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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金狱 作者:萧陶-第2部分

小说: 金狱 作者:萧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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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对打起来。打了一阵子后,我已无还手的能力,只好用手去护头,等待着他肆意的虐待,可我很顽强,竟没哭一声。见我老实了,他也收手了。过了会儿,他气冲冲地跑出家门。他走后,我便嚎啕大哭,连夜跑回父亲家。听完我的哭诉,父亲偏说我错在先。我哭着问他:“我错在哪儿?” 
          
        “你要学会做家务,都怪我平时把你宠坏了。”父亲责怪我说。     
        “他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     
        “那你更该好好学。”     
        “我才不学呢,他会做干吗不做?”我有点矫情。     
        “你这孩子讲不讲理?他会做,不能说就全得他做。你们是夫妻,要相互帮助相互照顾。”     
        “我怎么没照顾他了?”我没好气地说。     
        “你要能照顾好他,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他打人就对了?”我没理找理。     
        “他打人当然不对,现在哪能还打老婆?明天我把他找来,让他向你赔礼。可你也要改。”     
        都这会儿了,父亲还帮他说话。父亲虽疼爱我,可也疼他。我姐坐在一旁,一直不吱声。我心想,她才乐得看到我们两口子这样呢。起码可以让父亲知道,他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丈夫应该娶的是她,而不是我。 
          
        那一晚,我没回自己的家,跟我姐挤在一张床上。上床后,我想跟她说说话,可她就是不搭理我。我一宿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晚饭后,他来了。一定是父亲打电话叫来的。他跟父亲单独谈了很长时间。他们谈完后,父亲才把我叫过去。     
        父亲对他说:“你就赔个不是吧。”      
        他低着头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该动手。”      
        父亲又对我说:“他跟你赔不是了,你就原谅他这一回。最近他实验做得不顺,压力大,你要多管管家。现在你们也没孩子,能有多少家务事?今后不许再闹了,好好过日子,恩恩爱爱我才放心。”父亲就是向着他。我刚去一新单位,工作上也有压力,怎么就单说他呢? 
          
        父亲让他带我回家。到了家里,我跟他还是不说话。他口服心不服,我是口不服心也不服。就这么冷战了10来天,才言归于好。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可留下的却是一道看不见的伤痕。打这以后,冷战代替了拌嘴,成了家常便饭。他虽再没打过我,可冷战的滋味更不好受。 
          
        他博士论文答辩时,正赶上冷战期。那天早上,起床后,我看到餐桌上有一张他睡前留下的字条。他让我走之前叫醒他。平时他睡得晚,起得也晚。出门前,我本想叫他,可刹那间又觉得这么做无异于向他投降。灵机一动,我就在字条上添了三个字:该醒了。我悄悄地把它放回到他床头。心想他要起晚了,是他自己活该,谁让他跟我打冷战呢?上班的路上,我又犯嘀咕了。论文答辩毕竟是件大事,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一到办公室,我就往家里拨电话。电话铃响了好久,都没人接。我刚想挂断,听筒里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吓得我什么也没敢说,就把电话撂下了,心想这下可惹祸了。 
          
        父亲听说后,继续给我上课。他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地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其实,他知道这是两个人的性格使然,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可白劝也得劝,他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只是课越上越短,话越说越少。为了让我丈夫能安心读完博士,父亲只要求我们晚育。其实,我一直不太想要孩子。生怕有一天沦为单亲家庭,影响孩子的成长。 
          
        我丈夫毕业留校当老师后,父亲想抱外孙。他劝我说:“你们有了孩子,感情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明年系主任不当了,我提前退休,回家给你们带孩子。”劝完我,他又去劝我丈夫。父亲的用意,我当然能体会得到。说想抱外孙,只是个借口。让他离开自己心爱的讲台,无异于让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就是这样,为了让我跟我丈夫能相亲相爱,他也愿意。我做女儿的,还能说什么?第二年,当我的女儿来到这个世界时,父亲瞒着我,向学校递交了申请提前退休的报告。好在学校没批准。事后,父亲才说给我听。我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让他为我操心了。 
          
        我丈夫是独子,虽是博士,可封建思想根深蒂固,重男轻女。他妈就更是如此。来伺候月子,没等满月就回去了,说老头子一人在家,她不放心。打这以后,她再没来过。我婆婆走后,父亲替我从河南找来一位小保姆——殷华。殷华没来之前,我丈夫嫌孩子夜里闹,自己搬到客厅睡。殷华来后,他干脆搬到学校单身宿舍去住。开始每天还回来吃顿晚饭,后来推说忙,他几天才回来一次。 
          
        父亲的预言没能实现。我跟我丈夫的感情非但没转好,反而因为女儿的出世变得更糟了。父亲认为是孩子的性别造成的,要是个儿子可能就不一样了。其实,问题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我跟我丈夫虽还没闹到要离婚的份上,但要想像父亲所希望的那样,恩爱美满,怕已没有可能了。就算生的是男孩,只要大家的性格不改,就如同是火山总会喷发一样,我跟他的冲突还是避免不了的。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又谈何容易?我们夫妻之间的影响力早已消失殆尽。不过,只要父亲在,他不发话,这个家还得继续维持下去。 
          
        殷华十八九岁,头一次外出打工,根本就没带孩子的经验。有时候,我真盼我丈夫能回来搭把手,可又担心他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我跟他好像前世有仇似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他不回来,我倒图个清静,养育这个小生命就全靠我和殷华了。 
          
        有了孩子以后,对家务活,我也没那么大的怨气了。我无怨无悔地为孩子做这做那,做不好就看书问同事问我姐。几个月下来,我对自己的进步都感到惊讶。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当了几个月的妈妈之后,我感到已变成了另外一个我,能上得了厅堂,也能下得去厨房。 
          
        二     
        法定的产假只有56天,但行里批了我半年,条件是少领几年的独生子女费。我的预产期在12月初。11月中旬下了场多年不遇的大雪,我就提前休产假了。产后的五个半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我怕殷华白天一人在家弄不了孩子,想再请几个月的假。人事部的李大姐在电话里对我说:“我是过来人,能理解你,但这事得由行领导定。”没过两天,她又来电话说:“周行长退了,新行长还没来。陈行长不肯延你的假。”她说的陈行长是我们行里的副行长陈同周。 
    
        没辙,我只得回去上班。董经理调走了,接替他的叫庄肖林。庄经理一头的灰发,脸上写满沧桑。虽人到中年,但腰板笔直,一看就是行伍出身。他抓纪律抓得特别紧,成天盯着我们。从前那种自由散漫晚来早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上班后的第一个礼拜五,殷华来电话。她说孩子咳得越来越凶。昨天夜里,她就咳,喝了一瓶止咳糖浆也没见好。我直后悔,没请假留在家里。放下电话,告了假,我就匆匆往家赶。银行在东城,我家住西城。过去上下班,坐公车也就四五十分钟,现在打的也得要一小时。城里的路,是越修越堵。回家后,我抱上孩子就去了附近的第二人民医院。一路上,她咳得越发厉害,小脸蛋又红又烫。 
          
        医院里人满为患。候诊时,我给孩子量了量体温,39。2℃。我心想,她该不会得肺炎了吧?给孩子看病的是位中年女医生。她撩起孩子的上衣,用听诊器听了听后,对我说:“可能是急性肺炎,去拍个片子。” 
           
        “要紧吗?”我忙问。     
        “等看了片子再说。”      
        我抱起孩子,拿上医生开的单子,先去划价再排队交费,最后到放射科拍了孩子的胸片。     
        女医生看过片子后,对我说:“是急性肺炎,要住院治疗。”      
        “要住多久?”我问她。      
        “先住10天看看吧。别担心,会好起来的,去办手续吧。”她边说边开住院单。话说完了,单子也开好了。     
        孩子不在家,我还真不习惯。夜里,我久久不能入睡。一想起孩子那副可怜的模样,我心都快要碎了。我真不想去上班了,可我一个民办学校的大专生能够进银行坐办公室已非常幸运了。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好运气,哪能就这么轻易放弃?我脑子里天人交战,双方打了一宿,不分输赢,没有结果。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我睁开眼,天已大亮。我伸手抓起床边上的电话听筒。     
        “小莉吗?爸爸让车撞了。”我依稀能辨认出是我姐的声音。她话音里略带哭腔。     
        “你说什么?爸让车撞了?”我怕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你快来吧,在城北医院急诊室。”我姐的哭声更大了。     
        我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听筒从我手里滑了下去。听见殷华在外面喊我,我才清醒过来。我跳下床,冲到门口,拉开房门对殷华说:“我爸让车撞了,我要去医院。” 
          
        殷华走过来,问我:“姐,伤得重吗?”      
        “不知道。”经她这么一问,我眼泪不由地淌了下来。     
        “我陪你去吧?”      
        “不用。”      
        出门前,我吩咐道:“你在家做点吃的。冰箱里有只鸡,把它炖了。”     
        “唉。”殷华答应一声。     
        当我赶到城北医院急诊室时,我姐和姐夫已在那里了。他们身边还站着两位陌生人。     
        我问我姐夫:“爸怎么样了?”      
        姐夫面无表情地说:“还在抢救。钟小阳怎么没来?”钟小阳是我女儿的亲爹。     
        我回答道:“他带学生去山东实习了。”      
        姐夫把那两位陌生人介绍给我,说:“孟老师,唐老师,都是爸学校的。”姐夫又对他们说,“我爱人的妹妹。”     
        我跟两位老师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他们其中的一位对我说了声你好。     
        姐夫对我说:“昨晚我们住在爸那儿。早上,他出去遛早就没回来,我以为他直接去系里了呢。8点多学校来电话,说爸出事了。接到电话,我们就赶过来了。”  
          
        站在一旁的孟老师补充说:“是外地运煤车撞的,现场有人打110。警察从你父亲身上找到工作证才跟我们联系的。肇事司机跑了,还没逮着。”     
        我姐一直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低头抽泣,手里的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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