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深处-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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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杨条件反射式地跳起来。
“坐下!都坐下!谁站起来我崩了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肖杨,狂吼道。
肖杨举起手,“是,是是是”,慢慢地,一手死死地按住身旁的时小兰,一边慢慢地坐下来。
很快,驾驶室舱门被打开,机长模样的人被另一支枪顶住脑门推出来,他冷静地用通话器对大家说,“我是机长,飞机已经被劫持,为避免更大的灾难发生。我恳请各位旅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从劫机者的要求。所有机组人员统一坐到机尾,不许乱动。我重复一遍……。”通报结束后,机长向歹徒哀求道,“飞机还在空中,请不要再开枪,这很危险。”
“我知道!你滚回驾驶室去,拉到五千米高度再往正南方飞十分钟然后告诉我,别耍花样”,刚才命令肖杨坐下的人冷冷地回答。
人们终于无助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哀鸿一片,女人抱着身边孰不相识的男人,母亲紧紧地搂着孩子,老子颤抖而微弱地呼吸。
“不要动,好吗?”肖杨抱着头缩在座位里,低声安抚惊魂未定的时小兰。
如果被劫持的是一辆客车,任何一名军人或警察都会出于本能地在第一时间内挺身而出,然而,此时被劫持的却是一架正在空中飞行的客机。毫无疑问,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只会做出同样的无奈的选择——顺从,并等待。
唯有等待,肖杨只能在心中狂喊着秦琴的名字,等待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转机,反来覆去地思考着几个问题:
或许他们还不知道我是军人,那么这次飞行是否会有便衣空警随行?
歹徒有几个,各自占据什么位置,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
地面是否已经知道飞机被劫持?
他们的枪械是如何避开机场安检系统的,刚才的那一枪是否会对机体造成了伤害?
肖杨调节着呼吸频率,暗自思量着,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上,侧耳倾听,从哭声中分辨出属于歹徒的声音,数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加上驾驶室里的那个,应该是四个……不,不对,是三个,一共只有三个……
“不准和旁边的人说话”,身后一名歹徒发号施令道,发出得意的笑声,“不过你们可以哭,哈哈哈!”
离自己稍近的另一人则说道,“只要乖乖地听话,你们当中最多——最多只有一个人会死,明白吗?明白吗!”
肖杨慢慢移过目光,小心地张望起来。
机舱里的确只有两个歹徒,都没有蒙面。一个身高约在一米六七左右,中年人,熟练地把玩着三、四支小刀,右手上少了半个指头。另一个稍高一些,二十出头的样子,面色些许紧张,手持一只没有金属光泽的手枪——肖杨没有见过这种型号的手枪。驾驶室的门半掩着,看不到第三名歹徒。
断指人慢慢走近,似乎正看着肖杨。肖杨收回目光,低下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耳边传来断指人的声音,肖杨疑惑抬起头。
断指人的小刀指着肖杨的脑袋,目光却落在时小兰身上。
时小兰带着哭腔问道,“你是谁?”
“还记那曼镇吗?你伯父是怎么死的?嗯?”断指人狂笑道。
“你……罗中!你是罗中!我杀了你……”
凄厉的叫声。未等肖杨反应过来,左手边那个娇小的身体突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只听到一记闷响,倏地栽到自己的怀中。
罗中扬着拳头,在肖杨耳边咆哮起来,“杀了我?就你?”
肖杨紧紧搂住时小兰,任凭她又撕又咬,死活都不肯松手。
“小子,干什么的?”冰冷的刀尖垫起了肖杨的下巴,警惕地问。显然,罗中对肖杨的理智性举动产生了怀疑。
“我……我是……消……消防员”,肖杨紧张地回答。如果现在就被识破军官身份,情况将会更糟。
“难怪”,罗中点了点头,忽然说,“你很懂得配合。什么职务?”
肖杨忍着痛死死捂住时小兰的嘴,仰视着罗中,说道:“三级士官,机械师。”
罗中稍稍放心了,一个只会拿水枪和扳手的消防武警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命令道,“把她的手机给我”,
肖杨委屈地回答,“她咬我……”
罗中笑了笑,伸手到时小兰身上摸索一会,捏出一只手机,友好地对肖杨说道:“当兵的,看牢她,不然大伙一块玩完,明白?”
“是,我保证她乖乖的,你不要再开枪了,很危险的,好吗”,肖杨发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消防队员了。
“你倒是挺敬业的!”罗中扔下不疼不痒的一句话,调头走开。
肖杨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手机!对,可以用手机向地面报警!
等等,歹徒不清楚这一点吗?难道……歹徒并不介意有人报警?一定有什么预谋……
团团疑云充斥了肖杨的大脑。
第八卷都市迷雾
第09章劫机事件
(一)
泰国南部沿海。
“到了,贾上尉。”
听到船老大的一声招唤。贾溪打开游艇底舱的盖子,沿着梯子爬上甲板。
船老大腆着大肚皮,喷着酒气晃过来,“我还是头一次见老鳄鱼派了你这么个丫头来干这种活,嘿嘿,你这趟是第几次了?”
贾溪笑了笑,回答道:“新手,第一次是在去年,嗯,在阿拉斯加,办的是一个04年带一架双座歼10叛跳台湾的中校特级飞行员。这趟才是第二次,不过这次只是跟班,不办那事。还得劳烦您老多帮忙呀。”
这位“船老大”是总参二部8778343号站的若干个“运输员”之一,虽然只是个士官,却是士兵中的“上将”——六级士官,所以,贾溪在言语之间对他倍加敬重。
/*注:现实中的六级士官确实很罕有,往往都是军龄大于三十年以上、业务上的顶尖专家级牛人,全军上下都没有几个*/
“哎哟,哪的话,再怎么说你好歹也是个带杠嘛,我还得向你敬礼呢,这规矩可不能坏”,船老大打着哈哈,从腰里摸出一张临时手绘的图纸,递上去,“全划上了,你慢慢找吧,我的职责范围也就这么点。”
“谢了”,贾溪接过图纸,开始默记。
按常规,像8778343号站这种长年秘密驻于境外的勤务单位是不会向其它单位透露被护送人员的情况及其行踪细节的,但贾溪所在的总政治部“血鸟部队”却是个特例——该单位是在军队中扮演“秘密警察”角色的执法机构,只要是在军队体系范围内执行任务,均可一路开绿灯。
贾溪将路线烂记于心后,揉烂图纸扔进旁边的烧烤炉,立正站好,郑重地向这位向这位蛰居海外大半辈子的老特工敬上军礼。船老大叭哒叭哒抽着大烟斗,只是微微作笑,吸罢两口才收起烟斗,以娴熟的泰式礼节合掌躬身道别,“一路顺风”。
“顺风”,贾溪很快就适应这种泰式礼节,合掌回谢。
贾溪掩护性地付过船钱后,离船登岸。
收网的渔夫正喝斥围着盛鱼的注水舱乱跑的顽皮孩子,街头小流氓靠在停在岸上的破旧小货车边与花技招展的妓女搭讪,盘腿坐在太阳伞底的游客扯着嗓子和手机的另一头通话,海边酒吧门外,一名地方警员像柱子一样立在一辆宝马旁边,里面传来爽朗的美式英语。
循着图纸中指引的路线,贾溪找到那家旅馆。据“船老大”此前口述,四个小时以前,他曾带着仓鼠少校及其部下到这里入住,订制两套假护照后便分手了,至于仓鼠此后的行踪,那并不是“船老大”职权范畴内的事,贾溪只能靠自己去找了。
北京时间9时55分,贾溪拿了一杯椰汁和小碟冰块走上阳台,半躺在藤制凉椅上,打开收音机,摘下太阳镜悠闲地欣赏着热带滨海风光,一边悄悄地记下周边地形。今天之内,仓鼠会回来取走办好的假护照,所以她并不着急,只需要一点点耐心而已。
10时20分,漫无目的地调动收音机时突然听到英语的“劫机”一词。贾溪将旋钮拨回去,静心倾听,泰国国家电台国际频道正用英语播报一则快讯:“北京时间10时10分,一架从广州飞往昆明的载有132名乘客的客机在昆明市区上空被三名持枪歹徒劫持”。贾溪一怔,对一下时间,很难让自己相信这则新闻的真实性,因为十分钟前才刚刚在中国上空发生的事现在就被泰国媒体报道出来,甚至详尽地指明有“三名持枪歹徒”。
楼下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贾溪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用记忆确认自己已经易过容。
“你是中国人吗?Korean?Japenese?”那个从来不修边幅的瘦小个子正抬着头试探她的国籍。
“Japenese”,贾溪缓了缓神,故作茫然地回答。
瘦小个子挠挠脑袋,又从视野里拉出一个单眼皮男子来,“娘的,是个日本娘们,叫她扔那破收音机下来让咱听听,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plan什么kumming了,貌似不像什么好事。”
单眼皮遂用英文向贾溪解释道,是否可以借收音机一用。
贾溪爽快地将收音机抛下去,瘦小个子踉跄几步接住,凑过耳边,又气急败坏地塞给单眼皮,“妈的,忘了这是收音机,早过了。问问她,刚才说昆明的那新闻说的是什么事。”
不等单眼皮发问,贾溪已热情地用英语回答道:“一架从广州飞往昆明的客机被三名持枪歹徒劫持了。现在中国政府的透明度和办事效率真是太神奇了,才几分钟时间就把这个灾难性信息毫无保留地向全世界通报了。”
单眼皮的脸色一变,急忙翻译给瘦小个子听。瘦小个子僵在原地许久,突然抬起头,像看透了什么似地盯着贾溪,冒出一句话,“原来你懂中文!”
未等贾溪搞清楚他是如何识破的,眨眼间,单眼皮已经沿着柱子从楼下蹭上来,甩身便是一脚,贾溪一个转马泻身,闪开这一脚,竟迎上正当胸打来的又一拳,拦手冲拳,右桥化拦为批,批向林爽左肋。
一声惨叫,林爽像脱线的风筝摔下楼去。
贾溪捉起凉椅下的手提包,跃身飞出离地约四米有余的阳台,利索地用脚尖缓冲,双手点地,打个小滚拨腿便跑。瘦小个子也顾不上单眼皮的伤势,紧紧追上。
(二)
贾溪恐怖地发现,仓鼠少校的体能并非总参档案中所描述的那么弱,不论自己跑得多快,他总能频频逼上,若非自己绕着建筑物左突右闪,险些被捉住。贾溪并不想伤害仓鼠,故而未停下来交手,同时也放弃了鸣枪警告的念头,因为她记得海边有警察。贾溪咬咬牙,狠下心抖出苦练多年的绝技,迎着一栋围墙冲去,呼地一声,运气提身,双脚并用,飞速上墙,直接走上墙台上。回头瞄一眼还在几米开外正半瘸着腿奔来的单眼皮——林爽中尉,纵身跳入一座寺院内,无影无踪。
“别追了,这娘们厉害。再多追两分钟我就断气了”,庭车常一把拖住正拉着藤条准备窜上墙的林爽,气喘吁吁,傻站在墙下,目估了高度之后,长叹道,“奶奶的,这种高度!走的呀!走上去的!你行吗?”
林爽摇摇头,“军区大比武时有个在少林寺泡过十五年的中校也这么‘走’过墙,不过没这高。真是开眼啦!”
“传说中的忍者?”庭车常仍然没缓过神来,还在武侠小说里神游。
林爽很快便下了结论,“好像是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