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顾戚同人]武运昌隆-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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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沟镇一战之后,顾惜朝得到了他想要的官位、权势,为了得到这些,他花费了十余年……可是辞官的时间却只用了一秒。
他耗尽了所有时间去找戚少商。至于为何要找戚少商,找到了又能如何,他回答不出。也许他只是想听戚少商亲口说出那天不杀自已的真正理由。
翻遍了白沟镇的角落,踏平了兄弟会的门槛,几次夜探神候府,费心混进六扇门……所有戚少商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过很多次。江湖上任何风吹草动,只要有一点迹象显示能和九现神龙扯上关系,无论哪里他都会奔波前去寻个究竟。
但是,九现神龙戚少商却象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慢慢的,开始鲜有人提及这曾经叱诧风云的江湖领袖,只有顾惜朝一直没有放弃,他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已找下去,一定可以再见到他……或者,在他心底认定了以戚少商的心气,终有一日必出江湖,他那样的人怎能这样甘守寂寞。
只是,有一个地方他一直没有去看看!
虽然他知道戚少商最有可能呆在那里,但是他却不想在那里找到他,害怕在那里遇上他。
直到找了两年,也等了两年之后,他终于去了。
站在尘埃满布、空荡荡的碎云渊毁诺城里,他彻底绝望了连痴情无悔的息红泪都不抱希望,不再等待,他顾惜朝又能以什么样的信念找下去?
这里是戚少商与江湖最后的牵扯、与人情最终的契接。
顾惜朝孤身一人萧瑟地立于这空旷荒芜的城中。
他失魂落魄的表情,惶恐受惊的眼神,象是丢失珍爱子女的父母,更象是惊觉犯下大错的幼童,哪里还有战场上天崩地裂不改色,千军万马若等闲的大将风采?
为什么当他明白了最想要的为何的时候,当他不能再忍的时候,当他放手去拿的时候,却永远失去了……
难道,那一夜的缠绵就铸成了一生的大错?一次的自我放纵就丧失了今后的快乐?
他痛!
顾惜朝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而且,这种痛一旦开始就不再停下。
他多希望戚少商也能体会一下他这一刻的痛,为什么那个逃掉的人要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
他后悔!
如果当年韩世忠没有来救他们该多好!
如果两个人就那样背靠背,肩并肩,心连心地死在一起该多好!
如果那天他一剑划断了自已的咽喉该多好……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
公元1125年,也就是燕京收回不到三年的时间,金国向大宋宣战。
顾惜朝走在通往旗亭酒肆遗址的小路上,这条路当年已是黄土淹埋,不便行走,现在根本荒废已久,坑坑洼洼,石石棱棱,所以他走得很慢。
对于找到戚少商他早已不存希望,只是那片他们相识的土地不久后便要被金国铁蹄践踏,那时再想去看看就很难了,所以这段日子他决定去瞧一瞧。
行至距旗亭酒肆遗址不远的地方,顾惜朝怱然看见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建起了两间土屋。屋前院中背对着顾惜朝这边,坐着一位粗衣妇人,看她肩膀颤动的模样,似乎正在忙着一些细碎的针线活,院里还散养了一些家畜,几只鸡抖擞着一边散步,一边啄食地上的米粒;一条大黄狗卧在一边享受着这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似乎已经睡着了;三只小羊被圈在一边自在地吃着草料;院子最靠边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简陋的马厩,里面两匹马正哧哧地呼出一团团白气。
顾惜朝一阵疑惑:这么荒凉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
那妇人“咦”了一声,道:“怎么又断了?”
顾惜朝心中一紧,那声音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一想到这里,连忙转身躲至一个土丘后面,正待细细观察,那妇人却已转过身来。
一张清水瓜子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纤细的腰身,即使穿着粗陋的布衣也比弱不胜衣还要弱不胜衣,一头青丝小小的挽了个发髻,垂落一些流苏,令人来不及分辨她美不美,便被她那种少女略带羞涩的妩媚吸引住了。
已不是少女却仍能保有少女风姿的不是息红泪还有谁?
息红泪语带埋怨地轻声道:“针又断了,让他去买,总买得不好。果然这挑针选线的活儿还得我们女人出马。”说完,放下手中针线衣服,略略收拾一番,便牵了匹马来到门口,冲屋里人大声道:“少商,我去置办些东西,一两日便回。”
屋帘一挑,里面走出的戚少商一脸微笑,尽管也是一身粗布衣衫,却依旧气派不凡:“你性子真急,等几日我去买米和酒时一起带回来不成吗?”
息红泪嗔笑道:“你买的针线能用嘛?还是我自已去吧,在家也憋了有一阵子了,顺便出去透透气。”
戚少商点点头,笑着目送息红泪纵身上马,扬起一片尘土,飞驰而去。
顾惜朝看见了以为此生都不能再见到的人。不但看见了,还见他活得很好,居然还有红颜知己可以卿卿我我……
激动!
心痛!
嫉妒!
他顾惜朝的心这些年来一直纠缠着、痛苦着,可是眼前这人为什么可以笑得这么幸福快乐?!
他戚少商为什么可以?!
他戚少商凭什么可以?!
看着注视息红泪远去的背影满足地笑着的戚少商,顾惜朝的眼睛几乎要嫉妒得滴出血来。
他嫉妒他还可以这样笑,自已却已经有许多年没能展露笑颜。
他嫉妒他可以和息红泪一起生活,自已的心却时时刻刻被他折磨,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更多的是,他嫉妒戚少商可以放下过去,过现在的生活,等将来的岁月;而他顾惜朝却被戚少商这样一个人禁锢在了过去,永远没有现在和将来!
他握剑的手忍不住地发抖。
这把剑是戚少商的逆水寒,只是现在连它以前的主人恐怕都难以认出它来,因为顾惜朝嫌它戾气太重,用布密密实实地缠了剑鞘,裹了剑柄。
每个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过什么叫嫉妒!
戚少商转身走进屋子的时候,背后剑气森森直指他的背心。他回头看清来剑,正待避过时,却瞧见了那持剑之人的脸。
顾惜朝的脸,怒气集结却泪渍纵横,顾惜朝的眼睛,怨恨深遂却苦恋纠缠,戚少商一阵惊心,也一阵心疼。
望着那张脸的一瞬间,戚少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真的要自已死了那人的怨恨才能平息,纠缠才能解开。
一念之差,他没能避过这一剑!
顾惜朝惊呼一声,抽回手时却是已经在戚少商的胸膛上结结实实地刺了一剑。戚少商倒地之前,顾惜朝已飞身掠过扶住了他,“你为何不避?!”
中剑之人苦笑了一下,“我想避的……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顾惜朝并不答话,只慌乱着伸手点了戚少商伤口周围的大穴,阻止血流出来。
戚少商摇摇头:“不必,我没那么容易死。”
顾惜朝将他扶至屋里的椅子上坐定,环顾这土屋。只见屋内陈设极简单,他的眼光扫过那简陋的桌子和椅子:“看来,这些年你过的倒是不错。”
戚少商沉默。
“那天,你何不杀我?”顾惜朝眼神直直地盯着他问道。
戚少商将头别过一旁,显是不想接触他的目光,道:“我不杀你……又何只这一次?”
顾惜朝冲上前,一把抱住戚少商的双臂,皱着眉,凄苦地问:“到底为什么?!”
戚少商转过头来,笑了一下,满眼柔情地望着他的双眼:“你说呢?”
顾惜朝恍然大悟,惊地连退了好几步,转瞬欣喜异常道:“难道,难道你也……哈哈哈……”
戚少商淡淡道:“只是,这一生我们是不可能的。”
顾惜朝闻言,收了笑容,复又走上前,微笑道:”‘生’不可能,‘死’呢?能吗?”
戚少商无可奈何地叹气道:“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若和你在一起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弟?怎么对得起……红泪……”
顾惜朝“哦”了一声,眉毛一挑,目光停留在这屋里那张土坑上,一床大红被褥在这间灰头土脸的小屋中红得那么刺眼。
他冷冷道:“死了的兄弟你要管,活着的息红泪你也不能不顾。”转眼又看向戚少商嗤笑道:“早已离开了江湖,你居然还是这么义薄云天。戚大侠,我真佩服你!”
戚少商拍案而起,却因为胸口的伤重又跌了回去,喘息道:“顾惜朝……你永远是这样。”
顾惜朝道:“我是什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人也是可以变死人的。”
戚少商一阵心惊,忙道:“你不能杀红泪!”
顾惜朝听言,轻笑道:”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是要再杀一人,却不是她。”话音刚落,手中逆水寒剑光闪动,长剑落地时便已颈血喷涌。戚少商顾不得自已重伤在身,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手抱住他,另一手紧压住他项上的伤口:“惜朝……”
顾惜朝咳笑了两声:“你要躲我……本该离的远远的,找个陌生的地方……”
戚少商此刻心如刀割,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你不要说话,我运气救你!”
顾惜朝笑道:“你……先顾自已吧。活得太痛太辛苦,死了也不错……只是没想到死原来也很容易……你被我重伤……”话未说完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顾惜朝再醒来时,发现戚少商已经把他抱到了附近的悬崖边,抱着自已的人胸前的衣裳已经被血浸湿。
“少商……”他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脖子,尽管已经被戚少商用布包扎了,可是依旧血涌不止,转头看向地上,已满是自已的鲜血,知道自已能撑到此时定是戚少商费尽了真力换来的。
戚少商脸色惨白,嘴唇也如白纸一般,却率真地冲他笑了笑:“你活不成了,我也不用活了。”
顾惜朝叹了口气:“你又何苦……”心里却是一阵甜蜜。
戚少商轻声道:“惜朝,我等你醒有一阵了,我们下去好不好?”
顾惜朝知道前面就是万仗深渊,“少商,你不后悔?”
戚少商道:“能让你快乐的事情,除了这一件,其他的我都不能做。”
顾惜朝伸手紧紧搂住戚少商的颈项,“这一件便足够了……”
戚少商迈步直向崖边:“天为被,地为褥。惜朝,从此以后我们便再也不分开!”说完,抱着手中的人已跃下悬崖。
冽冽地风声在他们耳边呼啸,那初识时的对话仿佛又在两人耳边响起:“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