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教授 作者:邱华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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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宠物蟒蛇和玉鸟
赵亮这个人的确是自有他的魅力,当我和女同事杨琳后来到了他家,见到了他的房子、妻子和她的宠物之后,我发现,他还真是一个能吸引优秀女人的男人。他的太太曾莉,我以前就在报纸和杂志上看到过她的照片和事迹。她是一个在女界——听听这个不伦不类的名词! 不就是妇女界嘛——在女界很知名的一个女律师,前一段时间还率领中国当代杰出妇女代表团,访问了法国,受到了法国总统的接见,并且和法国总统一起吃了带蜗牛和上等葡萄酒的晚餐呢。当然,我们去他家那个时候,赵亮他俩还没有闹离婚,虽然危机正在酝酿,可是,当时我还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们谁都想不到,他结婚时是悄无声息的,可是离婚却离得惊天动地,惨烈异常。谁让他是一个经济学家呢。当然,那是因为他的老婆也很厉害,也不含糊。曾莉现在是京达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还是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的兼职教授。他们俩是经济学家碰上了律师,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更厉害? 他们是怎么拼得你死我活的? 到底鹿死谁手? 等我接下来慢慢告诉你,因为,好戏还在后头呢。
距离上次我们在北京郊区开的那个经济与文化研讨会,一同泡在铺满了玫瑰花瓣的浴缸里的那个晚上,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很快,北京的春天就开始了,空气里开始飞动着白色的柳絮了,弄得人的嗓子痒痒的,要是掉进你的眼睛里就更麻烦了。那都是柳树和杨树的精子,在漫天飞舞,为的是交配和繁殖,这个季节是万物发情和生长的季节。北京的春天不仅干燥,多杨柳絮,而且风沙也大。这时候也是北京女人最头疼的季节,一不留神,她们的脸上就会起皮,或者多几条皱纹,要是睡眠不好,下眼袋就出来了。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北京的春光很美好,可能是唯一值得一提的感觉了,什么是春光? 春光,就是毛茸茸的、类似鸡雏身上那淡黄色绒毛那样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到你的身上,和你的眼睫毛打架,在你的内心焕发起来的感觉,又像是初恋女人内心的悸动,处女脸上洋溢的微笑让你觉得干净,觉得美好,觉得动心,实际上,就是春心萌动。
受赵亮和他妻子曾莉的邀请,我开车带着我的女同事、艺术系副教授杨琳,在一个春光乍现的日子,前往赵亮家的郊区别墅。我带上杨琳,自然是因为我对她有好感,但是她在三个月之前才离婚,情绪很低沉,不适合再度进入情况。虽然我基本上可以说是在暗恋她,我春心萌动了,但是,我还没有把这种感觉说出口,而她也觉得我们还只是很好的朋友,还蒙在鼓里呢。赵亮叫我带女朋友来,我说,我没有女朋友,只好带一个女同事去了。杨琳长得很清秀,身材颀长,虽然属于排骨妞,胸部倒很坚挺,身上该大的就大,该小的就小,很好。我带她去,也是为了叫赵亮帮助我感觉感觉,我和她有没有戏。我这方面的能力不算好,要是让我讲文学中的爱情诗词我很在行,而且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是一旦要我去搞定一个心仪女人的芳心,那就有难度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只会纸上谈兵。
我驱车来到北京北部一条河边上,进入到了他所在的那个叫橘子镇的别墅区,觉得我好像忽然来到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小镇上。我去年在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讲学,在郊区住的就是这样的房子。橘子镇是一片别墅区的总名称,橘子镇里还分好多小区,面积很大,沿着一条干净的小河河岸,分布了几公里长。我在橘子镇的大门口,听见服装笔挺的保安和赵亮进行了无线通话,之后,保安就放我进去了。
我沿着指示的路标,向赵亮所在的那个小区开去。一边转,我和杨琳一边议论着眼前的房子。这些房子盖得很漂亮,属于北美风格的,每一栋的风格都和别的不一样,互相之间的距离也很大,很多家都带有露天的游泳池,这算比较奢侈了。因为春天风沙大,有的盖上了专用的塑料盖棚。橘子镇的房子的确很不错,这样的房子应该至少卖上千万元一栋了。不像北京很多别墅项目,说起来是别墅,可是一户户的距离过于近了,而且还没有游泳池。你随便到很多地方看,就能看到那样的房子,一幢幢的挨得那么的近,跟一些发达农村地区的乡镇政府盖的农村别墅一样,实际上仍旧是农民房,千篇一律,整齐划一,没有个性。我当时看到那些房子就想,这么近的距离,哪个家炒菜吵架做爱的声音,兴许都能够听见呢。可是,这橘子镇的房子却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真算是独门独院了,互不干扰,二层、三层、四层的都有,复杂多变,气象万千,而且,除了看见一些汽车出入,和一些园艺工在忙碌,我没有看见别的人。
赵亮家是一幢三层的蓝瓦覆盖的房子,别墅的门前还有一个不算很大的人工湖。我把车停好,关闭发动机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春风吹皱了那一池春水,涟漪阵阵,仿佛我的心灵也被轻轻地抚动了,心情立即轻松了下来。杨琳从车门一侧绕过来,挽住我的胳膊,瞪着她那双可爱的单眼皮眼睛,怯怯地问我:“他家有没有养狗?你知道,我特别害怕狗啊。”
“没有,但是他家养了一些别的东西,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诡秘地笑了。我用电子锁把车锁了,汽车发出了两声尖锐的叫唤,就静默了下来。其实,我倒是非常喜欢大狗,比如德国狼狗、松狮、大丹这类猛犬,而且,我最喜欢的兴许算是藏獒。可是,据说藏獒这东西,平生只认一个主人,别的人就基本不认,我梦想如果我有条件的话,也养一条。但是杨琳害怕,如果我今后真和她在一起了,这个问题怎么办? 正这么想着,我们已经走到了赵亮家门口。我摁了一下门铃,大概停了3 秒钟,门就打开了。
“哎呀,你们可来了,都等半天了! ”一个有点火辣辣的女声响了起来。赵亮和曾莉,这个屋子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迎候出来。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女主人,我的好朋友赵亮的妻子曾莉。她也是从海外留学归来的女精英,是和赵亮一同攻读美国东部地区一所大学博士学位的同学,不过,两个人一个学法律,一个学经济。无论外表还是他们身上的光圈、头衔以及身份地位,两人都可以说是珠联璧合,搭配得当。世界都是他们的,是经济学和法律的天下啊,我悄悄感叹。曾莉长得很大气,身材很宽大,脸是圆的,胸也很高,眼睛大,睫毛长,目光犀利,动作很大,一看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麻利爽朗的女人。赵亮跟在她的后面冲我笑,两个人都穿着居家的便装来迎候我们。他夸奖杨琳漂亮,“段刚,你这女同事很漂亮啊,怎么现在才带来让我们看? ”
杨琳说:“哪里呀,你看你的太太才漂亮呢。
曾姐姐,我见到你,才发现人的眼睛可以有这么大,双眼皮可以有这么双。”
“哈哈,小杨老师挺会夸奖人啊。你的单眼皮也很别致,多么有味道的单眼皮儿啊。”曾莉说。大家哈哈大笑,彼此半调侃半恭维一番,他们就引领我们进去了。我把带来的小礼物——两瓶波尔多干红给了赵亮。
这栋房子的花园不算很大,但是却修饰得很细致,有些苏州园林的风格,假山假石,盆景和潺潺的流水,以及高大的橡皮树,石子路蜿蜒其间。进去之后,在起居室里,我首先看到了两只白色的大波斯猫在沙发上上下跳跃,对来了新客人感到了意外的惊喜。我说:“波斯猫就是给人华贵的感觉,瞧这猫养得那个肥壮慵懒! ”
忽然,我看到非常有趣的一幕发生了:一对橘黄色的小鸟欢快地落在了曾莉的肩膀上,一边一个,还不断地唧唧喳喳地叫。显然,这橘黄色的小鸟就是曾莉的宠物。“这是我的宠物鸟,叫做玉鸟。这玉鸟非常可爱的,刚才,我在厨房里帮厨,正在切一根胡萝卜,这胡萝卜的颜色和它们的颜色差不多,刚好,其中一只,飞到外面花园里的暖棚里玩儿去了,不见了,另外的一只就以为我把它的同伴给杀了,正在切它的肉,于是,疯狂地啄我的手,和我上下起落的菜刀拼命,企图挽救那根胡萝卜,一边还惊恐地尖叫,把我的手都啄出血来了。幸亏,另外一只玉鸟听到了同伴的尖叫,又及时出现了,这个局面才改观了。”
我听到和看到这有趣的一幕,觉得的确很有意思。女主人的肩膀上停着两只鸟,这是多么夸张的喜剧场面啊。“你这宠物实在太特别了。我喜欢大狗,可是我们住的公寓楼养起来也不方便。”我说。
“我的宠物是这两只波斯猫,你们猜,他的宠物是什么? ”曾莉笑着问我们。
“可能是,一些绿毛龟? ”杨琳绞尽脑汁后脱口而出。
“一定是一只刺猬。”我断言道。
“都不对,你看,他的宠物在那边! ”我们于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在屋子落地窗户边有一个大玻璃罩,玻璃罩中间一个狭长的空间里,有一只很肥很胖,胖得几乎都走不动路的大白兔,在吃着带叶子的胡萝卜。
我们都笑了,“他属老虎的,可是却喜欢大白兔! ”
赵亮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数码相机,“她还说我呢,她养的那些东西的反差实在太大了,养波斯猫很容易理解,养玉鸟也很有意思,可是,她还养了一条蟒蛇呢。走,我带你们去看看那条蟒蛇吧。”
曾莉显然很高兴,“好啊,你们也可以把蟒蛇缠到身上玩玩,它非常的温顺可爱,会喜欢你们的。”然后,他们带我们从房间的一扇门出去,向后花园走去。
杨琳拉住我的胳膊,感到了紧张,向我吐了一下舌头,表示了惊奇:“你知道的,对不对? ”我点了一下头,“我过去就知道,但是我也没有见过。不过,你不要害怕,它不伤人的。”我的确过去就知道了,过去和赵亮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太太饲养了一条蟒蛇,我就觉得他太太有超越常人的一面。
我们来到了后花园,在开阔的绿地边,有一个玻璃暖房,赵亮把门打开,从一棵树干的后面,把一条蟒蛇取了出来。这条蟒蛇不算特别大,但是也足够大了,它的颜色和花纹非常漂亮,是嫩黄色加白色,显得高贵、雍容。赵亮出其不意地把它放到了我的脖子上,“别动,让它自己动,它会喜欢你的。”他哈哈大笑着跑开,开始给我拍照。我感觉到它很重很沉,我的脖子根瞬间就凉了,也不知道是蟒蛇的身体冰凉,还是我的身体因为吓着了而完全凉了,要说不害怕那完全是胡扯,我就是害怕各种没有脚的或者多于4 个脚的东西,比如蚰蜒和滚子虫,腿太多了的东西和没有腿的东西,都很叫人害怕和恶心。我甚至听到了蟒蛇在我的耳朵边咝咝吐芯的声音,那种声音像丝绸被轻微地撕裂,又像风刮过残破的玻璃那锋利的刃面。我看到杨琳这个时候都有些要闭上她那双可爱的眼睛了。
她不敢看,也不敢靠近我。我知道,自己内心怎么害怕现在都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我大胆地把蟒蛇抓住,让它缓慢地滑落下来,然后一半缠绕在我的身上,一半探出去。
蟒蛇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熟人和生人,不断地吐芯子,眼睛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