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留言 作者:陆幼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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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无解的,请相信我对这个问题的长久探索,和我的直觉。
这个问题的产生和无解是造物主义对人类的刻薄和捉弄的明证之一。
牛身上最多余和不值钱的东西是什么?那鼻子上的一根绳,如果你同时熟悉牛和汽车,你可以管那绳叫做“意志和方向控制总成”,比汽车要简单得多。
我们人类身上也有那么一个系统,更巧妙地控制我们:人有灵魂吗?
仅仅是一个问题,比牛和汽车不知简单多少,但却有效地控制了我们。
人类,很不安分的,造物主知道,可以让人类知道一些复杂的东西,比如核能、航天、基因一类,但就是不能把最简单的事实拱手相告:
我是谁?来自哪里去向何处?
人死后有灵魂吗?
人类知道了这些,我有时想,这世界肯定会少几分荒唐多几分宁静,除非这答案是人类不愿听到的,属坏消息一类。人类听了会吵会闹会谋反。
这真是个恼人的事实,我们知道有一个问题是至关重要的,估计答案也就是简单几句话,偏就没处去打听,弄个水落石出,虽说有现成的答案可以聊胜于无,但答案多于一个等于没有。
更恼人的是,我们每个人又都会知道答案,在谁都知道的那一刻。
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场的,领受了答案之后,走了,从一个秘密的出口。就像你站在纳粹的毒气室门口多久,也不可能打听出里面的情形如何。
有答案,但无解。
就时间而言,对这个问题的探索从人类中第一个有自觉意识的人一直到我,因为我此刻正在想这么个问题,所以我是暂时的终点,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兴许都在以未知来探索未知,这种做法是人类在对待绝大多数问题时候的一种手段,你可以留心看看现有的种种答案,那里面描绘了很多情景,但无一不带上人间种种的烙印,如地狱天堂一类,这样做的结果是利于传播,但不利于征信,难说服人啊。
而从虚拟到现实,可能是问题的答案所在,偏在这样大规模的运算时,人类的大脑至多是单片机的水平,至于“深蓝”一类,或更深更深的蓝,有可寄托重任的一线希望,只是目前,要走的路太多。
在很多“科学”地研究这一问题的报告中,有一则引起了我的兴趣,那是我在几年前读的,一些细节可能已经淡忘,但那实验的内容令我在几年内多次回想和品味。
实验是这样的,有一组科学家,用极精密的仪器测量人在死亡的那一刻体重的变化,做了很多组,答案是惊人的:体重是有变化的,轻了,而且不论男女老少,体重的减少竟然是一样的,是个常数。
0。285克
人死的一刹那,除了灵魂出窍,其他不应该有什么巨大的变化,难道那个数字真是灵魂的重量吗?
它回答了我们的问题,但跟没说一样,就像有目击证人向警察介绍车祸,他说:有车祸,那是一辆车子。这些要素对受这个问题困扰得太苦的人类来说,虽聊胜于无,但更是一种折磨。
0。285克,这个常数于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有一种后工业时代的恐怖。难道我们每个人的身上藏着某种统一制作的芯片?上面记载的是我们一切的信息和生死奥妙?因为是制成品,它们的重量才可能是个如此精确的常数。
这个芯片我有吗?在哪里?耳朵?或者盲肠?
在一间保安严密的实验室里,我曾被要求穿上太空人式样的制服,同时在口袋里放进一张身份识别卡,使得我这个参观者在接近某台仪器时不至于使之自启安全系统停机。参观结束后,我们在实验室的门口排队等候交还那卡。
这完全不相干的经历和体验在我的脑子里被融合在一起,难道人生说到底竟也是一次参观?而灵魂这东西就是那卡?
交卡,在参观和生命的终点。我用的是别人用过的卡?而有人在等着我手里的卡盼望着一次参观呢。
交了卡以后,还能去看看别的什么吗?
西方有一种濒死体验的研究也试图证明灵魂的存在,那是一些因伤或病的人的生命状态曾经非常接近死亡,但最终是清醒地回来了,他们讲的故事就是濒死体验。既是故事就没有真正的说服力,但我还是欣喜地注意到他们的故事都很相似,这就有一定的说服力,虽然他们回答不了有没有灵魂,但他们对死亡的过程的描述是快乐的,这种异口同声对我这样的病人来说真是个好消息。
没有答案也罢,且让我快乐地走完参观的路。
宗教中对灵魂的说法大都异常地坚决,我始终不想因自己的无知而伤害各种宗教的信徒的感情,我也许是无知地和固执地不愿接受这些很多人都已经接受的现成答案。原因也许会让大方之家耻笑:这些答案与世俗走得太近了,关于灵魂的说法被用作归范人类现实生活的教规,而这不就是造物主对此秘而不宣的道理吗?如果造物主要昭示这个秘密他不会写诗更不会用演义这一类的文体。
真理是不走远路的,如果人类有造化认识它,它必定在你的正前方,中间会有风遮云障,但决不会在歧路的尽头。
更何况各种宗教对于这事的说法千差万别呢。
有人证明“有”,也就有人证明“无”。
其实,证明其无一样地艰难,也不知怎样处理这答案更好些,所以,大多数的正统科学机构和官方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这个问题,把它交给了宗教界。
与此相类似的还有“外星人”的问题。
人类在苦苦求证这个问题的同时,其实是带有浓重的私心的,对今生的留恋,和对已拥有的种种的持有,人类实在是太希望有灵魂一类的东西,使得生命有如影院,结束的仅仅是戏,开始的也是戏,除非铁证如山,不然,要证明其无是极其困难的。
行文至此,我在开篇之初的犹豫又一次冒了上来:我要在此写明自己的观点吗?一介病夫,心事尖利少了厚重,怕已是失去了谈这个话题的平常心;一个亦商亦文的凡人,知道更多的数字而非深浅,怕如猕猴上了高枝,露出天下同道一片“红”的底细;一个看报多读书少的俗人,久不问自己行事的雅俗,怕是在深山古刹里最念的不是香茗,而是可乐……
再一想,天下可乐岂止“百事”?多一件何妨?有如斗鸡眼打飞机,兴许能射点什么下来,供专家研究一下,或让网友们有个题,也是好的。
在这个问题上,我倒是比谁更有私心的,来日无多,我当然希望这仅是球场休息,而非剧终(请各位观众不要忘记随身带的物品),但我并未成功地说服自己,直到现在。
我是从人之生而判断的,看上去是缘木求鱼,实际上我也是无奈,试着抄后路的,反正地球是个圆家伙。
人之生,充满偶然,几句说到点子上的情话、半瓶美酒、一粒伟哥,甚至一场犯罪都可能是人生之源,这种偶然性所蕴含的无序对于灵魂的产生是极为不利的,因为灵魂的产生是严密的过程,它要携带大量的信息,要确保不能有遗漏,毕竟我们说没有灵魂是骂人的哈,当不了真的。
如果有一样东西,比如灵魂,能超越生死而存在,那它一定同样来自先天而非后天的训练。
0。285克是什么呢?把它解释成生命的能量是否更合适一点呢?这能量源自我们生命产生的那一刹那的宇宙,记载了天地人的交互信息,人的肉身是生生灭灭的,但这种能量却是守恒的,是绵延不绝的,只是会变幻无数的形态……
20年后是会有一条好汉的,不过不是你。支撑你成为好汉的全部能量说不定被分到了5个胆小鬼的身上,而你的身上多了一些原先是牛的能量。
有点像佛家的轮回吗?是的,我意识到自己跟佛教更为接近,但,我又觉得与轮回无甚关联,因为这当中没有善恶的鸿沟和因果。
造物主是另有记账的公式的,绝非人间的善恶那么简单,赋于我们的肉体以灵性、点化我们的思想的,如果真是那轻于鸿毛的“能量”,那它肯定是另有运行规则的,只是可以想象一点:他有无序而随意地生产和精心谋划以后的生产两者不同的模式。
写得好累,但总算把我的缘分中能够体味到关于灵魂这一问题的那些思考写成字了,要续或要再论,待比我更有缘的人士吧。
且在此打住吧,这会是我最长的一篇日记吗?但愿不是最乏味的。
预告
2000年9月18日 天气:晴
又见西子。
中国竟然有这样的城市,我到了几十次的,依然是相看不厌的,每到杭州,每见西子,我都问自己,到底是西湖催生了国画,还是国画绘就的西湖。
扬州归来在家呆了一周,为了逃避那熟稔的感觉和无尽的电话,我终于再次出行。
原计划是去莫干山的,因为想念那山上的竹林,但妻看着我日益沉重的步履,竟是不敢单独陪我走这一趟了,怕有意外,人生地不熟,叫不应的。于是改道杭州,原因是在这座古城当中有很多好朋友,大学死党一类,有事必有响应的。
但人间事顾此失彼的,杭州让我有安全感却也令我因此失去了平静,我这人本就敏感于山水,何况是杭州这样的山水,西湖这样的景致……
计划中,是想借此次出行,写几篇蓄谋已久的文字的,这样的文字必得是在一种身心两脱俗的状态下写就的,不能有家居的烟火气,也不能有游历中的轻佻的,真不知道我的身体能不能支持下一次的游历,我只有去乡下了,但有莫干山的受阻于前,就没有再一次的阻拦吗?
我算是那种自由得忘了生病的病人了,但在亲情的绳索面前依然束手的。
且按计划写吧,写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一泻千里是真实,绳索之下的形态却是现实,很难说哪个更有利价值,不管最后留给这世上的是什么样的文字,它都是:我的、真的、因没修改的机会而遗憾的文字。
就像生个儿子斗鸡眼,自己于是更偏心不说,还私底里希望世人觉得有趣,看在罕见的份上,也拨个几分疼爱。
行装甫卸,刚又上街作了一次艰难而勉强的采购,今天是写不了的,且对后几天在杭州写的文字作个预告吧:
在今后的几篇日记里,我会谈谈灵魂、宗教与生死、婚姻,有朋友如天生讨厌这些大而无当的内容,大可略过不看的,就像前几日有一多年的好友告诉我:其实,过去一轮到我唱歌,就是他去洗手间的时间。
明天起,我开始卡拉OK了。
懒惰
2000年9月20日 天气:阴
人类很好玩,凡是品质一类,必是成双作对的出现,有好的便有坏的。比如勇敢和懦弱、勤劳和懒惰,语文老师对此自然是欢迎的很,可以有出不完的反义词考学生,我们从小也受着这样的训练长大,以为这是文采的一部分,可以事半功倍地学好中文呢。
有一天,小女问我大门的反义词是不是小门,这问题让我吓一跳,现在做老师出题可以这么有创意吗?大门都有反义词(想必是小门),那爷爷的反义词是姥姥,可舅舅算不算妈妈的近义词呢?
也算当过教师的我其实一直打心底里认为这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