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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狼烟深处-第75部分

小说: 狼烟深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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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武想了想,小心地说道:“我觉得有破绽。”
  程习的脸干了,在六人当中,32岁的他是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也是唯一一个直接出身于总参三部七处的老特工。在此之前,他并不认识庭车常,但他知道这个围绕着手提箱展开的大圈套在细节部署上是由庭车常亲手策划的。如今计划已接近尾声,周成武却突然说“有破绽”。
  庭车常按了按鼻梁,吸一口气,镇静地说道:“现在说还来得及。”
  周成武说道:“从仇唯的角度分析,既然手提箱里有追踪器,那为什么8。28专案侦搜队到现在都无法找到,偏偏在他上了南仓号后,信号又突然出现了。”
  林爽掉了一张牌,但很快又捡起来,继续玩。欧阳克压根就没听到,仍然摆弄他的宝贝疙瘩。何仕林愣了一下,拿起钢印在证件上一一按上。
  程习铁青了脸,忧虑地将目光转向庭车常。
  庭车常却笑道:“听王处说,周成武有时候是个白痴,有时候是个精明鬼,这话真没错。这次你算是精明鬼,不过你太低估了国外同行的智商。听着啊。548235号装备载具的设计师出于防患于未然的考虑会在里面加上个追踪器——这点理所当然,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它落下了敌人手中……好,现在你是敌特头目,手提箱在手上,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检查有没有追踪器,就算受到客观条件限制,我也会将它放下一个可以屏蔽电磁波的装置内。”
  “OK,这点没错。那么,现在你又是我方的设计师,我想你也会预料到这点吧?”
  “嗯,应该的,身为548235号装备的设计师,必定是保密意识很强、经验丰富的老手。”
  “你倒是没有低估我方设计师的智商。正如你所料,设计师的确做了特殊的设计。手提箱里的追踪器默认情况下是关闭的,不会向外发送信号,但是在两种情况下会被激活:一、受到激烈振动时会激活,比如你踢它一脚,发送一秒钟的信号后又自动关闭;二、按照一定的算法,每隔两天在不同时段里自动激活一次,也只发送一秒钟的信号,如此就算敌特使用了检测仪器进行监控也难于掌握其激活频率。这些细节,仇唯都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从昆明再调一只所谓的备份件送到D处并让仇唯亲身参于拦截行动的原因,另外,肖杨和侦搜队找不到你,是因为我们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不论是美国人还是日本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但是他们都可以理解为,劫走手提箱的这伙人既然能够获知如此机密的押运路线并成功地劫走手提箱,自然也有可能掌握了手提箱中的秘密,所以能避开侦搜队。”
  “明白了。从仇唯的角度讲,他深信没有任何人能短时间内伪造一个与手提箱中一模一样的追踪器,因为伪造者无法掌握追踪器的激动规律,所以,一旦侦察机捕获到追踪器信号,则仇唯必定会坚信那就是548235号装备原件,日本人正准备偷运出境。当然他很快会暴跳如雷,可恶的日本耍了他一道”,周成武也笑了。
  程习想了想,突然说道,“你们在九华灯塔时已经当着日本人的面拆除了追踪器,而现在,为美国人服务的仇唯却又收到了追踪器的信号,这一点怎么解释?美日是盟国,是有情报共享机制的。两者一旦对比了各自掌握的情报,最终必定会发觉这是个圈套。”
  庭车常款款说道,“实施这项计划之前,我曾就此问题专门请示过总部。总部经过慎重的考虑后认为,美日两国情报部门之间的情报共享不可能做到完全的透明,一方面,美国不希望日本得到手提箱,另一方面,日本也不希望美国知道他们得到了手提箱,就此事而言,两者之间相互猜忌,各自心怀鬼胎,故而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将己方探知的情报交于对方。当然,意外总会有的,但谍报工作本身就是一个冒险性与周密性并存的特殊行业,世界上不存在毫无可能的事情,更没有百分之分无懈可击的计划,有的,只是临机应变。”
  林爽突然轻笑了一声,嘀咕道,“终于摸到一张红桃A。”
  庭车常拿过他的红桃A,对众人说道,“任何技术精湛的赌徒都不可能保证每一次判断都是准确的,但是任何一个冷静的赌徒都不会放过每一次红桃A出现的机会,一旦摸到,就得捉住机会马上出击,不能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他放下红桃A,缓缓说道,“战争本身是一场豪赌,谍报战争也是一样,胜者为王,败者则为寇。”
  (二)
  21时35分,在十余名总参警卫戒严下的舰尾某吊装机旁,已换上便装的庭车常一行六人准备登上一只橡皮艇。
  负责现场戒严的机要参谋高小乐上尉握着庭车常少校的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良久才勉强挤出点笑容,开玩笑道:“呵,要在所有单位里找出一个身形与你相似的人做替身真的很难。”
  庭车常裂嘴傻笑道:“那个真正的李伟强带走了我的变声器,算便宜他了,十五万块钱一个呢。”
  “一路随风”,高小乐郑重地敬一礼。
  “照顾好我的制服”,庭车常已沿着滑索下到橡皮艇上,摆摆手。四只小浆划着小艇悄然地离开南仓号,向广州方向滑去,渐渐隐没在寥远空旷的夜幕下。
  南仓号最高的塔楼上。
  一名中将放下望远镜,说,我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真想看看他们长得什么模样。
  身旁的大校接过那只根本就无法在黑夜中看清目标的普通望远镜,沉默不语,仿佛沉默是他与生俱来唯一会做的事。
  一名中校点燃半支昨夜未抽完的烟,吐了一口,说道:
  我知道他们是谁,但从现在起,我要忘记他们是谁。
  (三)
  数小时后,橡皮艇进入海警巡逻范围内,却如入无人之境般。因为所有的巡逻艇都被广州军区紧急调走,到某海域执行任务。
  当隐隐能看到夜市灯光时,橡皮艇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做好了下水泅渡的准备。
  何仕林拿出四套护照和签证分发给程习、欧阳克、周成武三人,自己也留了一份。庭车常向程习交代道:“你这一路上岸后别回凌畅畅公司,因为公安局已经查封了那里,在四处缉拿你们。直接去找038767,明天就偷渡到东京,按原计划做好初期部署,然后准备接应申明。半个月后,我和林爽到东京和你们会合。”
  程习点点头,“顺风”。
  “顺风”,庭车常翻身下水。林爽小心翼翼地收好扑克,也隐没在水面上。
  欧阳克包好通讯器材。何士林将艇尾的压载物搬到中央系好,旋开了橡皮艇的气筏。
  程习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庭车常二人消失的方向疑惑道:“他在哪学的游泳?”
  周成武笑了笑,“他住右江头,我住右江尾。我会他就会。不然上次追债的时候我哪敢把他逼到水里啊。”
  “也是。你们俩一样,还会那个什么鸟语,我都听不懂。都上路吧,咱哥几个现在都得亡命天涯喽”,程习揶揄道,歪一下身子下水。


第八卷都市迷雾
第01章红叶
  (一)
  九月里,南部沿海的广州并未显露出多少初秋特有的色彩,展婷独自步行了一个上午,才在公园里找到一棵枫树,拣起一枚颇为珍稀的红叶,十分怜惜地夹入书页,怀念着北京的时光。
  那时她只是军校里一个稚气未脱的丫头,校园东侧一隅有一处花圃和一栋五十年代初留下的俄式小楼,似乎派不出什么用场,只有一个神志不清的花农守着值班室的老式手摇电话机边,一年四季都穿着几套褪了色的老式工人装,清晨时端着一本残破的《一日长于百年》,走在一地枫叶的小道上大声诵念关于“曼库特传说”的一些断句,有时也会读《记忆的审判》,转来转去总是脱不了苏联的影子。
  展婷经常在附近温书,很快就和老人熟识起来。
  老人神志不清时像一尊木桩,连续几个小时都伫立在同一个地方,目光呆滞,用一个口琴吹同一支曲子,反来覆去,似乎不是在吹,而是在重复一件生下来就会做的一件事。
  “你吹的什么曲子呀”,每当碰到这一场景,展婷都会习惯性地走上前去听了好久,然后重复两年来一成不变的话。
  “静静的顿河,吹的不好”,老人侧过头露出孩子一样羞涩的笑容,台词还是这两句。
  “真好听”,展婷赞叹道。平心而论,老人的口琴演技的确很棒。
  听完夸奖,老人发呆几分钟之后就会慢慢地恢复神志。于是,展婷就会拿出课堂笔记,只要不是高新技术范畴的,老人都会变了个人似的侃侃而谈,细心为她排迷解惑,其学术功底绝不亚于那些挂满了头衔的名师。
  大三的一个周末,几乎被外界遗忘了的小楼出现了一位少校。当时,他26岁,是总装备部某研究所的博士生,老人的独生子。
  “父亲生于1934年,16岁时就上了大学,17岁加入地下党。55年到苏联留学,中工苏联关系破裂时也没回来,71年偷渡回国,下放到新疆建设兵团。审查了两年才确定他有间隙性精神分裂症,不过我母亲愿意嫁给他,组织上也同意了。76年2月生下我,三月份母亲就过世了”,仇以一种淡淡的却似乎在故意隐藏某些细节的口吻叙述道,俨然在背诵一篇平淡无常的短文,一边娴熟地挥动手找的长帚,将楼外的落叶扫成一堆一堆,在展婷的帮助下装进拖车,一车一车地推到培植圆,倒进生物肥料池。
  展婷捉住一片刚从树梢上飘落的叶子,很不满意地说道,“完了?”
  仇唯伸手拿了那片叶子,捏着叶柄转了转,说道,“是完了。你以为我在讲什么刺激又有悬念的故事吗?那年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可以写成独一无二又能引人入胜的小说,不过很少会有人那么做,父亲就告诉我这些,再多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展婷有些失望,虽然他不相信“老人记不清楚”的说法,但是仇唯的眼睛已经很明确地告诉她,那是一段沉重的历史,现在已经平静地尘封在某个角落,不想让人去搅扰。
  仇唯摘下宽大的军帽,把叶子放进去,摆弄很久。
  打扫完毕,展婷开始觉得空气过于沉闷,便大胆地嗔怒道:“你怎么就不会说些谢谢呢?”
  仇唯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说了句“送给你吧”,于是从帽子里拾起那片有些残破却热情似火的叶子递给展婷。
  “谢谢”,展婷很开心地将叶子夹入书页。
  此后的一年里,展婷再也没见过他。七月的航班飞往广州,怀里的书页中还夹着那片枯萎了的九月。她从来都不相信奇迹,她所保留的也仅仅只是一片少女的回忆,仅作怀念而已。时间在枯燥的军营里一点点流逝,奇迹的确没有发生,只是缘分却留在那片叶子里。
  又一个初秋的周末,广州总部大门外走来一个神情暗淡的中校,出现在欣喜若狂的展婷面前。
  (二)
  天色暗了,展婷拍拍书本,起身离开。
  “妈妈,我在这”,那边传来一个顽皮孩子的声音,继而是一个母亲紧张而哄喜的叫唤。
  循声望去,晦涩黄昏下,一对母子在在玩捉迷藏。展婷饶有兴致地看了很久,露出羞涩的笑容,小心地揽着书本,仿佛那便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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