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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2004[1].6-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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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默来到当年那个熟悉的小馆,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地吃顿饭,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取走了,身体感觉空空的。 
  林昔也赶过来了。她说我想参与制做婚纱的全过程。李默说也许不应该在婚纱上过分纠缠,说到底它不过是个形式,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 
  不能这样讲,没有自己满意的婚纱,我总觉得这个婚礼不隆重,不尽兴,我总得让自己满意吧。 
  李默从林昔的眼神里看出了疯狂。 
  林昔不容置疑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会草草收场的,这么大个婚礼,我能把握的只有婚纱,其他事情都由着他们去办好了。 
  李默突然想到一个两全之策,她说我带你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个专做婚纱的奇人,她肯定能够做出让你满意的婚纱。 
  李默将林昔带到吴圆圆那里。没想到林昔与吴圆圆一见如故,两人趴在桌上仔细研讨起来,内容好像并不局限在婚纱上。李默反而被撇在一边了。 
  式样敲定后,林昔居然向吴圆圆要过_…支烟,她显然是第一次抽烟,被呛得脸红脖子粗的。林昔看上去很紧张,她似乎在努力向吴圆圆靠近,而吴圆圆,就像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看着林昔一点一点跳进她的套子里。 
  两个星期后,林昔的婚纱寄回来了。打开一看,果然皆大欢喜,红色,飘逸,雍容,美丽的珠串像体贴的手指,轻轻地按压住翩飞的裙片。李默长吁了~口气,终于可以从这件事中摆脱出来了,她早已厌倦被纠缠在这件事上。 
  林昔说奇怪,我喜欢的东西,他看r后,什么也没说。其他人也只是觉得还行。 
  李默已不想发表任何评论。 
  林昔简直有点唠叨了:我觉得在婚礼筹备上可以看出两个人的真实状况,以前我觉得我们很好沟通,但现在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地方不一样,而且我们都不准备向对方妥协。 
  李默,你说,男人对身边女人的衣着真的不关心吗?但他们为什么对街头女郎的穿着有着强烈的兴趣呢? 
  李默哀伤地看着林昔,说不要这样想,慢慢会好起来的。李默翻看着日历,惊觉男朋友去西藏已经十多天了。 
  李默认识他两年了,但他们守在一起的日子却很少。男朋友酷爱探险,一有时间就带着帐篷往野外跑,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漆黑一脸风霜,李默却不爱动,但她很喜欢他有这个爱好,喜欢他多动一动,多跑一跑,不知道是因为大自然值得信赖,还是因为他出去会留给她大段的空白和自由。 
  最近他又拉了一帮朋友搞什么“单骑征西藏”去了,晚报为此还专门发出了消息。李默本不想让他去,她觉得摩托车是个十分危险的东西,而且李默觉得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探险也没有什么意义,充其量是一个贪玩的成年人为自己找出来的理由。但他说让我去吧,这是我婚前的最后一次单独行动,等我们结了婚,我就再也不搞什么野外探险了,我会乖乖地呆在家里,跟你好好过日子。李默只好放行了。 
  从吴圆圆那里回来后,李默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她开始不停地想念男朋友,她本来并不担心他,她知道他会玩得非常开心,否则他也不会中了邪似的一次又一次往外跑。 
  她无法跟他联系上,他的手机老是关着。李默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怪,他不像有些恋人,打起电话来总是挂不了机,他从不跟她煲电话粥,总是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出门在外,也不会像别人一样每天打个电话报报平安。很多时候,李默认为这是他的优点,她不喜欢甜腻腻的男人。但现在,她突然有点怨他。而且,她突然产生了快点和他结婚的念头。 
  事后,经推断,事情就是在李默特别想念他的那几天发生的。 
  一天早上,他的同伴们醒过来,发现他的帐篷空空的。他们停下来找了他好几天,都没有结果,中途,有一个当地男子气势汹汹地在附近出现了好几次,说是他的老婆不见了,还说他要是知道谁拐了他的老婆,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说着还向树上飞出一刀,刀把都快进到树里了。 
  李默的伤心没有持续多久,她只是很恍惚,巨大的恍惚让她失去了知觉和判断。她在想,他为什么总是无可救药地喜欢远方,喜欢同类稀少的地方呢?他在躲什么吗?而她也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呆着,她也喜欢独处,他跟自己应该是没有多大的距离,他们应该是很好的一对情侣,可他们却不温不火地拖了两年,直到一个月前,因为单位分房的缘故,才决定结婚算了。 
  李默提着行李来到了吴圆圆的婚纱店。 
  李默说我不走了,我要和你一起做婚纱。 
  吴圆圆递给她一杯水,她对李默的到来一点都不吃惊。她说我敢肯定,你一来,我的生意会更好,现在定做婚纱的人越来越多了。 
  一天,吴圆圆突然提到林昔,她说林昔回去后一直跟她有电话联系。 
  李默问她过得怎么样? 
  吴圆圆一边剪裁一边说不知道。过了一会又说,有一次她在电话里突然哭起来。 
  李默拿着剪刀的手一抖,想问个究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电话响了,吴圆圆去接。凭吴圆圆的回答,李默知道,又是一个定做婚纱的。李默借喝茶的机会,定定地打量接电话的吴圆圆。 
  吴圆圆斜靠着工作台,一手拿烟,一手拿话筒,怡然自得地回答着对方的提问。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挡住了她的脸,红唇的轮廓在烟雾后不断变幻形状。李默突然觉得吴圆圆看上去很神秘,也很肃杀,像一只老猫。李默心里一慌,顺手抓把椅子坐了下来。 


 
  。
  。44:07
  

长春萨满闻见记
冯骥才 


  在四川广汉看三星堆时,一位研究古蜀文明的学者望着我惊异不已的面孔说: 
  “如果叫你选择一项研究的题目,首选一定是三星堆吧。” 
  我摇头笑道:“不,是萨满。” 
  我把此中的理由告诉给这位朋友:三星堆是死去的远古之谜,萨满是依然活着的远古之谜。死去的谜永无答案,活着的谜一样无人能解;我还说,我从三星堆的祭祀坑中嗅出萨满的气息。这句话,把我脸上的惊异挪到了他的脸上。 
  然而,不单单为了这个缘故,我才奔往吉林长春。更使我感兴趣的,是要与来长春参加第七届国际萨满文化学术研讨会议的中外萨满学者,一同去市郊一座典型的旅游设施——龙湾民俗村,去看萨满特意为这次国际会议做的表演。表演者是著名的吉林市乌拉街的张氏家族和九台市东哈村石氏家族。自乾隆十二年(1747年),朝廷颁布《钦定满族祭天祭神典礼》,明文取消了萨满的自然崇拜,改为以祖先崇拜为主的家祭。这两个家族的萨满家祭则属正宗,不仅传承有序,整套的请神仪式一直完好地保存着。据说他们仍然可以做到“请神附体”。可是,这种郑重不阿的祀神祭祖的萨满仪式也能表演吗?怎么表演?我知道眼下这一来自母系氏族社会的神秘莫测的远古文化已经进入一些旅游开发商的视野。商业化能成为这种濒危文化活下来的保护伞吗?是一条生路还是不得已的出路?从中是继续闪耀着历史的光芒还是失却了自己的精魂?这正是我关注和关切的问题。 
  在一座水泥建造的露天舞台,摆放着一排动物的石雕像。虎、豹、熊、狼以及立在中间铜质的图腾柱上的雄鹰,都是萨满崇拜的对象。但这里的雕像只是现代人粗糙的仿制品,亮光光没有时间感和历史感。两张铺着红绸的供桌摆在中央,崭新而廉价的镀铜香炉锃亮刺目。临时制作的旗幡在风中猎猎飘摆,一些穿着花花绿绿满族服装的少男少女分列两边。看来这水泥舞台就是萨满即将献演的神坛了。这会不会是一场如今各地旅游景点中常见的那种浅薄又粗俗的民俗表演? 
  然而,台下的各国萨满学者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举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离开舒适的坐席和遮阳伞,簇拥台下,等待萨满们将不曾见过的神灵请到眼前。当然,也有人坐着不动,将信将疑。 
  万物有灵是人类祖先对大千世界共同的感受,也是对陌生而神秘的世界最初始的解释。在远古,我们的祖先脆弱得有如蝼蚁。无论是酷烈的太阳、肆虐的风雨、狂暴的江河、冷漠的崇山峻岭,还是凶残的猛兽、无情的烈火、骤然而至的疾病和中毒以及想象中的种种厉鬼,都对他们构成伤害,使得他们恐惧、担忧和日夜不宁。他们试图通过人神交往,请求无所不在神灵的同情、宽恕、息怒、悲悯、关爱、庇护和恩赐。萨满就是最早出现的专职的人神中介。萨满学者认为这个时间是距今近万年以上旧石器晚期。在属于那个时代的美丽而奇妙的母系氏族社会里,具有这种通天能力的氏族的保护神一定是女人。所以从中国辽西出土的女性石像(8000年前)到奥地利维伦道夫出土的维纳斯(24000年前)都是神圣的裸体女性。我们无法知道一万多年前,人们用什么方式与神交往。但我们知道在人类所有与神交往的方式中,只有萨满能够把神灵请到人间,并使神灵神奇附着在自己的身上。这因为萨满有独自的神灵观和灵魂观。 
  最使萨满学者感到自豪的是,这个源自母系氏族社会的萨满文化——从仪式到方式,如今还活生生地保存在地球的北半部。就像地球日趋变暖,寒冷的坚冰犹然封冻着北方一些疆土。从北欧到北美,萨满的世界像烟雾一般缭绕不已。这中间是我国北部以及朝鲜半岛与俄罗斯。萨满几乎覆盖着我国阿尔泰语系的所有民族。从古代民族匈奴、鲜卑、勿吉、靺鞨、女真、乌垣、突厥、契丹、回鹘、高句丽、吐谷浑,到近世的通古斯语族的赫哲族、满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锡伯族;突厥语族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蒙古语族的蒙古族和达斡尔族等,全都是代代相传,至今依然可以看到丰富而斑驳的原生态的萨满遗存。因而被国际萨满学者视为奇迹,甚至把我国北方认作世界萨满的故乡与核心。这核心的状态如今究竟如何? 不管那些首先登场、身着满族服装的青年男女的表演如何虚假、生硬和充满旅游色彩,乌拉街汉军张氏的萨满们一亮相,一种古朴又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萨满的神堂通常都摆在家庭的院落或堂屋,此刻香案却置于洋人的包围中。萨满们挥动鼓鞭击打长柄的太平鼓,扯着脖子唱歌时,那声音像是从数百年空空洞洞的时间隧道传来。两位老人一高而瘦,一矮而胖,身穿长裙神服,头扎神帽,额前垂着一道流苏珠帘遮住面孔,很神秘,他们的情绪全由随同腰肢有节奏地哗哗摆动着的腰铃声表达出来。这种喇叭状的腰铃又大又沉,重达三十斤,声音低沉而雄厚。萨满迈着程式化的棱形步子。左脚迈出,右脚跟上,右脚迈出,左脚跟上;一步向左,一步向右,极富韵致,又十分老到。在鼓点和腰铃声愈来愈紧的摧动中,步子愈来愈疾。先是那位瘦高的萨满用开山刀的刀刃狠砸自己的裸臂;虽然刀口又薄又快,却丝毫不能伤及他的手臂;跟着那位矮胖的萨满身子猛然抖动起来。他闭目咧嘴,似很痛苦。这便是神灵附体了。他失控一般跑到香案后边不住地向上蹿跳,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体内又要往外挣脱。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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