帽,连夜解赴法司,点名过了,押入天牢。次日会同三司审讯。只因这一审,有分教:
  险处破财,祸中得福。
  未知夏杞征言语是假是假是真?次日三曹谳鞫,是凶是吉?毕竟欧阳健与段学夫,可能保得前程?干白虹暨陈与权果否免得罪案?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三司设计救危难豪杰遭刑 万金荐友入风云奸雄得路


  词曰:友谊重金兰,艰危处不避摧残。千金浪掷如灰士,成均之迩,秋闱之便,毕竟相干。兴至酒怀宽,消磨尽世味炎寒。平生气谊雄谭里,十分破费,十分劳顿,他却心安。
                右调《青杏儿》
  夏杞征将四人提到京中,隔夜先与哥子说知详细,次日,夏时会同刑部、都察院,提齐欧阳健一干官犯,当堂审讯。先唤欧阳健上去,问道:“你在粤东做个督学,职掌一代文衡,便该提拔孤寒,肃清士习,为何擅听夤缘,概从请托,致被科臣参劾,尚有何说?”欧阳健道:“犯官自到岭南,实以冰櫱自矢,甄拨无非英俊,遴选悉系真儒,绝无贿赂可通,岂容滥竽而入。陈生委系真才,并非夤进,望各位大人面试优劣,真伪立辨,至于科垣纠劾,实据阴渎首呈。但阴渎昔为科场关节,曾被犯官参处,今怀挟私恨,捏造议单,曲意诬陷。幸各大人犀照高悬,冤情洞见,乞赐超豁。”
  夏时便叫他下去,再唤段学夫上来,问道:“你也做过官儿,居乡便该谨恪,却怎不守法度,兜揽说情,招摇生事,这怎么说?”段学夫道:“犯官曾读诗书,岂有不爱名节,自蹈国宪?且放处数年,兢兢自守,虽未能洋及桑梓,幸不曾足厕公门,至于文宗试士,并无子弟与考,夤缘之事,犯官实坐不知。各位大人泰镜高悬,岂敢一词讳饰!只求电察,便见真情。”
  刑部便拍案怒道:“贿通关节,现有合同私议,此系旁人告发。台谏纠参,证据昭然,何得尚尔巧辩!”便将那议单掷下案来,与段学夫识认。段学夫道:“此议并非犯官所写,委系阴渎与欧阳健夙恨未消,妄牵枝节,殃及池鱼。其私议一纸,实属仿笔捏造,希图借此报复。犯官今日宁可死于各位大人案下,决然不甘妄供,以丧廉耻。”都察院道:“情词闪烁,虚实未知。你且写几行字来,与本院对验笔迹。”值堂书役楮笔递下,段学夫不敢违命,只得写几行变体字儿。书役按送到案,都察院与刑部看了道:“这字迹在疑似之间,难分真伪。”
  且唤阴渎上来问道:“奴才!这事明明是你怀挟私仇,从空诬陷,若不实招,取夹棍伺候。”那阴渎只一口咬定,随你严刑极讯,还铮铮硬质。
  刑部道:“且退下去,唤干白虹来审。”干白虹跪到案前,刑部高声问道:“你这厮何等样人,辄敢替人夤谋关节。当初怎生往段乡绅家说合,怎生立议,可从直供来。”干白虹道:“陈可立虽与小的同居,小的在外做些经纪,他去考试,也不曾与小的说知,也并不知他有关节没有关节。若说到段乡绅家立议,实实没有此事。”刑部怒道:“还不实说,与我夹起来!”左右一声吆喝,把干白虹用起刑来。刑部又问道:“如今说也不说?”干白虹道:“其实冤枉,叫小的供些甚么出来!今日就夹死了,也不敢屈认。”
  夏时道:“既招不出,且松了刑具,再唤陈可立上来。”可怜陈与权见法司威严之下,己吓得三魂失了两魂,只抖个不住,那里还讲得一句话来。早被都察院把公案一拍,厉声喝道:“你侥幸功名,夤缘进学,当日段乡绅家立议,你也在那里么?若不实说就动刑了。“
  陈与权战抖抖的答道:“犯生闭户读书,守身如玉,虽然进学,实非夤缘。况段乡绅与犯生井未谋面,立议说情,从无此事。伏望各位老爷开恩矜豁,万代阴功。”夏时假意怒道:“不动刑罚,如何肯供,手下的,与我夹起来!”
  左右一拥上前,把陈与权拿至阶下,才把夹棍套上,便杀猪也似的哭喊起来。夏时道:“住了,我想书生谅受不得官刑,若一体滥加,必然妄扳屈认,纵至成案,未为得情。况朝廷文网之严,不过要得真才,小弟明日就出一疏,将陈可立发到礼部磨勘。若果然文理精通,此案定属冤陷;倘文辞鄙劣,便是夤进无疑。不知二位寅翁以为可否?”都察院与刑部齐说道:“既寅翁台意,听凭施行。”当下仍将四人发去收监,候旨再审。诗云:■
  学为身宝洵非讹,今日文章得力多。
  早信方兄能愤事,当时休怨读书苛。
  夏时一心要替同年斡旋此事,次日汇疏具题,言阴渎怀挟私怨,妄陷真儒,叩请敕部磨勘。朝廷果然敕下礼部,将陈可立磨勘文义。礼部奉旨,就调陈与权入去。幸喜陈与权幼时原用过功,原做过几年秀才,经过几番科岁,骨格已是磨炼成的,故到了礼部堂上,还不致十分窘涩。况且出个题目,可也凑巧,恰恰又是陈与权窗下曾做过的熟题,一发不假结撰,只提起笔来,一挥立就,便双手儿跪呈到案。礼部见他略不思索,便已称奇,及观其文,原系珠辉玉映,一发信是真才,乃极口赞道:“观子所作,深沉敏练,正如积玉夜光,自非躁进之辈,几乎为人诬陷。今暂归桎梏,本部即刻面君,自当超豁。”当下礼部退堂,仍将陈与权还狱。
  陈与权到监中,先与欧阳健、段学夫及干白虹说知其事,三人暗暗欢喜。隔了数日,果然奉旨将四人兔罪释放。原参给谏降谪外僚。阴渎发边卫充军。此时欧阳健虽然复职,怎奈粤东已选了新任文宗,反只好在京候补。段学夫谢别了欧阳健,自回广东。干白虹只因连累了宗师,心里甚是不安,段学夫虽约他两人同行,干白虹却劝陈与权盘桓一两月,候宗师补了官,才可安心回去,陈与权也说有理。两人送了段学夫出京,正想要寻个下处安身,忽然背后有人叫道:“相公们出来了么?大娘叫我赶上京来照看相公,在此候好几日了。”干白虹回头一看,却认得是家人何寿。
  原来金丽容因丈夫同陈与权被逮进京,连忙叫何寿带了些银子赶到京师,寻门路替他营救。何寿还道这事情磨延几多日子,偏不道就开豁了出来,与家主瞥然相遇。干白虹便道:“你来得正好。如今可曾下在那处?”何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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