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03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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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架着吕新岩直奔了急诊外科。急诊医生一般性子都不急,流血死伤他们见多了,可看见自己喜爱的影星伤成这样,医生还是禁不住埋怨了几句:“你不演警察谁演警察啊?胆儿可真够大的,感染成这样了还撑着,再严重就只能截肢了。”新岩不以为然,王响晴可是叮咛的话说起没完,由敌意到关心转变到这份儿上,吕新岩真感激自己挨的这一椅子。两个人都不想补上已经欠缺许多的睡眠,一起驱车赶往协和医院。
在协和医院拥挤不堪的观察室里,吕新岩看到了这样一幕:在走廊尽头陆鸣躺在推车上昏沉沉地睡着,旁边一张椅子上挤着石墨和栖霞,栖霞的头斜倚在石墨肩上,两个人都睡得很实。王响晴像没看见一样,穿过走廊找医生去了,吕新岩退出了急诊大厅。他到小卖部买了一些食品,额外买了一包几年都没碰过的红塔山。戒了五年的烟,现在抽起来,像找回了老朋友。吕新岩没等王响晴把食物放在陆鸣枕旁就走了。回家之后他也睡得很实,的确大家都累了。
王响晴找好关系就把石墨和栖霞叫醒了,他催着他们立即办手续,把陆鸣转到ICU病房,他只字未提吕新岩,但是栖霞看见陆鸣床上的食品就知道他来过了。两个人的交流,其实很多时候是不用见面的,一个细节就可以传递出许多情感。但是现在的她无暇关注这些细节,她想的只有如何挽救两个孩子,哪怕是用自己后半生的全部时光。在特护病房里,陆鸣的病情得到初步控制,清晨的血项和尿检指标已经开始稳定。心电图虽然还有心衰迹象,但是不规律表现在逐步减少。等在外边的石墨和栖霞听到这个消息,决定各自回家睡觉,临别的时候石墨说:“千万别关手机,有消息马上相互通知。”
栖霞叹口气说:“怎么可能关机呢,我们的头上悬着一把剑,随时都可能砍下来。你随身带着充电器,千万别没电了。”
“我们后半生都没资格睡塌实觉了。”石墨目送栖霞进了小区才开车离开,他叹口气自言”自语,“真不该把她也拖进来。”
栖霞几次想给新岩打电话都没忍心,她想让他多睡会儿。其实吕新岩早就被叫到冰莲花了,这次他面对的是一明一暗两个人。樱子躲的地方不远,就在冰莲花面对的湖面上,她踩了一条鸭子脚踏船,随时可以进退。艾琳显得很疲倦,已经两天没睡了,昨天又和樱子东躲西藏了一整夜,情绪非常急躁:“陆鸣怎么样?”
“他还在特护病房急救,情况有好转。”
“带钱了吧?”
“没有陆鸣做筹码,你们还想要两万?”
“这次跟陆鸣没关系。”艾琳更急了。
“这次的筹码是什么?”
艾琳直盯着吕新岩,直到把他不屑的目光逼开,才说:“就是你吕新岩啊。”
“好,说说看。”吕新岩笑了。
“两万块钱让你保全名誉。”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就是活得再简单,也逃不过娱记们无事生非。”
“这回可不是无事生非,你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我一不偷税,二不吸毒,你们能编出什么事儿来?”
“你犯法了!”艾琳忍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讨厌吕新岩不可一世的样子,“你犯的法民不举官不纠,现在就看樱子告不告你们了。”
“笑话!你赶紧告诉樱子去投案自首,别老想东想西地不着边际。你也别跟着瞎闹,真被指控成胁从犯,就不好办了。”
“你吓唬谁呢,我怎么就成了胁从犯了?”
“你窝赃了吧?你协助潜逃了吧?你窝藏了樱子和她身上的毒品。”
“血口喷人!”
“艾琳,你难脱干系啊。”
吕新岩觉得这下艾琳应该知难而退了,没想到红发女孩直起反扑了:“你们要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推,你们也别想好过了!”艾琳沉不住气了,她胡乱地抓了几下头发,头顶顿时就冒出了火焰,“你们要是把我们惹急了,谁也逃不掉!”
“那好,亮牌吧。”
吕新岩觉得挺有意思,他一边看咖啡跳舞,一边看着艾琳。艾琳突然疯狂起来:“你们伪造证件!”
吕新岩一听大笑不止:“小丫头,你就是敲诈也得着点儿边啊!回去再跟樱子编几个理由。啊,对了,我刚才好像看见樱子在船上,你们也太大意了,我要是带个人来,她还跑得了吗?”
“你没那个胆量,你怕栖霞和石墨一知道,就联手甩掉你了!”
“艾琳,你说得够多的了!”
“差远了!你知道石墨和林栖霞一直都没离婚吗?你们犯了重婚罪了!”
“够了!”新岩觉得十分荒唐,“可以了,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儿吧,回去告诉樱子,一定要面对现实,立即和我们中间任何二位联系,我们都会帮她。”
“樱子不需要!樱子说了,你们要是再逼她,她就告你们!”
“你说她怎么告呢?”
“告栖霞和王响晴伪造证件,告你和栖霞重婚,告石墨协助买毒。”艾琳很得意,“你们四个,一个也跑不了!”
“无稽之谈!”新岩终于被激怒了。
“冷静点儿,你不一直都被评为冷面杀手吗?我就是要告诉你们,樱子有证据,离婚协议书上石墨的签字是王响晴代签的,办离婚手续的时候王响晴找了关系,石墨出差根本没到场,石墨和栖霞的离婚协议是无效的。你吕新岩明知真相,还跟有夫之妇同居,就是犯了重婚罪。栖霞既伪造证件又和你同居,情节更严重。吕新岩,我们不会束手待毙的,我们也咨询了律师,也和记者联系了,只要你们二动手,我们就行动。吕新岩,两万块钱买二十四个小时考虑时间,不亏。”
吕新岩不知道艾琳带了什么窃听装置,但是就在双方较量的关键时刻,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樱子踏着鸭子船离岸只有五十米的距离。樱子得意的笑容刺激得吕新岩怀疑自己此刻正接受上帝的惩罚,他怀疑,自己和栖霞之间的爱情有什么地方违背了迷冥中的法则。
吕新岩的思绪正在游离的时候,艾琳又说话了:“樱子说,这是她最后一次跟你要钱,她要用这钱跟陆鸣去外地戒毒。樱子吸毒是因为你毁了她的家,陆鸣吸毒是为了救樱子。如果你不出现,他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吕新岩原本是不想再被两个小丫头胁迫的,但是现在,他的心理防线坍塌了,沉重的负罪感压垮了他。犹豫许久之后吕新岩对着火红的落日说:“今天只给你们一万,二十四小时之内告诉我戒毒中心的账号,我立即汇过去。”
艾琳知道这是吕新岩的底线了,她收好钱转身走了。吕新岩看着不远处的樱子同时掉头靠岸了,他想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跑,可惜,他的大脑支配不动伤口感染的脚。吕新岩眼看着樱子在不远的码头挑衅般地离开了,而他自己的位置几乎没有移动。
吕新岩的挫败感逐渐弥漫了全身,充满了大脑。当落日的红色退去,月亮的光晕还没升起的时候,银幕上的硬汉已经倒下了。王响晴打着手电在后海难得幽静的湖边,找到了泡在湖水里的吕新岩:“你不要命了!”王响晴俨然以朋友的口气教训他,“你等着破伤风吧!”“痛快,真痛快!”吕新岩已经酩酊大醉,他挥舞着双手不让警察靠前,“你给我打完电话手机就掉水里了,我找不着。还是水里凉快,别拉我,你也下来吧。”王响晴不由分说,一把就把吕新岩给捞了出来,直奔了医院。
吕新岩和栖霞的见面是尴尬的。他包裹好的脚肿得穿不下任何一款哪怕是拖鞋,他只好屈着腿,人顿时显得矮了许多。栖霞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同情,她快步走向停车场,新岩只好一蹦一跳地跟在箭步如飞的栖霞的身后,像个犯错的孩子。栖霞矫健地上了车,连车门也没帮他拉一下。坐在狂野的吉普车里栖霞开始训话:“多亏你喝醉了,不然我们谁也不知道你偷偷地和她们作交易,你错失良机,你助纣为虐,你想害死樱子,你存心不良!”
栖霞情绪剧烈波动,车也在瞬间失去了控制,扭曲成没有形状滚滚而下的洪水。“停车!”吕新岩大喝一声,同时握死了方向盘,栖霞完全遵从了,一脚刹车踩到底。吕新岩尽管早有防范还是几乎被甩出车厢,他只得用肿胀的脚支起自己全身的重量,接下来的感觉就是无休止的剧痛。栖霞看着新岩抽搐的脸非常不忍,但是她仍然拎着脸:“新岩,我和石墨是樱子的父母,只有我们有权利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请你跟她们接触之前,一定跟我们商量。”
“栖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泾渭分明的,我是想得到线索才这么做的。”
“结果是线索没得到,樱子可拿到了毒资!”
“栖霞,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先不说这个。”新岩的酒完全醒了,沉重的负罪感重又袭来。
“送你去哪儿?”栖霞问。
“你去哪儿?”
“我送完你就回医院值班,我们在轮班。”
“特护病房不是不让进吗?”
“我们等在大厅里,主要是等樱子她们。”
“她们会来吗?”
“一定会来。”栖霞非常肯定。
“算上我吧。”
“你还不把她们给放跑了?”
“不会的。”
栖霞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新岩,她看到他略有忧郁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栖霞只好掉头回了医院。
到了午夜,新岩开始低烧,栖霞担心他的脚感染了,就逼他去急诊室。新岩回来的时候架了拐杖,身后还跟着护士推着输液车。栖霞睁着惺忪的双眼不解地看着吕新岩,他爽朗地笑了:“这回你可以走了,医生让我在这儿输液,最少也得七个小时,反正我也动不了,就在这儿守着吧。你耗着也没用,还是回家睡一会儿明天早晨来换我。”
栖霞又看了看护士,护士微笑着说:“他有办法,主任同意我到这儿来给他输液。”
“走吧,七个小时之后来换我。”
新岩挺坚决的,栖霞也只得走了。临出门的时候栖霞看了一眼表:差十分两点。栖霞还晃不放心,关切地嘱咐:“你可别睡着了,液体别走空了,陆鸣是二十四床,有情况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对了,你的手机坏了,你有IC卡吗?”
“栖霞,我觉得你今天母性十足,等找到樱子,你一定能把她照顾好。行了,赶快回去睡吧,明天九点钟给我带永和豆浆来。”新岩说得很轻松,其实看着栖霞肿胀的双眼,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栖霞实在是太困了,她没来得及等新岩输上液就走了。后来她非常后悔,后悔让吕新岩独自留下了,但是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一个小小的决定,换来的是完全不同的生命的进程。
尽管栖霞非常肯定地认为樱子会来医院看陆鸣,吕新岩还是觉得希望渺茫。他懒散地把脚高跷起来,尽量舒服地横躺在长条椅上。深夜的特护病房比白天忙碌。黎明时分正是生命脆弱的时刻,目新岩看见太平间的车进进出出好几次了,他想,在这里呆久了,对死亡会麻木的。在最忙碌的时候吕新岩的液体该换了,他提着葡萄糖,拄着拐杖去找急诊护士了。等他把葡萄糖换成消炎药回来的时候,看见直通太平间的专用电梯又推进去一具白床单掩盖的尸体。他从背影看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像是一位姑娘。吕新岩开始怜香惜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