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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16旧唐书(下)-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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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泰初,涓为监察御史。时禁中失火,烧屋室数十间,火发处与东宫稍近,代宗深疑之,涓为巡使,俾令即讯。涓周历需囿,按据迹状,乃上直中官遗火所致也,推鞫明审,颇尽事情。既奏,代宗称赏焉。德宗时在东宫,常感涓之究理详细,及刺衢州,年考既深,又与观察使韩滉不相得,滉奏免涓官,德宗见其名,谓宰臣曰:“岂非永泰初御史赵涓乎?”对曰:“然。”即拜尚书左丞。无何,知吏部选,扈从梁州。兴元元年卒,赠户部尚书。  
  子博宣,登进士第,文章俊拔,性率多酒。陈许节度使曲环辟为从事,宾筵之间多所忽略,环不能容。朝廷方讨淮、蔡,环诬奏博宣受吴少诚赂为反间,又妄说国家休咎,扇惑军情。时博宣权知舞阳县事,诏令环决杖四十,流于康州,人皆以为枉。  
  先是,侍御史卢南史坐事贬信州员外司马,至郡,准例得吏一人,每月请纸笔钱,前后五年,计钱一千贯。南史以官闲冗,放吏归,纳其纸笔钱六十余千。刺史姚骥劾奏南史,以为赃,又劾南史买铅烧黄丹。德宗遣监察御史郑楚相、刑部员外郎裴澥、大理评事陈正仪充三司使,同往按鞫。将行,并召于延英,谓之曰:“卿等必须详审,无令漏罪衔冤。”三人将退,裴澥独留,奏曰:“臣按姚骥奏状,称南史取吏纸笔钱计赃六十余贯,虽于公法有违,量事且非巨蠹。”上曰:“此事亦未为甚,未知烧铅何如?”澥曰:“烧铅为丹,格令不禁。准天宝十三载敕,铅、铜、锡不许私家买卖货易,盖防私铸钱,本亦不言烧铅为丹。南史违敕买铅,不得无罪。伏以陛下自登宝位,及天宝、大历以来,未曾降三司使至江南;今忽录此小事,令三司使往,非唯损耗州县,亦恐远处闻之,各怀忧惧。臣闻开元中张九龄为五岭按察使,有录事参军告龄非法,朝廷止令大理评事往按。大历中,鄂岳观察使吴仲孺与转运使判官刘长卿纷竞,仲孺奏长卿犯赃二十万贯,时止差监察御史苗伾就推。今姚骥所奏事状无多,臣堪任此行,即请独往,恐不须三司并行为使。”德宗忻然曰:“卿言是矣。”乃复召楚相、正仪与澥俱坐,谓之曰:“朕懵于理道,处事未精,适见裴澥所奏,深协事宜,亦不用三人总去,但行首一人行可也,卿等使宣付宰臣改敕。”德宗不务大体,以察为明,皆此类也。而博宣、南史坐诬枉摈逐,赖裴澥悟主,南史不至深罪,后得召还。  
  刘太真,宣州人。涉学,善属文,少师事词人萧颖士。天宝末,举进士。大历中,为淮南节度使陈少游掌书记,征拜起居郎。累历台阁,自中书舍人转工部、刑部二侍郎。性怯懦诡随。及转礼部侍郎,掌贡举,宰执姻族,方镇子弟,先收擢之。又常叙少游勋绩,拟之桓、文,大招物论。贞元五年,贬信州刺史,到州寻卒。  
  太真尤长于诗句,每出一篇,人皆讽诵。德宗文思俊拔,每有御制,即命朝臣毕和。贞元四年九月,赐宴曲江亭,帝为诗,序曰:  
  朕在位仅将十载,实赖忠贤左右,克致小康。是以择三令节,锡兹宴赏,俾大夫、卿士得同欢洽也。夫共其戚者同其休,有其初者贵其终,咨尔群僚,颁朕不暇,乐而能节,职思其忧,咸若时则,庶乎理矣。因重阳之会,聊示所怀。早衣对庭燎,躬化勤意诚。时此万枢暇,适与佳节并。曲池絜寒流,芳菊舒金英。乾坤爽气澄,台殿秋光清。朝野庆年丰,高会多欢声。永怀无荒诫,良士同斯情。  
  因诏曰:“卿等重阳会宴,朕想欢洽,欣慰良多,情发于中,因制诗序。今赐卿等一本,可中书门下简定文词士三五十人应制,同用‘清’字,明日内于延英门进来。”宰臣李泌等虽奉诏简择,难于取舍,由是百僚皆和。上自考其诗,以太真及李纾等四人为上等,鲍防、于邵等四人为次等,张濛、殷亮等二十三人为下等;而李晟、马燧、李泌三宰相之诗,不加考第。  
  初,硃泚、怀光之乱,关辅荐饥,贞元三年以后,仍岁丰稔,人始复生人之乐。德宗诏曰:“比者卿士内外,朝夕公务,今方隅无事,蒸民小康,其正月晦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三节日,宜任文武百僚择胜地追赏。每节宰相、常参官共赐钱五百贯文、翰林学士一百贯文,左右神威、神策等十军各赐五百贯。金吾英武、威远及诸卫将军共赐二百贯,客省奏事共赐一百贯,委度支每节前五日支付,永为常制。”  
  李纾,字仲舒,礼部侍郎希言之子。少有文学。天宝末,拜秘书省校书郎。大历初,吏部侍郎李季卿荐为左补阙,累迁司封员外郎、知制诰,改中书舍人。寻自虢州刺史征拜礼部侍郎。德宗居奉天,择为同州刺史,寻弃州诣梁州行在,拜兵部侍郎。反正,兼知选事。李怀光诛,河东节度及诸军会河中,诏往宣劳节度,使还,敷奏合旨,拜礼部侍郎。  
  纾通达,善诙谐,好接后进,厚自奉养,鲜华舆马,以放达蕴藉称。虽为大官,而佚游佐宴,不尝自忘。尝议享武成王不当视文宣庙,奏云:“准开元十九年敕,置齐太公庙,以张良配,太常卿及少卿、丞充三献官。又按《开元礼》祝文云‘皇帝遣某官昭告于齐太公、汉留侯’。至上元年,敕追赠太公为武成王,享祭之典,一同文宣王,有司因差太尉充献官,兼御署祝板。伏以太公即周之太师,张良即汉之少傅,圣朝列于祀典,已极褒崇;今屈礼于至尊,施敬于臣佐,理或过当,神何敢歆。伏以文宣垂教,百代宗师,五常三纲,非其训不明,有国有家,非其制不立,故孟轲称‘生人已来,一人而已’。由是正素王之位,加先圣之名,乐用宫悬,献差太尉,尊师崇道,雅合政经。且太公述作止于《六韬》,勋业形于一代,岂宜拟诸盛德,均其殊礼!其祝文请不进署,‘敢昭告’请改为‘敬祭于’,‘其昭告’请改为‘致祭于留侯’,其献官请准旧式,差太常卿已下充。”诏百僚进议。文武官上言,互有异同。诏曰:“帝德广运,乃武乃文,文化武功,皇王之二柄,祀礼教敬,国章孔明。自今宜上将军以下充献官,余依纾所奏。”纾又奏诏为《兴元纪功述》及郊庙乐章,诸所论著甚众。卒于官,年六十二。贞元八年,赠礼部尚书。  
  邵说,相州安阳人。举进士,为史思明判官,历事思明、朝义,常掌兵事。朝义之败,说降于军前,郭子仪爱其才,留于幕下。累授长安令、秘书少监,迁吏部侍郎、太子詹事,以才干称。谈者或以宰相许之,金吾将军裴儆谓谏议大夫柳载曰:“以鄙夫所度,说得祸不久矣。且说与史思明父子定君臣之分,居剧官,掌兵柄,亡躯犯顺,前后百战,于贼庭掠名家子女以为婢仆者数十人,剽盗宝货,不知纪极。力屈然后降,朝廷宥以不死。获齿班序,无厚颜,而又遑遑求财,崇饰第宅,附托贵幸,以求大用,不知愧惧,而有得色,其能久乎!”建中三年,严郢得罪,说与郢厚善,劝硃泚抗疏申其冤,说为草其奏,上知之,贬说归州刺史,竟卒于贬所。  
  于邵,字相门,其先家于代,今为京兆万年人。曾祖筠,户部尚书。邵天宝末进士登科,书判超绝,授崇文馆校书郎。累历使府,入为起居郎,再迁比部郎中,尚二十考第于吏部,以当称。无何,出为道州刺史,未就道,转巴州。时岁俭,夷獠数千相聚山泽,围州掠众,邵励州兵以拒之。旬有二日,遣使说喻,盗邀邵面降,邵儒服出城,盗罗拜而降,围解,节度使李抱玉以闻,超迁梓州,以疾不至,迁兵部郎中。西川节度使崔宁请留为支度副使。寻拜谏议大夫、知制诰,再迁礼部侍郎、史馆修撰,为三司使。以撰上尊号册,赐阶三品,当时大诏令,皆出于邵。顷之,与御史中丞袁高、给事中蒋镇杂理左丞薛邕诏狱。邵以为邕犯在赦前,奏出之,失旨,贬桂州长史。贞元初,除原王傅,后为太子宾客,与宰相陆贽不睦。八年,出为杭州刺史,以疾请告,坐贬衢州别驾,移江州别驾,卒年八十一。  
  邵性孝悌,内行修洁,老而弥笃。初,樊泽常举贤良方正,邵一见之于京师,曰:“将相之材也。”不十五年,泽为节将。崔元翰年近五十,始举进士,邵异其文,擢第甲科,且曰:“不十五年,当掌诏令。”竟如其言。独孤授举博学宏词,吏部考为乙第,在中书覆升甲科,人称其当。有集四十卷。  
  崔元翰者,博陵人。进士擢第,登博学宏词制科,又应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三举皆升甲第,年已五十余。李汧公镇滑台,辟为从事。后北平王马燧在太原,闻其名,致礼命之,又为燧府掌书记。入朝为太常博士、礼部员外郎。窦参辅政,用为知制诰,诏令温雅,合于典谟。然性太刚褊简傲,不能取容于时,每发言论,略无阿徇,忤执政旨,故掌诰二年,而官不迁。竟罢知制诰,守比部郎中。元翰苦心文章,时年七十余,好学不倦。既介独耿直,故少交游,唯秉一操,伏膺翰墨。其对策及奏记、碑志、师法班固、蔡伯喈,而致思精密。为时所摈,终于散位。  
  于公异者,吴人。登进士第,文章精拔,为时所称。建中末,为李晟招讨府掌书记。兴元元年,收京城,公异为露布上行在云:“臣已肃清宫禁,祗奏寝园,钟虡不移,庙貌如故。”德宗览之,泣下不自胜,左右为之呜咽。既而曰:“不知谁为之?”或对曰:“于公异之词也。”上称善久之。  
  公异初应进士时,与举人陆贽不协;至是贽为翰林学士,闻上称与,尤不悦。时议者言之,公异少时不为后母所容,自游宦成名,不归乡里;及贞元中陆贽为宰相,奏公异无素行,黜之。诏曰:“祠部员外郎于公异,顷以才名,升于省闼。其少也,为父母之所不容,宜其引慝在躬,孝行不匮,匿名迹于畎亩,候安否于门闾,俾其亲之过不彰,庶其诚之至必感。安于弃斥,游学远方,忘其温凊之恋,竟至存亡之隔,为人子者,忍至是乎!宜放归田里,俾自循省。其举公异官尚书左丞卢迈,宜夺俸两月。”时中书舍人高郢荐监察御史元敦义,及睹公异谴逐,惧为所累,乃上疏首陈敦义亏于礼教,诏嘉郢之知过,俾敦义罢归。公异竟名位不振,感轲而卒,人士惜其才,恶贽之褊急焉。  
  吕渭,字君载,河中人。父延之,越州刺史、浙江东道节度使。渭举进士,累授婺州永康令、大理评事。浙西观察使李涵辟为支使,再迁殿中侍御史。涵自御史大夫改太子少傅,渭上言:“涵父名少康,今涵为少傅,恐乖朝典。”由是特授渭司门员外郎。寻为御史台劾奏:“涵再任少卿,此时都不言;今为少傅,疑以散慢,乃为不可。”由是贬渭歙州司马,改涵检校工部尚书、兼光禄卿。  
  渭累授舒州刺史、吏部员外、驾部郎中、知制诏、中书舍人,母忧罢。服阕,授太子右庶子、礼部侍郎。中书省有柳树,建中末枯死,兴元元年车驾还京后,其树再荣,人谓之瑞柳。渭试进士,取瑞柳为赋题,上闻而嘉之。渭又结附裴延龄之子操,举进士,文词非工,渭擢之登第,为正人嗤鄙。因入阁遗失请托文记,遂出为潭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湖南都团练观察使,在任三岁,政甚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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