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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神兽录-龙子之卷:红枣(出书版) 作者:决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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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不愿意乐见对方提及她时,是咬牙切齿的。
  “谁知道?!大概……是我的脸吧。”蒲牢思索后,有了结论。
  这最不可能,你想太多。
  “你那是什么表情?!”太明显得反驳了!没礼貌!
  她略略修正神色,不让对他那句话的质疑,表现得太清楚。
  “也许,是你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安全感,吸引了她。”
  红枣平心而论,说出自己与他相处过的想法:“在你身边,有种……天塌下来,你会撑托住,好似任何事都无需担心……就算身处全然陌生的环境,有慌、有惧,却不至于绝望……”
  不知不觉,她倾吐而出,是自己的心声。
  初入汪洋深海,人生地不熟,更是自己从未踏入的神秘领域,她怕,怕得望向无垠的湛海之际,茫然、无措、颤抖,全数袭上心头。
  可是,他在。
  当双眼游移而去,轻易能看见,高大壮硕的身影,挺直伫守在身边,相随左右。
  所以,她胆敢在海市里,与海鱿贩子对峙、争理,因为,他在。
  像树,像山,像城墙,像巨大坚固的后盾。
  他不用口吐任何浮夸的担保,他站在那里,她便很明白,他不容海鱿男人伤她分毫。
  他是一个,让人倍觉心安的存在。
  “你有一种教人信赖的特质,或许你长得不良善,配上魁梧身形、响亮嗓门,乍看下,威庚吓人,难以亲近,认识相处后,最先发现……你有些迷糊,才会吃的“红枣”、活生生的“红枣”,漫不经心,也很任性,不懂虚心求救……”傻傻分不清楚。
  她想起这样的他,忍不住微微轻笑。
  “然后,察觉到……实际上得你,很细腻。”
  好几回,他小心翼翼,斟酌的手劲气力,担心捉痛了她,以及,海市里,他抢在她开口请求之前,料测她的心思,比她更早一步救下泪蛟美人。
  他看似粗犷,不加雕琢,却发自内心,有其难得的细微。




第十三章

  蒲牢的眸,确确实实转变成艳红色,仿佛两把火,在瞳心中央燃烧。
  她看见他的鬓颊间,片片红鳞,闪闪辉煌,映照看她的粉腮,同样瑰丽。
  她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为此,她淡淡赧了脸。
  她说了太多,一些内心深处的的忖思,吐露得超出预期……有些想法,她并不愿让他知道。
  不要他知道,她眼中的他……有点可爱。
  “我很少被夸奖。”他一脸认真,而且口气严肃,连眉心都是蹙的,却无关愤怒或凶恶。
  我不是在夸奖你……哪一句,让你产生误解的?
  她欲言,又止。他的神情,教人不想以戏谑的口吻。
  去回应他。
  她的确不是夸奖……只是,顺心而言,实话实说。
  “我的兄弟们,多得是俊美、聪明、讨喜、强悍之类,有好几只……闪耀炫目,完美得难以相信,他们和我流有同样的血脉……我大哥呀,还是我同父同母的亲手足。”两兄弟,无论哪方面,都不像有血缘关系,微妙得很。

  在那群家伙之中,他的光彩永远不及他们。
  论俊逸,他大哥最胜出,说讨喜,小九人见人爱,男女通杀,比聪明,笑面虎老五,占看最前头的位置,说强悍,他二哥抢尽风头。
  他呢?莽撞、冲动、做事不经大脑、口不择言,声壮气粗,动手永远必动口快。
  这样的他,她却说细腻,说他教人信赖……好开心。
  他好开心。
  从心中,开始泛甜,侵了糖、淬了蜜,裹得胸口……暖热欲融。
  “你的话,让我好高兴,好高兴……”
  他咧嘴一笑。
  孩童似的稚气,纯净无杂质,在红光满面的脸上绽放,像一抹艳报晚霞。
  明明是粗犷有余的容貌,此刻,完全柔软起来。
  红鳞耀眼,纯净的白牙也耀眼,却远远不及他笑容,璀璨。
  她觉得,他……越来越可爱了。
  不过,她不会告诉他,不让这男人太骄傲。
  要是夜里的打呼声能小一些,那就更可爱了。
  接下来的四个深夜里,红枣新增了这个想法。
  大半夜里,在海楼掌柜满脸歉意的央托下,红枣试图进入蒲牢房里,为全楼子“消灭”震天撼地的沉雷声。果不其然,又变成这样……一如前几夜,被睡意惺松的男人,一把捉进怀里,蚝首抵厚实胸膛上,抱得流畅顺手,已经养成习惯。
  “你怎么又偷溜到我床上?”每早醒来,蒲牢的第一句话,像笑,像指控。
  “……”她连费劲瞪他,都懒。推推他,要他放开交叠在她腹后的两条膀子。这男人,抱起人来,真是全心全意,一沾上死也不放……
  他舍不得松手,掌心碰触到的软喇,真令人眷恋,但她抵在他胸前的手儿,抡成小拳,捶了两记,催促着他。他只好不情不愿放开手,任她逃出他的怀抱。
  “奇怪,我嘴里……怎么甜甜的?”他先是伸懒腰,下意识舔舔嘴,在口中尝到一抹微甜和香气。
  还、还敢问哩?!她进房,为解救楼内所有人的耳朵,惨遭蒲牢逮入怀里,她努力开口,想唤醒意识混沌的他,他喉头一动,滚出几声咕嗦,她以为他就要醒来,怎他碎了一句“好吵”,然、然后一用嘴……堵住了扰人酣梦的声源。
  红枣满脸辣红,实在是说不出口,自己被这男人“封口”。对于他的疑惑,只好当做没听到,偏过螓首,十指飞快梳整长发,装忙。
  “我吃了什么糖吗?味道不错-一”想着,昨晚误吞了啥小玩意儿。呀,难道是鱼小二为客人所准备,用以安眠好睡的“沉香茶”?那东西带点甜味没错,又好像没这么甜……
  她脑门内已是一阵沸腾,对他做着品尝后的结论,努力无视。
  偏偏夜里情景,历历清晰,烙印于心……
  他有张丰厚的唇,紧贴在她唇间,辗转吸吮,正因他介于半睡半醒之间,没空思考力道问题。完全的肆意探索,尝到甜美滋昧便欲罢不能,舌尖的攫握,一回比一回更加深,将她的抵抗、她的阻止,视若无物。坚硬如铁的男人,唇,竟也能丝滑柔软,吐出的气息好烫人,拂得发肤要燃烧一般……
  “你吃了辣吗?整张脸涨成血红色的,耳朵也……”他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逼近,伸手轻捏她的耳垂。
  她震得往后一缩,捂住红潮窜升得耳壳。
  “我手很脏吗?你什么反应呀?”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是有这么讨厌他碰?!
  “……我被你吓到了。”这是一半的事实。
  “胆子真小。”他笑她。
  他的笑声,紧随她身后,她头也不回,奔入自己房间,在他看不见的一角,努力拍打脸颊,以为这样就能拍散满腮的火热色泽。
  “今天带你去看『海里飘雪』,开开你的眼界。”蒲牢在海厅里说话,声音传进房内。
  这些天,他带着她跑遍不少地方。
  他生活的海洋,对她而言,新鲜而神秘,处处皆有惊奇,她虽不常流露出雀跃的直接反应,但大多数时间,她那对眼眸都是亮的。
  亮着欣赏的兴然。
  亮着求知的欲望。
  亮着对没见过的海中奇景,满满惊艳。
  这种时候,他觉得她的眼睛美极了,任何星辰或宝石也远远不及。
  想来有点蠢,他为她眼中那抹光彩,绞尽脑汁,要看它持续存在,不轻易灭去。
  红枣从房内水镜里,确定腮帮颜色恢复不少,抹抹脸,梳给长发,换妥衣物,才出了房。
  “海里飘雪?”怎么可能?那明明是陆路上特有的冬景。雪,如何存于海水之中,不融不化?
  蒲牢嘿嘿笑着,不想太快破梗。说穿了,就是珊瑚产卵。珊瑚似树非树,像石非石,海城人民皆知,它是海中一种,会捕食、会产卵一每年特定时间,在幽暗的海夜中,大量的珊瑚精卵,喷洒而出,布满海空,密麻交错,点点白萤点点亮。
  有人说,那景色,似满天星辰,有人则说,像飞雪。卵色有粉有黄有白,颜色斑斓瑰丽,他猜,她看了,一定会惊叹。
  “对,海里的雪,奇特吧?”他故作神秘,卖了关子。“别再拖拖拉拉,准备出发了,要到达浅海,还有一段路得赶。”
  虽然,他迫不及待想见她眉开眼笑,寻找教他迷炫的眸光,但珊瑚精卵共舞,受潮汐、月盈月亏、温度影响,仅在夜里发生,心急不来。
  期待,浮现在红枣心里。
  光凭想象,勾勒不出“海里飘雪”的情景……她的好奇心被高高悬吊起。
  他让她,每一天,都有所期待。
  今天,会带她去哪里?
  今天,会看到什么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今天,他与她,会伫足于何等美景之间?
  她每回都好期待,而他,没让她失望过。
  红枣脚步轻快,朝他走去,蓦地,两人之间,耸立起大片的水墙……不,与其说是水墙,正确来看,是镜。
  一大面的水幕之境。
  镜中,笑颜熟悉,温文灿烂,正是冰夷。
  他先是朝红枣额首微笑,也不问这两人多日未归的原由,仿佛对两人安危及下落,不曾担心过。笑脸转向蒲牢,收敛了些。
  “四龙子,儿香今早已离开龙骸城,你差不多也该准备回城。眼下,只剩你和二龙子尚未完成任务,两人抢当九龙之末……”
  “儿香走了?”蒲牢挑眉。
  “在城里等不到你,走得好失落。”冰夷仿效儿香临行前,落寂的神色。
  “废话少说。我知道了。”可惜,蒲牢无憾,听完也不内疚。
  “不是马上要回城来了?”冰夷见他态度消极,不像归心似箭。
  “想回去,就会回去,不用你多管。”蒲牢摆摆手,顺势挥出掌风,打散映出冰夷形体的水镜,驱走音影。方才出游的兴致,徒剩些些沉闷。
  “嗯……我们今早回去吧。”红枣察觉他表情肃穆,没见过这一面的他,似乎在挣扎看某事,逐提议道:“别去看海中雪了……雪,陆路上,年年都有,我看过好些回,不新奇的一-”
  “那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无论她看见多少次的雪,都不是与他一块儿共赏。这是头一次,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蒲牢拉过她的手,这回不落在她的腕上,五指紧紧地拢握于她的指掌间。
  “我们去看海中雪。”决定好的事、答应了她的事,他不想更改,不想食言。不想……
  “可是……”冰夷刚说了,大多数龙子皆已回城,交付任务成果,他真不心急吗?而且……他带回的“红枣”,是错得离了谱的,不早些回城,事后的补救,时间充足吗?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他握紧她。紧到像要揉进掌心之内,骨血交缠、脉络相连,每一方寸的肤,皆是密密相贴。紧到,像无声在说一就这样,别分开蒲牢的闷闷不乐,全写在脸上,藏不进心底。
  即便眼前光景迷人,卵雪飞扬,颗颗晶莹,夜海中,缀亮缤纷,他也不瞧,秦半时间,维持着看向她的姿势。与她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掌心捏着小小的手,它好软,也好暖和,填满指掌,他心里却浮现一个念头——如果,牺牲现在拢进掌内的嫩茧一只,只要一只,够还不够?
  “你握痛我了。”红枣不得不出声自救。蒲牢捏握得劲道,不知怎地,越来越沉、越来越重,超乎她的耐度。
  他一怔,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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