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风1-5(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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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毁诺城的一个仙子，如今已经是皇太后了呢。今非昔比不过如此。
而她只是那么把剑横着。不着急，也不慌乱。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门口，似乎也在等。
等一阵心急如焚慌张无比的马蹄声。
等一张无法再安然微笑处变不惊的脸。
来了。
“白楼主，你要什么？”他淡淡的开口。问那更找不出什么理由出现在这儿的人。
一笑。
“想看一场好戏而已。”
可是最简单的要求，往往最难以满足。
微微回头看那人依旧静静的站着……那只扶着的手散发的温度，
早已灼伤了他。
“你……”那千言万语无言以对。完颜晟苦笑。眼睛看着那末银光，微微皱了眉。
“你来了。”赵佶笑了。脸上的恩恩怨怨闪烁，那日夜思念的苦痛，那无法再希望的无奈，那心中的死寂，一下子被打破了。他忽地有几分害怕。几乎分不清为了一个人抗争整个朝廷的人，是他。还是死心了不再期盼的人，是他。
可无法再移开视线的人，确实是他。
“息红玉，为什么不下手？”他轻轻的开口，仔细的欣赏着那人惊慌恐惧怒气滔天的脸色，笑得更加开心了些。好像长久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长久的心愿终于实现了。长久的他们……终于要了断了。
解脱吧，让他们都解脱吧。可如果是期盼着解脱，为什么一直等到今天？他不是已经不再希望，不再等待了？
“我要杀的，不是你。”那女子银铃似的笑声听起来诡异非常。凝固了他的思维。
“完颜晟。你杀了我的丈夫，我的姐姐和姐夫，你说，你该不该死？”
“不……”不是这样的！
“轮不到你这个狗皇帝说话！”那剑锋压进了几分，一道血痕流下。“其实你们都该死……不过，完颜晟，让你先走，有什么不满意么？”
那人笑了。举起了剑，横在脖间。看着他的双眼，似乎在等待一句话。他咬唇，以为不说，就可以让在场的都以为，他确实不在乎，不在乎的很……
可那人的脸色却愉悦了几分。沉厚的声音震进他的心底。震碎了一道墙，那碎片刺得他生疼。疼痛欲绝。
“我一直带着那块玉。”完颜晟笑了笑，“你呢？”
“……丢了。”什么，在胸口里烫得厉害。
“……是啊……”那人脸上划过一丝悲苦，“时间是太长了些……我是自己骗自己。其实你属意各路人马拼争天下，又透过李师师送钱送消息……我就该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见我了，是么？”
“……”什么，在嘴边上。
“可我还是来了。”仔细的看着他。完颜晟笑了，“就当我想见你吧。”目光转向息红玉笑道：“耶律绪隆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答应了他保你们母子平安，我无愧于心……你不过是要报亲人的仇，我死就是了。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杀他？”
“你跟我讨价还价？”那银光又压进几分。
金之斗神，手握天下的霸主，如今却无奈的惊恐的，看着一双眉毛微蹙了蹙，一道血痕更宽阔了些，冷凝了脸色。脖颈上的剑尖微颤。他不知所措的只能看着那人，每一眼都像最后一眼。久久没有回神。
“小玉，你这样，反而辱没了那几个人的英名啊……”一声轻叹闯入。息红玉眉眼柔了柔，又冷了冷。
“戚少商，你妄称大侠。我姐姐痴等了你多少年，浪费了多少青春岁月？我姐夫哪一次没有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你的性命？他们死了，你不替他们报仇也就算了，又在这儿说什么屁话！”眼角一转，冷笑一声，“顾相公，晚晴姐姐是被谁逼死的？！你也要阻止我杀着狗皇帝！”
那两人静静的听了，一道微笑了。
“大胆息红玉。你劫持我大宋太上皇是何居心！还不退下！”一条龙断喝一声抽了剑在手摆开了架势。
完颜晟想动，后心却抵上了一把利刃。火一样的剑气瞬时间把天地烧了个干净……
只剩下他和他。他抬头望着。扔下了手中的剑。最后这条命还是落在他人手里，依旧是不靠他们决定。两双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悲哀。笑容，变得那么契合。
无所谓了……不必再隐藏，不必再隐瞒。二十七年之后，他们还是回到了原点。他们的抗争已经失败。他们的期盼最终落空。赵佶品味着心中的苦涩，忽然发现
原来他没有放弃……一直都没有放弃。原来他一直在等……等着他到来。
“你们……”息红玉微微震惊了。话却被一旁一直静静笑着的人打断。
“皇太后殿下息怒。”白愁飞冷颜看着台阶下的几人道，“杀了完颜晟一个虽然不足以灭了金……不过杀他这件事上我们倒也算是一路的。不如你们拿他的人头，来换你们狗皇帝的性命如何？”
而话音未落，息红泪已经被一只手拽着身起飘上房顶。她的惊呼尚在心口里憋的生疼，没想到耳边这时正听到轰的一声，定睛一看，自己刚才站立的那一块地方已经被销出一个深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满身的冷汗。
完颜晟笑了。
顾惜朝也笑了。
“好功夫……难怪这连到白牡丹房里的通道足有十里长，皇上却能一炷香时间悠然来往。……成兄，恐怕那诸葛正我也是个小卒子。成亭田将军的事还有蹊跷啊。”
那人轻笑一声，慢慢走下台阶。
“原来上次神侯忽然到访，是想看看我多长时间能回来？顾公子好计策。……不错，成亭田一家灭门是朕下的令，诸葛正我动的手。……不过这天下的罪过，又有哪个不该是怪罪给皇帝的？就连天下不下雨，下多少雨，都跟朕有关系……天长什么样子，朕不知道。这天子的名号担着，当真也莫名其妙。不就是被人呼喊几句，戴上一顶冠冕，坐上一架龙椅，这肉身凡体就刹那间成为了天的儿子……可天的儿子，却连一个人都保不住……还不如一个我来的清楚俐落。”停了脚步抬起眼，“顾公子，还是收了剑的好。”
“凭什么？”眼睛微瞟一眼房顶上的息红玉和白愁飞。不着痕迹的放了心。
“凭你不想死。”
他便收回目光。仔细打量了打量那人的神色。满天满眼的杀气，可震慑不了他。挑高了一边的眉毛，“那么……太上皇又在不在乎这人的死活？”手下剑峰微微用力，听到一丝刺破皮肉血液沸腾的声音。
赵佶凝眉手中凝聚起两团赤红的气。却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又出现一道人影，在阳光中笼罩在众人眼前。也是同样一团赤红，在指尖化为两道红光，奔射在完颜晟身上。赵佶这边心里刚刚暗道了一句不好，一柄剑又突然冒出来刺向他的面门。
寒气，凝霜。
他只得兜转身形躲过了剑，一手向完颜晟伸去，将气场罩在他四周。那两道从天而来的红光激射在气场上，犹如两人直接比拼上了内力，赵佶霎时间动弹不得。而那柄逆水寒又来了，一朵雪花开在他身前
不能躲……他的眼眸自然的去寻找另一双眼睛。找到了，安心的笑了。
就是这一笑之间，被气场保护的人忽然从中挣脱，直把两人都压出一口血气。然后就那么平静的在他眼前，承下了夺命的血河神剑。
甚至，没有闷哼一声。
而自己眼前的那剑也徒然一转摇曳向了那人瘫软的身子，与另一把红光合为一道光芒。
武功？不，来不及了。他只有一幅血肉之躯，一颗平常人无二的心脏，挡在那人身前。
那光，停住了。
拿剑的两人，唇边似乎俱带着一道笑容。
“弑君之罪……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犯下。”青衣的收了剑。
“他已经不是君了……你儿子什么地方？跑了？”白衣的笑的有些戏谑。剑，依旧指着，却没有杀意。
“为什么……”他眯起了眼睛，心里不知道是担心害怕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们本来也不是要杀你。让开！”
“……杀了他，金也不足以灭。当真国仇家恨不分了么？听闻因为息红泪和郝连春水以身殉国不少能人义士纷纷投军，士气高涨前所未有……杀了他报了你们的私仇，却把这些人如何立足？到底是想他们只活在你们心里？也不要天下人的憧憬想念么！”
“太上皇所言极是。”眼角看一旁另一张若有所思的面容，顾惜朝回头笑道，“所以完颜晟才必须死。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灭金。只是杀了金主，我军士气必定大胜，而金兵，恐怕也只有退兵一条路可走了……只有把各路人马重新整合，同仇敌忾，才能重振我华夏一通声威！这个道理，恐怕太上皇比谁都清楚……几年前找了不少人授以心事，激得众人各个崛起逐鹿中原，却也把抗击外敌的力量分散了不少……比起早年太上皇对书画怪石的偏爱，这恐怕才是你的第一大罪状……怎么那《罪己诏》里却未曾提及？”
“……”
“让开！这国家不是你一个人的。知道这些年平民百姓是怎么活下来的么？……其实你确实该死……”他的沉默似乎磨光了戚少商耐性。杀气忽起，天地间似乎又寒冷了几分。
而那怒气冲冲的剑尚未再前进一寸，一道银光划过，停在那雪白脖颈仍然有些湿润的伤口上。赵佶愣了愣，顺从的被拽起来。而那人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
“要让开的大概是你们。”那人甚至笑了。“你们的新皇帝如今大概已经在朕的军营里做客……要不要看看杀光一座城的人需要多少时间？”
“好啊，杀就杀吧。正好让顾某长长见识。至于他们……哼哼，杀了正好。你当天下还有谁在乎姓赵的当不当皇帝？”
而那剑，又往前了几分，
“……今日离去，我大金再不犯宋之领土……以为交换。”
“你都是个死人了……说的话还有什么可信？就算我们放了你……完颜宗望也能放了你？只怕前前后后就是一阵折腾，金兵不退反进，你要我们怎么把这个当筹码。”
那剑，又往前了几分。
完颜晟轻笑一声，“我既然一个人来了，就不怕出事。信不信由你们。只是就算是我受了伤，也不一定就要死在这儿。”说着，就放松了手的力道。
他不愿意……就算了吧……能见一面已经是……
却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拽紧了他。而另一只手拨开了他的匕首。
“我来担这个保吧。”那人的笑声远远的传来，“我们既然都护着对方的性命，他可以来，也一定会为了我这条性命固守住这个诺言。”微微回头，“是吧，晟？”
是什么让他脚步虚软……
“是。”抬起头来，“决不食言。”
“鬼才相信你的话！”
那剑，终于刺来。
而死亡却未降临，一声脆响击开了剑，一声呼啸逼退了白衣人。只见那身形翻转，落在青衣的身边。脸上没有惊异，只是淡定。甚至有一丝微笑。
“成兄，他也是你的仇人吧。”顾惜朝淡淡的开口，眼睛却没有看过去。
“……家父为国而亡，未曾有过改变。……谁要取他的性命，先过了我这一关。”
“好。”顾惜朝笑。“只怕躲得了一次，躲得了第二次，躲得了第三次，这精钢白骨追魂钉可怕躲不了第四次。技不如人怪不了别人。听无情总捕的就是了。”
“成亭田将军确是为国捐躯……当年先帝亡去，众臣要我当皇帝。那时晟是金人的身份被他们发现，以为我不愿担这个担子是因为晟在挑唆……不管什么原因，其中几个人就下了杀手。其中有成亭田将军一个……后来晟逃亡离去，一干人也被我罢了官职……可时间长了，就不免心怀怨怼……当年被我留下的，硬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