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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十月 2006年第01期-第6部分

小说: 十月 2006年第0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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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怡激动地说:参加革命那么早,却没有真正打过仗,就凭这一点,他就不如你爸。 
  范幸福不好说什么,望着义无反顾的胡怡,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说:革命队伍欢迎你。 
  胡怡被范幸福这么一握,眼泪又差点流下来。她发现范幸福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和有力,只一下就把她拉回到了革命这一边,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身在农场改造的胡作家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在深深地思念小金和女儿。于是,他就一封接一封地给家人写信。既说思念,也说亲情,说得更多的还是革命。没想到的是,他写给女儿的信竟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他以为是女儿调换了连队,地址变了,就又给小金写信,打听女儿的情况。 
  小金也是从女儿的来信中知道父女脱离关系的事。看了女儿的信,她哭了,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女儿。女儿还年轻,她要进步,以后还要结婚成家,她不能生活在右派父亲的阴影下。另一面,她又觉得对不住老胡。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她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虽然她对老胡也有许多不满意的地方,可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的,早就拆不开、扯不散了。一头是女儿,一头是丈夫,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伤心欲绝地哭泣。 
  丈夫信中问起女儿的情况,她不忍说出实情,就讲女儿工作忙,让他以后不要打扰女儿,有事她会转告女儿的。 
  胡作家似乎从妻子的信里明白了,知道自己连累了女儿。想想那么年轻的女儿,只身在基层连队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人斗;而她又要脱颖而出,也真难为孩子了。于是,他不再给女儿写信了,只能从小金的信中感受女儿的点滴信息。 
  几年后,老胡又回到军区当上了作家,这才知道女儿和自己脱离父女关系的事。那时,他也觉得没啥,可女儿却与他有了一层深深的隔阂。老胡心里也梗着一股劲儿,这股劲儿没处泄,就那么梗着。父女间的关系,竟有了一丝微妙变化。 
  胡怡当满两年兵后,回了一次家。她从部队带回来一个消息,范幸福已经入党,而且马上就要提干了,可她自己才刚刚入团。再有一年就要复员了,时间紧,任务重,孩子感受到了和时间赛跑的紧迫性。 
  小金知道女儿进步慢的原因,即使老胡不是右派,女儿的进步也不会超过范幸福。事情明摆着,一个文官,怎么能和武将比呢?那些日子,小金为女儿的事情弄很昏头昏脑。她的心情比女儿还急,女儿在部队能不能进步,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错过也就错过了。 
  胡怡见母亲也没有什么办法,魂不守舍地在家待了几天,就提前归队了。她要争分夺秒地赶回部队,继续与天地斗,与人斗。 
  走投无路的小金想到了范参谋长,现在也只有他能帮胡怡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走进范参谋长家。范参谋长家是一栋二层小楼,楼下的空地上草绿花红,一派人间天堂的景象。范参谋长和小岳热情地接待了小金。他们的话题从老胡身上转到了胡怡身上后,小金的眼圈红了。她喃喃地说:老范啊,我们娘俩儿不容易呀。胡怡在部队没人照应,苦了这孩子了。 
  范参谋长听这话也动了感情,他背手在客厅里走了两趟,铿锵有声地说:小金,你放心,老胡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亏了孩子的。 
  小金千恩万谢地点着头。 
  范参谋长拍着胸说:咱两家谁跟谁呀,咱不讲那客套话。 
  果然,没多久,胡怡喜气洋洋地来信说,已经光荣入党了。 
  又是没多久,范幸福和胡怡双双提干了。范幸福在师警卫排当排长,胡怡在通信排当排长。听到女儿进步的消息,小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十 
   
  范幸福和胡怡在这期间完成了他们的初恋。初恋永远是纯净、美好的,两双青春的眼神碰在一起,都会让他们心颤不已。在胡作家被定为右派、下放到农村改造的过程中,胡怡一下子没了主心骨,甚至还因为父亲的问题,差点影响了自己的进步。在她的情绪悲观、失望到极点的时候,是范幸福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 
  那一阵,范幸福经常来找胡怡沟通思想。有时候,他一口气说了半天,胡怡却始终不开口。范幸福就诧异地问:小怡,你怎么不说话? 
  胡怡抬起头,望着窗外,悠长地叹口气说:我的命真不好,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说到这儿,沉了沉又道:要是我有你那样一个父亲该多好哇。 
  范幸福就说:你不是已经和父亲决裂了吗?全连的人都知道啊。 
  胡怡低下头,眼里多了一汪清泪,她喃喃着:说是那么说,可谁知道以后呢? 
  青春的胡怡怀着纯粹而虔诚的心情走向了部队,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父亲会成为右派。有一个右派父亲,就等于宣布了她政治生命的死刑一样。最初的日子里,她绝望了。她在绝望中终于爆发了,宣布脱离父女关系的同时,还改姓了母亲的姓——胡怡成了金怡。刚开始,人们不习惯,还是胡怡胡怡地叫,她一脸的不高兴,像没听到一样。后来,索性冲人说:我叫金怡,不叫胡怡。时间长了,战友们都也默认了她的新名字。 
  这一切,胡作家并不知道。此刻,他正心情沉重地在农场改造着自己。 
  和父亲脱离关系后的金怡,心情并没轻松多少。无论如何,她都有个右派父亲,这种影响影子似的跟着她,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因此,她恨父亲。 
  这时候,范幸福就成了她坚强的后盾。可以说,是范幸福陪伴她度过了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段。 
  后来,有了范参谋长的帮助,金怡已经是柳岸花明了。她怀着感恩的心情和范幸福谈起了恋爱。那会儿,她就想:如果范参谋长能成自己的公爹,以后自己的前途就该是另外一番样子了。有了这样一个革命的公爹,她什么都不怕了。于是,她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和范幸福谈起了恋爱。 
  恋爱永远是美好的,而美好的结果就是婚姻。 
  这一天,范幸福和金怡双双从部队回来了,他们要大张旗鼓地结婚了。范参谋长得知这一消息后,热情地给小金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咋样,让我说中了吧,咱们是亲家了,哈哈哈—— 
  小金也感到高兴,老胡不在身边。以后有这样的亲家做自己的后盾,她感到踏实和满足。 
  婚礼很热闹,小金代表女方家长也出席了婚礼。参加婚礼的都是当年老范和老胡的战友,场面热烈,又充满了友谊的温馨。范参谋长喝了很多酒,他端着酒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小金身边,蒙咙着眼睛说:小金哪,我今天心里痛快,也不痛快—— 
  众人见范参谋长这么说,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范参谋长管不了许多了,他说:今天老胡不在,我心里不痛快;孩子结婚了,这我痛快。我们老哥儿俩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也没喝上两杯。告诉老胡啊,我老范想他。你还告诉他,他的事我没忘,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农场的。 
  范参谋长说到这儿,眼睛湿润了。说完,他又摇晃着走开,和那帮老战友去碰杯了。 
  婚礼结束后,小金异常冷静地给老胡写了封信,告知女儿和范幸福结婚的消息。 
  老胡在一个有风飘雪的日子里,接到了小金的信。读着小金的信,他的心情很复杂,就这么一个女儿,结婚了自己还没能去参加,他感到不安和遗憾。但同时又感到庆幸,庆幸女儿终于有了归宿。他在农场的宿舍里,望着窗外,听着北风的呼号,看着纷飞飘舞的雪花,他流泪了。为自己,也为女儿。 
  事情在范参谋长当上了副司令员之后出现了转机。副司令员就是军区领导了,于是范副司令员多次在军区党委的大会小会上,多次提出胡作家的问题。范副司令说:不就是本书嘛,有些问题又能咋?教育教育,以后不要那么写不就得了。胡作家这人我了解,十三岁放牛…… 
  范副司令把胡作家的问题提出来了,政治部就很重视,经过多次研究,终于得出了结论:胡作家的问题虽然比较严重,但还是可以教育的。既然已经在农场待了几年了,改造得也差不多了。于是,一纸命令,把胡作家调回了军区,恢复军籍、党籍,还有以前的待遇。于是,老胡就又是作家了。 
  胡作家从农场回来后,并没有见到范副司令,只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仍朗声地在电话里冲胡作家说:胡哇,以后学聪明点吧,该写啥不写啥你知道了吧?年轻那会儿,我劝你改行,当个军事干部;现在都年纪一大把了,没改的希望了。以后能写就写,不写拉倒。写能咋,不写又能咋?啥时候,咱哥俩儿再喝两杯。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胡作家知道,自己能从农场回来多亏了范业;就连女儿的进步也多亏了他,他从心里感激他。 
  毕竟一同放过牛,毕竟是战友,也毕竟是亲家,放下电话的胡作家感情丰富地想着。 
  胡作家回来没多久,女儿改姓的事,还有断绝父女关系的事,他都知道了。他知道这些事情后,最初显得很激动,在屋里一遍遍地走。小金小心地看着他,然后就替女儿解释着:孩子小,不懂事,怕影响了自己的前程。老胡啊,你要是心里难受就摔点东西吧,拣那不值钱的摔。 
  胡作家没摔,也没砸,他走了几圈后就停下了。他冷静了下来,孩子为了自己的命运和前途所做的一切,他理解。做父亲的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呢?由此,他又想到女儿这么多年的不容易,一个女孩,孤身在部队基层奋斗,自己没帮上孩子,还差点连累了她。这么一想,就觉得对不住女儿了。于是,他开始撕心裂肺地思念起女儿。接下来,他给女儿写了信,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 
  可女儿似乎并不思念他,也没有马上回来。过了些日子,来了一封信。信也写得很冷静,收信人仍是母亲小金。女儿在信里和母亲先说了一些家长里短,最后才提到父亲,她在信里说:请转告父亲,回来就好。以后就别写了,多注意身体。落款的时候没写名字,只写了“女儿”两个字。 
  老胡看了女儿的信很失望,也很落寞。小金就说:老胡,慢慢来吧。女儿还没转过弯来,她拉不开脸,慢慢就会好的。 
  老胡是不会计较女儿的冷与热的。倒是女儿仍在计较着他,虽然他现在不是右派了,可毕竟曾经是过。如果这时承认了父亲,和父亲恢复了关系,在她干部的履历表上就会写上父亲的职务,还有曾经受过的处分等内容。况且,这么快就让她从心里到精神上接受父亲,她很难做到。 
  老胡对女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热情洋溢地写信、寄信。信不再被退回来,但女儿的回信异常冷静,仍只给母亲写信,捎带着说上一两句问候父亲的话。 
  那些日子里,老胡异常苦闷。 
   
  十一 
   
  昔日的小岳,已经是军区歌舞团的团长了。她很忙碌,走起路来脚步匆匆,目不斜视。小金偶尔碰到小岳,也都是主动向小岳打招呼,她才把目光飘移过来,然后惊呼道:亲家母呀,咋老长时间见不到了。啥时候有空,去家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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