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醉且放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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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夏祈愿想不通的是,师傅为什么会问她这些问题,又为什么笃定她能回答上来。
她正疑惑,师父大笑一声,道:“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好丫头!老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夏祈愿点头:“师父请问。”
师父眼中精光一闪,盯着夏祈愿的双眼问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这句话可是丫头你说的?”
“这,”夏祈愿大惊,难怪这老头抓着她问这问那,原来是以为她颇有见解,当这话都是她说的了,所以会对她回答得很肤浅的那些问题不满意,只是如今,她只好编造谎言,“这话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哦,是什么书?”师父很有兴趣的问道,“天下奇书何其之多,老夫也并不能看全啊。”
夏祈愿总感觉师父说这话时语气里夹带了一丝狡黠,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奋力圆谎道:“是玥国圣殿收藏中的一本书,我也不记得叫什么了。里面写的都是一些奇闻轶事。这话是一位皇帝的臣子死了,他特别悲痛之时所说的。”
“想必那人便是皇上的一镜了。”师父陡然露出有些狂热的神色,道,“丫头,那臣子的名字是什么?”
夏祈愿被师傅看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答道:“魏征,那大臣叫魏征。”
“魏征?”师父喃喃重复了一遍,神色间猛然暗淡了一些,沉思片刻,他又盯着祈愿看了一会,眼里终于一片清明,“原来如此。”
言罢,不再多说,只点头叫了同样迷茫中的岳明熙,前去内堂诊病。空余莫名中的夏祈愿和岳明奇独坐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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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了,可以睡觉了。哦也。
师娘
无声的风,吹起一周的纱帐,挲挲作响。
紧张着明熙的病情,两人默默相望,却相对无言。不知道师父能否看得了肺病,夏祈愿轻轻叹口气,却除了紧张什么都做不了。
转眼看看岳明奇,从见了面到现在他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夏祈愿并不迟钝,自然感觉得出来过去及现在两人之间的微妙。过去他对她的好她也是感觉得到的,这些日子她也时常想起他,想是也是有些好感。但如今,明熙出了事,他一定在怪她,怪她连累了他的弟弟,害他如今命悬一线,而之前他们之间的小小情愫,更是让两人陷入尴尬境地,所以只好互不理睬。
夏祈愿越发的难过,只好看着远处烟波微茫的湖面出神,不知如何面对明奇。
不知道师父用何种方法在治疗明熙,等待的时间很是漫长,岳明奇的小厮送来了几本书,说是明奇一直在看的。
小厮走后,岳明奇径直拿起一本自顾自的看了起来,夏祈愿依旧无聊,满怀担心得无所事事。
“你也看本书吧。”岳明奇随手捡起一本书,递到夏祈愿面前,“担心也没有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就安下心等待吧。”
一本很小的册子,讲的是由古至今的一些征战各方的将军的生平、战绩及著名战役等,可以当故事看。夏祈愿笑逐颜开,岳明奇并没有真的怪她,依然总是为她考虑周到:“谢谢。”
岳明奇看着她明丽的笑颜,也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夏祈愿已经很满足,心底漾开小小的开心,翻开了书,先拣了自己的爹月崇将军的传记看了起来。
到了傍晚,师父终于带着满身的疲色从内堂出来,眉宇间还满是挣扎。两人急忙迎上,刚欲寻问,师父却突然神色严肃的看着祈愿低声问道:“丫头,你可深爱明熙,全心全意?”
师父总是出奇不意,但见他郑重的眼神,夏祈愿诚实回答:“我对明熙,更多的是友情……”
师父听后沉默不语,直直的盯着夏祈愿看,眼神忽又迅速转到岳明奇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看穿,又仿佛包含着深深的悲悯。
许久,师父终于叹了口气道:“罢了,天意。你们一起把明熙扶去谷中我的药房去。”
“是,老师。”岳明奇虽然贵为皇帝,面对自己的老师却始终恭敬有加,敛下眼神恭声回答。
师父先行离去,夏祈愿激动的问明奇:“明熙是不是有救了,可为什么看师父的样子很是无奈,师父怎么这么奇怪?”
岳明奇看看师父的背影,又看看夏祈愿,道:“我也不确定,我们先把明熙扶过去吧。”
明奇不想多说,夏祈愿便不再问,两人一同走向内室。
师父的药房建在谷中花草园中通风处,不远处还有一众学徒的学堂及宿舍。药房位于一栋两层的别墅中,说它是别墅是因为它虽是木头材料居多,但造型却像极了现代的套房。
明熙本来正在昏睡中,两人进门时他正好醒来,一路走到师父的药房,他的身体却突然承受不住,一下陷入昏迷之中。
祈愿大惊失色,幸好师父及时赶来,将明熙带入内室治疗,却不许二人跟随。
两人再没有心思看书了,静静地坐在狭窄却整齐的摆放着药柜的药房里等待。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的苦香,气氛压抑又沉重。后来,师父的一位徒弟又将二人赶出了药房,说是为了不打扰师父施救。二人纵然着急,也无计可施,只得坐在了别墅长长的木质回廊里,如同等在医院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
走廊里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气氛低沉。
这次治疗的时间更加的长,整整一个夜晚,直到天明。
整整一个夜晚,夏祈愿的心都吊在喉咙里,她担心温柔的明熙,担心那么纯粹的他将在她眼前永远消失,她将永远愧对他的深情。
岳明奇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不停的安慰着她。
直到天明。
直到天明,一个年纪挺小的学徒赶来,对岳明奇道:“师父请皇上过去。”
夏祈愿“腾”的站了起来:“我呢?”
小学徒弯弯腰道:“师父只请皇上一人。”
夏祈愿不依不饶:“不,我也要去。”她突然有种深深的恐惧。
“放心。”岳明奇劝不住她,只好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有我在,放心,放心……”
夏祈愿奇迹般的慢慢平静了下来。
岳明奇将她安置好,才匆匆离去。
明奇也去了很久。
夏祈愿独自坐在挤进一丝曙光的走廊里,静静地等待着。
“愿愿,吃点粥吧。”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在夏祈愿耳边响起。
夏祈愿慢慢抬起头。熬了一夜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看向人时视线里也仿佛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面前是一位优雅得体却不失妩媚的妇人。
眨眨眼,视线里终于清晰的映出一位脸上写满慈爱温和的美丽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很是亲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丫头,你熬了一夜,身体要受不了了,吃点清淡的粥吧,对身体好的。”
夏祈愿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盈白饱满的大米颗粒泛着晶莹的光,她最喜欢吃妈妈做的大米粥了,纯白的大米总是让她觉得欢欣。“谢谢您。”她礼貌的道谢,接过妇人手中的粥。
和妈妈做得味道很像,火候恰好,不粘不淡,温暖直达心底,夏祈愿对妇人的好感一路攀升。
妇人一直坐在旁边,见她吃完,接过碗递给旁边的侍女,关心的问道:“还要吗?”
“我吃好了。”夏祈愿乖巧的笑,“谢谢您,不知您是……”
妇人温柔的笑道:“我是明熙的师娘。”
“师娘真是温柔,谢谢师娘的粥。”师娘的一碗粥抚平了夏祈愿一直慌乱的心,在师娘身边就莫名的心安,她终于可以平静地问出,“师娘,您知不知道明熙怎么样了?师父不让我进去,我等了这么久了……”
师娘微微的笑,拉起祈愿的手,温柔的盯着她的眼睛道:“愿愿,如果,现在生病的是你,你希望自己这最后一段日子怎么过?”
“我?”夏祈愿沉思良久,道,“我会快乐得面对,尽量让自己的生活留下最少的遗憾。”
“那么你的亲人朋友呢,你希望他们怎样?”师娘循循善诱。
“我希望他们不要太伤心,和我一起在最后的日子里留下最快乐的记忆。如果我死了,他们会难过,但是仍然好好的生活,我希望他们永远记得我。”以前在现代和同学开玩笑都说过这种话的,她说完后也恍然有些明白了师娘的意思。
师娘满意的点头,语气依然温和:“那如果明熙的病无法救治,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祈愿点点头,眉头微微蹙起,哀伤的问道:“明熙真的治不好了么?”
师娘摇摇头:“我只是来问问你。我希望愿愿能够勇敢的冷静的面对一切,不要胆怯,不要慌乱。所以愿愿,告诉我,如果明熙的病师父也没有办法,你该怎么做?”
夏祈愿怔怔的看着美丽的师娘,此时她的目光坚定而睿智,令她也折服在她的风采中,不由的在心底生出一种勇气。她终于放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只坚定的回答:“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明熙最后的日子过得快乐幸福,我自己也一定会好好的,让他可以安心的,安心的离开……”
师娘舒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夏祈愿的头,又抓着她的手拍了拍,眼神里流露着深深的关爱:“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突然,师娘神色变了变,抚着她的手的手顿了顿,停在了她右手的戒指上。“你怎么会带着这个?”师娘喃喃道,满是疑惑,“你应该不是……”
“怎么了,师娘?”夏祈愿小心问道,“您认识这个戒指?”
“哦,不是。”师娘迅速微笑着抬起头,仿佛刚刚并没有失态,“我只是奇怪这个戒指的形状,很别致。嗯,只是为什么会带在食指上?”
夏祈愿虽有疑问,仍恭敬答道:“姨娘说这是我族女子标志,小时候就戴上的,我都不记得了,可能是必须戴在食指上吧。很奇特的是,姨娘还说这个只有有我族血脉的人才戴得上,而且成亲前是摘不下的,不然就可以拿下来给师娘看看了。”
师娘听完,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惊喜,又仿佛很是激动,声音也有一些颤抖:“没关系,我就这样看看就好。”说着手上慢慢抚摸着戒指,眼睛却是一直细细的打量着夏祈愿的脸,眼里的喜悦越来越浓,嘴上还低声说着:“原来你不是……你就是……”
夏祈愿终于察觉出了奇怪,忍不住问道:“师娘,莫非你认识祈愿,或者祈愿的家人?”
师娘眼睛里已经蓄了些泪光,脱口而出道:“你是我们的……”
“夫人!”师父一声厉喝,打断了师娘的话。
师父终于出现,他满身的疲惫让夏祈愿看得心惊肉跳,一个她想知道却又惧怕的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师父迎向满脸紧张的祈愿,叹口气沉声道:“明熙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夏祈愿迅速起身,刚欲离去,却又停下,颤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记住刚刚你说过的话,要给他最后的快乐。”浓浓的沉痛和不忍混合在师父的叹息声中。
夏祈愿浑身一震,果然还是这个结果么?“不,我不相信!”她终究还是不能接受,近乎疯狂般拒绝这个答案,她闭着眼睛摇头,“我不相信,明熙明明是有救的,那不过是普通的肺结核,你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你为什么救不了他,他的肺病又不是癌症,那不是绝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