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尤,与诸神同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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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印度街头，突然看到面向麦加跪拜祈祷的人，千万不要过于惊诧，那只是虔诚的穆斯林日常生活中的小插曲。
从红堡出来，寻路往西南方向的贾玛清真寺。沿途依然是无穷尽的乱象，各种电线捆绑在老旧的建筑上，纠结得让人心里发悸，仿佛拖拽着我们的步伐，不能迅速向前。十字路口破败的红绿灯纯粹是个摆设，似乎从来没有亮过。往来的车辆倘若暂停，不是车祸，就是塞成解不开疙瘩。从拥挤的巷子里望过去，尽是茅草木板纸片搭成的棚户，门口蹲着裹着毯子和围巾的表情呆滞的人，脚边还蜷伏着忠实的猫狗。
旧德里诚如耆耋之年的老者，难以加快他老迈蹒跚的步履，也无法熨平他沟壑纵横的额头。
附近就是旧德里繁华的义卖集市（ChawriBazar），街上多戴着白帽子和围着面纱的穆斯林。穿过拥挤的人群，看到建立在几十层台阶之上的贾玛（Jama）清真寺南大门。伊斯兰教众统治印度十几个世纪，留下的清真寺数目众多，但鲜有能与贾玛清真寺匹敌者。这座清真寺于1644年开始建造，直至1658年还没有完工。整体建筑全部以红砂岩和白色大理石精雕细刻而成，是沙贾汗最后的作品，也是其建筑风格的代表。
门口堆满了鞋，有人看管，收费5卢比，不知道是否合法？巴豆不愿意进去，坐在门口照看我等的鞋子，茱萸和青萍收起相机，我则买了拍摄票。
〃贾玛〃意为〃大〃，来源于穆斯林在礼拜五下午举行的主麻日（Jumuah）聚礼。清真寺有三个大门，庭院四周环绕红砂岩拱廊，四角各有方形宣礼塔楼。正厅面向麦加，中央是60米高的圆顶，壁龛周围刻古兰经文。左右还有40米高的尖顶拜塔，女士如有男人陪伴，花20卢比即可登上南面尖塔。门前有方形水池，是穆斯林朝拜前洗手洗脚的地方。
伊斯兰属于一神教，除真主阿拉，禁止崇拜其他神灵。是以所有清真寺里，没有任何崇拜偶像，甚至装饰纹理都采用几何图案或者植物花卉。不像其他宗教寺庙，殿堂供满神灵。
广场上有成群的鸽子前来觅食，看到戴着白帽子的穆斯林和游客走过，倏尔惊飞，盘旋低回，见无危险，便又落到四周的建筑上，或者〃咕咕〃乱叫，以引起人们对它的观注。院里可容纳2。5万名教徒朝拜，——人太多就成了是非之地，以前发生过爆炸事件，造成伤亡。今天还不到礼拜时间，几排红色的垫子安静地躺着，仿佛在等待谁人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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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内的管理不甚严格，有些人懒得支付5卢比，背着鞋子进来。茱萸和青萍拿出相机不停拍摄，倒让我这个买了票的人看得眼红。清真寺里面没有特别，空荡荡的，有风直贯南北，裤管里便透过一丝凉意。走廊里有个游客模样的年轻人长跪不起，双手捂面作入定状，不知道忏悔还是祈祷？我尽量放轻脚步，以免打扰到他。
探出北门张望，可见旧德里街区，繁乱如滚开的粥，不知要倒向谁的碗里。
出了贾玛清真寺，欲往甘地墓。不知怎的，巴豆并不希望我们去甘地墓，说突突车乱要价，司机不懂路。我拦下两辆车，将景点名写在纸上，司机仍然不明白，折腾半个小时，只好放弃。其实我很想去看这位印度的国父，当年他四处奔走，促成印度独立，最终却被激进的反对派枪杀。据说，甘地墓旁边的博物馆里，摆着他生前用过的纺纱车和穿过的拖鞋。
因为错过了正餐时间，看到路边有色彩鲜艳的饭菜，不免食指大动，将〃不在路边吃饭〃的信条抛到九霄云外。面包片、洋葱圈、辣椒丝蘸上各种香料调成的酸辣酱，不晓得如何形容，反正很难说是美味。当地人均以手抓，给我们配了塑料小勺，算是对外国人的关照。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吃到真正的印度风味。
路边堵着一群人，习惯性上前围观，原来是几个身着传统印度服饰的西洋人敲锣打鼓唱歌跳舞。就像中国街头常见的流浪艺人，拖着音箱，戴小耳麦，额头点红，歌曲则是古老的印度风。我想，他们是不是皈依了印度教？
前往杰伊瑟尔梅尔（Jaisalmer）的列车下午五点出发的列车下午5点出发，还有人需要面包，剩下不多的时间只好在车站旁边的麦当劳里打发。彼此清理完账目，最后推举青萍作为此行的〃财务大臣〃，她谦虚几句，就地任职，向众人收取公款以备支付。
德里的麦当劳价格较国内便宜，味道也入乡随俗，很印度化。但是，可乐的口感却和国内一模一样。
小贴士：
红堡到贾玛清真寺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即到。清真寺免费参观，须脱鞋。印度所有寺庙都要脱鞋，旅行前请做好准备。门口有看鞋子的，需5卢比，也可自带。摄影票150卢比，小相机揣口袋里就行。时间允许，可参观附近的甘地墓。乘火车务必注意安全，下铺底可放行李，有加锁装置，宜使用自行车链条锁或者小巧的户外锁。
杰伊瑟尔梅尔Jaisalmer
开往杰伊瑟尔梅尔的快速列车
在印度，问路最为头痛。热情好客的印度人，不论他是否知道，都会顺手一指，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很可能牛头不对马嘴。稳妥的方法是，多问几人，莫嫌烦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而且，咨询相关工作人员和持枪巡逻的军人比较保险，因为周围有许多像狐狸一样的眼睛在搜寻猎物。掮客们无事也会献殷勤，如果被他们守株待兔成功，岂能放过到嘴的肥肉？估计做梦也会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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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书里提示，千万不要给出设问句，如果边指着路边问：〃这是去红堡的路么？〃绝大多数答案为〃是〃。不妨直接问〃哪条路到红堡？〃倘有人指了方向，一定要在路上再次确认。还有更抓狂的事情，普遍使用的点头和摇头，和我们熟知的意思不同。反正，就算谁人弄错，也绝不会承认，也别指望能讨回公道。
我问过好几个人，确定开往杰伊瑟尔梅尔的列车停靠在第9站台。车站没有检票处，任何时候都可以穿过天桥到达月台。有些火车车箱没有编号，但月台上有对应的电子屏提示候车位置，喇叭里不时用印地语和英语广播列车信息，模糊的语音我等那里能听得清？只能笃信〃眼见为实〃。据说正常的时候，列车能准确停靠到固定位置，但这次列车的显示似乎出了问题，我们只好在大概的区域候车。
曾在网上看到过有关印度火车的相片，车身车顶插满了人，像列车版的千手观音，夸张得让人以为是娱乐节目，忘记了危险，只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真的来到婆罗多坐火车，不免几许忐忑，几许期待。
第9站台月台之上有铁皮搭成的顶棚，两头神牛悠闲地甩着尾巴，对面前拥挤的人们视而不见，还有几只猴子在头顶的承重架上蹦来跳去。这群猢狲真坏，肆无忌惮地对着人群撒尿，一阵急雨，包着头巾的大胡子躲避不及，淋得满身都是。他瞪了一眼眦牙咧嘴的泼猴，只好换个地方候车。
月台中央有砖头砌成的水池，伸出来许多水龙头，有些人洗手洗脸，有些人则以瓶子盛装饮用。我自然不敢饮用自来水，但好奇地发现，印度人喝水，将头扬起来，再扬起来，然后倾斜瓶口，将水凌空倒进嘴里，他们是这样讲究卫生的吗？小时候顽劣，曾用此法饮水，于今年华暗换，早就轻啜慢咽以显〃斯文〃了。我见印度人有趣，一时兴起，仰起脖子试着往嘴里灌水，结果呛得眼泪滂沱。
列车正点进站，我和茱萸订了空调三等卧铺票，铺位相对，巴豆在隔壁车箱，青萍则买了空调二等卧铺。火车慢悠悠驶过，车门厰开，没有工作人员。我携茱萸赶紧上车，当列车停下来时，她已经完成了车箱内的拍摄工作。
印度人常说：英国人给他们留下了三样东西：英语、议会和铁路。英语和议会也还罢了，火车却已经在铁路上跑了近160年，确实劳苦功高。1853年，第一列火车从孟买（Mumbai）车站出发，驶往34公里外的小站坦纳（Tannah），印度的铁路运输时代开始，比中国的吴淞铁路早23年。现在的印度铁路总长63；300多公里，亚洲第二，世界第三。而且，铁路预算单独成文，作为每年预算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先于财政总预算审议。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曾出版〃伟大的印度铁路〃专刊。首功当推建于1881年的〃西孟加拉邦大吉岭－喜马拉雅〃铁路，因设计和施工独具匠心，在提高铁路建设效率的同时，完整保留了当地的自然风貌，成为高山铁路的典范。当年，这条铁路运送茶叶、木材和稻米。如今其0。6米的狭窄铁轨、喷着白色蒸汽的车头和小巧的车厢，人称〃玩具火车〃。再加沿途大吉岭（Darjeeling）翠绿葱郁的茶园和喜马拉雅（Himalayan）山壮丽的风光，1999年，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将这段铁路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突然想起，在广州到德里的航班上与我同排而坐的台湾姑娘，专程去大吉岭乘高山铁路旅行。她对中国大陆知之甚少，小心跟我打听经济政治情况，验证内地的特权阶层和贪污腐败。我感觉，时至今日，外界对中国大陆的印象仍然停留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甚至有些妖魔化。她对我背包自助旅行很感意外，仿佛自由行是一种〃觉醒〃，意味着大陆人民终于得〃解放〃。事实上，我虽算不上〃老驴〃，但背包旅行已达十年。在此之前，中国大陆的〃驴〃们早就创造了辉煌的背包历史。君不见，印度的背包客以中国人居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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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大陆的经济状况，她问几成人能买得起车？我说，你应该问多少人能买得起房，至于车子，我没有具体的统计数字，拿北京来说，如果不限行限购，首都将会变成巨大的立体停车场。说起东西部差距、城乡间差别和两极分化。我不是社会观察家，所知甚少，但也不喜欢过分渲染和妖魔化现实社会。巴豆呢？这个台湾人，活脱脱是个〃话痨〃。旅程刚刚开始，此后将与之同室共眠，我们将会讨论什么样的话题呢？
茱萸收起相机，将行李塞到下铺底，让我锁起来。印度的火车是〃开放式〃的，车门不锁，谁都可以随时开门上下，所以不甚安全。因为侧边也装了床铺，没有专门的行李架，只好将旅行包堆在下铺床底，设计者很人性化地加装了锁行李的扣结。
新德里开往杰伊瑟尔梅尔的列车每天一班，属于快速列车（Express），我们所订空调三等卧铺（AC3Tier）车箱与国内空调硬卧类似，但细节有所不同。印度列车车箱较宽，上（Upper）中（Middle）下（Lower）六张铺位相对，中间铺位打下来以方便下铺坐人，入夜（21时到早上8时）挂起来即可睡觉。靠窗有小饭桌，床头有英式标准电源插座，可插入两相圆柱形插头。顺走廊侧边还有上（SideUpper）下（SideLower）两层铺位，较为宽畅，如果预订，是最好的选择。
从观感上说，印度的列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