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2006年第02期-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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骼硭比坏幕短煜驳氐暮⒆樱不赌歉鲈诹肿永镆槐吒抑改男┦遣荒芘龅牟菀槐咚邓不侗纯媳哪泻ⅲ不洞棺湃榉肯匆碌母九不侗匙臕K47步枪却有些羞怯地说给我一支笔的男人,喜欢我对他的骑马的媳妇按了一下快门就冲过来大喊money的山中汉子,喜欢烤大麦的香味儿,喜欢夜晚北边的地平线上方看不到北斗七星,喜欢这些吃花的羊。
巴莱山国家公园
下午去了高原。
埃塞俄比亚号称“非洲屋脊”,动不动海拔就上3000米。路上翻过4300多米的山,到的这个山也有3800米,在这里遭遇了羚羊、疣猪还有埃塞俄比亚豺狼。所谓豺狼,是这里出没该国特有的豺和狼,总共剩下400多只,我们遇见了七八只,都是独行。豺狼都应该是孤独的。
西塞又买了炒麦粒,橙黄色,车里顿时飘起麦香味儿,确实很好闻。闻着麦香,听着车里放着当地的歌,看周围的狼和非洲的云,感觉良好。想起当年,深夜,在北冰洋的冰面上,我和一个印第安老太太在帐篷里,守着一锅茶水,从帐篷口看北极星空,听老太太哼印第安人歌,一样感觉良好。
下山来,天不是很蓝。田野很绿。路左边,走过一只黄狗。右边,飞起一群灰色斑鸠。
晚上住在兰加诺湖边上。这个宾馆,是我见过的室内外差别最大的旅馆。外面环境太好,湖边像发达国家水平,房子周围有非洲风格。但室内,极其简陋,除了床,什么都没有。打开水管,黑黄的水,还有若干浮游生物。天热,却不能洗了,只好用一瓶矿泉水刷牙睡觉。
两个陌生的黑人在房子周围窥视,我出去打了招呼,他们互相看看,走了。
睡前,在屋子前荒草里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看太阳慢慢下去,想想惦记的人。
兰加诺湖、阿巴亚塔湖和阿法尔地区
阿巴亚塔湖是火烈鸟集中的地方。可惜被沼泽所隔,不能靠得太近。用400的长焦拉过来,火烈鸟们也只是一些轮廓。即使如此,这些粉红的、美丽的鸟,使阿巴亚塔成了仙境。
这种仙境当然不是地球上所能有。
在山里转了几天了,一直是土路,满天扬尘和颠簸。今天回到柏油公路,就像赤脚在石子路走了很久,突然踩到了厚厚的地毯上,真是一种享受了。
住在一家路边小旅馆。意外的是,餐后,一个女孩开始现磨现煮咖啡。埃塞俄比亚是咖啡的诞生地。据说有位爱喝咖啡的大使(不记得是哪个国家驻哪国的大使),喝了朋友送给他的埃塞俄比亚咖啡后,把家里存的所有咖啡都扔了。我过去酷爱咖啡,现在心脏有些毛病,医生不让喝了。还是忍不住,尝了几口,果然香浓。
中午难得有几个小时的休整。处理一下个人卫生,衣服就不洗了,回去一块儿洗吧。躺在小旅馆的床上,在笔记本电脑上整理照片,写字。四周的墙,全漆成了绿色。听正午的阳光在室内走动。
从窗户看出去,有一棵夹竹桃,很面熟。
下午去一个偏僻的部落。4点多才起程。一路上,天色渐暗,路上遇到的黑人,肤色也越黑。如果现在太阳下山,他们一定能融入夜色中不见,只剩白色的牙齿。有个笑话,说黑人最郁闷的是什么,答案是吃巧克力容易咬到手指头。但对这个部落的人来说,不存在这个危险,因为他们的肤色比巧克力深得多。
部落的男女老少把我们包围。男人都扛枪,有些剽悍,据说曾三次与政府军开战,以政府让步结束。看他们的样子,随时可把枪平端起来,对我们开火。女人穿得鲜艳,有的裸着上身,有的背上刻着古怪花纹。
我们捐献了一些学习用品,给这里的孩子。酋长微笑着接受,并要求我们再拿出一些钱,因为我们来访问。我们说我们是来捐赠的,不应该再收我们的钱。酋长说那是否下一步给他们建一所学校。
起风了,牧羊女急忙赶牲畜回家。尘土盖住了一切,天边却有了彩虹。大风、浓云、雷声、彩虹、扬尘、很黑的持枪文身的黑人,酋长。很像美国大片。
酋长穿的却不像电影上的,穿得普通,不普通的是挺干净。他要求我为他和不知是他老婆还是女儿的女人拍张合影,那女人也赤裸上身,乳房很大。照片上,酋长和女人笑着,露出白牙。
归途,暴雨突至。电闪雷鸣。车后可见夕阳映照卡拉斯树,前方穿过雨幕可见彩虹妖娆。大地放荡不羁,同时散发自然清香。我坐在车里,依稀可触摸到非洲灵魂。
倏忽,雨停,云散,彩虹消失。只剩太阳若无其事地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来过,一切回到平常日子。
回到亚的斯亚贝阿
回首都的路上,看到路上车越来越多,路边女孩的头发越染越黄,就知道靠近城市了。
离开田野,有些失落。
埃塞俄比亚被称为落后国家中的落后国家。这个国名是“晒黑了的脸孔”的国家,很非洲,也很独特。这个地方一年有13个月,其中一个月只有5天;这里新的一年从9月11日开始(怎么是9·11);这里的时间从太阳升起开始,大约清晨6点是这里零点;这里熟人见面相互碰肩;这里初吻互向对方嘴里吐盐粒;这里的人把牛油涂在头上以保持发型;这是历史上唯一没有被欧洲人征服的自由独立的非洲国家,也是唯一有自己字母表的非洲国家;他们书写习惯曾经从右到左下一行再从左至右;亚的斯亚贝阿是世界上唯一没有门牌号码的首都;30多年来,他们频繁改变社会制度,从帝王君主制到社会主义到资本主义;他们用鞭子抽打求婚男青年,妇女出嫁时,如果没有驴就要“自己当驴”;这里各种宗教相安无事;这是《圣经》里33处提到的国家名字,这个名字曾作为非洲大陆的代名词;这是出土人类共同祖先“露茜”的土地;这里的人满足现在,谈到未来就不耐烦。
昨天晚上,饭后路过酒吧,一个黑人男歌手在唱我听不懂的歌,但很好听,有些淡漠,有些忧郁,有些沉默。我坐下来听了很久。
我其实喜欢这里。但我有些想回去了。要回去的地方,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的。
坡上舞者等
王 族等
1、枯树的生命
喀纳斯湖区的图瓦人大多居住在山坡上。别里思汗家在草场的边缘,从村中向上眺望,只能看见他家的栅栏,等到了坡上,就看见了他家的两座房子。坡上的人家住在高处,但村子的中心在低处,所以,坡上人家干什么都仍要向坡下汇集。我许多次发现,坡上人家有向下张望的习惯,有的人一向下张望就是半天。
到了坡上,我在别里思汗家住了下来,准备过几天坡上人家的日子。别里思汗家墙壁上有一幅照片,拍的是去年的雪灾:大雪覆盖了一切,牧民们挣扎着从积雪中爬到一块石头上,抱住羊,缩着身子向远处眺望着……别里思汗不知从什么杂志上看到了这张照片,就撕下贴在了自己家墙壁上。看着照片,心里一阵阵难受,别里思汗想通过这张照片留住什么呢?快快地出来,迎面走来两个牧民,还带着一个孩子。我们看见孩子脚上的鞋子已经开了口,便掏出10块钱塞进他的口袋。孩子和大人都因为惊恐,在眼睛里表现出了很复杂的东西。看着他们的眼睛,我变得更加难受,不得不赶快离去。现在已距冬天不远了,想起那幅照片,心又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看见了那棵树。坡上实际上干旱无比,那些深深浅浅的沟坎因为长不出草,显得像被刀砍过一样伤痕累累。不远处的山全是褐色的,如同被太阳暴晒得裂开了伤口,刚刚流过血。几只乌鸦尽管在低低地飞着,但仍然给山谷添了几丝凄凉。一棵树孤独地立在山口。如果它是细瘦的,只长出稀疏的树叶,反倒会让人觉得它坚强。然而它不知已死去多长时间了,浑身枝干是黑色的,被大风掀掉皮的地方,又触目惊心地变成了红色。由于它所处地势较高,所以远远地望上去,几根细黑的枝干似乎已扎入云霄无法抽出。那几只乌鸦忽然从谷中飞出,怪叫着要落在它上面,但绕树几圈后,却因无枝可依不得不再次离去。
扭过头才发现,与这棵树一样的事物太多太多——模糊的帐篷,泥泞的小路,稀疏的行人,裂着伤口的山谷……都已经在一抹赤野苍黄中融为一体。我在它跟前站了一会儿,往别的地方走去。我想看到那些茁壮成长的小树。不是因为被这棵枯树影响了情绪,需要借助它们转换心情,我实在是不相信,一棵树应该像被歧视后反而更加强悍的民族一样,越是在艰难的环境,越是有奇特的生命现象才对。
我想起去年的雪灾过后在村子里发生的一件事。一只山羊饿得实在不行了,就慢慢地爬上一棵树,用嘴咬住一根树枝,从树上跃下,它被摔在雪地上,但那根树枝同时也被折断,它爬起来去吃挂在枝上的干树叶。如果那棵树在今年活下来的话,一定又长出了新的枝叶。
之后不久的一个下雨天,我又向那棵树走去。不知为什么,我在心里一直想着它,似乎对它有些舍不得。走到它跟前时,整个山谷已被大雨裹住;此时的石头和树木被雨水冲洗得干净了许多,在大雨深处,那棵枯树在雨中仍然赤黑。我觉得在此时已完全变得迷茫的世界中,它似乎是有生命的。
大雨哗哗,似乎要渲染出特殊的气氛。在枯树跟前,我一时无言。雨悄然浓密了许多,村子和草场又模糊了轮廓。我忽然为此时的大雨高兴起来,它像是在用十二分的热情浇灌着这棵枯树。这是一种爱吗?是类似于人一样的一种关爱吗?
我离去时,听到枯树上有声音响起。我抬起头,大吃一惊——那几只在山谷中低低盘旋过的乌鸦,不知何时已憩入枯树的枝头,此时被我走动的声音惊起,扑棱着绕树盘旋。我望着这几只乌鸦,还有伫立于大雨中的枯树,一时哑口无言。几分钟后,乌鸦又轻轻落入枯树的枝干,很快,便与树融为一体。
我默默转身离去。一棵树死了之后,成了几只乌鸦的家,在下大雨的天气里,它们都不离开,这是不可更改的一种依赖,也是一种深深的爱。雨下得更大了。
2、听歌
好几天,都听大家不停地说起巴哈台唱歌的事。索伦格感叹着说,他哪里是在唱歌,嘴一张,简直就是在说你心里的话嘛,一动一荡的,弄得人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细问之下,才知道巴哈台就唱那么一首歌,而且整首歌只有一句歌词,大意为母亲站在蒙古包前呼唤着儿子归来,一遍又一遍。我在心里揣摩那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期待能早日听到。当然,最迫切的心情还是想见到巴哈台;我想看看他是怎样一个“嘴一张”就“弄得人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的人。
去他家的路上,又间接地听到了他的来历。巴哈台祖上曾迁移过好多地方,属于较为古老的游牧者。我比较心仪这样的游牧者,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身上兼具了原始和冷峻两种气质,他们的命运中有着被歌声承担了的某些东西,因而到了巴哈台这一代,生存便不是唯一的,或者说,当他们把生存问题解决了之后,唱歌就成了首选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