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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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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还在山西省首届民营企业交易会上被评为“优质产品”。 
  这些成绩的取得都曾有过郑孝本这位乡长的心血,千不该万不该因为一时办公经费的短缺而挪用“退耕还林”款,偏偏又被举报,又被相关部门查获,委实怨不得别人,只能怨当时不该以身试法。汇报到县委和政府并上了常委会,和治国雷霆震怒:“退耕还林是国家大事,退耕还林款是国家补贴给老百姓的钱,必须专款专用,要一分一厘都不能少地发放到群众手里,这是国家政策规定的,也是县委、政府三申五令过的,怎么竟然还有乡镇敢于挪用?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一定要严查严办,绝不能姑息手软。” 
  连三元县长和几位常委也都表示赞成,常委会最后集体研究决定,将公家沟乡的书记和乡长双双拿下,并在全县发通报批评,以儆效尤,刹住挪用“退耕还林”款的歪风。 
  “这事原本与我就没啥大的相干,”郑孝本说,“我当时也是反对的,不同意那么干,可我只是个乡长,是二把手,管不了一把手的事,就跟上陪了绑,说起来挺冤!” 
  好在县委和政府还有好生之德,念两人在乡镇工作期间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年后便先后重新起用,原书记当了桃峰县科协主席,乡长郑孝本也被安排到县档案馆当了馆长。 
  这是郑孝本心中的一个结,自然是轻易不肯示人的,所以我在采访郑孝本时,对这一点他有点讳莫如深,还是别的人告诉我的。恰恰是郑孝本经历中这一点小小的瑕,才格外对比出他在被骡子一伙人绑架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瑜。亏了他在乡里工作的多年历练,才使他能够在那样复杂困难的境遇中从容化解了种种环生的险象,不仅照亮了他生命中最惨淡的日子,扭转了他自己人生的厄运,还改变了绑架人质最恶劣的性质,收获了一个祥和圆满的结局。这样的结局只有圆头的郑孝本才可以做到,绝不是方头的骡子所能逆料的,当然是后话了。 
  只是,当时郑孝本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能量,还在失魂落魄之中。 
  这时就听到外面吵成了一片还夹杂着骂人的话。难怪当时桃峰县的一些群众都戏称那时的桃电二期工地为梁山,还有叫威虎山或奶头山的。奶头山桃峰县土话便是奶奶山。梁山上虽然没有宋江,却有李逵和李鬼,没有座山雕和八大金刚乃至蝴蝶迷,却有一撮毛和傻大个。   
  5。 五月是当下应对的探戈(3)   
  上梁山是想当好汉,上威虎山是想吃100万,人人都说桃峰县黑话。 
  现在有些明白,桃峰县方言,外人乍听起来,确实很像是土匪们见面时互相应对的那种的切口,很有几分“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么哈么哈”之类拗口的黑话的味儿。 
  “沿川的,韦圪切偶声妖气的,好埋是个诸葛亮,实在是韦圪切赤夺的哈子,真是个怕想的,砸死人可是犯法哩……” 
  “哼,日脏人哩,卷人有甚用?要昂削,进韦厢去,昂们都荷上石头,浮头哈面的齐动手,砸死人也法不治众……” 
  “难郭嘞,球迷性眼的,韦圪切可是个拴宰人,放虎归山,老虎一回头张牙舞爪可是要吃人哩……” 
  “甭削话了,夜起没好梦,害不下的,愣得多哩,听昂削的没错,进韦厢去先砸死再削……” 
  “贪官在呀嘞?削话,狗日的,让偶来,荷上石头,当豁间一砸,就砸死个球的……” 
  “呲怪子,恶水,小心老子一把起你来,大力一摔,让你狗日的重茬……” 
  “韦圪切的鬼子子,好埋惹亲哩,甚东西日脏的,希呼吓破昂的苦胆……” 
  “怕球甚,能起他的水盆盆,就能杀杀流流了他……” 
  “呆迷,尽是些卷人聒人的信虎则,赖得多哩……” 
  “唉,害人命老天要吼雷哩,不机明得多哩……” 
  这些方言土音,外人寻常听不懂,听懂也不知啥意思,可是土生土长的郑孝本类似初进威虎山的胡彪,句句听得分明,浑身一惊,心里惨兮兮地想:这回怕是小命真的难保了! 
  远处,传来乌鸦不祥的鸣叫,似乎是传达探戈舞曲的忧伤。   
  6。 五月是真纯依旧的探戈(1)   
  无疑,点燃柳成大生命之烛的是真纯之火,而且至今不曾泯灭。 
  我对探戈的了解和关注不过尔尔,略知皮毛而已,根据相关资料介绍,阿根廷坚持认为探戈舞是他们的本土艺术,姑且由它去,这并非本人所关心。我关心的是探戈舞哲学层面的背后,而阿根廷探戈舞曲内含哀伤、惆怅意味的居多,显然烙印了西班牙殖民者入侵的感伤和欧洲非洲移民的苦难,这已经足以说明任何一种艺术都不可避免地承载着历史。 
  何以如此?因为艺术是人类的专利,而创造者都是特定历史阶段的参与者和承载者,客观存在决定主观意识。现在时仅仅是过去时的延续,无论时代如何发展如何变化,都不可避免地会烙刻上过去时的影子,有些影响甚至会决定人今后的发展和命运。当然,这种影响会因人而异,不幸的是,我们和书记的普通话永远比不上儿子说得标准,在贫困山区长大的柳成大永远也赶不上大都市的青年人新潮,生在60年代的人永远也不能和80后的人讲上山下乡谈为人民服务,纵然让时光倒流,林黛玉也变不成李铁梅,崔永元也成不了座山雕。 
  所以我才会说,成就柳成大今天这一番事业的,不仅是他现在时已经人到中年才具有的那种审时度势的沉稳、观念超前的睿智,和善于学习、敏于思考、勇于行事的做派以及多年来从商海打拼出来的娴熟地操控全局的经验与能力,还得益于过去时赋予他的那份真纯。 
  那天桃峰县新闻办的冯杰领着一个身材匀称五官俊朗戴着一副白色眼镜的青年人施施然走进我的房间,介绍说这是柳成大,我不觉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握手如仪后,各自坐下,满腹狐疑的我仍然忍不住想证实一下,脱口而出的竟是:你就是柳成大? 
  柳成大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伸出双手轮番用细长的手指将两个胳膊上的袖子往上轻轻一捋,努力探着身子并尽可能地伸长脖子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瞅着我说:“不像?” 
  那模样,岂止不像个拥有几十亿身家的大企业家,简直就是个真纯未泯的大学生。 
  “哇,这么年轻,”我笑说,“不像个老板,倒像个刚进机关工作的大学生。” 
  “成大和我不仅是同学,还是同村,”冯杰笑说,“他比我还大两岁,可看上去比我年轻多了。那里是个苦地方,前些年两个乡合并了,现在叫留誉镇,过去叫圪台乡,可以说是桃峰县最穷的地方。我家最不行,小时候瘦得多哩,成大家的生活条件比我家强得多哩!” 
  “唉,哪里——”柳成大表示不同意,可是几次三番抢不到话语权,插不上嘴,话说了半句又咽回去。终于插上嘴时说,“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家也不行,小时候我也瘦得多哩!” 
  “可你家总还有个在乡上挣工资的人吧?”冯杰不服气地反驳柳成大说,“当时能有几十块工资拿着,在村里就是很好的了,这是相对我家而言,其实我们都瘦得多哩!” 
  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两位老同学在彼此的胖瘦问题上这么较真,事实上我觉得他俩小时候瘦得多,现在也并没有吃胖多少,仍然都属于那种稍微偏瘦的身体类型。 
  琢磨着不对劲,问人才知道,不是瘦,是受,受得多,指受苦多,受罪多。 
  南辕北辙,错得简直是离谱,乐得我差点晕菜。 
  那天柳成大谈兴很浓,思绪为之飞扬。是个思想自由的精灵。知识面很宽而又富有想象力和思辨色彩,思维不是单线条延伸而是呈辐射状喷发。不安分的思想的触角几乎伸入了每一个学科和社会的领域,占据了尽可能多的时空窖藏。他的语言是跳跃的,球体一样富有弹性和穿透力,以至我几乎拢不住话题的野马,话语权最终被他完全夺走,我只有随从和聆听的份了。谈到后来他觉得热起来,就把褐色的夹克脱掉撂在沙发上,光穿一件黑色长袖的秋衣在沙发上龙腾虎跃,捋胳膊挽袖子的为自己加油,还不时站起身紧一紧生命的筋骨。   
  6。 五月是真纯依旧的探戈(2)   
  “桃峰县有个秀水文学社你知道吗?”谈话纳入正题时,他突然跳出来问我。我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大为惋惜。他充满感情地告诉我:“1985年在桃峰县一中上学时,我们几个同学共同发起创办了秀水河文学社,我是首任社长。当时我们还自办了一份刻字油印的刊物叫秀水河文艺,出了好几期刊物,发表了不少作品,作品发表了,我们还要给人家发稿费哩!” 
  过后我从“淘宝网”看到几篇文章,文中无一例外都提到柳成大和秀水文学社,通过我择取的如下片断不难看出那个年代的人是何等清纯如水丹心似虹,那个岁月的余韵是何等铭心刻骨回肠荡气,而那些过去那些人事在现代人的眼里又是何等的琐碎和不屑。 
  柳成大是一个最不安分的人。他好交朋友,点子多、讲义气,敢想敢干,有领导欲和很强的组织才能。在我们上高中的那几年,由于持续不断的文学热,各地的中学生文学社团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我们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也早有心成立个自己的文学社,但始终未能付诸行动。1985年夏天,由柳成大倡议,我、刘云等几个人响应,联合张勤、高马平、刘芳亮、张梅等九位同学,成立了桃峰县一中“秀水河文学社”。白海峰原本是高我们一届的51班学生,共同的追求与爱好使他很快成为了秀水河文学社的一名主要成员。柳成大担任了秀水河文学社的首任社长,我和刘云、白海峰任副社长,王石花担任主编。文学社成立之后,在上课之余,我们积极地开展了各项文学活动,主要有刻写油印出版刊物,还和学校广播站共同举办过新闻采写培训班,大家一起去工厂采访优秀企业,到农村采访个体户,了解社会世事,洞察世间人情,进行社会调查等。有时也免不了要一碟小菜,喝个痴痴狂狂。 
  为了丰富文学社的活动,社务会议定于1986年元旦举办一场“青春之光”文艺晚会。中学生举办文艺晚会,在当时是破天荒的“笑话”,但柳成大社长顶住一切舆论,征得校领导的同意后,带领一班“毛娃子部队”成立了筹备委员会。经过一个多月的苦练,“青春之光”文艺晚会于1986年元旦在影剧院闪亮登场,全校师生及县里的领导都应邀前往观看,盛况空前,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们的社长柳成大博得了领导的表扬和师生的称道。我们的“秀水河文学社”一时轰动了小小的县城,一些厂矿企业纷纷光顾文学社,与柳成大社长取得联系,想借我们的文笔宣传他们的企业。就在1986年春季,我们受桃峰县建材厂厂长刘子茂邀请,在柳成大社长带领下,40多名社员骑自行车前往该厂采访。进入厂区,灰尘扑面而来,隆隆的机器声吞噬了我们的说话声,只有厂长的电喇叭亮着嗓门给我们讲解。我们紧跟着逐个车间观看,挨个工人采访,悉心听讲,认真记录,建材厂的荣辱兴衰都一一记在心中,留在了笔端。傍晚时分,我们在厂领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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