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之歌 禁断恋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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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瑶认为耕司的体贴虽是出於一番好意,却会使她一直软弱下去。这样不是什么好事。郁纪是受害者,本应比谁都更值得同情。瑶对郁纪的单相思,是瑶自身的感情问题。她曾经向郁纪告白,当时他未有回应,瑶亦没有责怪他。与其要他轻率随意的回答,不如让他认真的考量她对他的感情更好。
他未有亲口说过NO,二人间的关系亦彷如情侣般,耕司和青海都一起乐观地任由当事者们自由发展。只是,郁纪始终都没有确实的回答瑶。告白後的瑶与郁纪再会是在一个星期後——不过他是以重伤的状态在深切治疗室出现。
像永恒般长久的五十天过去。郁纪出院後,好像有什么改变了。事发前瑶的告白,他还记得吗……到现在她仍感到不安。她的思念就一直这样被悬空,季节开始迈向冬季。
******
丹保凉子医生正会诊一名青年患者。
〃在这之後怎样了,勾坂先生?〃
〃不,没什么问题。〃
患者的声音坚硬而平滑,简直是像对著没人的地方自言自语般。
他将自己孤立的心防之厚,连对心理学造诣不深的凉子也清楚地感觉到。
〃有无出现呕吐、头晕、幻觉及幻听等现象?〃
〃不,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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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坂的视线虽然像是面对著凉子,但实际上却是在斜下方不停游移。视线与会话毫无交集,可说是全力的拒绝用心交流。这样下去根本无法会诊。凉子叹了一口气放下病历。
〃勾坂先生,你在我们医院接受的是在脑神经医学中,世界最先进的治疗,这方面你知道吧。〃
以微型机械除去硬膜下的血肿——这是目前在日本尚未普及,只有在这间T大附属医院才有的治疗法。是对脑部受到创伤,已经不存任何希望的勾坂郁纪的生命,唯一的挽救方法。
〃最先进的治疗法同时也意味著,那是未有临床数据,陪随著危险的治疗法。〃
〃是这样没错。〃
勾坂郁纪的嘴角抖动了一下。
是苦笑,还是潜藏恶意的冷笑——内里含意凉子无法解读,他又再次变回面无表情。
〃一般而言,身为医生是不太应该说这种恐吓性的话。手术後若出现了重大脑功能障碍请必须报告。之後的生活也务必要注意。〃
每周一次的复诊因有这重意义在,凉子也多少想认真的协助患者。
〃上星期的MRI结果怎么了?〃
凉子被气势突如其来的勾坂郁纪反问。
MRI……磁力共振影像。这是脑外科医生能在不切开脑部的情形下观察脑状态的设施。对一般人而言是不会接触到的专业术语出自勾坂之口,使凉子想起他的个人档案。
〃说起来,你也是医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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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所担心的脑机能不全,透过影像应该足以分析判断。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
没有异常。
没有後患。
成功率微小但确是成功了的手术。说是奇迹也不为过。但是,凉子始终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种感觉要形容的话算是〃医生的直觉〃。这个患者有著某种不妥。於那种间接的态度中,他隐瞒了什么。那些〃什么〃正沉重地压迫著他——令他怯弱、痛苦。
如果那是器官上的问题还好解决。但若是他的感觉异常,患者不说的话,这边也没方法应对。
〃没问题了,医生。现在我在外面,生活得自由自在。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吗?〃
〃勾坂先生,在这种困难的手术之後,密切观察乃是基本原则。请你必须更信任我们。〃
〃没错。我也想信任医生你。即使什么事也可以与医生你倾谈吗?〃
〃嗯,当然。〃
重覆著与上星期类似的谈话,以笑容隐藏起烦躁的凉子笑著点头。
〃那么,继续上星期的对话吧——医生,其後关於奥涯教授他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吗?〃
〃……〃
词穷的凉子勉强挤出笑容。
没错,上星期这个患者也曾提出过这个问题。关於非相关人士的他决不会知道的这号人物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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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涯教授的事,那个……不是与你的治疗没什么关系吗?〃
〃刚才才说完﹃请信任我们﹄,怎么突然又隐瞒起来了?〃
这种专谈及不相干的事,令医生感到困惑的患者不是少数,但这回可是关系到自身生命,怎么他仍如此执著?
然而凉子看不出勾坂是因一时失常才问的。那种冷静尖锐,与其说是对医生的询问,不如说是对犯人的迫问更贴切。
〃不是这样,因为他很早之前就已辞职……我个人与他也没什么接触……〃
〃知道辞职的理由是什么吗?〃
〃大概是因为私人理由吧。〃
一开始还有点心虚,不过现在已经能毫不犹疑地说出来。从最初就决定要撒谎,凉子也为此换上了厚面皮。
〃就是如此。勾坂先生为何对奥涯教授如此执著?是旧相识吗?〃
〃教授现正失踪中,有否听说过?〃
〃不。〃
也许回答得太直接了,应该装做更惊讶的样子才对。
〃最近,受到教授的亲人委托而调查他的下落。〃
亲人?凉子听到勾坂的说话後绉了绉眉。
〃奥涯教授不是没有什么亲属的吗?〃
〃唔~这是在哪里听说的?〃
〃那是……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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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沟通交流,从刚才开始就只重覆著尔虞我诈的对话。
〃原来如此。这种事也会成为传闻,奥涯教授应该算很有名吧。〃
〃他一向行事都很古怪。〃
〃那么谁也不知道他辞职的原因吗?〃
〃……〃
凉子陷入沉默。只有这个话题,会让她连客套笑容也难以维持。
迫问到这个地步的郁纪,察觉到凉子的不愉快,微妙地将强硬的态度稍稍放温和。
〃医生,我无论如何不得不和奥涯教授会面。他的失踪使那位亲属不知如何是好。难道医生不能帮帮我吗?〃
〃那应该是警察的责任吧。〃
以冷淡无情的声音回答的凉子,实际正提出了一个危险的赌局。奥涯雅彦失踪惊动警方时,大学这里也成为搜查的范围之一。但奥涯在这里的研究,决不是可以公开的东西。他必定曾在大学中某处湮灭了证据。
当然凉子本人也会再次受到怀疑——但是,勾坂亦不会真心想要拜托警察。首先他说的都是谎话。奥涯雅彦根本没有会在意他的行踪的亲人。这点早已确认过。现在那事件可谓仍是一个谜团。
不过——只是身为T大附属医院的病人,除此之外就与这里毫无关系的勾坂,是如何得知奥涯的事?
〃勾坂先生,我乐意把我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可是奥涯教授在今年四月提出请辞後,就一直音讯全无。我只能认为他是到了什么地方作长期旅行。〃
〃……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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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再追问,勾坂爽快的起身。
担心勾坂之後的动向,及他与奥涯雅彦间充满谜团的关系,这两者不停的煽起凉子的不安。
可是现在,在这个患者打开心防之前,凉子完全束手无策。踌躇了一会,她在勾坂的病历上,填入今天的诊断结果——过程良好。
〃勾坂先生,那么下星期的复诊时间与今天一样是四时——〃
话未说完的凉子抬头一看,勾坂早已离开了诊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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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像是铺满了猪内脏的地方,我知道是医院的走廊。
医院走廊应该是什么颜色?当然是白色。白——色。怎么想也不应是这种内脏色。不过,大概从刚才就在那里
走动、像腐肉团般的生物眼中看来,这走廊是白色的。
我明白,这走廊本应是白色,周围那些肉块亦本应是人类。也就是说,有问题的根本是我。如果我能重新如此
认知的话,我就能再次过回正常的生活。
已没有会比T大医学部拥有更佳技术的医院。我也曾身为医大生,专攻脑神经外科。对发生於自身的事,大概可归纳出结论。这不是病理上的问题。自己所得的,乃是失认症的一种,仍属於未知范畴的认知障害。亦有接受过和我一样的治疗後,成为脑功能障害的病人,那个丹保医生——叫这名字的肉块曾如是说。也就是说我同样很大机会会成为其中一员。
〃什么名闻天下的T大医学部,别说笑了!〃没错,我还真的想如此嘲笑一副睥睨一切的样子的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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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样说,我并没有恨执刀的医生们。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是不会变的。手术的成功率极低,不过除此之外就没有能救活我的方法,这些我都清楚知道。
只可以说,我不幸。事情就是这样。总之现在我的情况是,患上了对其一知半解的精神病,这与无药可救是同义的。
我这一生,只能抱著这个缺陷,永远的委曲求全下去。像去习惯佩带助听器和习惯坐轮椅一样,来习惯这片中人欲呕的景观。当然会很辛苦,不过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
即使是如斯境地的我仍然未绝望。这样的我还抱有希望,仅一丝的希望。
尽力不看这个扭曲的世界,我埋头只望脚下,急忙回家。我的家位於郊外,是闲静的住宅街中的一栋独立洋房。
这座外观一如我所看到的其他事物般丑恶的住宅,现在是属於我所有。在三个月前的事故中,比我更不幸的父母离逝了,而在深切治疗部的我没法出席葬礼。虽然父亲经营的公司被他人接管了,但这所房子及足够我生活一段长时间而不致困难的遗产总算还是有留下来。
悲伤吗?如果这样问的话,我除了点头外就别无选择。那场事故夺去的不只是我的双亲。不过能独立生活的结果,就是可以和我现在的救赎在一起。假如双亲还健在的话,一定不会容许我和认识不久的女性同居的。
〃你回来了。〃
开门踏上玄关的我,听到从厨房传来高兴的声音来迎接我。像铃声一样的清脆明亮,千真万确是人类的声音。
那个声音把我今天听到怪声、走调声,像洗涤过般使之从记忆中消失。
〃我回来了,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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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面小跑到走廊来的沙耶那脚步声令人心情放松。这种真正人类的脚步声在街上是绝对听不到的。只有这里,我和沙耶的家,才能听到。
〃迟了回来,我有点担心喔。〃
〃抱歉,因为今天是要到医院复诊的日子。〃
〃啊,是这样没错。〃
她的微笑,稍为侧侧头的姿影。我失去的世界,一切都在这里。
我事故後所遇见的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也许在这世界中只有一个——我不会感到认知障害的少女。
的确肌肤看起有点过份雪白,瞳孔的颜色有点怪异。发色亦颇为罕见。但她的形体是人类,毫无疑问是人类的身体。
不只是形体,她的声音,还有——
她像平时一样以小小的胸部环抱著坐下脱鞋的我。一点也不冰冷,一点也不黏稠,的而且确乃是人类的肌肤。
那把长发散发著少女的香味。现在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