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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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剃就重回社会。
这个结果不算最坏,从此和洪兴一刀两断,在我看来算不上坏事。
只是放心不下山鸡,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台湾平不平安。他走之前,我让大天转给他一块劳力士,这是我能尽的最后的一点心意。他收下,是希望我好过一点。但终究和我再没联系。那时以为和他从此再难见面。
我出监后搬去西贡,避开过去社团的弟兄。小结巴、大天他们执意跟着我,我就和他们一起从新开始。
洪兴群龙无首。阿坤抢班夺权。从此都只是洪兴的事。我只当社会版的新闻,翻过就算。
西贡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海鲜很好味,民风也淳朴,没人知道洪兴陈浩南,我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有知名度,但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所以这勉强也可以算作西贡的一个好处。
十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刚够我从头来过,走上正轨。
日子一开始不是很好过。B哥全力和阿坤斗法,顾不了我周全,我自己也完全没有基础,出来混的时候太小,根本不会去打算以后。小结巴怕我受不得气,问我会不会重新摇旗。我忍气吞声存够钱开了一家露天吧,买了条狗给她算作回答。她很开心,但为我可惜,在她眼里我从来是英雄,自然不希望我虎落平阳。
洪兴的动荡局面在我走上正轨之后,也成为了过去时。B哥好像和阿坤达成了某种协议。忙里开始能够偷闲。找到我,邀我回去,我拒绝。
不是不信他。我十四岁就跟他,根本把他当作我亲老爸,他要我为他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亦很器重我,把我当儿子一样看待。但现在物是人非,他虽还是洪兴的大哥,但已经大不如前,难以自保,也一样很难保得住我。我和他都知道这点,所以我没有明讲,他也不强求,提过一次就算了。
我不再做小时候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梦,只想好好过现在的生活。B哥也明白我的决心,只当我的露天吧是个可以放松,闲话家常的地方。每个月都回过来几次,权当度假。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就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B哥最后一次来西贡,告诉我,他想早点抽身,打算和家人一起移民,安享晚年。
但是他没想到,他和阿坤十几年的兄弟,翻脸之后,那个王八蛋可以狠绝到这个地步。那次闲聊不过一个月,他就被阿坤抓到机会,杀光全家。几百克的垃圾毒品全部打进动脉不说,B嫂和两个小孩也被浇上水泥,活埋在飞鹅山。事发后三天才被发现,挖出来的时候,只能三个人一起烧灰装罐。
出殡那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做的,但没人说话。洪兴没人有胆挑衅行事绝门绝户的阿坤,警察也只希望息事宁人,欢度九七,草草用“黑帮仇杀”了事。B哥风光一世,最终却死不瞑目。仇人逍遥快活,死人空有一场盛大得可笑的葬礼。
跪着捱过洪兴所有堂主的拳打脚踢,换得一个为B哥上香的机会。我只想做个小老百姓,但不能忘记他的恩情。他是第一个真心关照我的长辈,也是真正明白我,为我着想的人。不能帮他报仇,我已很不甘心,如果连支香也不能给他上,那我陈浩南简直猪狗不如。
这支香代价巨大。
我天真以为退出洪兴就是抽身江湖。就能逍遥自在。但总有些人无论如何不可善罢甘休。比如阿坤。
阿坤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我三番两次站在他对面,他不会轻易放过我。B哥就是最好的教材。我却不受教。所以最后只能说,一切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葬礼当晚,我出监后努力得来的平凡生活,被阿坤一把火烧得精光。
我终于相信,人在江湖真的是身不由己。我已经忍了、收手了、放弃了、退出了、自己的仇不报,连大哥的仇也不报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
阿坤,既然你要敢净杀绝,那我也就奉陪到底。
陈浩南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懦夫。从来都不是。
第05章
05归来
山鸡回来,还有他回来的时机和方式,都让我出乎意料。
一身黑色大衣,一脸严肃表情,身后一队黑西装部队,还有一长排黑色宾士。拉风地开过大半条街,威风得像在拍香港黑帮电影。
如果不是他忍不住露出诡异笑容扑向我,我不敢保证我有勇气认为那个场景不是幻觉。
他回来的太是时候。
我决定要报仇。B哥的,也是自己的。既然我不回去,阿坤也不会放过我。那不如干脆放开手脚斗一斗。
但是,谈何容易。
整个洪兴没有大哥肯帮我。我陈浩南如今一文不名,还被划进了阿坤对面的那条线,帮我的人,不仅没有好处,也等于是和阿坤作对。
更何况我要的是人马,和洪兴龙头作对的人马。他杀光B哥全家,犯众怒,但也立了权威。那群大佬没有一个不是拖家带口,也就没有一个敢先站出来。他们不动,他们的头马又怎会念在过去的交情,帮我这个如今什么也没有的外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回来了。
那个晚上,他站得离我老远,没有表情地把那只劳力士抛还给我,是过去恩怨一笔勾销的意思。我不知他回来是为了什么,但当初是我逼他去台湾的,他一切都好,我也算对得起自己。
不想他趟这趟浑水,所以顺势划清界限,接下那只表,也就是从此两不相欠。
那群黑西装一起鞠躬叫我大哥的时候,才知道,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他跟本就是回来帮我的。之前那套无非是不好意思先开口和解,做出来试探我的意思。这个混球。还是以前那个调调,让人没办法省心。
那天,我们四个彻底疯玩。也没做什么,只是去飞蛾山在荒山野地喝酒、唱歌。喝最滥的啤酒,唱老掉牙的歌。四个人,像过去五个人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但是很开心。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给B哥扫墓。他主动提那件事,是真心不想我再介怀,他知道我一向多想多顾忌,他要明白告诉我他已经不介意了。
在B哥墓前我问山鸡,还是不是洪兴的兄弟。他皮皮地笑,答我那不重要,抽了口烟换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我,发毒誓一样说,反正陈浩南永远是他大哥。
放下彼此过去的烂帐,我们终究还是最好的兄弟。B哥的仇,我们一起解决。
阿坤靠做事够狠立威,但不留后路赶尽杀绝,却不能真正服人。他的小弟,哪怕是他的头马,还有其他那些堂主,怕他多过于服他。在他当上龙头之后,更是气焰嚣张,连警察也不放在眼里,把油尖旺,铜锣湾的O记得罪的一个不剩。
对付这样到处树敌的人,并不太难,只要两样东西。钱和时机。之前我们几个散兵动弹不得,缺的就是这两样。
山鸡回来除带回一大票台湾仔,还有一大笔钱。钱能通神。更何况几只小鬼。他在台湾看惯黑金政治,早已把这套玩得烂熟。嬉皮笑脸,一连无害表情,简简单单用一箱万元大钞就拉拢了六个堂主。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他们除了提供情报外,既不要出人,亦不要出面,什么都不用做。两不相帮而已。
那几个胆小怕事的大哥权衡得失,自然乐得坐山观虎斗,巴不得我们两败俱伤。
警察那边计划对付阿坤不是一天两天。我们给的情报他们当然不会追究来源。蒋先生一向主张警民合作,他在时,十二个分堂不能说治安良好,但勉强算得上相安无事,该给的面子,一点也没有克扣。那些警官要想仕途通畅,帮我们就是帮他们自己。
我请回几个被阿坤送走的证人,还是钞票作祟。香港是个讲证据的地方,只有他们,才能真正扳倒阿坤。
另一方面,和蒋先生恢复联系,洪兴是蒋家一手创立,除掉阿坤后,谁做的新的龙头都难以服众,这点大家清楚,但这位子的诱惑太大,如果那几个堂主内哄,我们的计划就全盘泡汤。所以一定要请蒋先生回来作阵压场。
行动的时间订在阿坤他妈生日摆宴的那个晚上。一个孝子最麻痹大意的时候。那是最好的时机。
警察按时抄了他的电影公司,搜出大批黄|色母带,还有我们附送的,从他别的地头抢来的,几十公斤可卡因。
同一时间,大天带台湾仔扫了他三个区的游乐场。
包皮化妆混进女厕,痛扁了阿坤那个比她还要嚣张跋扈的老妈。
山鸡瞒着我自己弄了十几公斤的炸药,炸了他最赚钱的两个舞厅,算是给我的露天吧陪葬。他拖我看完那场轰轰烈烈的烟花后,问我过不过瘾,我告诉他,亲手送那个王八蛋去见B哥,比什么都过瘾。
阿坤中计。老妈被扁,几个区的场子一起被砸,就算他一向行事谨慎,受了这样的刺激,难免会疏忽大意。
被包皮诱到事先约定好的暗巷。我和大天还有那群台湾仔会合,事先堵在那里。阿坤没想到会见到我,一楞神,被藏在高处的大天浇了一身火水。紧接着,山鸡带另一批人在暗巷汇合,堵去他退路。
这一出,唱的是瓮中捉鳖。
一样是慈云山出身,他知道中了这个很老套但很有效的招数,没有救兵就只有死路一条。能选的,就是被烧死,还是被砍死。可惜他的亲兵已经被山鸡带另一票人截杀,他的头马,也已经被收买。而那些大哥,早就向蒋先生示好,没有人会出手。
根本就不会有救兵。
现在轮到我们向他清算。过去他欠的账,我们要一笔一笔讨还。
轮到包皮。山鸡把散弹枪给他,让他报仇,忘了他不会玩这种家伙。他拿了十多斤重的枪,当折叠椅一样往阿坤身上砸。结果被阿坤挟持。这个转变谁也没想到,但他的枪口指着包皮的脑袋,我们只能任他退出去。
后来事情的发展更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已经冲出包围的阿坤,被一个巡逻的军装菜鸟用普通手枪打爆了头,因为他持有重型武器。
我们在巷子里看到了他逃出生天的不可一世,还有后来被击毙时的难以置信。
除了天意弄人,再也没有其他想法。没有手刃仇人,是遗憾。但这样枉死,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洪兴从此还是姓蒋。
山鸡也回来香港。
我陈浩南,还是一个洪兴的古惑仔。
一切似乎回到原来的轨道。但物是,人非。
第06章
06山鸡
阿坤的事情摆平后,就轮到我和阿飞争铜锣湾堂主的位子。
我会强出头,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山鸡。
以为他当上了一个帮派的堂主,应该比较成熟。尤其是刚回来那一段,他一脸严肃,还有后面做事时的手段、魄力和认真。不愧他三联帮毒蛇堂堂主的名号。看他谈判时,谈笑风生的样子,我真的觉得这小子很有一套。台湾让他改变很多。虽然以前一直清楚他决不是泛泛之辈,但放在身边久了,看小孩子一样地看他,也就没有那种真实感,不知道他竟这么有手段。
之后的事实证明,那是我想得太美。
自从除掉阿坤之后,山鸡闯祸级数的增长速度,比打游戏练级还快许多。他到处惹事的理由,我清楚。他在台湾是堂主,没错。但山鸡这个名字在香港,反而只是铜锣湾陈浩南的的兄弟,连洪兴的小弟都算不上。刚开始他的确不介意,没了压力和责任,他乐得清闲,到处和以前的兄弟打屁、泡妞。
但是做惯大哥,习惯被人前呼后拥,一转眼要他在原本自己的地盘仰人鼻息,很难。他在香港有一票手下,但别人只当他是外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那时脾气已经收敛很多,但日复一日被人挑衅,反而变得更加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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