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红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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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娟脸红了:“不是。”
刘颖劝说道:“大妹呀!人昏于癖而荒于恶,敏于静而疏于躁,人在哪一方面有了某种癖病,他在那一方面就清醒不了。你回来短短几天做了不少工作,像苏祝山那样的人,经你耐心开导,能从感情上把你同祝周父子区别开来,这是很不容易的。但你约束天保就太小家子气,嫉妒心过重,完全不像个学生领袖。”
祝娟被她说得有些难为情。她很敬重嫂嫂,没有辩解,心里也不承认自己醋性大。正在心烦意乱,就听里间哗哗作响,好像有人在翻弄什么,便开大噪门喝叫:“谁在房里鬼鬼崇崇的?出来!”
“我在整理书刊。”哑姑苏祝嫚拿几本旧杂志从里间出来,“怎么了,姐姐虎着脸干嘛?”
祝娟横眉竖眼的问道:“嫚子,读书会时间还没到,你一个人早早藏在房里,干什么来了?”
哑姑虽然不高兴,还没恼:“姐姐,说些什么?”
祝娟呵责道:“我说你一点规矩也没有!”
哑姑脸红了:“我不知道姐姐要立个什么规矩。”
祝娟训斥说:“听着,嫚子,你已经满17岁,嫂嫂像你这么大,已经嫁到你们家四年了。不管家里认帐不认帐,天保事实上是你未婚姐夫,你是这么大一个小姨子,一个人钻到姐夫房里东翻西弄的,就不晓得害羞?就不晓得避嫌,就不怕招惹是非口舌?!”
哑姑觉得受了污辱,哇的一声哭了。刘颖赶紧劝说她:“小妹莫生气,你姐喝多了。”
哑姑从刘颖手里挣脱出来,边哭边说,不是讨饶,而是反抗:“是你,我最敬重的姐姐,动员我进读书会,还准备让我参加政工队的。也是你教育我要发扬五四传统,敢于斗争,冲出封建囚笼,不怕非议。现在,你又换了一副面孔,欺侮我了!好,我姓阮,不配和你们大小姐平起平坐,我走!”说罢掉头就跑。
天保跳起来拖住哑姑:“你姐真是喝多了,说的全是醉话,她得罪了你,我向你赔礼道歉。”
祝娟意识到自己有问题了,也伸手拉住哑姑,面红耳赤的说:“好妹妹,都是姐姐不好。”
哑姑还在哭着挣,刘颖道:“妹子,姐夫同姐姐都向你赔礼了,再任性,也是小姐性子了,该受批评啦!”
哑姑不哭了,瓮声地说:“姐姐,姐夫,我……”
刘颖把哑姑拉到身旁:“好了,姐妹还是姐妹。今晚念旧报纸,不读别的书刊了。”
经这么哭闹一次,今晚读书活动提前结束。
刘颖和哑姑走了,祝娟坐着发呆。天保问她:
“你怎么搞的?今晚这些事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
她眼里有泪:“我什么也回答不了!这两天我思想很混乱,好像阳光已经暗淡。”
“你是我政治向导啊!不是你,我哪会懂得依靠人民大众就有办法,也是你要我来借苏祝周合法番号,发展人民抗日武装的。我关家三代舍去一切寻求救国之路,只剩下我这根独苗孤儿,才看到中华复兴之曙光。我是个一往直前的人,认准一这条路,就一直走下去,而这路,是你指引的,不然我还是个政治糊涂虫。”
“以前我没细想这些,就是从丁家镇兵祸,想到没有合法番号,无法在敌后立足。回到苏家圩,现实矛盾压到头上了,我这个家庭,苏祝周父子二人,不仅是我日后负累,也是我们现在的障碍。”
天保拉住她手臂:“难道就没有克服办法么?”
她哽咽着说:“讲别的,天保,我现在回答不了这些。军队上的事,我本来不懂,现在懂得一些了,搞大部队还得靠你,我的办法不多。”
天保挠挠头:“组织民众团体!李支队在王家店获胜,扬州帮动员民众援战,起了很大作用,从那,我才渐渐明白军队离开民众不行。”
她摇头:“那会过早暴露自己。苏祝周同翁胖子本是一丘之貉,他会疑心我们是某方队伍,勾引外来势力,也来个宁可误伤,不留隐患,我们的设想就完全落空了。李支队那样坚强,只剩下小马队,一定要保存下来。”
“仅仅160余骑兵,作为毕竟有限。由下而上控制苏团,其实很难,这些兵,成分太杂,官军素质更差,帮会习气重,民族意识很淡漠。”
“我想动员苏家圩穷人成立辅助武装,既是我们主要依靠,日后也可以发展成作战部队。”
他问:“能组织多大队伍?”
她答:“先搞他百余人,但没武器。”
“武器我来解决,有人就有办法。”
“只有先动员赤贫户子弟参加,这些人容易接受我们影响,可以暂名打更队,让苏祝山当队长。可是他们都穷,春荒难度,怎么办?”
“我们拿钱接济,两千大洋足够。”
“小马队财政公开,官兵们会同意么?”
“相信士兵弟兄和我吧!你能说服我心甘情愿效命于敌后战场,我也能说服官兵们解囊济贫。”
祝娟很激动:“天保啊!你是一通百通,将来也一定会成为敌后战场的好干部。”
两人简短商量一下,一同向苏祝山家走去。
第五章 大显威
旧历正月12日夜间。苏团和小马队全体向北进发,在苏家圩守老营的就是苏祝山为队长的打更队,150余人,全是穷户青年,武器只有大刀和鸟铳。
刘颖和苏祝周一同乘马走在后头,她问:“你怎么始终不说话,怕首战失利么?”
“不,我相信天保,绝对相信。”苏祝周答说。
“但愿如此!”刘颖催马向前跑去。她知道苏祝周在骗她,就如同她也在骗他一样。她那个读书会已经发展20余人,是个秘密小团体,对苏祝周和一切局外人却风雨不漏。她曾派人去找郑斌,讨来一封回信,人家也在忙着拉队伍哩。“打更队”名称是一个政治遮眼法,就是要遮苏祝周的眼……这些,她是不会让苏祝周知情的。
他们现在去打的是一支假抗日队,头子叫陈宽,外号陈小头。此人当过多年湖匪,两年前“落潮”逃往江南,最近他们从江边拣来些溃兵扔的武器,聚起一哨人马,占据洪泽湖面一座乡镇。陈宽自封总队长,宣称有5000余众,枪6000余杆,绑票索款,动静不小。
苏祝周有些紧张,天保道:“正好,我去借他300余枪,全团武器就解决了。”苏祝周说:“他会借枪?”天保笑道:“说借是给他的面子,不借就夺。”天保真去了,很快查明了情况,也侦察了地形;陈部只有500支枪,刚聚起两百来人,他们这样虚张声势,是怕别人吃他。
陈宽占据的那镇距苏家圩仅35华里,天保名头早已传到那里,去借枪当然是白说,动员陈宽抗日,也是白说,胡扯一通,无果而散。天保刚回到苏家圩,陈宽信使也到了,要苏家出两万大洋,火上加油,苏团打陈匪去了。
拂晓前枪声打响,不到10分钟就停了。苏祝周赶到那镇上,一些地方管事人正帮着刘颖姑嫂料理善后。陈宽本人在逃,匪众全部被俘,打了一通,双方均无伤亡。天保只取了300支步枪,还写了借据,其余武器交给陈宽一个把兄弟代管。祝娟把匪众集中起来,宣传抗日,刘颖释放被陈宽捉的50个肉票。苏祝周不高兴,天保笑道:
“苏兄,穷寇莫追!我们为借枪而来。何必要伤透和气,给自己留点周旋余地吧。”
在陈宽住的那家厅堂里,厅柱上捆着两个俘虏,一个30多岁的女人和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这是陈宽的老婆和儿子。原来是团副路得胜要拿他们做试验品,训练小刽子手,他的砍头经讲得头头是道,母子俩吓得哇哇哭叫。
天保闻声而来:“放人!陈宽的事与他妻儿何干?”
路得胜道:“俺教徒弟,你管不着!”
苏祝周进来:“天保老弟,新刽子手也需要训练。”
天保眼一瞪:“把人放下!”
苏祝周呲呲小胡子:“关少校,你今天所有作为我都不满,也没改你的做法。那末,团副杀两个匪属,我无须过问,你也过问不了!”
天保忍住气恼,想出一条计来,说:“听说路团副会日本式扑跌,我来讨教讨教,我输了立刻离开此屋,他输了马上放人家母子俩走。”
路得胜正窝着火:“妥,姑老爷,摔死了别后悔!”
苏祝周忽又堆下笑脸:“我,我来当裁判,胜负无悔。”他吃过天保一次内力苦头,要借路得胜一身牛力和打扑功夫,整一下姓关的,便特地说明道:
“不管什么式了,三跌两胜为胜方。”
天保脱去大衣,坚持叫把人放下,反正也跑不了。苏祝周装得很公正,摆手要兵丁把人放下,那母子俩眨巴着四只眼,只盼年轻的获胜了。天保问路得胜:
“你说话可算数?”
“孙子说话才不算数!”路得胜脱去大衣,紧紧皮带,像头凶牛似的扑过来。
“你就躺在这儿吧!”天保迎了过去。
苏祝周也是格斗内行,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刚一接近,路得胜就仰面朝天放倒了。他爬起来甩甩胳膊,猛然伸出双手去挟天保两肋,这是他的绝招,能一下子把对方肺子挟炸,当场死去,苏祝周此时还要用天保,便急忙上前拦阻,只听呜的一声,人又倒下了,倒下的还是路得胜。他爬起来,瞪着天保,喘息着说:
“这不算!你小子肚脐眼冒邪气把俺冲倒的,不是真本事。有种的再来,最后一盘见高低。”
天保不耐烦地强笑一下:“算了吧,路团副,讲国术你连入门功都不会,别耍把戏了。”
路得胜忽又低下头,弓腰张臂,向天保小腹撞去。他块头大,也会点武功,这一下冲力不小于400斤,一般人是很难挡住的。然而,他冲离目标尺许光景,天保双手稍稍动一下,那山东大汉又一声哼叫,一个仰翻又放倒了。
苏祝周半哭半笑着说:“好了,谁也没输,平局。”
路得胜挣扎着爬起来:“留一个给俺教徒弟,放一个好了,这回不算,俺俩下回再比。”
天保变脸了:“少费话,给我放人!”
苏祝周又排解道:“唉!杀两个匪属也值得自家兄弟争执,就照团副说的办好了。”
母子俩全跪下了。女人说:“求老爷们放过我的孩子吧!我总也用过贼钱,吃过贼饭,也是有罪的人,要杀就杀我好了。天杀的陈小头,他跑出去躲风,撇下我们娘儿俩在家讨饭,他回来又闯祸害我们。”她哭起来了。
路得胜抽出刽子手的杀人短刀:“行!娘们的脖子不好切,得有好手艺,看俺的!”
天保也拔出战刀:“我看谁敢胡来!本人是正规国军支队参谋长,有责任也有权力制止一切不法行为。路团副再这样瞎闹,休怪我马刀无情!”
“你们在干什么?”刘颖来了,对那母子俩说:“到你们人一起去吧,赶快派人把陈宽找回,正式成立抗日队,不许再胡闹。以后我们可以以朋友相处,关参谋长所借枪支,40天内如数归还。”
母子俩跪下向天保和刘颖磕头,千恩万谢的走了。路得胜又撒野,握着刀向外跑:
“俺去砍俘虏,一口气切不下10个头,算俺没用!”
“不许乱来!”祝娟挡住了路得胜去路,“俘虏都放了,你爱杀人就到铁路上杀东洋兵去。现在政工队在街上宣传抗日,小马队分散担任民政纠察,严禁扰乱治安。我们此来是兵剿匪,自