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黑夜-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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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有一个猜疑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说:是不是我也分了一瓢羹?阿文说:你放心,就算有也是从我自己碗里舀出来的,我不会拖累你。我说:怎么这样讲话,我还怕你拖累吗?我只想做个明白人。阿文说:还做明白人呢,你就会跟我装糊涂。这话就冤枉我了,我对谁都可以装糊涂,就是不能对阿文装糊涂。阿文这人太精明了,你要糊弄她可不容易。从阿文那里出来,我的防御就全线崩溃。我把圈地运动的报告从抽屉里找出来,在上面画了个符,让一个兄弟给二哥送去。然后我给阿文打了个电话:我把事情办了,你该犒劳犒劳我了吧?阿文说:这点小事也邀功请赏,真让人小瞧你。话又说回来,谁叫你是我哥呢,下了班我亲自来接你。我突然变成她哥了,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此哥非彼哥,不能深究。
晚上我们疯到半夜,回到阿文的家已经两点多了。阿文在翠华园有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这是她真正意义的家,她第一次带我来。她还有两栋别墅,经常带我去。其中一套还给我配了钥匙,我可以自由出入。她不在时我也经常去那里小憩。我有点喝高了,上楼就像走平地,一只脚老是抬不起来。阿文就举着我的胳膊,边走边发出吃奶的声音。好在她住在三楼,不太费劲就到了门口。阿文叫我脱鞋,她说这是处女地,还没男人踏过,今天是看我喝多了,否则不让我的臭脚丫子进来。我说这话有毛病,这房子是男人建的(女人会建房子吗?),这地板是男人铺的(女人会铺地吗?),这家具也是男人搬进来的(女人可以打下手)。这地给多少臭男人的脏脚丫子踏过了?阿文一听就急了,她说:讨厌,那些不算,搬了家我彻底清洁了一遍。我说:这么样说,你对我真是恩重如山,我非感恩戴德一回不可。说着就从后面把她抱住,在她脖子上咬了几口。阿文最怕痒,一时笑得差点岔了气。
我先去冲凉,把一身污秽冲洗干净。跟着阿文冲,她冲的时候,我就坐在厅里看夜场电影。这丫头洗澡特费时间,半小时热水,半小时冷水,跟着又是半小时热水,简直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我等不及,就跑到她闺房里,四脚八叉躺床上。阿文洗完了澡,换了身白色的真丝睡衣,站在门口看着我。她说:今晚你睡另一间房。我说:这是什么游戏?我就赖在这床上。她说:那我就睡另一间房。我赶紧跳起来,她转身就往厅里跑,没跑几步,给我抓住了尾巴——睡衣的带子。我把她拥在怀里,往她闺房挪碎步。阿文微仰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我们以后别在一起睡了?我说:为什么?她说:我把你当成了亲人,不习惯跟你睡。我说:你没喝多呀,讲什么胡话。
我和阿文在床上感恩戴德。阿文一点也不配合,只顾睁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我摸摸她的脸,说:你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才几个小时没见面,谁有这么大本事?阿文说:我真的把你当成了亲人。我说:太晚了,早些日子认我做亲哥,还有点希望,现在呀,说什么也不答应。阿文尽管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贞女气慨,情到浓时还是忍不住大叫出声。等我一口气泄了,她就把我拦腰抱住,像小狗一样在我身上狂啃乱咬。第二天送我下楼,阿文把车钥匙给我,让我自己开车回去,她还说:这车你留着用吧。我说: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阿文的解释是:你那车太显眼,以后别开着单位的车到处乱跑。她就不怕我开着她的车到处乱跑。她那车也显眼得很呢,是一部新款奥迪。
二
我后来跟国字脸成了朋友,他的大名叫郝杰,在南村是个大人物。我本来不想跟他接交,但他赖上我了。他是一个认准了就卯足了劲儿上的人,就像他做生意一样。有一段时间他就把跟我交朋友当大事来办,利用了一切可资利用的关系。譬如说我的顶头上司,我的红颜知己,除了上面说的阿文,连若尘、杨洋、阿春都有替他寄线搭桥。我的初恋情人好在不在南村,要是在,恐怕也会给他找来作为进攻的武器。这几个丫头轮流对我狂轰烂炸。她们不停地打电话来,要我请她们吃饭,等吃完了饭,国字脸就跑过来买单,这孙子装得很技巧,好像突然碰见了一样,其实是蓄谋已久。这点猫狗伎俩当然蒙不了我。国字脸坐下来后,就开始跟我套近乎,热情得你想呕吐。我的红颜知己要不是一早就知道他的罪恶阴谋,还以为他跟我贴心贴肺呢。这件事搞得我很头疼,我架不住敌人的攻势,只好缴械投降了。这有点像我的一位同事,他也是架不住走私分子(他同学)的软磨硬缠,上了贼船。这会儿他正在局子里坐着,后悔上了他同学的大当,就为了九万块钱(其中五千买了手机)把这辈子给搭上了。
我跟郝杰交朋友也是有条件的,除了他的缠功让我心生恐惧,他的能耐也让我心生羡慕。在南村还没有他办不了的事。譬如说扣个证呀,换个证呀,这些事难免会碰上,就算我运气好(违规时刚好没差佬,或者丫装做没看见),我的亲戚朋友也难免会沾点晦气,遇上这些事就得求人,有些人你求他办了就像欠了他天大个人情,就像吞了只苍蝇,几个月咽不下去。这种事找郝杰办就特别爽,他一个电话,人家都把证给送过来了,末了还要谢谢你。给了他件好差事,走时还留下电话,说以后有事可直接找他,不用劳驾郝大哥。我有时心血来潮,突然想去香港、澳门走走(那也算一只脚踏出了国门,我们单位对出国卡得可严了,像我这种级别想出去看看比登天还难),这时候郝杰就表现出英雄本色,一路上关怀备至,既当东道主(他在港、澳有公司),又当导游,还兼保镖。郝杰这样给我面子,我不能老拿着个脸哪。我不跟他做朋友,我还能在江湖上混下去吗?就算不说江湖(这个乱场子还是别踏上的好),我那几个女朋友也不会答应。她们也不知吃了国字脸的什么迷魂药,铁了心跟我过不去。等我跟郝杰成了铁杆子兄弟,我就对他说:你丫够本事的,把我的女朋友玩得团团转。郝杰说:你丫本事更大,害得我把最后一招也用上了。他说的是利用女人疏通关系。我说:以后可别像克格勃一样刺探情报,人家忌恨这个。郝杰说:冤枉,这真是冤枉,用得着吗?南村就这么大,见了面都认识。我说:这回信你丫的,下回不问青红皂白,先捅你十八个窟窿。
郝杰带我去看他的圈地。那块地在西江北岸,有上千亩,都是上好的良田。我站在西江岸上,眼前一片青绿。江风一阵阵吹来,让我产生一种田园牧歌的憧憬。我对郝杰说:你小子丧尽天良,把这么好的土地拿来放垃圾,这地以后还能长草吗?郝杰说:笑话,我进口的都是可利用的再生资源,绝对没有污染。我说:蒙谁呢,我还不知道,你丫也小心点,听说那些垃圾有核污染。郝杰说:没那么严重吧?我说:天知道。对了,我有个弟兄去年得癌症死了,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核污染造的孽?郝杰看着我直摇头。我说:别说不可能,我那帮弟兄天天在垃圾堆上打滚,就算没有核污染,寿命也要短几岁。我想起来了,你们得给我那帮弟兄发防污补贴。郝杰说:好说好说。
看完了圈地,我们开车去郝杰的庄园。这小子很有头脑。他在西山买了八个山头,种果树,找了两家外地人帮他看着。我们从国道上拐进去,顺着山脚一直往里面开。一路上郝杰指点路两边的果树给我看,有荔枝、龙眼和芒果,大的已经长到一人高,郝杰说明年就会挂果了,后年可以来摘荔枝吃。再往前有一道闸口,我们的车一到,两个伙计赶紧跑出来开铁门。接着从旁边的水泥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女的,让我眼前一亮。等车开进去,才看清是若尘。若尘见到我,几步跑过来,双手勾住我的脖子,把她自己吊起来。我说:你怎么来这儿了,这不像话,快下来,让人笑话。若尘说:怕什么,郝杰是我哥。说完从我身上跳了下来。她下来了,我身上觉得轻松了,心上可感觉沉重了。怎么我周围的女人全跟郝杰有关系?阿文是他的合伙人,杨洋是他同学的妹,若尘是他妹。不对呀,若尘说她是东北人?她不可能骗我呀。我一把扯住小丫头的辫子,说:你几时跟南村搅到一起了?郝杰跟你八辈子搭不上界,串通了寻我开心是吧?这时我心里隐若有个猜疑:我周围的女人别不是利字当头,一个个着了郝杰的道儿?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郝杰犯不着这样做。若尘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她说:你这人毫不讲道理,我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就不兴有个叔伯兄弟?别人不兴有个亲朋好友?郝杰说:没出五代,一个村的。若尘来南村还是我鼓动的结果,她一直不太习惯,前些年老吵着要回去。若尘一直揽住我的手臂往前走,这时往我身上靠一靠,轻声说:因为有你。我在她脸上刮一刮,说:丑不丑?她说:不丑,幸福。这丫头真是深藏不露,那次郝杰帮我们买单,她装得没事人一样。我就觉得生活没有那么丰富多彩嘛。
若尘穿了一身素色的棉布裙,扎了两只大辫子,乌黑油亮,一直垂到后腰。她这身朴素的打扮,跟她在都市大街上的艳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看得我心旌摇曳。要是没人,我真想抱住她啃几口。这丫头聪明过人,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出类拔萃。她尽管一身村姑打扮,可谁也不会把她当村姑。就像她穿上那些艳丽的服装在大街上走,也没有人把她当成流莺一样,这件事真让我想不明白。我佩服朋友三言的眼力,他总是能一眼看出走在大街上的女人是不是良家妇女。我有时不信,他就走过去问,真是一问一个准。做这个行业的女人有很多职业习惯,不知三言是不是从这个角度寻找线索的。那种女人要是认真看,还真能看出些门道来。
我第一次见到若尘,就觉得她与众不同。那天几个朋友一起聚餐,六男四女。若尘最后来。她一进来,我觉得眼前一亮。先是打扮让我觉得悚目惊心。这丫头下身穿了件白色的超短裙,上身是一件浅紫色的丝质背心。当时天气还不太热,大家都遵守春捂秋凉的规则,长衫长裤还没脱下身。丫头的这身打扮除了感觉轻爽,还格外张扬,张扬的是那身白白嫩嫩的肌肤,那也是健康的标志,没有好的身体,早成病柳凋杨了。这也说明露也得有资本。露还得恰到好处。她还把一头黑发染得黄中带红,与在坐的几个黑发美女形成强烈反差。那时还没什么人染发,我只偶尔在娱乐场所看见一两个金发女郎,还以为是鬼妹。后来金发美女几乎成了风尘女子的标志,一些良家妇女却把头发染得像黄毛丫头。这就像风尘女子把自己打扮得像良家妇女一样,可以增加卖点。接着若尘让我心头一热。我身边有个空位,大家叫她坐。我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照顾她坐下,一个朋友帮我们做了介绍,照例是郎才女貌,外加一句玩笑。若尘比我主动,她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说: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关照。我说:今天运气不错,见了这么多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大家一听都说:秀色可餐,你等会别吃了。这时上了份炒疙瘩,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