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漫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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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它是“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所以不需要多少说明,后世注释家、评论家对此也研究不多。从诗的性质来说,赋可以是叙事、描绘,也可以是抒情、对话,或者是发议论。赋、比,兴三种手法可以并用,但以赋为基础。比只能起局部的作用,赋中用比,是常见的它往往不关全局。至于兴,常能从形象上、感情上、思想上联系全篇,起着塑造整个形象与突出主题思想的重要作用,所以应该和赋同样重视,但兴句还是为诗人所要叙述的木事服务的。三 《诗经》中的比比的艺术手法在《诗经》中用得也很广,但远不如兴那样复杂,这里只作一些简单的分析。比的形式有许多种,约有明喻、隐喻、借喻、博喻、对喻几种,于此,可见诗人的多譬善喻。明喻的形式,是正文和比喻两个成分中间用一个“如”(或意义同“如”的他字)来作媒介。诗中所采取作比的对象,有的是日常生活中人们熟悉的某种东西,如“有女如玉”(《召南·野有死麇》)“彼其之子,美如玉” 〔《魏风·汾沮洳》),“言
念君子,温其如玉”(《秦风·小戎》) 。这是用玉洁白柔润的属性,刻划诗中人物的容貌美丽和性格温柔。有的是人在感性上易于理解的功作或感受,如“中心如醉”,“中心如噎”(《王风·黍离》),“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王风·采葛》)。醉、噎和三年岁月都是人们容易理解的,拿它来比忧思之深和相思之苦,都会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有的用具体的事物来描绘抽象的事物,如“有力如虎”《邶风·简兮》,“其直如矢”《小雅·大东》,“巧言如簧”《小雅·巧言》,“其甘如荠”《邶风·谷风》。抽象的“力”、“直”、“巧言”和“甘”的概念,都因具体的虎、矢、簧、荠而形象化了。隐喻的形式有二:一种是以名词作为形容词,将本体、喻体合而为一,如“螓首蛾眉”《卫风·硕人》,“莠言自口”《小雅·正月》。螓首,象蜻蜓那样方正的前额。蛾眉,象蚕蛾那样细长的眉毛。莠言,象不结实的禾苗那样无稽的话。字面上隐着“象”或“如”字而读者自明。一种是使本体和喻体暗中同化。明喻的形式,是“甲如乙”,隐喻的形式是“甲是乙”。如“哀今之人,胡为虺蜴?”《小雅·正月》、“尹氏大师,维周之氐”《小雅·节南山》。这是说当时的人是蛇虫,姓尹的
大师是宗周的根抵,虺蜴二字把当时人的本质形容得很透彻,“氐”字也指出了尹氏在宗周的重要性。借喻是正文全隐,以比喻代表正文。如《硕鼠》说:“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诗人借田间的大老鼠来比贪婪的剥削者。这种形象性的词汇,最足引起读者的同感与共鸣。还有一种带有讽刺性的借喻,如《新台》说:“燕婉之求,得此戚施。”据后人考证,“戚施”就是现在俗语说的癞蛤蟆。诗人借它比喻丑恶的卫宣公。又如《北风》说:“莫赤匪狐,莫黑匪乌”,诗人借狐狸和乌鸦,喻当时的统治阶级,增强诗的思想性与形象性。高尔基说:“讽喻是一种极方便的思想外衣,是思想的容器。在讽喻里边可以很巧妙地将讽刺、刻薄语和无所顾忌的言词掩藏起来。在讽喻当中可以包含丰富的思想内容。”象上面说的“硕鼠”、“戚施”、“赤狐”、“黑乌,等就是很好的例子,加强了诗的艺术感染作用。博喻是诗人遇到不易使人理解的事物,或者需要强调的某一种事物,因而用多种的喻体来形容、说明本体。如《卫风·淇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按“匪”是“斐”的假措
字,“有斐君子”,即斐斐君子,有才华的君子。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诗人以切磋琢磨比君子自修的精益求精。又如《大雅·板》:“天之牅民,如壎如篪,如璋如珪,如取如携。”这是以壎篪乐器的相和,璋珪的相合,取携的相从,形容天怎样诱导人民,以反衬厉王的虐民。这种以多种事物作比的明喻,后人称之为博喻。广泛的连续的取譬形式,说明了诗人想象、联想的丰富。对喻是先比后正,或先正后比而上下相符的一种形式,宋陈騤《文则》称它为“对喻”。这种比喻,虽然它的实质与作用和明喻一祥,但在形式上却不用“如”、“若”等字,是明喻的略式。这有两种情形:一种是比喻在前,一种是比喻在后。比喻在前的,如《陈风·衡门》:“岂其食鱼,必何之舫!岂其取妻,必齐之姜!”比喻在后的,如《小雅·巧言》:“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从句式来说,是很整齐的。《诗经》中比喻的艺术手法和“赋”一样,是显而易见的,后人对这都没有什么争论。
四 兴和比、赎的差别古代学者对比和兴的差别,感到不易辨别刘勰说:“诗文弘奥,包韫六义;毛公述作,独标兴体,岂以风通而赋同,比显而兴隐哉?”①苏辙说:“夫兴之为体,犹曰其意云尔,意有所触乎当时,时已去而不可知,故其类可以意推而不可以言解也。”②陈启源也说:“比兴皆托喻,但兴隐而比显,兴婉而比直,兴广而比狭。”③可见古人多半认为兴的艺术手法是不大明显,不容易搞清楚的。近代研究《诗经》的学者,也有这样的言论。有的说:“赋是敷陈,比是譬喻,这是不很发生疑问的。至于兴,似乎比较费解了。其实简单的讲,兴就是起一个头。”④有的说“赋和比都容易明白。唯独兴,却不撞得是怎么一回事。”⑤有的说:“兴是什么?我们不免茫然的。最少,何以别于比,我们不知道。”⑥解放以后,————————————————————————————① 《文心雕龙·比兴》② 《诗经传》③ 《毛诗稽古编》④ 刘大白《白屋说诗》⑤ 顾颉刚《写歌杂记》⑥ 何定生《关于诗的起兴》
对赋、比、兴问题,也有人写论文讨论过。举例来说,如《文学遗产增刊》第一辑中《中的赋比兴》一文集中讨论了兴的问题。此文搜集的材料相当丰富,但却否定了兴的艺术手法。文章的结论是所谓兴,不过“儒家的《诗经》学者利用这种特别形式,大讲其温柔敦厚之道,以为都是委婉含蓄,寄意深远,这都是他们脑子里想出来的”。又说:“如果我们要说《诗经》里面真是有一种什么所谓兴,那么这种兴究竟是什么性质,是无法弄清的。有许多兴辞,只能把它当作赋或比看,才合诗的原意。有的兴辞,它确实和下文没有关系的……那么,兴的问题的争论,不会再有什么意义的了。”这种对兴的艺术手法的否定态度,恐怕是很成问题的。不论赋,不论比,不论兴,在《诗经》中都是诗人普遍运用的三种手法。特别是兴,是《诗经》中民歌的艺术特点之一,绝对不容抹煞。儒家学者利用兴的手法来宜传封建教条是一回事,它在《诗经》中是否存在又是一回事。我们决不能因为他们利用这种手法来宣传诗教而否定这一手法的存在。此文认为兴既然有同赋的、也有同比的,那么兴就不存在了。其实这是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了。
兴的手法就是比较赋与比复杂,所以孔颖达说:“赋直而兴微,比显而兴隐。”陈奂也说:“赋显而兴隐,比直而兴曲。”兴有时兼赋,有时兼比,但它仍是兴,而不是赋与比。因为兴有它自己的特点。此文以为赋比兴既是三种不同的手法,就不能彼此有所相同。但是不同的事物,既有其不同的一面,也有其相同的一面,这就是世界上各种事物互相联系而又互相矛盾的辩证法则。还有一点,比兴的手法自《诗经》后就一直有所发展,屈原的美人香草。也不是单纯的比喻,所以刘勰说:“依诗制骚,义兼比兴。”后来的诗人和词曲家,也一直在运用着、发展着它的。否定《诗经》中的兴,也就是否定这种比兴手法的历史联系了。我以为如果结合诗的内容和形式来看兴的艺术手法是比较明显的。第一,兴多在发端,所以也称为起兴,它在诗中的地位,总是在所咏之事的前面,极少在章中,即朱熹所谓“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而赋、比就无此特点。第二,比的运用,是以彼物比此物,二者之间总有一个特点是相同的,总是以好比好,以不
好比不好。但兴含比义时,有时也可起反衬作用,以好反村不好等。如《邶风·凯风》末二章:“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陈奂说:“后二章以寒泉之益于浚,黄鸟之好其音,喻七子不能事悦其母,泉鸟之不如也。”这样反衬诗中形象的特点,是比的手法所没有的。第三,兴是诗人先见一种景物,触动了他心中潜伏的本事或思想感情而发出的歌唱。比是先有本事和思想感情,然后找一个事物来做比喻。如《召南·野有死麕》的“有女如玉”,温柔漂亮是玉和女的共同特点。玉这个东西,不是诗人当前接触到的东西;而是诗人依据过去的经验,认为玉是柔润漂亮的。当见到女子时,便联想到玉,故意取它的特性来刻划女子。兴就不是如此,是触物起情,所以兴句多在开头,而比句则在章中第四,比仅联系局部,在一句或两句中起作用。如《卫风·硕人》“手如柔黄,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瓤犀”诗人用洁白细软的嫩茅比女子的双手,白滑凝冻的猪油比女子的皮肤,自色身长的天牛虫比女子的项经颈,洁白整齐的
葫芦瓜子比女子的牙齿。每个用来作比的东西,仅仅联系句中被比的东西。兴则不然,诗的开头两句往往贯串全章,甚至全篇。例如《周南·关雎》的作者,看见雎鸠关关地叫,在河洲追求它的伴侣。诗人便联想到君子所追求的那位采荇菜的美好姑娘,就把最近夜里翻来渡去失眠的痛苦,同她谈情结婚的幻想,写成一首诗。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兴句,便标示了诗的主要内容,就是“君子”追求“淑女”的主题。这样看起来,兴和比的差别,不但是能搞得清楚,而且是比较明显的。至于兴和赋的区别,也是能搞得清楚的。赋就是直述法,即诗人将本事或思想感情,平铺直叙地表达出来。如《邶风·静女》是把诗中的“我”和静女约会于城隅,以及静女“爱而不见”的逗趣,“我”得到赠物的喜悦等一五一十地直接叙述出来。《郑风·狡童》是把狡童不和诗中的“我”说话同食,因而“不能餐”、“不能息”的情绪直率地表达出来。兴诗的表达方式就不是这祥,如《周南·汝坟》,从诗的形式来看很象赋,实质上它是兴而不是赋。“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是《汝坟》诗人本身正在做的事。由于当前
所作之事,触动了诗人的思夫之情,她就将当前伐条枚的事如实地叙述下来,所以很象赋。但另一方面,《汝坟》诗人由砍伐条枚而联想因丧乱而久别的“君子”,所以下面接着说:“未见君子,怒如调饥。”其思念之苦,就象早上饥饿一样。所以“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是兴不是赋。《陈风·泽陂》的“彼泽之陂,有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