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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十月 2006年第02期-第23部分

小说: 十月 2006年第0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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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图通过劳动来抚慰自己的精神创伤。办公室里的女人喜欢依据气色和声音来判断谁谁谁在床上的状态,大家谈论这些事情时,她总借打开水之故走开,但她分明感觉到了身后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那些目光让她一辈子都有一种做贼的感觉。更可气的是:只要没水喝了,就有人把空暖瓶往她办公桌上一蹾,说一声打水去,她只好忍气吞声地拎壶走人。这时,她又有一种讨吃的感觉。因此,她对金河只有怨毒了,她不相信自己才36岁就丧失了迷惑男人的魅力,是他把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不止一次地想过,等哪天没有劳动能力了,就给他也找个女孩儿,她要看着他在女孩儿面前是如何猥琐猥亵又如何一事无成,然后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手机一响,金河就预感到坏菜了。果然,电话是柳琴声打来的。他用掉云霞,拿着手机向阳台走去。 
  “在干吗?” 
  “正要睡觉。” 
  “在书房吗?说话方便吗?” 
  “你说吧。” 
  “我想你,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云霞向阳台张望,表情有点明了有点疑惑、有点好奇、有点窥视。 
  “刚才信号不好。听到了吗?”他对着话筒故意大声喊。 
  “你喘气不匀,她在身边!你骗人,你根本就不睡书房!才一天,你就忘了包头的那张床。”她在电话里喊。 
  “一个记者要采访我,是关于电视剧的。”他捂着手机对云霞说,说完了又把嘴对着手机,“现在的电视剧,8个字可以概括:文戏上床,武戏上房。这是创作上的一个主床时代。” 
  “我原来以为你挺男人的,不卑不亢,敢作敢当。没想到一遇这种事,你跟其他男人一样,照样熊儿人一个。太没劲了。算了,不逗你了。我要挂了,你抱抱我要不摸摸我。”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还谈什么解剖呀,鲁迅的时代才是解剖时代,用文学解剖人性和国民性;现在是按摩时代,你没看满大街都是按摩房,弄疼都不行,更别说动刀子了;马上就要进入抚摸时代了,你没看所有的研讨会和论坛上,大家都互相‘抚摸’,弄得彼此舒舒服服。你是记者,你已然身在其中。” 
  她在电话里“咯咯咯”地笑。 
  “你太幽默了,我就爱你的幽默。拜拜。” 
  谢天谢地,她总算是挂了电话。他关了手机,说:“这些娱记,忒麻烦了。” 
  云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抱着电脑摆出要长时间蹲坑的样子钻进了卫生间。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裤裆都湿了。他脱了衣服往干晾自己。 
  “你还来我房间吗?”她在外面问。 
  “改天吧。”他说。 
  “你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是什么感觉吗?就像螺母和螺杆拧在一起,干燥,乏味!我提醒你,你要再这样下去,你就真风干了!”她恶狠狠地说。 
  “你风干了吗?你潮湿得很!”他指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说。 
  在鲁一哲教授去世的半年后,李冰河又重提中文系办学要媒介化的调子,并着手办播音与主持本科专业。新专业的论证报告出笼了。 
  他召集全系老师讨论并希望得到支持。老师们一拿到报告就炸了营。因为报告里拿出很大篇幅谈了中文系的现状,这也是老师们的一块心病:这些年,好教授走得差不多了,生源不行了,中文系在学校靠边站了;钱少得可怜,每次发奖金,大家都跟乌鸡眼似的。有一次,一位住在李冰河家楼下的老教授在例会上站起来说:“系里得赶紧创收,不然的话我就揭不开锅了就得到菜市场去捡菜叶了。”李冰河 
不耐烦地说:“您少在这儿煽风点火。揭不开锅你家还每天热气腾腾的!”老教授说:“我怕人家笑话,锅里只好煮了石头。”这事传出去之后,让全校师生“喷”了半个月饭。中文系的穷早就由肚皮危及到尊严了,可系里的领导们从来就没把这当回事儿,都挂着系主任的名为自己去经营了。既然系领导现在自我“暴露”了,那就说明中文系生存真出了问题,一个曾经在全国有影响的专业落魄到如此境地,老师们能干吗?于是,会议就乱了套。鸡一嘴,鸭一嘴,老母猪呱嗒一嘴。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有说跟自己没关系的。金河很少参加例会,可是为了见柳琴声就早早地到了。自从柳琴声的那个电话后,他再也不敢开手机了,但他跟云霞说为了写小说才关机的。可是憋了半个月,一个字没写出来,心里如同一团乱麻,他得立刻见到柳琴声,可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他感觉她在故意躲着他。到了会上,他才知道这些天她一直跟李冰河搅和在一块儿:因为报告是由她解释的;按惯例,谁执笔的由谁解释。她跟李冰河配合得相当默契,他好几次看她,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就在大家吵吵成一片时,金河说了句:“咱们的中文系原来是大家闺秀呀!惨啊,现在沦落成了风尘女子,只好到娱乐圈去混了。”老师们似乎找到了之所以激动的深层原因,开始含沙射影地骂几届系主任,明目张胆地骂校长,骂当官的把中文系搞成现在这个灰样子。金河又用不伦不类的声调说:“让我们这些每天说呼和浩特土话的人去教主持人,还不都教成二串子。”呼和浩特土话极其难听,老师们到外地出差都羞于启齿。老师们更加激愤,一起痛惜大学精神的变质,痛斥大学道德的沦丧,痛骂系里把老师们逼良为娟。李冰河知道该怎么控制局面,就不紧不慢地说:“这件事学校肯定得干,并且肯定得干成。我劝老师们还是积极配合,本科教学上,能转的则转,不能转的就跨一下。要不,就得大批进人,人越多,我们的日子就越不好过。”一下子捅到了中文系人的软肋,大家都不吭声了。李冰河趁机动员大家为此献计献策,人们纷纷发言,可是绕来绕去只有一个主题:将来收入能提高多少?只有林若地触及了实质,他认为办这样的专业的关键在于“搞”学生,只要搞出一两个“小燕子”式的人物,这个专业绝对火。一位老教授对林若地说:“什么事一到你那儿就成了流氓活动了。”于是话题又扯到艺术系的一位男教授身上,因为他借一对一辅导的名义,把班里的女生几乎睡了一小半,昨天这位教授让公安局给逮了。会议在一片笑骂声中结束。 
  第二天,金河去逛学校附近的一个书店,刚到门口,迎面走来了柳琴声和李冰河,让金河万万没想到的是柳琴声竟然很亲昵地挎着李冰河的胳膊,他有些蒙了,张了半天嘴,啥也没说出来。柳琴声倒跟没事儿人似的,笑呵呵地跟他打了招呼。等两个人过去了,金河才回过神来,他大声说:“柳老师,我跟你说点事。”柳琴声转过头并且松开了李冰河的胳膊,李冰河知趣地说:“我去前面等你。”柳琴声走近金河,说:“什么事,金老师?”金河说:“你怎么跟他在一块儿?”柳琴声说:“不行吗?”金河一下子被问住了,他想了半天,才压低声音说:“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柳琴声说:“什么人呀?”金河说:“是明星,是为稻粱谋而每天上电视的教授明星;是政客,是凭借知识资本和学术晋升往上爬的文化政客。是物质主义者是实用主义者,是投机分子是学术骗子……总之,一个字:俗,两个字:庸俗、粗俗、媚俗、低俗……你说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呀!”柳琴声脸一下子白了,说:“我愿意,因为我就是个俗人。俗人都是现实的,他对我真,我喜欢这种真实!”金河说:“那我是假的?”柳琴声说:“你干什么事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吃不准利弊得失你肯定不迈步。对女人的态度也跟你做学问一样,拿捏得特别好:你能拉手绝对不拥抱,能拥抱绝对不接吻,能接吻绝对不上床。你说你真吗?”金河涨红了脸,说:“那我们在包头算什么?”柳琴声说:“我只不过是和你去包头出了一次差。”金河把眼睛闭上然后又睁开,说:“……你要愿意,我可以考虑离婚。”柳琴声瞪大了眼睛,说:“你说什么!”金河用蚊子般的声音把后半句话重复了一遍。柳琴声脸一下子红了,继而哈哈大笑,笑得都快岔气了,笑完了说:“你肯定是看见我跟李冰河在一起才出此下策的。这叫什么,你知道吗?狗急跳墙。”金河说:“你……我……”柳琴声说:“你不是说我那是崇拜是无私地往外拿吗?我从来没想过占有你,你永远是自由的,金老师。你就像树上的鸟,永远是自由的。”说完,柳琴声轻飘飘地去追李冰河了。李冰河在远处很绅士地朝金河摆了摆手,那姿态充满了嘲弄和挑衅。在金河眼里李冰河算个什么东西?真的像金河跟柳琴声描述的那样,什么东西都不算。因为长期做电视台的节目策划人,李冰河在社会上建立了方方面面的关系,他的名气主要来自他的活动能力,靠这些能力,他把自己运作成了古典文学博士、教授和系主任。这一点,连E大食堂的大师傅都知道。任何人第一眼见到他,都认为他是一个端得挺像的、浑身冒着太监气的小官僚,因为他身上没有一丝知识分子的气味儿。他也知道自己肚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所以平时在金河这样的教授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可现在,他竟然跟金河摆出了一副兄弟式、对话式的架势,其起因完全在柳琴声身上。 
  金河教授简直羞死了。 
  两天后的上午,柳琴声正在上课,李冰河派人告诉她金河出事了,让她赶快来办公楼前。她跑来时,中文系所在的楼前已经聚集了一些人,还有几个老外,大家仰着脖子看那棵比楼房还高的槐树:金河像一个病猴一样抱着一棵树枝趴在上面。李冰河简短地给柳琴声说了一下情况。原来,李冰河为了给“播音与主持”本科专业的申办造声势,后天要在E大举办一个电视娱乐节目大师论坛,今天提前把宣传横幅挂在树上了。金河看到横幅之后非常气愤,去找了主管科研的白副校长,让学校立马把横幅撤下来,理由是:一个真正的国际性的学术会议正在E大召开,挂出来的横幅仅仅是“第4届世界草原科学工作者恳谈会”;国内外的科学家们对大师论坛已经议论纷纷了。白副校长则觉得金河有些小题大做,就劝他别生气。他从白副校长办公室出来,一怒之下来到树下,要自己上树把那丢人现眼的横幅扯下来。爬到半路,挂在上面,上不去也下不来了,因为他爬上去的是一个半枯的树枝,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李冰河凑近柳琴声压低声音说:“谁喊都没用,金老师说什么也不下来。我知道他是因为你才要自残的。”柳琴声狠狠地瞪了李冰河一眼。李冰河说:“你们在包头的事我全知道。”柳琴声大声说:“你还不让保安赶紧上树?” 
  于是,一个保安“嗖嗖”的爬上另一棵树,把拴横幅的绳子扯断,另一头还拴在金河趴着的树枝上。金河意识到柳琴声来了,他歪着脖子凝视了她一下,然后,一闭眼,继续往前爬。树下的人都屏住呼吸了。几个保安打开了一块学生上体育课用的大帆布,准备接着金河。 
  “金河,你还真以为你是鸟呀,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呀!”柳琴声喊。 
  他停下来,看着她。她毫不顾忌地哭了。她突然蹿到树上抱着树干往上爬,样子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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