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情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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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李青,惹不起峨嵋派群侠,因為马青是峨嵋派掌门人凌霄的师姐,两柄双剑,出神入化,在武林中的名头,绝不在马维洲之下。
况且马维洲的姐姐马贞的夫婿陈麟还是郑府主人,郑府其实在南昌只是寻常商贾,但他妹妹却是当朝皇帝的一位郑贵妃,而江湖中人皆不愿与朝廷作对。
因此马维洲除了练功外,只是在家中逗子為乐,以及和往来的朋友,谈论些江湖上的軼闻。
这一天,秋高气爽,天色蓝的近乎透明,天武鏢局屋背上的鏢旗迎风招展,好几个伙计在柜台边聊天,突然听得一人发问道:「马总鏢头可在家?」只见一个青衣黄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手上托著一只锦盒,那衣服料子竟是绣衣纺千金也难买到雪丝布,一看便知是豪富之家派来的,当值的鏢头不敢怠慢,连忙应道:「在家,不知贵管家有什么吩咐?」
「相烦通报总鏢头,在下李顏棋求见!」
「你可是有什么珍宝,要交托我们鏢局么?交给我就是了!我是副标头沉麟。」
沉麟為天武鏢局四位副标头中中门负责江南一带走标,名声响亮,自走标以来,从未失标,曾战至剩下他一人也拖著重伤的身体如期交标,信用可靠。
李顏棋一直等沉麟说完,才道:「这我不敢作主,我家家主吩咐,那盒子,一定要亲手交给马总鏢头,因此相烦通报一声,感激不尽!」
沉麟向李顏棋上下打量了几眼:「你要我去通报,也得有个名号!」
「我家家主姓言,你就说是姓言的派来的便是了!」
沉麟心中盘算了一会,大凡是保鏢的,当地豪富,大都知晓,可是想来想去,却没有一个姓言的在内,可是看了李顏棋的气派,却又分明不是担閒的富贵人家,因此心中存著纳闷,走了进去。
李顏棋,将锦盒在柜台上放下,望著那『天武鏢局』四字的匾额,暗自冷笑。
不一会,马维洲跟著那沉麟走了出来,祗见他满面红光,一蓬银髯根恨见肉,能行虎步,气势慑人。
李顏棋躬身行礼:「马总鏢头,在下李顏棋参见!」马维州一拂衣袖,一股大力,便将李顏棋挡住,李顏棋暗中用力向前逼,怎知不逼还好,这一逼之下,脚步一个踉蹌,几乎跌倒!
马维洲微微一笑:「原来公子还身怀绝技,有什么要老夫效劳的,不妨直言!」
李顏棋脸上一红,道:「就是这一只锦盒,要请总鏢头亲自护送,到杭州府,金刀震乾坤韩豪大侠的府上,定当厚礼相谢!」
马维洲嘿地一声,道:「老夫久已不亲自出马,不能為贵主人破例!」
李顏棋面有為难之色:「我家家主吩咐,却是非马总鏢头亲自护送不可!」马维洲捻髯微笑:「凭我一枝天武鏢旗,走遍天下,谅无问题,何况又是送到韩大侠那裡去的,谁敢妄动?贵主人不免过虑了!」
李顏棋轻笑:「马总鏢头说得是!」一个转身,击了三下手掌,外面便有四个家丁一齐走了进来,每人手上都托了尺许方圆一只金漆盒子,盘上用青缎盖著,齐福将四只盘子上的黄缎,李顏棋一一揭开,一时之間,马维洲和所有的鏢头,都不禁呆了。
原来,第一个盒子中,所放的是一块如意翡翠,高约一寸,长约二尺,竟是最罕见的“水明绿”,碧光映人,晶莹已极!
而第二个盒子中,则是一颗拳眼大小的夜明珠。
第三个盒子中,是一个火也似红的玛瑙凤凰,玛瑙本身,已然是罕见的火金种,更难得的是雕工精绝,羽毛歷歷可数!
第四个盒子中,则是一条长可三尺,黄金丝编成的五爪金龙。那条金龙,论黄金,至多也不过半斤,可是手工精细,即使是京师的巧匠,只怕编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够编得成功,那龙的眼珠,却是两颗蓝宝石,耀目生辉,令人难以逼视!
马维洲自晚年以来,财產甚丰,也曾重金购买了不少珍宝古玩,再加上他自己又识货,手上宝物不乏精品,可是像那四个盒子中所托的宝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他却是从来也未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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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間,不禁目瞪口呆,作声不得,好半晌,方开口:「李公子,这是做甚麼?」
李顏棋躬身道:「家主知道马总鏢头,绝不在乎黄金白银,因此特别在西城南海,觅了这四件宝物,若是马总鏢头肯答应亲自押送,这四件宝物,便聊以致谢,不成敬意。」
马维洲心中暗暗吃惊,问道:「要送给韩大侠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一问,也确是人情之常,因為那四件宝物,是世所罕见之物,且还只算是保鏢的保费,那麼所保的东西,当然应该比这四件宝物,更為名贵才是。
可是,世上怎麼还有其它的东西,竟然名贵得超过那四件宝物?
「若是马总鏢头,答应亲自护送,在下还有话要说!」
马维洲望了那四件宝物半晌,提起了又放下,实在是爱不释手,半晌,道:「好!老夫答应你,那锦盒之中,究竟是什么!」
李顏棋再度躬身道:「马总鏢头,请恕在下无礼,家主曾吩咐说,那锦盒未送到韩大侠的手中时,绝不能打开,所以连在下也不知道盒内中的是什么物事!」
李顏棋的这一番话,可说是大大不合鏢行的规矩,因為鏢行接受货物珍宝,自然要当面一一点清,才肯押运,因此没有不给鏢行知道所保之物的道理!
因此马维州皱了眉头,开口回绝:「既然如此,老夫只能推辞了!」
李顏棋忙道:「马总鏢头,家主说,这四件物事,只怕寻遍天下,再也难见了!」
这一句话,可谓直打入马维洲的心坎裡,不由得令他沉吟不语。
李顏棋又说:「那锦盒已加上封条,只要马总鏢头答应不拆开检视,一旦送到,便可无事。」
「我是何等样人,岂会私啟保标之物?」,马维洲沉声开口,自有一番威严。
李顏棋忙道:「是,在下当罚。」
马维洲抬起头来,看著李顏棋:「李公子,贵家主究竟是谁!」
「在下未得家主吩咐,不敢乱说。」
马维洲突然伸手一抓,带起一股劲风,向李顏棋的手腕抓去!
李顏棋向后一退,身躯略偏,抬肘缩肩,竟然将马维洲的那一抓,避了过去,马维洲心中一怔,暗忖李顏棋刚才的这一避,却是崑崙派中的身法,而且按那身手来看,此人一定是崑崙派中的高手,却不知怎么会甘心情愿,作了低三下四之人?
需知武林之中,派别极多,有许多家传的武功,更是世代相传,另成一家,不可胜数。但是,在武林中享有盛誉,人多势眾,武功又有触到之处的派别,却也不过是峨嵋青城武当华山、五台、点苍、栖霞、崑崙等各派,是以地名成派的。尚有以本派武功,自成门派的,则有剑门、双仪、唐门诸门。邪派之中,更是名目繁多,知名的也不在少数。
而崑崙派在诸派之中,人数最多,连峨嵋僧俗两门,俱都不及。
也因為崑崙派人最多,难免良莠不齐,因此崑崙派的声名,在武林中,便不算太好。但是,人们对於崑崙派掌门人,火炎掌司徒峰,和旗下的十堂主,却仍甚是尊敬。
如今马维洲突然間出手向李顏棋抓去,他竟然一闪避过,而且所使功夫,正是崑崙派秘传的八极法,马维洲心中已然料定对方,可能便是崑崙派十堂主之一!因此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司徒掌门,不知有何差遣?」因為崑崙派的十个堂主,在武林中地位极高,绝不会去当任何人的下人,所以马维洲便假想,一切全是司徒峰所弄的玄虚。
李顏棋退了开去,平静的说:「马鏢头果然好眼光,一望便知在下习过几天崑崙派的功夫,然而在下却不是崑崙派中人,家主姓言,并非是司徒掌门。」
马维洲呆了一呆,心想那八极法是崑崙派秘传,三大武功之一,若不是在派中地位甚高,绝不能获得传授,然而那李顏棋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是崑崙派中的高手,这事情实在太是诡异!可能其中包含著对自己极是不利的阴谋。
他凝神打量面前的李顏棋,青色长袍,鹅黄长衫,长相俊美,一头长髮只以木簪束起,一派书生打扮,腰間掛著一柄长剑,剑身古朴,他思索著江湖上有著这号人物吗?
忽然,有个人模模糊糊的呈现,一个只知其名却从未见过的人,一个飞扬倨傲,遇到皇上也不下跪的人,马维洲轻甩头,听传言那人疯了,而且由铁手看管,怎麼会站在这裡自称為僕?
危机意识是江湖中人深信不已的理念,马维洲就不知以此感度过不少危机,因此本来已然想拒绝了这件事,可是他只开口还未说出拒绝的话,那些家丁,便似有意似无意,各自动了动,那四只金漆盒子中的异珍宝,便也光芒四射,看得马维洲眼花繚乱!
马维洲实在难以忍受那珠光宝气的诱惑,顿了一顿,便改口:「此去韩府,不过十天的路程,李公子已具如此身手,贵家主当然更属不凡,不知為何不自行送去,难道已料定途中,会有什么人為难吗?」
李顏棋叹了一口气:「马总鏢头果然是明眼人,此去韩府,途中确是会有点麻烦,家主也并非怕事,只是其中欲生事之人,家主不愿与他相见,是以才想借重马总鏢头,使这只木盒,能够顺利送达。」
马维州想了想,以自己在武林中的威望,谁敢在自己手中劫鏢?就算有人敢动这个念头,自己一柄金环刀,岂是好惹?
想了一想只觉得万无一失,便道:「好,你将那木盒放在此处,我明日便啟程。」
李顏棋微一躬身,道:「在下幸不辱命,全仗马总鏢头看顾。」
马维州不知道他这一贪念,竟掀起了另一场浩劫。
远在京城的戚少商等人尚未接到任何天武标局的消息,此时此刻京城还是风平浪静,戚少商离开金风细雨楼,去见一个让他极悔恨也极迷惘的人。
风很冷,带著寒意,丝丝渗入肌肤内,带出一片疙瘩,这个寂寥而枯叟的景色裡,像极了黄沙漫漫的北漠,而那抹站立在悬崖边缘的青色人影就如当时一般,為这萧瑟之景带来江南烟雨风情。
远远注视,戚少商发觉他一直在逃避与顾惜朝相见,总是离他远远的看著他。
伸长手量著距离,嘴边泛起苦笑,他们两人好像必须保持距离的过活。
忽然,一抹白影快速逼近,剎时戚少商握紧手中的逆水寒,但下一瞬間,他就鬆了手,因為那人是追命。
追命伸手拉住顾惜朝,但顾惜朝却挥手甩掉,追命依然不依不饶,但不知他说了甚麼,顾惜朝反抗更剧,满脸怒容,忽然顾惜朝一个不稳,竟往悬崖倒去,吓得追命扑上去,手脚并用的把他拉回。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戚少商,握著逆水寒的手全是冷汗,人也因此离开藏身处。
看到顾惜朝倒向悬崖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没有悔、没有恨,只有惊。
追命望著被他点了昏|穴的顾惜朝嘆气,他望向走出树阴的戚少商,觉得头痛起来了。
「呃…戚少商…。」
戚少商出现在这裡,情况很不好啊。
凄少商只是沉默,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追命怀中的顾惜朝,更正确的说,是追命抱著顾惜朝的手。
追命头更痛了,他有点冒冷汗,可是却不知道為甚麼戚少商要一直盯著他们看。
戚少商朝追命点头,转身率先下山,追命挑眉跟上。
轻手轻脚的把顾惜朝放到床上,想了想,追命决定不帮他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