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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2006港台华语图书排行冠军:佐贺的超级阿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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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把那包东西交给我,挥挥手就走开了。
  他给我的那包东西是甘纳豆。
  把一颗裹着糖衣的豆子放进嘴里,香甜四溢。
  虽然他没见过我母亲,即使见到也不认识,他还是笑着说:“代我向她问好。”这种亲切,更让我成为广岛鲤鱼队的忠实球迷。
  现在想起来,那个人好像是古叶竹识①。
  ① “水户黄门”指的是日本德川幕府时期的水户藩第二代藩王德川光国。他一生尊崇中国儒学的经典,民间流传着许多他微服私访的有趣故事。据说他查案时只要亮出德川家的家徽,没有人敢不服从。
  ①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到七十年代初期的广岛队游击名将,退休后曾任广岛与横滨两队总教练。


  《佐贺的超级阿嬷》第部分

  九 外婆和母亲(1)

  来到佐贺以后,我每年只有在暑假时可以见到母亲。运动会和教学参观日时,母亲都忙得不能来。
  有一年快放寒假时,我突然想到:
  “学校不只放暑假,还有寒假和春假。如果寒假时我也能像暑假一样回去看母亲就好了。”
  我觉得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赶紧跑去跟外婆说:
  “阿嬷,这个寒假我也想回广岛。”
  “不行。”
  “为什么?”
  “冬天火车不开。”
  我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但还是残留着一丝希望。
  “那春假时回去吧?”
  “那也不行。”
  “为什么?”
  “春假时司机有事。”
  “是吗?”
  原来,我只能在暑假时去广岛,果然是有理由的。我这么一想,也就死心了。
  可是,我的“这个冬天也想回广岛”念头一起,就很难再按捺下去。我想看看通往广岛的铁路,就约了朋友去看火车。
  “沿着这条铁路一直往前走,就会到广岛。”
  “哦?前面就是广岛吗?”
  朋友也惊讶地看着向前无限延伸的铁轨。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那时,火车从铁轨那头驶过来。
  “哇!火车在开!”
  这和外婆说的不一样啊!
  我撇下朋友,急忙跑回家。
  “阿嬷,火车在开啊,今年冬天和以前不一样哦。”
  “不会吧?”
  “我刚刚看见了。”
  “啊,那是货车。”
  “不是,我跟火车挥手,车上的人也跟我挥手。”
  “手?那是家畜。”
  外婆应付我也很辛苦吧?但她确实是个你说东她就能说西、脑筋转得超快的外婆。
  因为一年只见一次,我和母亲总是以写信联络。我每次写到“帮我买××东西”时,一定只有一半心愿能够实现,另一半总是落空。也因为这样,我更能体会母亲的辛苦和对我的爱。
  母亲写信来时,给我的信和给外婆的信一定是同时寄到。
  那天,母亲给我们的信同时寄到,我和外婆在客厅看信。
  “有人在家吗?”
  “来了,谁呀?”
  外面有人叫门,外婆出去开门。那时,她的信就摊开放在那里。我完全没有偷看的意思,但还是不经意地瞄了一眼。
  信的开头是“……昭广还好吗?”我很高兴母亲一开始就写到我,继续看下去。
  “……本来每个月该寄五千元的,但是本月只能寄上两千元,不足之数,还请妈妈想想办法。”
  外婆回到客厅时,我假装没事般坐在一旁,但内心却不知所措。我们虽然是“不平凡的穷”,但这个月母亲只能寄两千元来。我意识到现在不是过轻松悠闲日子的时候。我想了一下,决定少吃点饭。
  那天晚饭时,配菜照旧寒酸,只有腌萝卜和煮青菜。因为菜少,我总是吃一肚子的米饭,饭碗瞬间就空了。
  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说“再来一碗”,可是那天我吃完一碗就把筷子和碗放下。等着我再加饭的外婆一脸惊讶。
  “怎么了?”
  “没什么,已经吃饱了。”
  “怎么会?”
  “……”
  “不舒服吗?”
  “没有。”
  “再吃一碗吧?”
  “已经饱了。”
  外婆看着低头不语的我,察觉了什么似的说:
  “你看到信了?”
  “嗯……”
  外婆那时的表情,至今仍深深烙在我心里。那是一种似怒似悲的难以形容的表情。我受不了,跑出家门。我跑到河堤边,之前一直压抑的泪水一股脑儿地流出来。我觉得又气又懊恼,难受得不得了。
  我不想回家面对外婆,我在河堤上走来走去,直到天黑了才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整齐的被铺枕边,放着盖了布巾的盘子。我掀开布巾,盘子里有一个大饭团,还有一张外婆留的纸条,纸条上写着:“饭还有的是,吃吧。”
  我又差点掉下泪来,我正在吃饭团时,外婆推开房门。
  “回来啦?”
  “嗯。”
  外婆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吃饭团。
  她是个刚强的人,所以不会掉泪,但那时她的眼睛里确实晃动着晶莹的亮光。
  那是豪情万丈地说“祖先世世代代都是穷人”的外婆,第一次让我看到她的眼泪。
  外婆娘家姓持永,世世代代都是佐贺城主锅岛藩家的乳母。
  怪不得外婆那么有气质。
  我不知道详细的情形,只知道外婆嫁给了经营脚踏车店的外公。脚踏车在当时是奢侈品,开脚踏车店的外公也算得上是优秀人才。持永家的千金嫁给优秀人才也算般配,但是,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
  外公五十五岁那年便抛下四十二岁的外婆去世了。之后,外婆从事清洁工的工作,独自抚养七个儿女长大。
  生活苦上加苦,一无所有的外婆只有一个可以骄傲的宝贝,就是她出嫁时带来的刻着藩主家纹饰的长方形大柜子,就是古装电视剧里公主出嫁时家仆抬着的那种东西。
  那是以前锅岛藩主的赐礼,已有相当长的历史,虽然抬它的杠子已经不见了,但终究是个结实好看的长柜。那里面也确实装着像是公主穿的和服,外婆偶尔拿出来晾晒,宝贝似的珍藏着。
  外婆有个奇妙的习惯。
  再怎么华丽,它毕竟也只是个柜子,但即使没有特别的安全防护措施,外婆还是把现金等重要的东西都收在里面。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她连给客人喝的啤酒也放在里面。
  第一次看到外婆对客人说着“喝点啤酒再走吧”而打开那有贵族纹饰的柜子时,我大吃一惊。
  外婆自己不喝啤酒,但一有客人来,不论白天或晚上,都会豪爽地打开啤酒瓶盖。或许对外婆来说,啤酒是招待客人的重要东西,而她的想法就是重要的东西要放进藏宝箱里。
  前面写了外婆的故事,这里我也想提一下母亲。
  母亲很有外婆的味道,气质也很好。我五年级那年,她关掉小酒馆,在广岛一家很大的中餐馆努力工作,很快升任领班。工作时,她总是穿着漂亮的和服。
  在我小学五年级也可能是六年级的春天,有那么一次,母亲来佐贺住了几天。
  虽然暑假时我都会去广岛,但每回母亲都要工作。
  我们不能从早到晚待在一起,因此这回母亲请假来佐贺,除了上学以外,我都和母亲待在一起。
  其实,我真的不想去上学,可是母亲不准。因此我早上总是拖到快迟到时才出门,一放学就飞也似的奔回家。但我不是一个人回家。
  “我妈在家!”
  我得意地说,还带了一堆朋友跟着回家。
  对别人来说,母亲在家是很平常的事,我却是高兴地炫耀不已。看过母亲之后,同学都会夸道:“你妈妈好漂亮啊!”
  我更是得意非凡。
  “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
  “我带朋友来了。”
  “欢迎啊,家里只有广岛的馒头,不嫌弃的话就吃一些吧。”
  我满脸得意地把漂亮母亲笑嘻嘻递给我的“枫叶馒头”分给大家。
  大家看着我从广岛都市来的漂亮母亲,还有当时还不太出名、仿照枫叶形状制作的“枫叶馒头”,都惊喜不已。
  母亲要回去的前一天,因为难得见面,亲戚们便聚在一起去赏花。亲戚加邻居,总共有三四十人。
  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开起盛大的宴会,没有卡拉OK,母亲就清唱歌曲,结果赢得如雷的掌声。
  姨妈兴致很高,跑回家去拿来三弦琴。姨妈弹着三弦琴,母亲唱歌,周围的赏花客都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这边。我们这一群人开始惹人注意,有个赏花客靠近我说:
  “那个人是你母亲?”
  “对。”
  “哦,唱得真好,来!给你。”
  我吓一跳,他把五十元塞在我手里,那大概算是赏钱。或许因为没有特别设置舞台,他们不好意思直接把钱扔给唱歌人本人。
  他们知道我是母亲的孩子之后,都把五十元、一百元不等的赏钱塞进我手里。甚至有人递来清酒或啤酒说:“再唱一曲!”
  母亲和姨妈兴致更高,不停地唱着。
  “你妈妈唱得真好!”
  外婆滴酒未沾,却像喝醉般两颊泛红,出神地看着唱歌的母亲。
  身为既漂亮又会唱歌的母亲的儿子,我既得意又高兴,还得到不少赏钱。那真是令我难以忘怀的、最棒的一个春天。
  那晚,我余兴未消地钻进被窝,对睡在旁边的母亲说:
  “妈,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谢谢,我小学时曾经和喜佐子姨妈一起去劳过军。”
  “劳军是什么?”
  “就是唱民谣给军人听。”
  “只是小学生啊,好厉害!”
  “如果不是嫁给你爸爸的话,我本想当歌手的。”
  母亲说着,朗声大笑,估计那多半不是开玩笑。
  我做了漫才师(相声演员)之后,四处参加活动,曾经带着家人参加“明星家族歌唱对抗赛”,当时母亲也得到大大的满足。她三次出场,三次都获得歌唱奖。
  这么想起来,我进入演艺界,虽然不是成为歌手,但或许还是源自母亲的遗传。
  母亲和外婆都是美女,我的哥哥也是俊男。
  只有我像父亲吗?
  真不愧是父亲留给母亲的纪念。

  十 一万元一双的钉鞋(1)

  上了初中,我毫不犹豫地加入棒球队。小学在同一个球队的朋友,几乎也都成了棒球队队员。当时棒球队里,初中三年级的学生有十五人,二年级也是十五人,我因为跑得很快,虽然是一年级,但也立刻被选为正式队员。这时候,外婆当初建议我的“跑步”运动大大发挥功效。
  中学的棒球队很正规,质与量都不是小学时自己组织的队伍可以比拟的。
  我越来越迷恋棒球。
  这时,外婆也有了转变。以前不管我做什么,她都假装不知道,现在却常常跑来看我练球。但她还是有所顾虑,不会光明正大地来,即使来了,也都躲在暗处偷偷看我练习。
  “喂,她来了呢。”
  “嗯,我知道。”
  每次队友都悄声通知我,既然外婆那么顾虑,我也只好假装没有发现。
  有一天我一到家,外婆就冲出来对我说:
  “你今天打得好棒!”
  那天我打出一记再见全垒打。
  我虽然知道她去看了,还是装傻地问:
  “咦?你怎么知道?”
  外婆只是尴尬地哈哈干笑。
  这种事情发生好几次后,外婆渐渐会在球赛中大声帮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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