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顾戚同人]武运昌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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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见他拉着自已,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觉得又别扭又好笑,于是暗暗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顾惜朝定定地看着自已,似乎已察觉到他的用意,目光中流露出恼怒的神色。想到自已刚才误伤了他,他连肩上的伤也不顾,只一味拉着自已,戚少商叹了口气,便随他拉着去了。
顾惜朝见戚少商不再反抗,心下大安,道:“少商,前面有一处长亭,不如我们去那里好好聊聊,我有好多事要告诉你,明日再上京吧。”
戚少商没说什么,便被他拉走了。
墓地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小。
戚少商的一声“惜朝”就已换得顾惜朝收敛骄傲,主动释去误会,若是这墓地的主人泉下有知,看到在她面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是会为这昔日的仇敌终于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而欢喜?还是为自已心爱男人的心明显另有所属而失落?
长亭,从来都是为分别准备的,但今天顾惜朝和戚少商却是因为相聚而一起走向它。
亭子里已经坐了两位客人,瞎眼的黑衣老者和圆眼的红衣小姑娘。
顾惜朝和戚少商一起走上前。
“爷爷,有两位客官来了。”红衣小姑娘声音脆脆的道。
“小绿,你去问问两位客官要不要点只小曲听听。”黑衣老者吩咐他的孙女道。
小绿站起身,向前几步,先把顾惜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向戚少商,大声道:“爷爷,他们不会要听小曲啦,有位客官受伤了。”
黑衣老者叹了口气。
这爷孙二人看样子就是沿街卖艺混口饭吃的艺人,想来也是准备一路去京城挣些银两的。
看黑衣老者愁眉不展的样子,顾惜朝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些时日没有挣到温饱了,正准备上前,只觉得自已拉着的那只手已经顺势挣脱了,原来戚少商先他一步走了上前。
“你祖孙二人卖艺讨生活不易,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们不妨先拿去吧。”戚少商伸手从怀中掏出几锭碎银向小绿递了过去。
小绿却不敢接,只是看向那黑衣老者,嚅嚅道:“爷爷……”
黑衣老者从身后拿起他的三弦琴,抚了抚,道:“多谢客官美意,你看,我们是卖艺之人,不是乞丐。”然后他向一边挪了挪,空出一块地方,又道:“让那位受伤的客官快些坐下休息吧。”
顾惜朝笑着上前道:“不知你手上这琴卖不卖?”
黑衣老者一头雾水,道:“这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客官有兴趣?”
顾惜朝道:“十两银子,你卖给我吧。”
黑衣老者一脸惊讶,道:“这,这琴值不了那许多。”
顾惜朝环顾四周,道:“我知道,只是这郊外野地的,我想买也没处买,算是花钱买个方便。”
黑衣老者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惜朝笑了,取了十两银子递给小绿,道:“你爷爷把琴卖给我了。”
小绿笑道:“你这人真傻,那琴其实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戚少商也笑道:“你若是听了他弹琴就知道值不值了。”
小绿瞪着戚少商道:“你听过?”
戚少商笑道:“我只听过一次,却一直记到现在。”
顾惜朝从黑衣老者手中接过三弦琴,靠在亭角一边落坐,调试了一下,道:“少商,我为今日重逢奏一曲。”
戚少商一个飞掠,跃到亭外,道:“好!我舞剑助兴!”
琴剑飘零千里别,江湖涕泪一身多。
旗亭那夜之后,他们无论是分离,还是相聚都没能再回去过,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琴音起,剑出鞘。
奏春风,意缠绵。
……
曲还是那夜的曲,剑那是那夜的剑,人还是那夜的人。
这两人终于回到了那惺惺相惜的夜晚,那相识相知的时刻。
一曲终了,顾惜朝泪流满面。他是喜极而泣。
戚少商收了剑势却收不住心里的感情,他心里最深处是不是也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
小绿高兴地直拍着双手鼓掌,大声嚷嚷道:“这位客官琴弹得好,那位客官剑舞得妙!真好听,真好看!”
黑衣老者缓缓站起身,道:“小绿,你仔细记住今天听到看到的,这两位都是高人啊!”
小绿直点头道:“嗯嗯。”
黑衣老者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小绿连忙上前让他的手搭在肩上。
“我们走吧。”黑衣老者道,“他们还没有从琴音剑势中醒过来。”
他一边跟在小绿身后,由她带领着向前走,一边摇着头喃喃道:“这天底下最难过的是情关,而不能过的就是纠缠了恩怨的情关。”
小绿也摇摇头嘟囔着:“爷爷老糊涂了,那两位客官都是大男人,哪里来的情关?”
黑衣老者叹了口气,他虽然是瞎子,不能用视觉来分辨男女,可是他的耳朵会听,能听琴音,能辨人情……
等顾惜朝和戚少商回过神来时,那爷孙二人早已走远了。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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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戚少商垂剑而立,刚才听琴舒怀,纵情舞剑,此刻静了下来,却是一阵寂寞失落。
“莫非你在想有酒就好了?”顾惜朝已走出长亭,来到他身边,道。
戚少商长剑入鞘,慰然道:“还是你了解我。习惯了热闹,适才静下心神,反倒觉得不自在了。”转脸却见顾惜朝脸上泪迹斑斑,惊讶道:“怎么哭了?”
顾惜朝却道:“胡说,我是笑的。”
戚少商无奈道:“你这人倒也有趣,笑还能笑得出眼泪?”
顾惜朝用手抚了一把脸,抹去泪痕,道:“我就是这样。反倒是哭的时候,眼泪从来都是流在心里,不能让人瞧见。”
想到上次此人大醉时,涕泪流了自己一肩,戚少商摇头苦笑,暗想:你喝醉时就顾不了那许多了。忽然间,他又想起了息红泪,她也讨厌让别人看见自已流泪,可是却为他戚少商流过太多眼泪。
顾惜朝瞧他的神情,心下对戚少商想到了什么已明白了几分。他上前一步,和戚少商面对面,靠得很近,道:“你就是太好热闹了,才总会让江湖第一美女伤心。”
戚少商尴尬侧身让过,不愿和他太近距离的对视,叹道:“她知道我心里总有她。”以前他想到红泪时会总是禁不住心生愧疚,此刻那种感觉愈加强烈起来。
顾惜朝没有放过他,而是跟着他转身,又紧紧和他面对面,道:“那你心里有没有我?”
戚少商一抬眼就避无可避地撞上了那双明亮倔强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又想别过头去。
一双手却伸了过来牢牢地捧住他的脸,阻止了他转头。
手是顾惜朝的手,手指颀长,白晰有力,掌心温暖。
戚少商看着那样的双眸,心中一紧,脱口道:“有!”
两人如此对视着。
顾惜朝眼光开始迷离,心跳也开始加快。
戚少商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热,终于按捺不住,双手向外一格,挥开了捧着自己脸的手,有些恼怒道:“有话好好说,你这什么意思?”
顾惜朝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表情,道:“我最近目力变差了,这样才看得清楚。”想着要是真对他做出什么,眼前之人要么一剑就斩过来,要么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他想要的,戚少商能给得了吗?
入夜,篝火是戚少商生起来的。因为受了轻伤,顾惜朝只在一边眼神专注得看着九现神龙忙来忙去。明日他们就要分离,虽然只是暂时的,但顾惜朝也想抓紧时间多看他一眼,贪婪地想把这短暂分离的时刻全都不吃亏地看回来。
等一切安排妥当,戚少商也席地而坐。两人一边吃着随身带着的干粮,一边聊起了护送金使后各自发生的事情,聊起了韩世忠,也聊起了各自的志向。
顾惜朝挥了挥手,道:“他日,我定然会鏖战边关,领兵百万,立下不世军功。让朝堂上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敢小瞧了我!”转过头,他冲戚少商道:“你呢?”
戚少商拨了拨柴禾,淡淡道:“我不是朝堂上的人,也从来没小瞧你。”
顾惜朝哈哈一笑,道:“我是想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还没有想过。真要说的话,只要和以前一样,活得自在,活得痛快,做自已想做的事情就好!”
两人相视而笑,而后又畅谈起来。但是,对于再早之前相互为敌的种种往事,他们象是约定好了一般只字不提。
……
清晨,顾惜朝同戚少商话别,道:“兄弟会的联络地,凤歌酒楼。我记住了。”他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去。
戚少商闻言,脑子立刻象是从睡梦中惊醒了一般,心里升腾起一些后悔,一些担心。
自已这次会不会又信错他?
为什么每次和他在一起,自己就象中了蛊一般,忍不住要去相信他?
告诉顾惜朝凤歌酒楼是兄弟会的联络地,让他去那里找自已,无疑也等于把兄弟会暴露给了他。是自已带领兄弟会劫了生辰纲,若是顾惜朝……他实在不敢想下去。戚少商心中焦急之下,只在周围逗留了半日,便也赶路上京了。
京城,凤歌酒楼。
戚少商风尘仆仆,怱忙赶到。刚跨进门口,便看见临街的桌边坐着一个人。瞧见此人,他立刻感觉象是五月晴天却头顶上被劈了个闷雷。
那是个女人,灰袍黑发,素颜淡眉,举止动作之间别有一番风姿。
莫无涯!
戚少商最先想到的是:难道顾惜朝把这里的情况通知了朱勔或蔡京,他们把莫无涯等人派来剿杀兄弟会,想要夺回生辰纲?
他盯着莫无涯,眼睛眯了起来,握着剑鞘的手用力紧了紧。紧接着,他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人。
莫无涯显然也看见了一只脚已踏进凤歌酒楼的戚少商。她先是面露惊讶之色,但瞬间便恢复了平静。然后,她冲他笑了,道:“戚少商,过来坐。”
她右手一伸,不是戚少商防备的小剑,而是一个邀请。
戚少商心中一阵狐疑,但还是走上前去,与她隔桌相对而坐。
“莫姑娘?”戚少商道。
莫无涯淡淡道:“若是别人这么称呼我,我一定会去纠正他,不过,你戚少商是个例外。”她此话说得极轻松,仿佛戚少商是她朋友一般。
戚少商本以为自已劫了她押的生辰纲,杀伤了她的朋友、兄弟,搅扰了她的生财之路,她定会勃然大怒,和自已动手,所以一直保持戒备。
他沉声道:“莫姑娘,你到这里,所为何事?”
莫无涯四顾了一下,讶然道:“到了京城,听说这里酒纯菜好,就来消遣一下。难道这里不能来么?”
戚少商疑道:“莫姑娘不打算对我出手?”
莫无涯慢慢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却没成想这酒太冲太辣,忍不住咳嗽了一阵,眼里呛出了泪水。
缓了缓,她笑道:“原来你以为我因那事对你心存芥蒂?”
戚少商听她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于是不解地摇摇头,道:“难道不是?”
莫无涯淡淡道:“给官宦权贵看家护院,押镖送礼,为的只是‘钱财’。我的钱财早挣够了,足够过我想过的日子。只是,钱财实在是个好东西,能挣的时候总是狠不下心收手。但一直这样挣下去,就根本没时间去过我计划好的日子。若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