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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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废的老虎出了笼,这会儿不管毒药怎么闹腾,也是逃命要紧!他惊恐中本能就地一滚,躲开老虎的二次攻击。
不是他多么利索,主要是“奎奎”拖着沉重的下半身。
卢小海逃掉了。“奎奎”的一掌,打得他一只眼失明,一只耳朵失聪,一排牙没了,一条胳膊骨折。他拣回了半条命,带着残废的身子和浑身血迹逃进了百山祖,并且永远的消失了。
这一次可不是他躲藏得法,相信他在离开人间的瞬间,最后闪过的念头绝对不是隐藏,而是希望武警和公安能及时赶到。
大约半年后,当考察组追寻带着孩子失踪的“祖祖”时,拨开了那个龟背石下的灌木丛,并且在山洞尽头的深潭边,发现了卢小海的一只鞋,以及白色石笋柱子上用血迹歪歪扭扭拉出的英文字母“Monst……”。
这是一个未写完的单词,因为最后一个t拉得很长,一直拖到地面,显然是卢小海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脚,朝深潭中拉,他在挣扎中,想给人们有个交待。
这个单词应该是“Monster”,英文即“怪兽”。嘉尔这样分析。
当考察组最后判定,卢小海确实被潭水中的不知名兽类所吞噬,当时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就连崔嘉尔未免掠过几丝悲凉。
恶是该恶报,卢小海罪不容赦,但似乎这个死法——又太惨了点。
还原这一幕太恐怖了,无论谁都要做噩梦。被虎击成重伤的卢小海,再次逃进森林后,他心里是明白的,止不住的血腥味四下飘散,在原始森林意味着什么?他势将成为众多食肉及食腐类动物的攻击目标。
冥冥之中,他想到了这个最隐蔽的山洞,简直是上天提供给他的避难所,让他养好伤,再重新出动。他要弄死基地那个美眉,他无法容忍她的健康活泼,他要一丝一缕地剥离她的美丽和生命,然后自己再去自杀。
这可能是他自绝人世前的最后心愿,却万万没想到深潭里潜伏有食人兽!要是事先知道,千刀万剐都不进来。
血腥中混有“天女闹红”,特殊的味道刺激了水下怪兽的嗅觉神经,潭水开始冒泡,水泡越来越大,直到开锅一样翻滚。黑水从潭底漫上来。
当昏迷中的卢小海觉醒,抬眼看到潭水中爬上来的怪兽,恐惧让他崩溃了。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朝洞深处躲避,爬得石头缝血迹斑斑。水怪动作敏捷,咬住他一条腿朝下拖,他右臂断了,使不上劲,仅靠左手拼命抱住石柱子,五个手指甲都扒掉了。
他挣扎,远比受害人在他身下挣扎的剧烈和无望,全身关节都几乎脱落移位。他嚎叫,悲惨度超过所有曾让他亢奋的女孩子的叫声,直到声带撕破,听不出还有一丝人腔。
那一刻,他或许渴望武警分队打洞前经过,渴望崔嘉尔被袭案的警察就在不远处找他,甚至渴望饥饿的黑熊进来,抢先咬死他。
长时间的猛烈顽抗后,他终于认命了,和那几个曾挣扎于他身下的少女一样,筋疲力尽后,放弃了抵抗,绝望迷茫了眼神。
那时他都想些什么?童年的母爱?校园生活?还是摧残女孩子时的兽欲感官?他悔过了吗?这都无从猜测,能认定的是,他只想给人世间留一个醒,是交待归宿还是告诫防范,就只有天知道了。
挣扎中,他用指甲崩裂淌血的左手,朝石柱上书写Monster,似乎想提醒后人,但那水兽没有等他把单词写完,就将他拖入无底的深渊。
七十七
潭水里到底藏着啥玩意,那么凶悍可怖?考察组一度非常关切。他们当然不相信怪物的说法,几经勘察之后,发现难度相当大,因为找不到“天女闹红”,单靠血腥味,引不出水下的食人兽。再或许,洞中的寂静被人来人往打破,水兽受惊扰,深潜不出。
这个潭很深,似乎无底,随着进一步的考察,发现下面通着一条暗河,这就难上加难了。
就人们目前的设备和技术,还无法弄清这条暗河通往百山祖的哪里。
龚吉兴奋得不得了,认为是一种史前的两栖食肉动物,未受到地壳演变和冰河期的影响,在这个潭中存活和繁衍。林教授和斯蒂文相当谨慎,他们分析,怪兽或许是蟒蛇,或许是鳄类,或许是一种大鲵。当然,也不排除是尚未有记录的巨型两栖食肉动物的可能。
考察组还是以寻找“祖祖”母子为重,不能因潭水怪兽分散精力,同时也担心再炒作起来,引来更多的游客、探险家和偷猎者,会更加危及华南虎和这片原始林。此事就此按了下来。
百山祖最诡秘莫测的一章,暂时先翻过去。
另外,洞口边缘的勘察,发现了另一个人的血迹,后来经过取样比对,和彭潭受伤后留在蕨类植物上的完全一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越发显得吊诡,受伤的彭潭莫非成了卢小海的同路人?如果当真,这个怪兽太可怕了!但从另一角度说,它又为百山祖除了一害。
正因为彭潭的长时期没动静,又在怪兽的潭边发现了他的血印,人们的确有些大意,认为这个家伙十有八九被吃掉了。
卢小海这股逆流平息了,却差一点给“奎奎”带来灭顶之灾。那天晚上,人们接了“宝宝”回来,几乎被笼子里的景象吓晕倒!
关“奎奎”的铁笼门大开,笼子内一角,横躺着昏迷的崔嘉尔,她衣衫不整,到处血痕,她旁边卧着“奎奎”,胡须和嘴边尚有血迹。
人们顿时炸了窝,齐声惊叫,嘉尔被老虎咬死了!斯蒂文没时间多想,抄起一把铁锹冲进去,龚吉更不怠慢,也抡着扫把随后。他们必须打走“奎奎”,从虎口下救出嘉尔。
“奎奎”卧在嘉尔身边,“噼里啪啦”挨了两下子,它发怒了,瞪圆了眼吼着,一掌打飞了龚吉的扫把子,又拖着下半身,朝斯蒂文冲去!他们两个在人们的惊叫声中转身逃出。
两个工人迅疾如消防队员,扯来水龙头,对着“奎奎”就喷,“奎奎”张牙舞爪,和水柱搏斗。赵队长端着枪赶过来,扎一个标准的跪式无依托,标尺、准星、虎头,三点成一线,他几乎就要扣扳机了,被林教授及时按下枪口。
这当口只有他保持着冷静和观察,他根本不相信“奎奎”会攻击崔嘉尔。
“不要开枪,都保持镇定!”林中原喊道:“嘉尔头上的伤口不是老虎咬的,你们不要把事情弄砸了!”
“不是老虎咬的,还能是谁?嘉尔怎么会躺‘奎奎’身子下?它嘴边的血是哪里来的?”龚吉大声反驳。这会儿全乱套了,人们心疼嘉尔,救嘉尔心切,权威的话也没人听了。
林教授发急道:“你们这样打它,反而会伤了嘉尔!”
“嘉尔已经被它伤了,再不赶紧救出来,可能没命了!”龚吉暴跳如雷,转头就骂赵队长:“你手里是枪还是拐棍?还不快开枪,不打头也行,照前腿打,先把它打趴下了……”
赵队长迟疑地再举枪,又被林教授死死摁住,老头子眼睛都红了:“不能开枪,除非你们先打死我!”
斯蒂文似乎清醒了一些也赶紧说:“不要动枪,多进几个人,赶走老虎,把嘉尔抢出来!”
龚吉头顶一张椅子,坦克般照“奎奎”冲过去。“奎奎”举掌一拨,龚吉连人带椅子到角落找凉快去了。
不过,这小子机灵得很,翻身起来,一把攥住虎尾,使劲朝一边拖。他真攥的是地方,“奎奎”下肢瘫痪,尾巴不听使唤,被他从后面拖住,还真没辙。不过,龚吉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也拖不动这只大老虎。
虎捞摸不住他,他也拽不动虎,一虎一人,在笼子里老鹰捉小鸡似的打转转。
爱,真给人勇气,真让他玩命,亲娘老子在里面他都未必如此。龚吉感染了众人,更多的人舞动家伙,可嗓子吆喝,冲进笼子,围着“奎奎”胡敲乱打。
你这只死老虎,一边去不就完事了吗?偏粘在嘉尔身旁!那会子事儿就邪乎,“奎奎”偏偏不离开地上的嘉尔,它咆哮中躲闪着水柱和刀枪棍棒,只要发现谁想接近嘉尔,它一虎掌就拍过去,铁爪钩一样的虎爪,闪乌亮寒光,好几厘米长,任凭你是泰森或李小龙,虎爪到处,一概丢盔撂甲、抱头鼠窜。
一时间,铁笼子那个热闹,水龙头水花四溅,围剿阵型土崩瓦解,棍棒纷飞,鬼哭狼嚎。
要不是崔嘉尔关键时刻醒了,闹剧还真没法收场。
飞扬的水花不断溅往嘉尔脸上,她的意识逐渐被清凉激活,正从冥冥中归来。这时,拖着虎尾,紧随“奎奎”屁股打转的龚吉摆渡过来,一不留神,被嘉尔绊了个大马趴,正好压她身上,也砸醒了她。
龚吉攥的虎尾巴脱了手,“奎奎”前肢一撑,掉头过来,它吼了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还没爬起来的龚吉。
完了!笼子外的林教授心里“咯噔”一下,血压升至二百五,斯蒂文一屁股坐地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奎奎”牙齿即将穿透龚吉脖子的刹那间,崔嘉尔及时坐起,猛然搂住龚吉,另一只胳膊朝虎口一挡,并大喝一声:“‘奎奎’,你干什么……”
奇迹出现了,凶猛的老虎忽然变成女孩子的闺蜜,它温顺卧下来,伸舌头轻轻舔嘉尔的胳膊,还用头轻轻蹭她,仿佛是问,你好了吗?
人们霎时间懵了,巨糊涂!怒发呆!四周参差不齐举起的棍棒拖把木锨等,全都定格。嘉尔啥事没有!“奎奎”宠物一样乖顺,咱们瞎忙活、胡折腾,乱打了半天,上气不接下气,竟不知道为谁而战。
七十八
又是一场夏雨刚过,黄橝木树下躲雨的斯蒂文拨开巨型树叶,却看到了奇景,让这老外喜出望外,心中暗呼天助。
暴雨洗尽林木铅华,放眼看过去,山壁上林木葱茏,墨黑的树冠,还似大片的积雨云,压着绵延起伏的山峦,倒是许多岩缝喷涌出山泉,白金一样漂亮醒目,一股又一股,或像毛巾短搭,或似抛物线扬落,显出几分活泼。
你支耳朵听吧,远远近近,珠落玉盘、豆落皮鼓、气管里老痰深嗝呼噜不出,或是“哗啦”马桶的一泻千里,啥水淌声都有。
除去声响和视觉,峡谷里的风也很值得玩味和解读,你转过一个陡弯,看见两面山由远而近,树摆草摇,呼隆隆来一阵,多层夹心蛋糕一样,上下都是凉飕飕的,还夹带雨腥气,中间却是团呼呼的温暖,如小动物附带体热的茸毛,你会感到风不是吹你,而是在抚摸你,性骚扰那样的抚摸,让人不情愿的舒服和窝火,又享受又想发作。
峡谷里的雨刚停,积雨云尚在东山头移动,隐约还可看到后撤中的灰白色雨脚,西山头突然一亮,彩虹飞架,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脚下,就是斯蒂文意外看到的目标。他连忙举起了望远镜。
“祖祖”带领两只虎崽走出密林,斑斓的虎纹,薄日中格外抢眼。
这是海拔1500米处的高山湿地,丰沛的溪流,因巨石的阻隔,形成一个千亩大的沼泽地,其中有六个相连的湖泊,中间生有多种滨水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