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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最后的莫希干人-第33部分

小说: 最后的莫希干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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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阁下;可是她们不但没有削弱我们的力量,她们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反而为我们树立了一个英勇无畏的榜样。要是抗击像蒙卡姆侯爵这样一位杰出将领只需决心就够的话,那我们完全可以把威廉·亨利堡的保卫工作委托给那两位小姐中年长的一位来担任。” 

  “在我们的《撒利克法典》①中,有一条英明的法令:‘法兰西的君王,不得卑男尊女’,”蒙卡姆带着一点傲慢的神气冷冷地说,但他立刻又恢复原先那种和颜悦色的样子,说道:“一切高尚的品质都属遗传,因此你的话是不难使我相信的,可是,诚如我刚才讲过的那样,勇敢是有限度的,人道也不能忘记。我相信,阁下,你是受权来谈判投降问题的吧?” 

  ①法兰克族撒利克部落的习惯法汇编,据传五世纪末由克洛维颁布,共六十五章,包括对各种违法行为审判和惩罚的规定,反映了法兰克族氏族制度解体和阶级分化的情况,是欧洲中世纪早期的珍贵史料。 
  “难道阁下认为我们的保卫力量已经薄弱到必须采取这一步骤了吗?” 

  “我感到忧虑的是:你们的防卫一直这样拖下去的话,只会激怒我的这些红人朋友,”蒙卡姆接着说,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认真地倾听着他们谈话的印第安人,看他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在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现在就已经很难用战时惯例来约束他们了。” 

  海沃德默不作声。他的脑海中痛苦地回忆起最近的那番危险经历,也想起了那几个和他分担一切痛苦的没有防御能力的人。 

  “Ces messieurs-la,(这些先生,)”蒙卡姆看到他的话已经取得明显的效果,便接下去说,“在受阻之后是十分可怕的。至于在他们发怒的时候如何难以管束,那就更不用再说了。Eh bien,monsieur?(怎么样,阁下?)我们可以来谈谈条件了吗?” 

  “我看,恐怕阁下对威廉·亨利堡的坚固性,以及它的驻军的实力了解不够吧!” 

  “我围攻的并不是魁北克,而是一座土堡,守卫它的也只有二千三百名勇敢的士兵。”蒙卡姆的回答十分干脆。 

  “不错,我们的城堡是土建的,而且它也不是建在钻石岬①那样的悬岩上,可是它却位于曾使迪斯科和他的军队覆灭的湖边。而且在离我们几小时路程的地方,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这也可以看成是我们的力量的一部分。” 

  ①一座悬岩,魁北克的城堡即建在它上面。 
  “那也只不过六千到八千人罢了,”蒙卡姆显然满不在乎地说,“何况他们的指挥官很明智,认为与其把自己的部队放在战场上,不如留在堡垒里较为安全。” 

  这一回轮到海沃德咬着嘴唇深感苦恼了,他知道对方所提的部队数超过实际数字,可他提到时仍满不在乎。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蒙卡姆先开口恢复了谈话;他极力表示,他深信海沃德此行的目的,完全是为了谈判投降的条件。而另一方的海沃德,则千方百计想诱使这位法国将军透露一些他所扣留的那封信的内容。可是,双方的计谋都没有成功;经过长时间的、毫无结果的会谈之后,海沃德便起身告辞了。他对这位敌军的名将有了一个良好的印象:既有礼貌,又有才干,但对自己想来打听的东西,却是一无所获。蒙卡姆送他到营帐门口,并再次提出,希望邀请亨利堡的司令,尽快和他在双方阵地中间的那片开阔地上,进行一次会晤。 

  最后,他们道了别。海沃德仍和来时一样,由人陪着来到法军阵地前沿,然后立即回到堡垒里,朝司令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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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shu
              爱德伽:在您没有开始作战以前, 
                  先把这封信拆开看一看。 

                  ——莎士比亚① 

  ①《李尔王》第五幕第一场。 

  海沃德少校来到孟罗的屋子里时,发现只有他的两个女儿和他在一起。艾丽斯坐在他的膝头,正用纤细的手指分理着他灰白的头发;每当他对这种顽皮的举止假装生气时,艾丽斯便用艳红的嘴唇去吻他那满是皱纹的额头,使他平息装出的怒气。科拉在一旁坐着,静静地、有趣地看着他们;她以一种慈母般的心情,看着妹妹这种任性的举动,这正表明了她对艾丽斯的溺爱。在这种父女相聚,无拘无束地撒娇谈笑的时候,别说她们不久前经历的种种磨难,就连迫在眉睫的危险,似乎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看来他们是要利用这一短暂的休战时刻,享受一下纯洁的天伦之乐;在眼前这种安全的环境里,做女儿的忘记了她们的恐惧,那位老战士也忘记了他心中的焦虑。就在这种情景之下,急于要向上级报告的海沃德,没有通报就走了进来;大家没有注意到他,他就站在一旁很感兴趣地看了好一会儿。可是艾丽斯灵活的眼睛,从一面镜子里发现了他的身影,她羞愧得急忙从父亲的膝头跳下,大声叫了起来: 

  “海沃德少校!” 

  “你问那小伙子吗?”父亲说,“我派他去和那个法国佬闲聊去啦。哟,少校先生,你这个小伙子,动作好快!去吧,去吧!你们两个女孩子。这儿没有你们叽叽喳喳的,就已经够我烦的了!” 

  科拉察觉她们再在这儿逗留已不适合,便起身走出房间;艾丽斯也笑着跟在她后面走出去了。盂罗没有马上问海沃德这次出使的结果,而只是在房间里来回地踱了一阵,他背着双手,低着脑袋,两眼盯在地上,仿佛正陷入沉思。最后,他抬起头来,眼睛中流露出一个父亲的爱抚之情,感慨地说: 

  “一对多好的姑娘啊,海沃德,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会因有这样的女儿而感到骄傲的。” 

  “你现在要听的,不是我对你女儿的意见吧,孟罗上校!……” 

  “不错,小伙子,不错,”老人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刚回来那天,本来打算要你多谈谈对这个问题的意见的,可是当时我认为,在这英王的敌人随时都会前来做不速之客的时刻,一个老军人是不宜侈谈婚姻喜庆之事的!可是我错了,邓肯,我的孩子,在这点上我是错了;因而,现在我准备听听你要说点什么。” 

  “承你见爱,我十分欣喜。可是,亲爱的上校先生,我刚才从蒙卡姆那儿带来一个口信……” 

  “让那个法国佬和他的全部喽啰都见鬼去吧,少校先生!”火气十足的老军人大声嚷嚷道,“他现在还不是、将来也永远不会是威廉·亨利堡的主人,只要韦布将军证明他自己还是一个真正的军人的话。不,少校先生!感谢上帝,我们的处境还没有落到这样紧迫的地步,我孟罗连对自己的家务尽点责任都不可能了。你母亲是我一个知心朋友的独生女儿,邓肯;我现在就要听听你的意见,尽管那班圣路易爵士老爷已经全部集结在我们堡垒的门口,领头的是那位法国圣徒①,他还想求我赏光和他作一次友好交谈哩!嘿,他们那种可以用钱买到的爵士,多如牛毛,简直可以车载斗量!还有他那个只值两分钱的侯爵,算个什么!我们的‘蓟花’②才是尊贵、古老的勋位;Nemo me impune lacessit③才是真正的骑士精神。邓肯,你的祖先就得过这种勋位,他们才是苏格兰贵族的光荣。” 

  ①法王路易九世(一二一四—一二七○)两度率十字军远征,死于突尼斯后,被教皇波尼非斯尊为圣徒。路易十四(一六三八—一七一五)为了对先人表示崇敬,特创“圣路易爵士”武功勋位。此处指蒙卡姆及其部下。 
  ②蓟花为苏格兰的国花,“蓟花勋位”是苏格兰的一种爵士勋位。 
  ③拉丁文,意为“侮余者必受惩”,是苏格兰的铭语。 
  海沃德知道他的上司有意要表示对法国将军的口信的轻视,并以此为快;同时他也知道这种坏脾气是发不长的,于是也就乐得顺着老头子的性子,装出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的样子,答道: 

  “我不揣冒昧地说,上校先生,诚如你所知道的,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有幸能做你的女婿。” 

  “啊,我的孩子,你的话非常清楚明白。可是,我来问你,少校先生,你对我的女儿也这样明白地吐露过吗?” 

  “我以名誉担保,没有!”海沃德激动地大声说,“要是我利用我的地位来达到这样一个目的,那我就辜负了你对我的心腹之托了。” 

  “你这是有教养的人的见解,海沃德少校,值得大大赞扬。不过科拉·孟罗是个言行谨慎的姑娘,她头脑清醒,品格高尚,就是父亲的监护,对她来说也是不需要的。” 

  “科拉?” 

  “是呀,是科拉!我们是在谈你对盖罗小姐的要求呀,不是吗,少校先生?” 

  “我……我……我觉得我没有提到过她的名字。”海沃德结结巴巴地说。 

  “那么你想要我答应把谁嫁给你呢,海沃德少校!”老军人问道,脸上已经流露出受到伤害的神情。 

  “你还有一位同样可爱的女儿。” 

  “艾丽斯?”做父亲的喊了起来,惊异的样子,和刚才海沃德重复科拉的名字时一模一样。 

  “是的,上校先生,这就是我的愿望。” 

  年轻人看到对方对自己的话是如此感到意外,便不再作声,默默地等待着事态发展的结果。孟罗迈开大步,急速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分钟,他那严峻的脸孔紧张地痉挛着,似乎他整个身心都在专注地思索着这件事。最后,他径直走到海沃德跟前,睁大眼睛盯着他,嘴唇颤抖着说: 

  “邓肯·海沃德,我爱你,是因为在你的血管中流着我那位好友的血;我爱你,是因为你具有高尚的品质;我爱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会给我的孩子带来幸福。但是,如果我生怕会有的事是真的话,所有这一切爱,都将立时变成恨。” 

  “上帝决不容许让我的任何言行造成这种变化!”年轻人大声说,迎着对方锐利的目光,他的两眼毫无惧色。孟罗并没有注意到,海沃德对他深藏心底的这种感情是不可能了解的,可是看到对方面不改色,便也心平气和,用较为温和的语气接着说: 

  “你愿意做我的女婿,邓肯,可是你对你要叫他岳父的人的过去,却一无所知。坐下吧,年轻人,让我来简单扼要地对你诉说一下我心灵上的创伤。” 

  这时候,有关蒙卡姆的口信的事,不论是在带信人或者收信人的心目中,都已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们各自拖过一张椅子来坐下,当老军人明显地带着几分忧郁,默默地沉思着的时候,年轻人强压住不耐烦的心情,打起精神恭恭敬敬地等待着。最后,老人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海沃德少校,我的家庭是一个有着古老的光荣传统的世家,”这位苏格兰老人开始说,“虽然我们家没有和这种地位相适应的家财。当我还只有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我和艾丽斯·格雷厄姆订了婚,她是我家附近一个有钱地主的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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