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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指匠情挑Fingersmith (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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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这话,脸红起来。可能她也脸红了。夜太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说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应该有些——什么事。”
  “那你不知道什么?”
  “我该怎么做?”
  “说真的,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你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懂?”她叫道。从枕头上坐起来。“你没看见吗?你没看见吗?我无知到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无知!”她战栗着。然后,我感觉到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想,”她用一种不自然的平稳声音说道。“我想他会吻我。他会吻我吗?”
  我再次感到她的气息扑面而来,听到那个词——吻,我的脸又红了。
  “他会吗?”她说道。
  “他会的,小姐。”
  我感觉她点了点头。“吻我的脸?”她说道。“还是我的嘴?”
  “吻你的嘴,我想应该是。”
  “吻我的嘴,当然……”她手捂着脸:尽管在黑暗里,我还是看到了,她手套的白色,我听到她手指抚过嘴唇。这动静好象比较大。这大床似乎比以前小,比以前黑。我希望那盏汽灯没熄掉,我希望——我想这是我唯一一次这么希望——传来一阵钟声。一片静默,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一片黑暗,只能看到她的白色双手。整个世界都战栗着,在无边黑暗里沉沦下去。
  “那么,”她问道,“他会要我怎么做?”
  我思忖道,“一口气说出来,越快越好,又快又直接。”可对着她,实在难以直接说出口。
  “他会,”停了一下,我说道,“拥抱你。”
  她的手不动了,我想她在眨眼睛。我觉得我能听到这个。她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站在那儿,把我抱在怀里?”
  她一说出这话,我眼前马上就刻画出她在绅士怀里的场面,我看到他们站在那儿——就好象有时候夜里,你在镇上看到的男男女女,站在门口,或者靠着墙。你会扭过头去看别处。这会儿我也试图转移视线——可是,当然了,我的视线转移不了,因为周围尽是黑暗,我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看。我脑袋里走马灯般地不闪现出这些画面,如信号灯般醒目。

我想起她还在等我回应,我烦躁地说道,“他不会傻站着,站着不舒服,一个绅士会在沙发上,或者在床上拥抱他妻子,最好在床上。”
  “床上,”她说道,“就象这个?”
  “也许象这个吧,——不过等你们完事儿,这可恶的羽绒床垫上会出现一个人形儿。”
  我笑起来;不过这笑声有点响。莫德有些退缩。然后她好象皱起了眉头。
  
  “完事儿……”她喃喃自语,似乎被这个词弄糊涂了。“什么事儿完了?”她说道。
  “拥抱吗 ?”
  “那事儿完了。”我说道。
  “可你的意思,是说拥抱吗?”
  “那事儿,完了。”我翻过身来背朝她,又翻过来面朝她。“屋里太黑了,灯呢?——完事儿了,我能再说得明白点吗?”
  “苏,我觉得你可以再说明白点。你净说床啊,羽绒啊,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得说那事儿,那是什么事儿?”
  “那事儿就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我说道,“吻过,在床上抱过之后,那就是实质内容了。吻只是让你激动起来。然后你就想做那事儿了,就好象——就好象某个时候,听到某段音乐,你就想跳舞了一样。你从来没——?”
  “从没什么?”
  “别在意,”我说道。我还在心神不宁地翻来翻去。“你千万别在意,那事儿很简单的,跟跳舞一样简单。”
  “可跳舞一点也不简单。”她说道,
  “一个人只有教了他怎么跳舞,他才会跳舞。你就教过我。”
  “那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
  “跳舞有好多种舞步。你做那事儿,就只有一个路子。等你做过一次,自然而然就会了。”
  我感觉她摇了摇头。“我不觉得,”她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能自然而然地学会,我也不觉得吻能让我激动起来,瑞富斯先生的吻就从没让我激动过。也许——也许我嘴唇上少了一种,必不可少的肌肉或者神经——?”

我说道,“看在上帝的分上,小姐。你是个姑娘,还是个医生?你的嘴唇当然很正常。看这儿。”她让我很恼火。她象个弹簧一样让我的神经紧张。
  我从枕头上坐起来。
  “你的嘴唇呢?”我说道。
  “我的嘴唇?”她惊奇地答道。“在这儿。”
  
  我找到她的嘴唇,开始吻她。
  我完全知道该怎么接吻。达蒂曾经教过我。然而,吻莫德可不象吻达蒂。这就象与黑暗接吻。仿佛这黑暗也有生命,有形状,有味道,有温度,也会有声有色地讲话。
  刚开始她嘴唇没反应。然后她迎着我的嘴唇动起来。她嘴唇张开了,我感觉到她的舌头。我感觉到她在吮吸,在吞咽。我感觉到——我这么做,只想教教她。可我一碰到她的唇,就感到身体里的欲望升腾起来,那正是我说过的,绅士亲她时在她身体里激发起的一切。
  
  这让我头晕目眩。让我面红耳赤,更甚于从前。这个吻仿佛是酒,令我如酒如痴,她的喘息轻拂在我嘴上,清凉如风。我嘴唇湿润了,那是从她嘴里带来的湿润。我以耳语般的声音说道,“你感觉到了吗?”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仿佛这个吻给我舌头注入了什么。
  她没答话,也没动,她喘息着,就那么静静地待着。我忽然想到,“如果我让她神情恍惚了怎么办?她会说出去吗?我该怎么跟她舅舅说——?”
  这时她动了一下,然后她说话了。
  “我感觉到了。”她说道。她的声音跟我的一样怪。“你让我找到这种感觉了。那是一种好奇的,想要什么东西的感觉,我从没——”
  “你是想要瑞富斯先生。”
  “是吗?”
  “我觉得肯定是。”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她闷闷不乐地说道。不过她又动了一下,这下她离我近了点。她的嘴离我更近了,她好象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许她知道,可她忍不住。她又说道,“我害怕。”
  “别怕,”我立刻答道。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不是害怕。难道她说她非常害怕,于是就不跟他结婚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得教教她怎么做那事儿,不然她的恐惧会搅乱我们的计划。
  所以,我又吻了她。接着我开始抚摸她。抚摸她的面庞。从我们吻在一起的地方——柔软湿润的嘴角——开始,她的下巴,她的面颊,她的额头,我以前帮她更衣或者沐浴时,也抚摸过她,但都跟这次感觉不一样。
  她身体如此光滑,如此温暖!仿佛在我手中,这黑暗变成一种立体的,快速蔓延的物质,我好象在用这种物质,塑造着她的身体,她的生命。 
  她颤抖起来,我以为她还有点怕,这时我也颤抖起来。绅士已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心里只想着她。泪水沾湿了她的面庞,我吻掉了泪珠。
  “珍珠,”我说道。她真白!“你是珍珠!我的珍珠!珍珠!”
  在黑夜里,如是说如是做都很容易。可第二天早晨醒来,看到床帷之间透进的灰白色光线,想起我的所作所为,我心想,上帝啊。莫德躺在我身边,她还睡着,眉毛皱成一团。
  她嘴微张着,嘴唇已经干了。我的嘴唇也干了,我抬起手想摸一下嘴,手到嘴边又赶紧放开。我手上都是她的味道。这味道让我五脏六腑深受震撼。这震撼,同我昨夜抚摸她身体时感受的震撼,如出一辙。昨夜我伏在她身上,那震撼的感觉牢牢抓住了我——抓住了我们俩。
  被搞定了,镇上的姑娘们会这么说。他搞定你了——?他们会跟你说,这感觉就象打喷嚏;可相比这种震撼,打喷嚏根本不算什么——想到这里,我又战栗起来。我把一根手指放进嘴里。这手指上味道鲜明——象醋,象血,又象金钱。
  我害怕起来。莫德动了动。我赶紧起床,不敢看她。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感觉不舒服。可能酒喝多了,可能昨天晚饭喝的啤酒没酿好。也可能是发烧了。用冰冷刺骨的水洗过手和脸,又洗了洗下身,然后穿好衣裳,坐下来等着。我听见莫德醒了,动了动,我慢慢走过去。我从窗帷间的空隙里看到她。她自己坐起来了,正在系睡衣上的带子。那是我昨晚解开的。

这场面令我五脏六腑再次深感震动。可当她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眼睛看向了别处。别处!她没有叫我到她身边去。她没说话。她望着我在屋里忙来忙去,却什么都没说。玛格丽特来了,带来煤和热水。玛格丽特蹲在炉边拾掇煤火时,我满面通红,在衣柜边收拾衣服。莫德还没起床。玛格丽特走了,我拿出裙子,衬裙和鞋子。我把水倒好。
  “你要过来更衣吗?”我说道。
  她过来了,她站着,慢慢抬起胳膊,我脱掉她的睡衣。她大腿上还留有红晕,两腿间的绒毛是黑的。她胸口有道淤青,青中透着深红,那是我吻得太重了。
  我遮住那个吻痕。她大可不让我这么做。她大可把手放在我身上。毕竟,她才是小姐!然而,她什么也没做。
  我把她带到壁炉上的银镜子跟前,给她梳头。她站在我面前,眼帘低垂,她感觉到了吗?我手指触到她脸时的颤抖?她没说。只有当我快给她梳好头了,她才转过头,望着我的眼睛,她眨眨眼,似乎在想该说些什么。
  她说道,“我睡的多沉啊,是吧?”
  “是的,”我说道。我声音颤巍巍的。“没做梦。”
  “没做梦,”她说道,“有一个。不过是个美梦,我想——我想在那个梦里,我梦到你了,苏。”
  她凝视着我,似乎期待着什么。我看到她颈项上血管跳动,我的心也跟着一起跳,在胸膛里翻腾着。我想,如果我把她拉过来,她还会吻我。如果我说,我爱你,她也会说同样的话;那整个故事就不一样了。我就能救她了,我可以想个办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办法——让她避开那悲惨的命运。我们可以联手把绅士蒙过去。我可以带她走,带她去蓝特街——不过,如果我这么做了,她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坏家伙了。我想告诉她真相,我左思右想,颤抖不止。我做不到。她太单纯,太善良了。如果她有那么一丁点儿瑕疵,如果她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好的地方——就好了!可是,她毫无瑕疵。只有那个吻痕。一个吻留下的痕迹。到了镇上,她能做什么?到时候,我怎么会,我怎么,回到蓝特街,身边多了个她?我耳边再次响起约翰的嘲笑声。我想起萨克丝比太太。
  莫德注视着我的脸。我给她别上最后一根发卡,再给她戴上天鹅绒发网。我咽了下口水,说道,“梦到我了?我不觉得,小姐,不是我,我应该说——我应该说,是瑞富斯先生。”
  我走到窗前。“看,他在那儿!他的烟快抽完了,你再不过来,就要错过他了!”
  我俩一整天都别别扭扭的。我们散步,分开走,她过来要挽我胳膊,我让开了。我服侍她上了床,帮她放下床帷,看到她身旁的空位,说道,“现在晚上暖和多了,小姐,你不觉得你自己也能睡的很好……”
  我回到自己的小床上,钻进如湿面团般的被褥里。我听到她在辗转反侧,不断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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